第2章

【……】

彈幕還在絮絮叨叨，沒完沒了。

 

而我也慢慢地了解，原來我生活的世界是一本話本子。

 

在這個話本子裡，陸雲卿是男主，餘念嬌是女主，他們不僅是指腹為婚的關系，還是表兄妹。

 

隻是因為陸雲卿家道中落，一直寄居在餘念嬌家，導致被瞧不上，所以他立志要幹出一番事業。

 

後來他也確實爭氣，短短五年就從一個探花郎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成為大邺最年輕的才俊。

 

這本該是一件好事的，可造化弄人，餘念嬌父親因為貪墨賑災銀被查出，而去宣告定罪聖旨的正是陸雲卿。

 

聽彈幕說餘念嬌抱著陸雲卿的雙腿求她救救自己的父親，可陸雲卿卻說這都是她父親的報應。

 

自此二人生了隔閡，即便是陸雲卿冒著被罷黜的風險將本該流放的餘念嬌接來放在了身邊，還為了她日後好過，精挑細選，挑中了我。

Advertisement

 

可因為我的存在，兩人的隔閡越來越深，到最後直到我S後，兩人才解開了心結相愛了一段。

 

我皺著眉看完一切，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拎著劍在街上麻木地走著，更沒有注意到行人的目光。

 

隻覺得自己實在是倒霉透了，好不容易有個看順眼想嫁的，竟還是奔著害我去的。

 

「姣姣，蔣姣姣！」

 

突然有人拉了我一把，我這才發現自己差點就撞在了貨郎遺棄的空貨架上面。

 

隻是等我抬頭看清拉我之人時，卻驚呼出聲。

 

8

 

「江臨之？你怎麼回來了？」

 

攔住我的正是定遠侯江臨之，我的發小，從小較量都沒贏過我的男人。

 

可奇怪的是，他連我都打不過，卻幾次三番把蠻夷打得聞風喪膽。

 

實在費解，所以我懷疑他是搶了部下的功勞，這幾年有些不怎麼待見他。

 

他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放著禁軍統領不做，非要跑去邊關鎮守，這一守就是五年。

 

從前我還偶爾想起他。

 

但自從我跟陸雲卿定親後，我就很少想起他的存在，所以很是意外。

 

可讓我更意外的是，眼前空中的彈幕又滾動了起來，而且這次還在發癲。

 

【臥槽，這不是女配S後才回京的男配嗎？怎麼回事？他怎麼提前回來了？】

 

【樓上的，一看你之前就沒看仔細，他壓根不是女配S後才回的京好嗎？他聽聞蔣姣姣和陸雲卿定親，可是跑S了三匹馬才趕來。】

 

【可不就是今天到的嘛。不過原文我記得他連面聖都沒顧上就直奔陸家，結果剛好看到蔣嬌嬌和陸雲卿顛鸞倒鳳。】

 

【對對對，當時蔣姣姣和陸雲卿都太過投入，江臨之把廊下的柱子都砸了一個窟窿，那麼大的動靜兩人愣是沒聽見。】

 

我看到這兒，雖然這一世並沒發生這些事情，還是不由自主地紅了臉。

 

就見那彈幕繼續說道：【說起來江臨之也是可憐，愛蔣姣姣那叫一個S心塌地。】

 

我錯愕。

 

狐疑地看了一眼同樣在看我的江臨之。

 

他對我S心塌地？

 

開什麼玩笑？

 

我突然就有些懷疑這所謂的彈幕的真實性了。

 

9

 

可他們還在滑動。

 

【誰說不是呢？我還記得原文說江臨之看見兩人生米煮成熟飯後，去皇宮述完職就又請旨去邊關常駐了，聽聞蔣姣姣的S訊時，他差點沒跟著走了。】

 

【樓上跟我看的是一個版本，我也記得後面江臨之回京後因為蔣姣姣一家的遭遇跟陸雲卿鬧得不S不休，但到底因為人家是男主他是男配，最後舊疾復發，滿是不甘的S在了蔣姣姣的墳裡。】

 

我越看越覺得荒唐。

 

什麼叫S在我的墳裡？

 

就見那彈幕又跳了出來。

 

【當時餘念嬌被陸雲卿虐得S去活來我沒哭，餘念嬌S的時候我也沒哭，但是看到江臨之挖開蔣姣姣的墳墓，將她的屍骨小心翼翼地摟在懷裡，囑咐心腹蓋上土時，我哭得枕頭都湿透了。】

 

「姣姣，你老看著我幹什麼？怎麼？是覺得我邊關五年變得更帥、更有男人味了？」

 

江臨之突然開口，我差點擠出眼眶的淚水瞬間收住，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再次確定這彈幕鐵定有問題。

 

江臨之從小就被老侯爺送到我爹身邊習武，我跟他從小打到大，他要是喜歡我怎麼可能不早說。

 

而且我沒記錯的話，在我武藝比他高強前，他可是每一次打我都不帶手軟。

 

誰家好兒郎會對心上人那麼狠？

 

我不信。

 

這彈幕定是有問題。

 

我突然有些後悔，方才聽了這些彈幕的話，會不會陸雲卿叫的真的是我的名字？

 

想著，我剛要往回走，卻被江臨之抓住了胳膊。

 

10

 

「姣姣，我聽說你要嫁給陸雲卿，我跑S了三匹馬才緊趕慢趕，在你們成婚前到了，你這就準備撂下我走了？」

 

江臨之一臉委屈。

 

我很是無語，重重地給了他一拳：「你怎麼回事？五年不見怎麼像個小媳婦兒似的？

 

「你先入宮述職，我去辦個事，等晚上回來給你辦接風宴。」

 

我說著就要甩開他往陸府走，可江臨之卻並沒有放開我。

 

「姣姣，你確定現在要回去找陸雲卿嗎？」

 

「那不然呢？遲了的話，生米煮成熟飯了！」

 

「可人家兩個本來就是指腹為婚的青梅竹馬，說不定早就生米煮成熟飯了呢。」

 

「你胡……不對，你怎麼知道他跟餘念嬌指腹為婚的？難不成你看得見……」

 

我差點咬掉了舌頭才壓下了話頭。

 

雖說這彈幕不靠譜，但多少也有點用，至少餘念嬌的名字是對的。

 

萬一我說出來了，以後再也看不到豈不是少了幾分樂趣。

 

好在江臨之接下來的回應也解釋了他並不是看見了彈幕。

 

「你說巧不巧，我回京時捎帶手抓了一個人，她說自己的妹妹在京都，我打聽之下才知道她原是被斬首的前臨安縣令餘海的大女兒。

 

「我還好奇她一個流放的怎敢不經傳召入京，細問之下才知道，她妹夫竟然是大理寺卿。

 

「我一聽這不是巧了嘛，師父前段時間給我寫信，說你定親的也是大理寺卿，所以我就把人給你帶來了。」

 

「人現在在哪兒？帶我去見她。」我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難不成彈幕說的都是真的？

 

11

 

在牢裡看見餘念慈時，我已經信了八九分了。

 

畢竟她長得跟餘念嬌實在相似。

 

等再聽到她說自己妹夫和妹妹有多恩愛，說她上京就是求她妹夫幫她爹爹翻案，說她爹爹是被冤枉的。

 

到最後，她嚷嚷著讓我們放了她，還說她妹夫特別護短，知道後肯定不會放過我們時，我懸著的心終於S了。

 

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在此期間，江臨之就一直跟在我的身後。

 

「江臨之，臨安府那邊你有認識的人嗎？」

 

「有。」

 

「那你幫我打聽一下，餘海貪墨賑災款到底是真是假？」

 

「好，正好我這次來有機會休假，我去一趟宮裡，回來就親自去查這件事。」

 

我聞言停下了腳步，轉頭看他，最後，還是沒問出那句他是不是真的像彈幕裡說的一樣，喜歡我的話。

 

現在時機不對。

 

如果彈幕說的是真的，我必須得先保住自己和家人，才有心思去想其他。

 

江臨之前腳剛走，後腳爹爹剛好從營裡回來。

 

當我提出了自己想要退婚時，他果然一萬個不同意。

 

12

 

「蔣姣姣，你瘋了不成？陸雲卿那是何等優秀的後生，能願意與我們結親，簡直是祖上修來的福分。

 

「再說了，我當時也並非直接就應了下來，明明是等到你點頭了我才收了聘禮嘛。」

 

爹急得在書案前來回踱步，發泄完了又好聲好氣地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聽你的丫鬟小娓說你兩個時辰前不是匆匆忙忙地提劍去了陸家了嗎？

 

「吵架了？」

 

「沒有。」

 

我搖了搖頭，實在覺得這件事有些難以啟齒。

 

但看著爹爹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最終還是低著頭將事情和盤託出。

 

「你是說他有心上人？而且現在跟心上人在、在……

 

「你等著，爹爹現在就去削了他的子孫根！」

 

我爹本就是粗人，生氣起來更是口無遮攔，說一不二。

 

一想到彈幕裡說的陸雲卿前世設計我家通敵叛國，便是我讀書不多，也知道光靠蠻力是鬥不過那樣心機之人。

 

尤其他還是這個話本子裡的男主。

 

我沒少看話本子，自然知道男女主都是有神佛護體，總能化險為夷，活到最後的。

 

忙攔住了爹爹，好說歹說才勸他放下了長劍。

 

卻不想沒一會兒，陸雲卿就上了門。

 

13

 

「無恥狂徒！你竟還敢進我家門？來人！給我打出去！還有他的聘禮一並扔出去。我們家雖然求賢若渴，但也不稀罕你這般品行不端之人！」

 

爹爹怒火中燒。

 

可陸雲卿就好像聽不見一樣，撲通一下跪在了我爹爹面前，抬頭看向我時，眼睛又紅了一圈。

 

自從去見了餘念嬌姐姐餘念慈開始，突然消失的彈幕又蹦跶了起來。

 

【臥槽臥槽！我瞎了！陸雲卿竟然在勾引蔣姣姣？】

 

【這個世界終於癲成了我不認識的模樣。】

 

【樓上的別多想，都是騙女配過門的手段罷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了心頭的怒火，盡量在還沒有把握把他拉下馬之前不激怒他。

 

「陸雲卿，你走吧，我在亡母的牌位前立過誓，此生絕不嫁有二心之人。」

 

「姣姣，我沒有，我跟那賤婢什麼都沒發生。」

 

「賤婢？」我笑了，「那難道不是你心愛之人嗎？」

 

「她跟你說的？」陸雲卿微愣，而後起身，「請嶽父大人和姣姣放心，我此生除了姣姣，絕不娶別人！此事我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他說完就走，我爹愣了愣。

 

轉頭看我：「這是不是有誤會啊？我看他好像對你……」

 

「方才女兒跟你說的那個人也叫嬌嬌，餘念嬌。」我打斷了我爹的話。

 

我爹拍案而起，撈起一個茶盞就扔了出去。

 

「畜生！你哪兒來的滾哪兒去，我女兒才不稀罕你呢！來人，來人！給我將聘禮從庫房裡搬出來，送回陸府！」

 

14

 

江臨之出宮找到我時，我已經坐在陸家房頂上。

 

掀開瓦片看著陸雲卿掐著餘念嬌的脖子質問。

 

「餘念嬌！你當真以為我舍不得S你嗎？」

 

我身邊一陣勁風，轉頭就看見江臨之坐在了我身邊，也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掏出了一把瓜子塞進了我手中。

 

我本還傷懷，被他這一舉動弄得啼笑皆非。

 

白了他一眼將瓜子又塞回了他手中。

 

便聽那餘念嬌嗚嗚地哭出聲：「雲卿哥哥，嬌嬌從來都沒這樣想過。」

 

「那你為何告訴蔣姣姣我跟你之事？怎麼？你就見不得我好嗎？」陸雲卿怒。

 

餘念嬌又哭：「我沒有，雲卿哥哥，我沒說！」

 

餘念嬌不愧是話本子裡的女主，長得真的美，哭得我都覺得不忍，都恨不得去替她解釋兩聲。

 

果然陸雲卿眼底的兇光也收斂了不少：「總之，不管是不是你，我不想因為你而毀我們的婚約，等明日，我便將你送走。」

 

這下倒是讓我詫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