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不回頭，我就不是虞沁了。

 

8

 

綜藝節目《一起出發！》官宣了李杏和江以淮將會參與錄制。

 

微博又是一陣崩潰。

 

節目未播 CP 粉已經顱內高潮，甜得嗷嗷亂叫。

 

隻有我心裡面揪成一塊，酸酸的，吐又吐不出，如鲠在喉。

 

江以淮接手江之舟的科技公司，退圈三年再也沒參加過娛樂圈的任何活動，唯一的一次還是好劇盛典。

 

現在為了李杏，他竟然願意重操舊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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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的力量當真可怕。

 

隔天經紀人就遞來了綜藝的本子。

 

我打開來一看，【一起出發！】四個大字燙得眼睛難受。

 

我難以置信：「昨天才官宣了李杏和江以淮，我還主動去當笑話？」

 

經紀人賠笑：「不是我替你選的，是……江總那邊點名讓你參加的。」

 

我打電話給江以淮，怒氣衝衝：「你什麼意思？」

 

「我們都要離婚了，還要我近距離觀看你和別人濃情蜜意嗎？」

 

江以淮精準拿捏我的七寸：「離婚協議我還沒籤。」

 

「陪我錄完一期節目，我們去民政局辦離婚。」

 

我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如果我說不呢？」

 

江以淮忽然笑起來，很惡意。

 

「那就不離婚，公開唄。」

 

我把手機狠狠甩在地上。

 

招惹上江以淮，算我倒霉。

 

我這個有名無分的前老婆還得上趕著給他的白月光當對照組。

 

我撿起手機：「錄綜藝可以，離婚財產我要重新分割。」

 

原本是對半，現在我要三七。

 

他三我七。

 

多出來的作為我的精神損失費。

 

9

 

節目採用直播形式，主要是拍攝幾個嘉賓一起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

 

錄制當天，嗷嗷待哺的網友紛紛湧進直播間。

 

【來見證淮杏的神仙愛情。】

 

【啊好久沒有看到哥的綜藝了，好期待。】

 

【媽媽你最愛的男歌手江以淮復出啦啦啦！】

 

畫面切到我的時候，彈幕急轉直下。

 

【怎麼哪裡都有她，好討厭。】

 

【導演組能不能切六人小屏啊，不想看虞沁。】

 

我的粉絲出言維護：

 

【期待最佳女演員虞沁的綜藝首秀。】

 

【虞沁和江以淮是朋友，說不定在一起錄節目很有看點。】

 

江以淮早早到了錄制小屋，看我提行李的樣子有些脫力，主動出來迎接。

 

他伸手：「給我吧。」

 

我沒理他，手一撇，換了個手提，表示默拒。

 

【虞沁好沒有禮貌，江以淮這麼紳士，怎麼對他冷臉了？】

 

【虞沁就是太妹，圈裡人都知道。】

 

【難為哥哥還對她示好。】

 

隻有一個不一樣的聲音：【這倆人，離婚感好重。】

 

很快就淹沒在海一樣的彈幕裡。

 

李杏蹦蹦跳跳地出來，大聲打招呼：

 

「小沁，歡迎來浪漫小屋！」

 

活脫脫一副女主人架勢。

 

彈幕上隻有誇沒有罵的：【小杏好可愛啊。】

 

【表面清冷仙女，背後元氣少女，反差感愛了。】

 

我微微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參加節目的除了我、江以淮和李杏，還有愛豆劉暢、影後姜江以及射擊明星袁鵬。

 

收拾好行李，我們六人坐在客廳圓桌上，等待導演組的任務發布。

 

任務卡發放，劉暢大聲朗讀：

 

「《你有我沒有》，六位嘉賓伸出雙手，一根手指代表一次機會。請嘉賓說出自己獨一無二的事跡，其餘人如果沒有相同經歷請折一根手指。手指折完即為遊戲失敗。」

 

這算是一個很經典的破冰遊戲。

 

從劉暢開始。

 

他驕傲地說：「我選秀 C 位出道。」

 

除了他其他人都折一根手指。

 

袁鵬很腼腆，說出的話卻狂扎人心窩子。

 

「我是 2020 年奧運冠軍。」

 

顯然除了他都折。

 

輪到姜江，她上來就是王炸：「我結過婚。」

 

10

 

我悄沒聲地和江以淮對視。

 

這……

 

這能撒謊嗎？

 

出乎意料地，江以淮眉眼一彎，挑釁似的，沒折。

 

李杏輕聲提醒：「沒結婚的要折手指哦。」

 

江以淮不為所動。

 

行啊。

 

想拉我下水是吧。

 

那我也不折。

 

李杏尷尬地咬了一下嘴唇，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彈幕已經瘋了。

 

【江以淮結婚了？？和誰？】

 

【反正不是李杏，她折了手指的。】

 

【隻有我注意到虞沁也沒折嗎？】

 

【歌壇頂流和當紅小花自爆已婚，刺激。】

 

【江以淮已婚，虞沁已婚，四舍五入等於什麼？？等於江以淮和虞沁是夫妻！】

 

【樓上的，天才，特批出院！】

 

【江以淮和虞沁的 CP 粉能不能滾遠一點啊！】

 

【就許你們炒淮杏，不許我們炒沁沁以淮？神金，內娛又不是你一個人開的。】

 

【說不定是虞沁耍賴呢。】

 

【江以淮這算親自下場手撕 CP 嗎？】

 

熱搜詞條迅速登頂：

 

#江以淮 已婚#

 

忽然冷場，劉暢努力想接話頭圓回去，卻也隻能幹巴巴地說了一句：

 

「大家……玩個遊戲都挺拼的哈……」

 

李杏惡狠狠地飛了一個眼刀過去，又想到這跟自己的人設不太相符，掐了自己一把恢復表情，接話道：

 

「好啦好啦，我們繼續吧。」

 

她故作天真地思考，臉頰微紅，溫柔小意：

 

「我曾經，暗戀過一個人八年。」

 

劉暢和袁鵬發出耐人尋味的「哦~」給李杏起哄。

 

紛紛自愧不如折了手指。

 

江以淮還是沒折。

 

他和李杏這算不算是互相暗戀？

 

真是多麼感天動地的愛情佳話。

 

我想了想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暗戀江以淮。

 

是在他不耐煩地給我講數學題，罵我怎麼這麼蠢的時候。

 

還是在籃球場上肆意嬉笑怒罵，一把接過我遞的水的時候。

 

抑或是站在舞臺中央捧著吉他唱著「你是我的小藝術家」的時候。

 

我記不清了。

 

我一直在追逐他。

 

他那張揚的青春裡一直有我的身影。

 

可他從來沒有回過頭。

 

11

 

暗戀不止八年，我坦然，沒折手指。

 

輪到江以淮，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說：

 

「我喜歡的人，她數學很爛，兇巴巴的，一點都不可愛。」

 

我一愣。

 

這怎麼聽起來不太像李杏。

 

她在高中可一直都是高嶺之花，是成績斐然的清冷學姐。

 

大概是江以淮他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我老實折一根手指。

 

彈幕刷得飛快：

 

【聽起來很像笨蛋美女，哈特我心軟軟。】

 

【江哥你收一收你那痴漢的表情，很丟人啊喂。】

 

【江以淮說的不是李杏吧，剛不是他說他結婚了嗎？是不是說的他老婆？】

 

【沒想到李杏還有這一面啊哈哈哈，好萌。】

 

最後輪到我發言：

 

「讓大家見笑了，我最近在準備離婚。」

 

江以淮得意的神情寸寸龜裂，面如菜色。

 

12

 

遊戲最後其他人清零，李杏剩一根，我和江以淮各剩兩根。

 

導演組不嫌事大，興奮地把我們三個劃成一組。

 

發布的新任務是，準備一頓愛心晚餐。

 

李杏歡呼：「太好了，又能品嘗到以淮的手藝了。」

 

江以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像是疑惑。

 

李杏解釋道：「還記得高中有一次春遊，你帶的玉子燒便當，很好吃。」

 

這下我也納悶了。

 

江以淮最討厭的就是吃雞蛋。

 

江家的保姆阿姨才不會給他準備玉子燒呢。

 

再說江以淮一個大少爺，怎麼可能自己做飯啊。

 

真正愛吃玉子燒的……是我。

 

觀眾不知緣由，紛紛表示嗑到了：

 

【李杏真的太幸福了，我也想吃男高江以淮做的便當。】

 

【霸總為愛洗手做羹湯，甜S了，快來本文給我代代。】

 

【虞沁能不能不要做電燈泡，我隻想看甜甜的戀愛。】

 

【我是土狗，我愛看三人行。】

 

江以淮挽起襯衫的袖子，開始洗鍋。

 

看樣子真的挺熟練的。

 

李杏眼冒星星，吹捧道：

 

「哇，以淮你好厲害，我不怎麼進廚房，我給你打下手吧。」

 

我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摘著節目組送來的菜葉。

 

「虞沁。」江以淮忽然出聲叫我。

 

我仰頭：「啊？」

 

他朝著我上方的島臺努了努嘴：「幫我把圍裙拿過來。」

 

李杏自告奮勇：「我幫你拿！」

 

「不用。」江以淮堅持道，「虞沁離得更近，她順手。」

 

我從小板凳上起來，暗暗轉了轉因為半蹲而充血發麻的腳踝，抄起圍裙走了過去。

 

江以淮得寸進尺：「幫我系一下。」

 

我看著印著 Hello Kitty 圖案的粉紅色圍裙，陷入了沉默。

 

這圍裙忽然變得燙手起來。

 

我狐疑：「你確定要戴這麼少女的圍裙？」

 

江以淮點點頭，順便催促：「快點，油熱了，我脫不開手。」

 

李杏在邊上腳上像著了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江以淮有點不耐煩，小少爺的本性快壓不住了。

 

「你出去吧。」

 

就在李杏幫忙的十分鍾裡，雞蛋碎了，裙子濺到油了，糖鹽搞混了。

 

包容的網友寵溺地說她是小笨蛋，當事人江以淮隻覺得要崩潰。

 

「好吧。」李杏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走出了廚房。

 

淮杏的 CP 粉還在開脫：

 

【肯定是江總怕杏杏在廚房裡沾上油煙味，找了借口讓她出去休息唄。】

 

【真是好貼心一男的。】

 

在江以淮的眼神威脅下，我背對他，雙手環繞住他的腰，將圍裙鋪開。

 

他的腰，精瘦，又滾燙。

 

上一次抱他，還是三年前在那個充滿黑暗又絕望的房間。

 

江以淮同意了和我結婚。

 

我從來沒有見過意氣的少年如此頹廢，心痛地抱住他。

 

他沒有推開我。

 

慢慢地，有眼淚浸湿了我的衣服。

 

13

 

袁鵬三人輸了遊戲，被罰去院子外面摘橘子，累得回來狼吞虎咽。

 

姜江對江以淮的廚藝贊不絕口：「江總，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一點不比星級廚師差！」

 

李杏與有榮焉：「是呀，我就說以淮的水平很好的。」

 

江以淮悄悄地把那盤玉子燒推到我這邊。

 

對我挑眉，眼神示意：「嘗嘗？」

 

我夾起一塊，玉子燒入口香濃，照燒醬點綴得恰到好處。

 

袁鵬熱心地招呼我：「小沁姐，我這邊有醬爆蝦，我給你盛點？」

 

不等我回應，江以淮先替我拒絕。

 

「不用，她海蝦過敏，我特意拿得遠點的。」

 

四道視線齊齊在我們倆之間遊移，我硬著頭皮順著說：

 

「是的是的我過敏，一吃就發疹子，你們吃吧。」

 

有一回我一個人在江家吃晚飯，江以淮非要給我剝蝦。

 

等到我滿臉通紅意識不醒，他抱著我給江之舟打電話喊救命。

 

「哥！！我把虞沁S了！你救救她呀！！」

 

後來江家桌上再也沒出現過海蝦。

 

隻是這件事每年都會被之舟哥哥拿出來調笑，江以淮被無情地反復鞭屍。

 

吃飽喝足之後，我們六個人坐在屋外涼亭吹風。

 

並進行了一項經典永流傳的項目。

 

真心話，大冒險。

 

劉暢借了一個空酒瓶，擺在桌子中央轉圈。

 

第一個轉到的人就是李杏。

 

李杏已經沒有了早上那般活力，選了真心話。

 

劉暢不愧是 C 位選秀出道，很會來事。

 

他發問：「現在喜歡的人在場嗎？」

 

她垂眸低低地說：「在。」

 

彈幕一陣沸騰。

 

【我就說淮杏是真的吧！】

 

【好激動，今晚會不會直接公開呀？】

 

【我再觀望一下，江以淮已婚，跟李杏的關系有點匪夷所思。】

 

李杏拉小提琴的雙手纖纖，轉動了酒瓶。

 

指到了我。

 

她早有準備，就是衝我而來：

 

「三年前你趁著江氏科技低谷，用虞氏股份威脅以淮，逼他娶你，是不是真的？」

 

所有人都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