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女士和許阿姨兩人每天就幹兩件事，上班和策劃婚禮。

我和許敬辭這一個月的時間裡被強行推著走，經歷了拍婚紗照、選場地、走程序一系列事情。

當許阿姨提出重新裝修婚房時，我和許敬辭異口同聲地拒絕了。

婚期定在了十月底。

由於許叔叔和許敬辭工作原因，婚禮現場隻邀請了熟悉的親朋好友。

在這一天姜枝作為伴娘在一旁哭得稀裡糊塗，而周庭遠在大洋彼岸。

我穿著華麗的婚紗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走向許景辭，整個現場洋溢著幸福和喜悅的氛圍。

站在遠處的許敬辭，他靜靜地注視著我，眼中仿佛有千言萬語，柔和的燈光下顯得他的眼睛格外明亮。

這一刻我的頭腦有些昏沉，思想仿佛一圈圈飛散的煙，無法凝聚。

儀式結婚後，我準備去後臺換另一套衣服時遇到了夏允初，多年未見她依舊美得張揚。

這一瞬間我和她都定在了原地，她朝我看了兩眼，聲音冷冷淡淡，但唇角卻勾了抹笑。

「林榆，我一直以為終有一天穿上這個婚紗的會是我」

「不得不說，你運氣真好」

她還是一如從前那般高傲。

人不能總停在過去，我對以往她和許敬辭那些事略知一二，但對現在的我而言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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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夢到了許敬辭。

高考結束，哨聲吹響，在眾人的熙熙攘攘下高中時代徹底結束了。

那天晚上和全國其他所有高考生一樣，必備的一項活動便是同學頂著各式各樣的發型去了 KTV 聚會。

那場聚會中姜枝一直圍繞在沈確旁邊嘰嘰喳喳。

人群中夏允初穿著一條淺藍色的長裙，淺棕色的頭發扎成馬尾垂在腦後，整個人顯得精致而清純，她目標明確地坐到了許敬辭的旁邊。

「許敬辭要去英國了，夏允初也是」

「咱夏小姐是真喜歡許敬辭啊，你說你是許敬辭你會不會淪陷」

「廢話，既漂亮還熱情，你是個男的你不喜歡？」

「林榆，你準備去哪個城市？」直到身旁周庭的聲音傳來才讓我回過神來立馬轉移了視線。

我看著包間昏暗的燈光覺得有些喘不過氣，笑著說「周庭，我先去個廁所」。

從廁所出來後我便在外面透了口氣，覺得整個人清醒了不少。便準備回去坐坐然後打道回府。

然而我沒想到卻在轉角遇到了許敬辭。

昏暗的燈光灑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眩目的光暈，熠熠生輝。

「林榆，畢業快樂」

「還有，你今天很漂亮」

就在我以為我們會擦肩而過時，他卻突然開口。我有些意外地停下來腳步，抬頭意外撞入了許敬辭帶著笑意的眼眸中。

「謝謝，也祝你在英國求學順利」我遏制住我的心跳聲，假裝冷靜地說道。

「林榆，如果我說……」

「林榆」

就在這時周庭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打斷了許敬辭，他微笑著向我招了招手。

「我要先走了，再見」

於是我匆匆忙忙地和許敬辭道別，在轉身那一刻我吸了一口氣。

在蟬鳴不止的那個夏天，我安靜地轉身。而許敬辭在眾人之中，暮色深濃，無法辨認，我以為我們此時不會再有交集。

醒來時我看著陌生的裝修有些恍惚，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婚房。

婚禮結束後我和許敬辭相敬如賓，對於他自覺睡在客房的行為我松了一口氣，不然我還不知道如何面對這件尷尬的事情。

我雙目無神地看著潔白的天花板，突然想知道那年許敬辭最後到底準備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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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百日誓師大會了。

南城一中有一個延續了很久的傳統，百日誓師大會當天會給每位同學發一張許願牌，所有同學寫完後由班主任送到校史館分類保存。

會議結束後我和辦公室同事一起去校史館將許願牌歸類整理。

我看著手中的許願牌子心中有無限的感慨，時隔多年，我從未料到我居然成為保存青春記憶的人。

「林老師，我發現了你當年的許願牌了」一旁的老師驚訝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來。

我有些疑惑地接過，看著手中的牌子陷入了沉思。

「祝林榆天天開心」

我明確地記得我寫的內容，由於高中時期周庭給我講了無數道數學題，我明確的知道這不是他的字跡。

「林榆，雖然我確實希望你天天開心，但實話實說我當年寫的是畢業後我一定要和沈確在一起」姜枝略顯心虛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我也是魔怔了，忘記高中姜枝的世界隻剩個沈確了。

「看來有人偷偷暗戀你」姜枝在裡面打趣道。

掛斷電話後我放大了發給姜枝的圖片，越看越覺得這個字跡好像在哪見過。

這麼多年過去了，可能寫的人都遺忘了。

叮，微信提醒聲響起。

許敬辭發了消息「林榆，晚上我加個班，早睡」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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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榆這運氣真好，突然之間一鳴驚人，隻是說可憐了咱夏小姐」

「我聽說在英國時，許敬辭和夏允初吵了一架，夏允初為了氣許敬辭就談戀愛了」

「啊？我說呢，你說現在他和林榆結婚是不是也在賭氣啊」

「不一定，但畢竟他和夏允初這麼多年感情」

……

我聽著外面的聊天聲，準備打開廁所門的手頓住了。

今天是沈確生日。

我和許敬辭推開門的瞬間便看見了坐在角落中正和別人聊天的夏允初。

即便角落中她也是最耀眼的存在，舉手投足之間有著讓人驚心動魄的美。

我整理好心情回到了包間裡。

夏允初不知何時換了位置坐到了許敬辭旁邊，不知道許敬辭說了什麼，她笑得有些張揚。

「林榆，敘個舊，不介意吧？」她看著剛剛坐下的我笑著說。

周圍的人此時的目光或多或少都聚集在了這個角落裡。

旁邊的許敬辭看著我沒有說話，而我點了點頭，笑著說「聊個天而已」

「你倒是大方」

我清楚地明白我沒有權利去幹涉許敬辭的個人生活，何況她是夏允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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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一旁搖著酒杯的人，有些疑惑「今天沈確生日，你為啥不去？」

以往每一年沈確隻要過生日，那麼姜枝最起碼提前三個月開始為他挑禮物了。

今年顯然不是姜枝的作風。

「小榆，我去加拿大那三年我早想明白了」

「我不喜歡沈確了」

一旁的姜枝搖著酒杯，笑得十分坦蕩。

姜枝突然想到了什麼，帶著審視的目光盯著我說「不對，你不是去了嗎？跑出來幹嘛」

剛剛的場景又浮現在了腦海裡揮之不去，不知為何我莫名覺得自己好像這段感情的第三者。

「夏允初在吧？」一旁的姜枝突然開口。

我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喝吧，明天周末你不用上班」她順勢把酒杯遞到了我手中。

我看著晶瑩剔透的冰塊在酒杯中起起伏伏，酒麻痺了神經。

沒有人能拒絕夏允初，這是我見她第一眼時的第一印象。

在那個人人吐槽校服醜的時代裡，她總能把樸素的校服穿出精致的味道。

她勇敢而熱烈，每次路過球場時總能看見她熱烈地為許敬辭加油。

她吸引了現場很多人的目光，而她眼裡隻有球場中的其中一人。

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許敬辭，包括我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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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了床上。睜開眼便看見了坐在床邊的許敬辭。

「今天心情不好嗎？」他溫柔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我轉頭看向窗外，夜幕下，霓虹燈、路燈和萬家燈火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璀璨的畫卷。

他沒有在意我的行為，而是將一旁的水遞到了我的手中。

「你和夏允初結束了嗎？」半晌，我扯著喝完酒後有些沙啞的嗓子問道。

他親昵地摸了摸我的頭發，然後開口說道「沒有」。

這一瞬間我心底那股酸澀的情緒，已經怎麼也壓不住，莫名地想哭，強忍著眼淚下意識別過頭轉身躺下。

「我困了，我要睡覺了」

不一會兒，他忽然從身後抱住了我，他的個子很高，隻能稍微彎著腰，下顎才能抵在我的頸窩。

我有些僵硬地愣住了，直到溫柔的氣息從我耳後傳來，他親昵地親了親我的耳垂。

「我和她從來沒有開始過」

「我也不喜歡她」

「還有，林榆我很開心你在吃醋」

不知何時我漸漸昏睡過去，許敬辭的聲音越來越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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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是在許敬辭懷裡醒來的。

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遲鈍地轉過頭，對上了許敬辭近在咫尺的臉，他額前發絲細碎，看著比平時少了幾分的鋒芒。

猶豫了半晌，聞著身上充斥的酒味，我最終還是決定小心翼翼地爬起來去洗個澡。

剛轉身準備起床時，身後的男人忽地有了動作，在我沒反應過來時，便被緊緊地攏在了懷裡。

「還早，去哪呢？」許敬辭的聲音帶著還未清醒的沙啞感，他不自覺地將下颌抵在我的發間。

我全身都僵住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我…我洗個澡」

過了半晌，他才默默松開了手「嗯」。

自從那天之後許敬辭再也沒有回到客房了。

我們倆也都心照不宣，誰都沒有開口提，畢竟都是成年人了。

除了有幾次早上我在許敬辭懷裡醒來之外，其餘時間我和他都默契地仿佛在床上畫了一條中軸線。

因為工作原因，我和他下班時間經常錯開，時常都是我睡了，然後半夢半醒之間看見他剛剛回家。

然而，今天晚上我和許敬辭都早早下了班。

在忙完各自的工作後，我有些尷尬地和他躺在了一張床上。

雖然背對著，我卻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後許敬辭身上清爽凜冽的松木香，淡淡的味道摻雜其中，讓人松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