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比我大五歲，是我大學時候的學長，那時候我剛大一，他讀研。」

 

「他長得很好看，我總覺得他很可愛，本來想告白的，可惜……」

 

「皇天不負有心人，姐姐你知道我們多有緣分嗎？我沒想到我畢業後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就能遇見他！其實我能留在公司，也是多虧了他幫忙……」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穿的土土的，不過自從我們兩個戀愛了之後，他什麼都會聽我的，穿我給他買的衣服，他也會給我買很多東西，你看，這個包包就是他買給我的。」

 

這個包……

 

我記得，價值將近七萬塊錢，我在陳柯禹的購物記錄中看到過。

 

當時我以為，是要送給我的驚喜。

 

現在想來，我忽然大腦一片空白，不知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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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柯禹和梁菲菲？

 

想了想，我嘲笑自己的敏感，但又抵制不住想證實的第六感。

 

到了醫院，梁菲菲坐在大廳裡，醫生給她包扎。

 

她拉下自己的衣領，露出留有明顯吻痕的胸口：「醫生，我這邊好像也磕到了，好疼啊。」

 

我不由朝她脖子那邊看去，梁菲菲有些不好意思：「姐姐，讓你見笑了，都是我男朋友太黏人了。」

 

過了一會兒，梁菲菲手機響了，她回了個消息而後抬頭跟我說：「姐姐，我男朋友請了假，一會兒過來醫院接我，你如果有事就先去忙吧，今天太謝謝你了。」

 

我點頭，卻沒有離開。

 

恰好，醫生這時候說要去繳費拿藥，梁菲菲行動不便，我便幫忙了。

 

梁菲菲挺不好意思的，和我加了微信說要把錢轉給我，我同意了。

 

拿了藥回來，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她的身邊，梁菲菲坐在長椅上，抱著男人的腰身。

 

那大概就是她男朋友了，他穿得像個大學生一樣，完全不像是大了梁菲菲五歲的樣子。

 

我不由得松了口氣，看來是我想多了，這個男人的穿著很陌生，根本不會是陳柯禹。

 

我慢慢走過去，不自覺地打量著那個男人，卻總覺得他的身影有些熟悉。

 

腳步越來越近，我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寶寶，還疼嗎？下次別這麼不小心了，你要嚇S我。」

 

這個聲音，我無比的熟悉。

 

它也曾經縈繞在我耳邊，向我訴說著最黏人最肉麻的情話。

 

是陳柯禹的聲音。

 

他身上穿的衣服不是今天早上出門的那套，我竟不知他去公司之後，又換了身衣服，這是梁菲菲專門為他買的？

 

像是有一隻大手狠狠攥住我的心髒一般，我痛苦到無法呼吸。

 

竟然真的是他，我恍惚著，腳步向前又走近了一些，他無意識地看著四周，也就是此時，我看到了陳柯禹的側臉……

 

在他目光轉向我這裡的時候，我慌忙躲到醫院大廳的柱子後面。

 

「好心的姐姐去幫我拿藥了，人太多了，我找不到她了。」

 

「什麼好心姐姐，你叫得這麼甜，我都有點吃醋 。」陳柯禹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說出的每一個字，每一句甜言蜜語，都像是尖刀一樣剜在我的心上，讓我痛苦不已。

 

「你不許關注她，她長得可漂亮了，連我都忍不住喜歡，萬一你也喜歡上她怎麼辦？」梁菲菲嬌嗔著說道。

 

「長得再好看，在我眼裡都不及你的萬分之一，我隻愛你一個，你還不懂我的心嗎？」

 

肉麻的話語聽在耳中，我隻覺得是觸碰了髒東西一樣，渾身豎起汗毛，顫抖不已。

 

再聽不進去一點，我隨手拽了一個路人，讓他幫忙把梁菲菲的藥轉交，而後落荒而逃。

 

4

 

回去的路上，回想起陳柯禹當年對我說過的貶低梁菲菲的話，我不由覺得可笑。

 

他嘴上嫌棄，實際上卻背著我偷偷和梁菲菲好上了，還上演起了和我交往的時候相似的戲碼。

 

相識之後，我驚訝地發現陳柯禹會把同樣的衣服買很多件替換著穿，他說他不想花太多心思在這上面。

 

追求我的時候，陳柯禹偶爾會穿新的衣服來找我，小心翼翼地詢問我好不好看，問我喜不喜歡。

 

談戀愛之後，我就接手了給他搭配衣服的工作，有時候還會問他喜不喜歡這樣的風格。

 

得到的答案無一例外，都是喜歡。

 

他說，隻要是我喜歡的，他都喜歡。

 

他想要變成我喜歡的樣子，那樣他會很幸福。

 

彩雲易散琉璃脆，那份喜歡終究還是變質了。

 

他的幸福，不再是因為我了。

 

我一個人回到家裡，看著滿屋生活的痕跡，回想起這幾年來共同戀愛，共同生活的點點滴滴，內心無比的疲憊。

 

我竟不知，一個人的心可以說變就變。

 

垃圾桶裡還留著昨天我倒掉的飯菜，我沒有倒垃圾，陳柯禹也根本想不起來。

 

這時候我意識到，我早上心事重重，沒有起來給陳柯禹做早飯。

 

沒想到的是，他轉身就去找了梁菲菲。

 

等到了晚上，陳柯禹下班回家，穿的是我給他買的衣服。

 

原來，他回家和在外面穿的是兩套衣服啊。

 

我心中不由苦笑，何必呢，既然已經離心，又何必在我面前費力演戲？

 

他去廚房轉了轉，發現廚房沒什麼吃的，來到我面前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

 

「你在外面吃過了？」陳柯禹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問我。

 

「沒有。」

 

我眼眶酸澀，不想說話，隻簡單回了兩個字。

 

這份感情，這樁婚姻，已經到了要結束的地步，我無法原諒陳柯禹的背叛，即使我對他有再多的感情，原則性的問題也絕對不能退讓。

 

此刻的我是痛苦的，痛苦到不想和陳柯禹多說什麼，隻想著什麼時候找個機會把離婚的事情提了。

 

陳柯禹像是看出了我的冷淡一樣，他拉住了想要回房間的我。

 

「你今天是不舒服嗎？我看你早飯也沒做，我今天早上什麼都沒吃，晚上也還沒吃東西。」

 

陳柯禹語氣帶著一絲委屈和幽怨。

 

如果我今天上午沒有遇到梁菲菲，沒有發現他出軌的事實的話，聽見這句話我會非常開心，因為這是他慣常對我撒嬌的手段。

 

但是現在我生氣無語的同時，還有點想笑。

 

早上可不什麼都沒吃嗎，我可是親眼看到他的早飯全灑在地上了。

 

「冰箱裡有掛面，你自己有手有腳，可以自己做。」我極力壓制心中的不耐煩，用最平靜的語氣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

 

陳柯禹怔愣片刻後，小心翼翼地問我：「你在生我的氣嗎？」

 

他想了想，又對我解釋：「是因為昨天……嗎？昨天我太累了，沒什麼興致，所以才去書房睡的。」

 

我垂眸，拿回被他攥住的手腕：「不是，我隻是感冒了，不想做飯而已。你餓了就點外賣，我先去休息了。」

 

5

 

剛回到臥室，手機響了一聲，是梁菲菲又發來消息：「姐姐你在忙嗎？」

 

我回復道：「沒有，怎麼了？」

 

「你明天有空嗎？西區廣場新開了一家餐廳，今天剛開業。我以前在 C 市吃過，特別好吃，我男朋友說想請你吃個飯，感謝一下你。」

 

我想了一下，答應了。

 

她很開心：「那就這樣說定了，明天晚上七點見，我把地址發你。」

 

「啊，時間到了，我要去和男朋友打視頻電話了，嘿嘿（害羞）。」

 

我笑了笑，沒再回復，而是放下手機走出房門，來到書房門前，仔細聽了好一會兒，隻聽到模模糊糊的幾個字：「明天……乖……寶寶……」

 

陳柯禹出軌的事情，我誰都沒有告訴，連林妤也是。

 

但是我已經打算要和他離婚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了趟律師事務所咨詢了一番，律師說ṭūₕ陳柯禹是過錯方，分財產的時候我可以多要一些。

 

我們正在住的房子是我ṭū⁹花錢買的，算是我的婚前財產，車子是他自己買的，我沒興趣要他的東西。

 

這樣算下來有些好笑，兜兜轉轉仍然回到了幾年前的模樣，隻是用了幾年時間給一個人做飯而已。

 

我想換個地方生活，把房子賣了，去南方的一個小鎮，開家甜品店，客人多的時候就忙碌一些，客人少的時候我就坐在店門口的搖椅上，曬著太陽。

 

好不愜意。

 

實際上，這個想法早在結婚之前我就和陳柯禹說過了。

 

但他說他從小在 A 市長大，不想離開這裡。

 

我依了他，隨了他，放棄了自己的計劃。

 

現在想想，自己真是可笑。

 

讓律師幫我擬定了離婚協議書，我看了看表，時間還早，就先去附近逛了一會兒。

 

等我按照時間來到約定好的餐廳的時候，發現隻有梁菲菲自己。

 

「你男朋友呢？」坐下之後，我漫不經心地問道。

 

「他去買奶茶了，等下就過來，姐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家餐廳哪道菜好吃……」

 

梁菲菲非常熱心，和我說話的時候，宛如一對感情非常好的姐妹。

 

菜點得差不多的時候，梁菲菲對著我身後揮了揮手：「這裡！你好慢啊，我們都點完菜了，我點了你最愛吃的，我是不是很愛你？」

 

我捏住菜單的手指緊了緊，指尖發白，隻看到陳柯禹穿著不同於今天早上出門的衣著，隨手把奶茶放到桌子上，坐在梁菲菲的身邊親了一下她的臉頰。

 

「我也買了你最愛的芋泥波波，我也很愛你。」

 

說完，他將Ṫű̂⁻視線放在我身上與我打招呼：「你好……」

 

話沒有說完，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梁菲菲依偎在他懷中，向他介紹我：「寶寶，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救了我的好心姐姐明謠，姐姐，這是我男朋友陳柯禹。」

 

我笑笑：「陳先生，幸會。」

 

6

 

陳柯禹下意識地松開放在梁菲菲肩膀上的手，我看出來他想和梁菲菲拉開一段距離，但是無奈梁菲菲緊緊抱著他。

 

「明謠，你怎麼會在這……」陳柯禹雙唇嗫嚅著，額間滿是冷汗。

 

我不由想笑：「不是你說要請我吃飯的嗎？」

 

梁菲菲視線在陳柯禹和明謠身上來回切換，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寶寶，你們認識嗎？」

 

陳柯禹連忙接話：「不認識，我們不認識，我認錯人了。」

 

說完，他眼神中帶著懇求，無聲地望向我。

 

可笑至極，他背叛了我，如今還想讓我在外面給他留夠面子？

 

我不理會他的懇求，從一旁的包裡拿出一張紙，是今天早上讓律師給我擬定好的離婚協議書。

 

「確實不認識，不過這裡有個東西需要陳先生籤一下字。」

 

梁菲菲已然察覺到了不對勁，先陳柯禹一步把那張紙搶了過去：「什麼啊？」

 

等看清楚上面的內容的時候，梁菲菲霎時睜大了眼睛。

 

「你，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