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於是，我鼓足了勇氣，打算再說一遍。

可還沒等到開口，方知栩已經鑽進了我的被窩，又探出了一半的腦袋。

 

像是一個等待侍寢的後妃。

 

「好呀，謝謝寶寶。」

 

這套動作行雲流水，嚇了我一跳，但我還是強作鎮定。

 

警告道：「睡覺就睡覺，不可以動手動腳。」

 

方知栩連忙點頭應下。

 

乖巧十足：「好的，寶寶。晚安，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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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生怕我反悔一樣。

 

我也沒再矯情，抬手關了臺燈，然後鑽進了被窩。

 

13

 

方知栩的體溫很高。

 

沒過多久，我的被窩像是升高了幾度，暖乎乎的。

 

我反而有些熱得睡不著。

 

於是，我將兩隻手伸出了被窩，打算散散熱。

 

沒想到，方知栩也沒睡著。

 

直接抓住了我的雙手，又塞了回去。

 

「蓋好被子，小心著涼。」

 

我熱得有些煩躁，在被窩裡撲騰了兩下。

 

「可是我好熱啊，哥哥。」

 

方知栩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緊緊地盯著我。

 

「乖，別亂動。

 

「哥哥也很熱。」

 

……他好像誤會了我的意思。

 

也是這一瞬間，我感受到了某個地方突兀的存在，像是在發燙。

 

於是，我又起了壞心思。

 

直接撲倒了方知栩的懷裡。

 

壓著笑意說道：「哥哥，今晚抱著睡吧。」

 

面對我的主動，他的身體明顯一僵，而後屈服。

 

張開了雙臂，將我牢牢錮在懷裡。

 

一夜安眠。

 

14

 

因為是周末。

 

我們睡了個懶覺。

 

十點才起床。

 

鬧鍾響的時候，我直接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床。

 

然後面對熱烈的陽光，伸了一個懶腰。

 

「好久沒有睡這麼舒服了！」

 

身後的方知栩卻沒有回應我。

 

我轉身一看，發現他還在床上裝睡，特別反常。

 

於是，我戳了戳他的腹肌：「哥哥，起床啦，你不餓嗎？」

 

聽到我的催促，他終於睜開了眼。

 

我定睛一看，發現他又頂了兩個黑眼圈，一臉苦笑地看著我。

 

我有些心虛，絞著手指頭：「你、不會、又沒睡好吧？」

 

問完後，我下意識地往下看了去。

 

嗯……

 

我懂了。

 

應該是真沒睡好。

 

方知栩像是發現了我的目光，倏地捂住了我的眼睛。

 

「別亂看，洗漱去。」

 

啊啊啊！

 

我捂著發燙的臉頰，跑進了廁所。

 

關門、反鎖。

 

卻還是聽見了屋外的輕笑聲。

 

真丟人。

 

他不會以為我是變態吧？

 

15

 

吃完早午飯後。

 

方知栩突然提議道：「櫻花谷的櫻花開了，下午陽光好，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我點點頭。

 

想了想，又說：「我們把相機帶著吧？我想讓你再多教教我。」

 

他自然是同意了。

 

下午兩點。

 

我們一同出了門。

 

去公交車站的路上，他的手一直若有若無地蹭著我的手。

 

我有些不解：「幹嘛？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方知栩長嘆一聲，說：「想牽手。」

 

我更加疑惑了：「你之前不是不喜歡我碰你嗎？最近好積極嗷。」

 

他沒有回應我的問題，隻是埋著頭走路，像是很委屈。

 

於是，我補充道：「我的皮膚飢渴症最近好像進入冷淡期了，不用摸也行的。」

 

我的話音剛落，他倏地抬頭，言語裡全是委屈。

 

「可是，我生病了。」

 

我有些驚訝，因為他看起來好好的。

 

但還是關切道：「什麼病？」

 

他答：「皮膚飢渴症。」

 

我：「？」

 

他在和我開玩笑嗎？

 

見我不買賬，他直接杵在原地，不再往前走。

 

像一個撒嬌的小男孩。

 

「我就是生病了。

 

「我想摸摸你，每天都想摸，不摸就難受。」

 

啊……好吧。

 

沒辦法，男朋友太嗲了，我隻好主動牽起了他的手。

 

哄道：「好好好，天天都給你摸，別不開心啦。」

 

十指緊扣時，溫熱傳遞。

 

他的嘴角掛上了一抹笑意，即使有在努力忍耐，還是被我敏銳捕捉到了。

 

於是，我發現。

 

戀愛中的男人真的很幼稚。

 

16

 

到櫻花谷時。

 

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人很多，基本上都是情侶，或者小姐妹們。

 

大家都打扮得很漂亮，看起來賞心悅目。

 

他們互相拍著照。

 

快門聲不斷。

 

這讓我想起來，我與方知栩的第一次觸碰。

 

心動、初戀。

 

這樣的感覺真的很美好。

 

我還想回味一下那種感覺，於是我扭捏地裝傻。

 

「哥哥，我又忘記怎麼按快門了。

 

「你快教教我。」

 

方知栩看了我一眼，眼角帶了些笑意。

 

像是已經將我識破。

 

不過，他沒有戳穿我，反而聽話照做。

 

腦袋湊到了我的腦袋邊上，修長的手指覆上了我的右手，帶著我的食指輕輕往下按。

 

對焦。

 

然後——咔嚓。

 

定格了一張櫻花落下的照片。

 

我一邊看著屏幕裡的美景，一邊感受他手心的溫熱。

 

沉溺、不願醒來。

 

直到他在我的耳邊吐氣：「寶寶，學會了嗎？」

 

倏地，我的臉頰又紅了起來。

 

還有些微微發燙。

 

於是，我趕忙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

 

強裝鎮定：「學會了，學會了。」

 

方知栩沒再說話，隻是一味地盯著我笑。

 

為了躲避他的目光，我便把注意力放在了相機上，到處咔咔咔，拍了很多櫻花的照片。

 

半個小時後。

 

我有些累了。

 

於是，我轉身，把相機挎到了方知栩的身上。

 

一臉狡猾：「我累了，你背吧。」

 

說完後，像是怕他拒絕，我趕忙牽起了他的手，拉著他往出口走。

 

他也沒掙扎，隻是默默地跟著我。

 

良久之後，他才說：「男朋友幫女朋友背東西是天經地義的，我背你都行。」

 

我沒有回應。

 

但是心底湧過一股暖流。

 

……

 

後來，我們去吃了烤肉。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

 

我去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

 

洗完後，我窩在床上，開始翻看下午拍的照片。

 

一邊欣賞著，一邊聽見了方知栩洗澡的水聲。

 

聽得人心猿意馬。

 

於是，我一頭扎進了他的枕頭裡。

 

感受著他的味道。

 

不知不覺中，時間流逝。

 

方知栩洗完了澡。

 

給下半身裹了一條白色的浴巾，便出來了。

 

他的發尾還掛在晶瑩的水珠。

 

每走一步，便有一滴水珠滾動。

 

順著鼻梁流至喉結，再到人魚線……

 

最後，水珠落到地上，發出一聲輕響，像是在攝人魂魄。

 

我緊緊抱住他的枕頭，吞了吞口水：「哥哥，你在勾引我。」

 

方知栩隨手扯了一根毛巾，胡亂地擦著頭發。

 

不經意地回問：「那勾住了嗎？」

 

我沒應，隻是緊緊地盯著他的桃花眼。

 

他也不緊不慢，找了個吹風機，為自己吹幹頭發。

 

我還在艱難地忍耐。

 

直到，風聲停止的最後一秒。

 

我說道：「哥哥，我的皮膚飢渴症好像又發作了。」

 

方知栩這才停了動作，直勾勾地盯著我。

 

然後走近、走進。

 

……

 

漣漪在屋內泛起，我難受地抓緊了他的頭發。

 

直至降落。

 

剛休息了一會兒，我正打算起身喝水。

 

卻被他攥住了手腕, 反手扣住。

 

接著, 他又在我的耳邊吐著熱氣。

 

「寶寶，我的皮膚飢渴症也要發作了。」

 

番外：方知栩視角

 

1

 

第一次見到鄭晞。

 

並不是在學校組織的那次攝影活動。

 

而是開學。

 

她一個人拖著兩個行李箱，看起來既辛苦，又倔強。

 

那時，剛好有一個學長湊到了她的跟前。

 

對她說道：「學妹，加個微信吧, 我幫你搬。」

 

她搖了搖頭，冷漠地拒絕：「謝謝，不用了。」

 

我看著這一幕，感慨著這些學長的老奸巨猾，又善心大發，主動上前打算幫忙。

 

沒想到, 還沒等我碰到行李箱。

 

她就冷漠地移開了：「謝謝，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我動了動唇, 剛想說點什麼。

 

她已經拖著行李箱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 我心想, 這姑娘真有意思。

 

2

 

第二次見到鄭晞。

 

才是在學校組織的攝影活動。

 

她一個人，呆呆的, 連快門都不會按，我便主動上前教她。

 

從她的反應來看，她已經忘了我。

 

不過沒關系, 上次的見面不算太好，我們可以重新認識。

 

沒想到，因為這次活動, 她好像對我產生了興趣。

 

我們交換了聯系方式。

 

頻繁地交流，使我們更加熟絡。

 

再到後來, 她成為了我的女朋友。

 

我的心底是很開心的。

 

但我往往不敢表露出來, 因為害怕她笑話我。

 

至於她對我的感情。

 

我不太敢確定。

 

隻知道，她好像很喜歡和我的身體接觸。

 

因為喜歡，我也從不抗拒。

 

直到, 有一次。

 

我無意間裡聽到了我的同學在討論她。

 

說她總是在路邊或者宿舍樓下。

 

和我摟摟抱抱。

 

一點都不注意影響。

 

那天, 我第一次發了火。

 

「2025 年了，能不能把你們的清朝裹腳布扔了？

 

「我看你們還是太闲了，才會在背後嚼人口舌，搬弄是非！」

 

生氣之後, 我又有些後悔。

 

因為, 我很怕這些流言會傷害她, 很怕那些人會更加肆意妄為。

 

於是, 我向她提出了每天隻能摸三次的條件。

 

隻是沒想到。

 

我的善意, 反而傷害了她。

 

3

 

同居的第二天。

 

我早早地起床，為她做好了早餐。

 

可是她卻發脾氣了。

 

我很 emo。

 

於是，我在帶兜兜去洗澡的路上, 一直在煩惱這件事。

 

鬼使神差地, 我打開了手機。

 

開始搜索「皮膚飢渴症」。

 

瀏覽了好一會兒，我才明白，原來她沒有在開玩笑。

 

而之前，我的行為。

 

的確給她帶來了真真切切的傷害。

 

那一刻, 愧疚感充斥了我。

 

所以，我決定。

 

以後要多讓她摸摸我，而且要多多主動。

 

我在心底起誓。

 

以後不會再讓她難受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