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我心中搖擺不定。

希冀升起又慢慢落下。

 

或許元皖青真的隻是想和我進行普通的聯姻。

 

相敬如賓，不參雜其他多餘的感情。

 

剛脫離顧淮這個泥潭，我又慢慢墜入另一個無盡深淵。

 

“叩叩—”衣帽間外響起敲門聲。

 

我打開門，隻見元皖青佇立在門外。

 

他的神色沾染些許陰鸷。

 

門外的元皖青將手裡的文件遞給我，卻仍舊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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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的翻看，一頁一頁…

 

我的心情由平靜轉向震驚。

 

文件上整齊的羅列出了顧霆陸利用顧氏從事的黑色產業。

 

證據十分齊全，甚至他手上沾了幾條人命都被扒了出來。

 

在我翻到最後一頁時，元皖青終於開口：

 

“如果你不想連累顧淮的話，我到這裡就收手，他還能及時脫身。”

 

10.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可顧淮已經接手顧氏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顧霆陸的這些事情…”

 

甚至他可能也已經沾手了。

 

顧霆陸肯定不是臨時起意認回顧淮的。

 

所以我的生日會隻是一個契機。

 

一個將顧淮推向大眾目光的契機。

 

文件上清楚的標記出顧家在三角地帶創辦賭場，引誘國內普通人前往賭博。

 

甚至器官販賣，人口販賣，毒品交易顧家皆有染指。

 

我總算知道為什麼在元家這麼多年的打壓下顧霆陸依舊能夠如魚得水。

 

“顧淮既然決定回歸顧家，那麼他就該跟顧家一榮俱損。你有他犯罪的證據嗎？”

 

我認真的看著元皖青，生怕他會放過顧淮。

 

他皺了皺俊秀的眉毛：“暫時沒有。”

 

我與元皖青面面相覷，半晌後他率先開口：

 

“你難道不是因為顧淮和宋瑤訂婚了傷心

 

嗎？”

 

我一愣，原來他以為我哭是因為顧淮。

 

我急忙跟他解釋清楚。韓劇害S人啊！

 

“所以你不愛顧淮了對嗎？”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參雜著幾許疲憊。

 

“當然！且不說他對不起我，他現在和顧霆陸狼狽為奸就是犯罪。”

 

為了證明我新時代青年的覺悟：

 

“一定要嚴厲打擊杜絕任何非法行為…”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元皖青擁入懷中。

 

……

 

11.

 

“所以你以為我對顧淮還有感情，你還想放他一馬？”

 

此時我正襟危坐在衣帽間的椅子上。

 

正在被進行思想教育的元皖青則像小媳婦一樣在一邊垂著頭。

 

“無論我對顧淮還有沒有感情，你都不能包庇他！”

 

元皖青法律意識怎麼這麼淺薄，要是顧淮真的犯罪了…

 

那他不就是包庇罪犯嗎！？

 

他還想混個法制咖？

 

“絲絲，我不會的。”

 

話音落，元皖青面對著我單膝跪地，和我平視：

 

“蕭絲絲，那你可以永遠都不離開我嗎？”

 

他的話把我炸的有點懵：“你是在跟我告白嗎？”

 

“那你願意嗎？”

 

涼薄的嗓音沾染著希冀，他的眼睛很亮，讓人無法拒絕。

 

“榮幸之至。”

 

眼前的男人笑的格外燦爛，仿佛收獲了人世間最重要的瑰寶一般。

 

“但你為什麼會喜歡我？”我是疑惑的。

 

像元皖青這樣的存在，放眼整個世界，條件都是相當炸裂的。

 

盡管我對自己的美貌很自信，不過在顧淮那裡不照樣沒掙過宋瑤麼。

 

“我十六歲生日那天。”

 

元皖青拋出一個令我不可思議的答案。

 

他眼眸低垂：“那時我在家裡看著你把顧淮帶走，我還想去質問你，不過我又有什麼資格呢。”

 

其實我和元皖青算得上是青梅竹馬，關系一直不錯。

 

不過自從收養顧淮後，我就再也沒和他往來了。

 

明明我沒有錯，可對他我總有種說不出的愧疚。

 

此時元皖青的手機響起。

 

他起身，摸了摸我的頭：“剩下的以後再告訴你。”

 

我抗議無效，隻能看見那修長的身影離我而去。

 

12.

 

顧淮和宋瑤的訂婚宴舉行的很盛大。

 

高高的宴會廳，宋瑤一襲精致長裙出場。

 

我卻在她的臉上留連幾許。

 

卻總覺得她有些說不出來的怪。

 

從前的宋瑤即使出身差，可跟在我身邊多年，耳容目染的也會帶幾分富家小姐的意味。

 

可今天的宋瑤卻有些畏畏縮縮。

 

即使高昂的禮服將她包裹，可依舊能窺得一絲異樣。

 

臺上顧淮深情的望著宋瑤，將手中的戒指戴到她的手上。

 

宋瑤的瑟縮被我盡收眼中。

 

臺下響起掌聲，一切又似歲月靜好。

 

雖然是訂婚宴，但其實商業性質更多一些。

 

宋瑤因為禮服繁瑣並沒有跟在顧淮身邊。

 

我起了心思，囑咐元皖青拖住一會顧淮，我打算去探探虛實。

 

休息室裡宋瑤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個精致易碎的洋娃娃。

 

她對上了我的目光：“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我輕笑：“現在過的還算得意？”

 

宋瑤自信的神色慢慢龜裂，轉而成為懼怕：

 

“蕭絲絲，你救救我，我要離開顧淮！他就是個魔鬼！”

 

我依舊笑容未變，甚至多了些惡劣：

 

“可不是你執意要和他在一起的嗎？如果沒有好東西交換，我可不會幫你哦。”

 

如我所料，顧淮再怎麼樣愛的也隻有自己。

 

宋瑤所具有的乖巧，正是他所需要的。

 

可當宋瑤裝不下去了呢？

 

她可從來不是什麼乖乖女，不過是懂得演戲罷了。

 

但沒有人願意將面具一輩子戴在臉上。

 

13.

 

宋瑤抬手掀開長裙，人們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

 

“顧淮的內心極其變態，他見到你和元皖青在一起後幾乎要瘋了。”

 

她腿上的傷痕有新有舊，最新的才剛剛結痂。

 

“他說都怪我勾引他，要不是我，元皖青也不會這麼得意。”

 

一道道傷痕，觸目驚心，和她的話語一般。

 

我沒想到顧淮已經如此病態。

 

“他還一直叫你的名字，甚至每叫一聲都要在我的腿上劃下一道痕跡。”

 

宋瑤的眼淚不斷落下，我見猶憐。

 

但我還是搖了搖頭“我沒有理由帶你走。”

 

顧淮和顧霆陸身後勢力絕對不容小覷，在沒有完全把握下，我們都不敢輕舉妄動。

 

更何況宋瑤還是顧淮的未婚妻。

 

宋瑤的眼睛裡有幾分猶豫和試探：“我見過顧淮S人！”

 

“你有證據嗎？”盡管很激動，但口頭證明並不能置顧淮與S地。

 

顧淮很警覺，收拾的很幹淨，即使元皖青也沒有調查到。

 

宋瑤頹廢的垂下頭。

 

恰在此時，休息室的門被敲響。

 

是元皖青，可能顧淮已經在往這邊趕來了。

 

我沒有時間在與宋瑤多說了，把一個小巧的東西塞到她的手中。

 

我能幫到她的隻有這些了。

 

剩下的隻能看她的命了。

 

14.

 

我坐在副駕駛上，回憶起宋瑤那觸目驚心的傷痕。

 

“如果我和顧淮在一起，那宋瑤的下場不就是我的嗎？”

 

駕駛座上的元皖青扭頭，長眉微蹙，語氣卻不容置喙：“不會的。”

 

我苦笑，不語。

 

“絲絲，事在人為。即使是面對我的母親我亦沒有過多憐憫。外公在她嫁給顧淮之前也多次勸阻，可她執意。”

 

“那是顧霆陸壞，不關京墨阿姨的事情！”

 

元京墨是個很溫柔的人，我和她見過幾次。

 

每次她都會笑著哄我，給我塞好吃的糖。

 

“自然是顧霆陸的問題，可她任由自己沉淪，相信顧霆陸的糖衣炮彈。連S都是為了顧霆陸。”

 

車輛悄然換路，我卻未曾發覺。

 

在元皖青說過那一番話後我就沒有再理會他了。

 

他說的未嘗不對。

 

事在人為，可選擇又豈是那麼簡單的。

 

車子停在北郊墓園，我才緩過神來。

 

元皖青帶我為京墨阿姨掃墓。

 

黑白的墓碑上，女人笑得優雅。

 

“絲絲，愛錯了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愛錯了，卻依舊選擇沉溺入迷。”

 

元皖青的聲音浸入幾分悲涼，他就在我身後，我卻不敢去看他的臉。

 

“所以絲絲，我不會讓你成為第二個她。”

 

我轉身，對上元皖青的那雙琥珀色眼眸。

 

他的眼神溫柔繾綣，像是透過我在彌補從前。

 

我的雙手穿過他的腰間，環在兩側。

 

寂靜的墓園隻餘二人，寥寥相伴。

 

15.

 

得知宋瑤去世的時候，我正在翻閱顧氏項目虧空的細則文件。

 

文件被我攥出褶皺的痕跡。

 

元皖青則輕輕將我攬入懷中，安撫情緒。

 

我震驚顧淮的狠戾，同樣也對宋瑤而感到惋惜。

 

顧淮對外宣布的是宋瑤意外墜樓。

 

可究竟是不是意外，恐怕也隻有顧淮知道了。

 

發布會上顧淮哭的傷心，記者媒體爭相播報。

 

顧淮深情的人設也由此更廣為人知。

 

宋瑤的葬禮辦的很風光。

 

顧淮請了不少媒體，想進一步印證自己有多愛宋瑤。

 

宋瑤的葬禮，我手持一捧山茶，那是她生前最愛的花。

 

黑色的衣服與陰翳的天氣相應，壓抑的令我窒息。

 

今天元皖青並沒有和我一起，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顧淮極懂作勢。

 

他把自己和宋瑤從前的經歷剪成視頻，投在大熒幕上。

 

這一舉動盡管惡心，但同時也方便了我的行動。

 

顧淮正在臺上悲痛演講。

 

而後面熒幕溫馨的畫面經我操作也悄然變換。

 

16.

 

熒幕上的女人披頭散發，盡顯凌亂。

 

身上的衣服亦無法遮住斑駁的傷痕。

 

仔細一瞧，竟是今天追悼會的女主角，宋瑤。

 

而在女人身上施暴的男人，一身西裝，看似儒雅風流。

 

不正是在臺上深情款款緬懷亡妻的顧淮嗎？

 

他下手極狠，手中的棒球棍一下接一下的甩在宋瑤的身上。

 

緊接著，他伸手拎起宋瑤的領子，一步步逼近樓梯。

 

宋瑤如同折翼白鴿一般，滾下樓梯。

 

鮮血觸目驚心，淺淺蔓延開來。

 

而顧淮則面色如常，仿佛他SS的不過是隻豢養的鳥兒。

 

臺下一片哗然，媒體爭相拍照。

 

顧淮此時發現不對，可為時已晚。

 

視頻播放已經接近尾聲，他又怎麼倒流時光？

 

我在臺下笑得輕蔑，顧淮一眼就看到了我。

 

他向臺下跑來，跪在我的面前：

 

“絲絲，不是你看到的這樣，這一定是有人惡意剪輯！”

 

媒體得到了什麼大新聞，蜂擁而上。絲毫不在意顧淮是S人犯。

 

“怎麼會不是呢？攝像頭是我給宋瑤的。裡面的視頻我也是第一個看見的。”

 

警察將我身邊的顧淮架走。

 

鬧劇從此刻終於收尾。

 

我走到宋瑤的棺椁前，鞠躬。

 

“對不起，是我晚了。”

 

17.

 

那天在更衣室，我把小型的針孔攝像頭塞到了宋瑤的手中。

 

攝像頭拍攝的畫面會直接上傳到我的電腦上。

 

我想讓她拍攝出顧淮S人的畫面。

 

可我未曾料想到那個證據，最後會是她自己。

 

天空突然下起霧蒙蒙的小雨。

 

門口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路邊，男人背靠在車上，站的隨意。

 

但矜貴的氣質仍是無法抵擋。

 

我加快腳步，撲到他的懷中。

 

溫暖的氣息環繞在我的四周，驅散了不少陰雨天的寒氣。

 

因為下雨，元皖青沒有讓我在外面逗留。

 

“抓住顧霆陸了嗎？”

 

今天是元皖青與警察合作逮捕顧霆陸的日子。

 

“嗯。”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樂，頓了頓，又開口：“顧霆陸自S了。”

 

這個結果我並不意外，即使不自S，他犯下的罪孽也會將他拖進地獄。

 

元皖青開車平穩，在這份難得的寧靜下，我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再醒來時我已經躺在了床上，頭上還放置著涼毛巾。

 

我的腦袋有點暈，應該是感冒了。

 

此時元皖青打開房門，手上還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紅糖姜茶。

 

我喝了半碗姜茶，主要是我真的很討厭姜的味道。

 

元皖青起身欲走，我拉住他：“我想和你一起睡。”

 

我和元皖青是分房的，他還把主臥讓給我了。

 

我的聲音因為生病竟有幾分嬌豔欲滴的意味，眼睛還有幾分湿潤潤的。

 

我就不信還能有男人能對我這幅樣子說出來重話。

 

18.

 

如我所料，元皖青脫鞋上床，睡在我的身側。

 

清晰凜冽的松木香味縈繞在我鼻尖。

 

他絲質的睡衣觸感很好。

 

我的手隔著睡衣撫在他的腰間，抬頭在他纖細雪白的脖頸處落下一吻。

 

他擒住我作亂的手：“你生病呢，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