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既然沈妄瞞著我和孟薇接吻，那我也要讓他嘗嘗這種酸楚的滋味。

 

剛退出微信，孟薇從浴室出來，疑惑地盯著我：「南湘，你在和誰打電話啊？」

 

我沉思片刻，撒了個謊：「男朋友。」

 

「男朋友？」孟薇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忽而拔高聲音，「是沈妄嗎？」

 

「不是。」

 

看到我搖頭，她松了一口氣，故作驚訝道：

 

「南湘，你不是和沈妄有戀愛約定嗎？你偷偷談戀愛，他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

 

「孟薇，你管得是不是有點寬，我的事和你有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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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淡地問，孟薇神色有些僵，訕訕地開口：

 

「我，我這是關心你啊，你平時總黏著沈妄，也不認識其他的男生，我怕你遇到渣男。」

 

「謝謝你的關心，但我不需要。」

 

我笑著說了句，拉上床簾。

 

睡覺前，沈妄給我發來語音：｢南湘，明天下午我有籃球賽，記得來給我送水。

 

｢你知道的，我打籃球時隻喝你送的水，你要是不來，我們學院可能會輸。」

 

我沒回。

 

取消了他的微信置頂。

 

5

 

第二天下午，到籃球場後。

 

我一眼就看到了裴清宴。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衝鋒衣，眉眼凌厲深邃，渾身透露出一股清冷疏離的氣息。

 

我和孟薇在第二排坐下。

 

裴清宴投進一個三分球後，朝我們的座位看了一眼。

 

孟薇興奮地湊近我的耳邊：「南湘，裴清宴在看我，他肯定是聽到了我喊加油的聲音。

 

「平時一直對我愛答不理，說不定早就暗戀我，我要主動出擊，用不著幾天，他這個天之驕子肯定會被我拉下神壇。」

 

昨晚還在親沈妄，現在又想把裴清宴拉下神壇？

 

我在心裡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中場休息。

 

我拿著水上球場，有人注意到我，意味深長地拍了一下沈妄的肩：

 

「沈妄，你的青梅舔狗又來了，她對你可真是用情至深啊，每場比賽都來送水。」

 

沈妄看向我，眼底是明晃晃的譏诮：「南湘，孟薇說你在談戀愛，是真的嗎？」

 

「有了男朋友，還來給我送水，真會玩。」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鄙夷的目光一道道掃向我：

 

「許南湘這是想腳踏兩條船嗎？好賤啊。

 

「聽孟薇說，藝術學院的女生都挺騷的，許南湘平時估計是裝乖乖女，私底下肯定和很多人上過床。」

 

大家肆無忌憚地開著黃腔。

 

我胸口沉悶悶的，仿佛被尖銳的鉤子鉤住心髒，什麼話也說不出。

 

沈妄總是這樣。

 

當眾數落我一頓，在看到我慌亂無措時，又立即來哄我。

 

果然，下一秒他笑著走過來，揉了下我的頭：

 

「南湘，我就知道你是在騙人，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你心裡在想什麼我一清二楚。

 

「你故意說有男朋友，是為了讓我吃醋，但我和孟薇清清白白的，你能不能不要再無理取鬧？」

 

將一切都歸咎於我是在無理取鬧，卻不承認自己的心早已偏航。

 

我壓住心底酸澀的情緒，微顫著聲音問：

 

「是麼，那圍巾呢？」

 

沈妄勾唇輕笑：「圍巾是買一送一的，多的那條我送給了她。你能不能大方點，孟薇不是你最好的閨蜜嗎？」

 

大方點？

 

我不明白，在愛情裡要怎麼能做到大方。

 

6

 

心裡憋屈得要命。

 

我咬緊下唇，極力壓制，卻還是委屈得想哭。

 

「好了，別鬧了，下半場快開始了，快給我喝兩口。」

 

沈妄挑了挑眉，想拿我手裡的水。

 

我越過他，走向裴清宴。

 

隊友全都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許南湘不會是想給宴哥送水吧？」

 

「你傻啊，全校都知道許南湘是出了名的舔狗，為了能追到沈妄，每天給他帶早餐，買夜宵，聽說她對蝦嚴重過敏，但沈妄喜歡吃，她每周都會親自給他剝三盒蝦。」

 

「也對，我們今年打了二十三場比賽，她給沈妄送了二十三次水，怎麼可能給宴哥送？」

 

「再說了，宴哥有一個白月光，他把那個女孩的背影設成手機壁紙，打球時從不接別人送的水，就算許南湘真的要送，他肯定會拒——」

 

說話的人停住了，露出一副詫異的神情。

 

裴清宴接過我手裡的水。

 

在眾人愕然的目光中，他擰開瓶蓋喝了兩口，嘴角揚起弧度，毫不吝嗇地誇贊道：

 

「好喝，謝謝。」

 

「裴清宴，那是許南湘給我帶的水，誰準你喝的？」

 

沈妄臉上的笑意驟然凝住。

 

一腳踹飛地上的籃球。

 

裴清宴側過身子，眉眼裡有著與剛才迥然不同的寒意，居高臨下地看他：

 

「沈妄，你是打球打昏了頭嗎？沒看到她是親自交給我的？」

 

沈妄像是聽到了什麼荒唐至極的事，眸底戾氣很重：

 

「許南湘，你長本事了，竟敢當著我的面給其他男人送水。

 

「我知道你是想故意激起我的佔有欲，但你這手段太低級了，說真的，挺沒意思的。

 

「孟薇做什麼事都大大方方的，你能不能學著點？」

 

聽到沈妄惡劣的命令語氣。

 

我僵在原地，心就像掉進了冰窟一樣難受。

 

見我不說話。

 

他嗤笑一聲：「喜歡我，還要去勾引我的室友，你就這麼不知……」

 

「沈妄，你說話注意點。」

 

裴清宴臉色驟沉，扔了一個籃球過來。

 

沈妄接住。

 

他微微眯眼，還想說什麼。

 

哨子聲響起，下半場球賽開始。

 

我回到觀眾席，孟薇好奇地湊了上來：

 

「南湘，你怎麼會去給裴清宴送水？上次籃球賽，他沒接我的水，今天卻接了你的，不應該啊？」

 

「為什麼不應該？」

 

我故意問。

 

她小嘴一撇，眼神裡滿是不甘：

 

「南湘，誰都知道你是沈妄的舔狗，眾目睽睽下，你給裴清宴送水，不就是想要挑撥他們的兄弟關系嗎？

 

「你這種綠茶行為，真的讓我看不起。」

 

到底是誰在綠茶？

 

我很想懟她一句。

 

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了下來。

 

見我不搭腔，孟薇有些為難地瞥我一眼：

 

「南湘，你給裴清宴送水，沈妄肯定很生氣，我待會兒去幫你和他解釋一下吧。」

 

我懶得理她。

 

進入大學後，孟薇總標榜自己是我和沈妄戀愛約定的守護者。

 

我們兩個每次吵架。

 

她都會約沈妄打一個通宵的遊戲，或者是去周邊的景點一日遊。

 

說是為了化解我們的矛盾。

 

往往第二天，沈妄就會來哄我。

 

7

 

六點二十，球賽結束。

 

孟薇立馬去送水。

 

與此同時，裴清宴給我發來一條微信：

 

【來更衣室。】

 

我抬頭，看到沈妄接過孟薇的水就喝了起來。

 

喝之前，還特地掃了我一眼。

 

無人在意。

 

我起身朝籃球館走。

 

館內，沒什麼人。

 

裴清宴穿著一件黑色連帽衛衣從更衣室出來，手裡拿著一臺價格不菲的相機。

 

他長相凌厲，身量極具侵佔性。

 

四目相對。

 

我渾身一怔。

 

這拽哥這麼認真的嗎？竟然還自帶相機。

 

難道是怕我手機拍得不好看？

 

眼看著距離越來越近，我突然有點想打退堂鼓。

 

正轉身。

 

裴清宴上前一步扣住我的肩，將我拉到了 1 號換衣間裡。

 

「許南湘，你想臨陣脫逃？昨天在微信上，你可不像這樣膽怯。」

 

裴清宴盯著我笑。

 

聲音磁性又沙啞，撩撥得人耳尖有些發麻發燙。

 

想到微信上的猛話，我羞赧得隻想找個地縫鑽下去。

 

「什麼臨陣脫逃？我許南湘從來不做這種事。」

 

我先發制人，將門關上：「趁現在沒人，你快脫衣服。」

 

裴清宴眼神略有些驚訝。

 

他勾著唇笑了笑，很快就脫掉衛衣，露出倒三角形的上半身。

 

胸肌勻稱健壯，八塊腹肌如壁壘凸起，不帶一絲贅肉，看得讓人血脈偾張。

 

我大腦有些眩暈，慌張地移開視線。

 

不愧是體育學院的優等生。

 

裴清宴這種無可挑剔的身材，果然是要喂給四億像素的相機才行。

 

「孟薇，你不是說看到南湘來了更衣室嗎？人呢？」

 

正準備拿相機，門外突然傳來沈妄的聲音。

 

我嚇得一激靈，緊張地抓住裴清宴的胳膊。

 

他滾燙的大掌落在我的後背，示意我不要怕。

 

「可能是看錯了吧？沈妄，這裡沒人，我們要不要試試更衣室？」

 

孟薇嬌滴滴的聲音響起。

 

沈妄譏笑：「孟薇，沒想到你這麼浪，上次在酒店，沒吃飽嗎？」

 

隔壁的換衣間傳來開門的聲音。

 

我呼吸一滯，隻覺渾身涼到了極點。

 

沈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酒店……他和孟薇是睡過了嗎？

 

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突然攥著捏了一把。

 

又酸又痛。

 

沒有半分醞釀，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

 

我捂住嘴，不敢哭出聲。

 

裴清宴的眼神恢復冷淡，他皺了皺眉，把我的頭摁到懷裡。

 

門外，孟薇的抱怨聲響起：「沈妄，你什麼時候和南湘坦白我們的關系？

 

「你媽前天送了一條手鏈給她，看到那麼漂亮的手鏈戴在她的手上，我真的很難受。

 

「你和她隻是有戀愛約定，我們兩個都睡過了，我才是你名正言順的女朋友，你能不能讓她把手鏈還回來，轉送給我？」

 

沈妄語氣很冷：「孟薇，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們不是床搭子嗎？

 

「我再警告一次，你要是敢讓南湘知道我們睡過，後果自負。」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不要手鏈還不行嗎？」

 

沈妄的媽媽是一名珠寶設計師。

 

孟薇說的手鏈，是她親自設計給我的生日禮物。

 

下周，她要去國外出差。

 

於是提前將生日禮物給了我。

 

我帶回寢室後，孟薇說不好看，沒想到，她早就看上了那條手鏈。

 

8

 

「爽了嗎？」

 

剛緩過神，隔壁就傳來孟薇含糊不清的聲音。

 

我腦子有些蒙。

 

以至於反應過來時，臉頰瞬間爆紅。

 

裴清宴捂住我的耳朵，敲了一下隔板：「沈妄，你要是沒錢開房，我可以給你開。」

 

「我靠，裴清宴你偷聽狂啊？你在，怎麼不說一聲？」

 

沈妄暴跳如雷，很快就帶著孟薇出了換衣間。

 

他咬牙切齒道：「裴清宴，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許南湘給你送水，單純是想氣我，你可不要誤以為她是喜歡你。」

 

「你和孟薇做的這些混蛋事，她知道嗎？」

 

裴清宴眼底泛起一層冷色。

 

「你幹嗎打聽我的私事？」

 

沈妄警惕地問，又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南湘太聽話了，適合結婚，下周雖然是我倆約定戀愛的時間，但就算是我拒絕她，她也會一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