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閨蜜打著試探的旗幟，偷偷和我喜歡的竹馬接吻。

 

她說男人都經不住漂亮女孩的撩撥。

 

讓我主動一點。

 

於是，在最主動那年，我睡到了她暗戀的高冷男神。

 

1

 

看到沈妄和孟薇在宿舍樓下接吻時，我如遭雷擊，半天都緩不過來。

 

眼眶憋得生疼。

 

我不想哭。

 

Advertisement

但酸澀如潮水般，一浪一浪翻滾著將我圍剿。

 

我喜歡沈妄。

 

從初中到大學，所有人都知道。

 

孟薇是我最要好的閨蜜。

 

她今年的第三個生日願望，是希望我能和沈妄在一起。

 

可現在，她卻背著我偷偷和他接吻。

 

酸意幾乎要填滿鼻腔。

 

我想不通。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手機響了。

 

是沈妄打來的。

 

下意識接通，那頭傳來他散漫不羈的聲音：「南湘，下樓，我給你帶了關東煮。」

 

我猶豫著，說：「太晚了，不想吃。」

 

「南湘，我排隊半個小時特意給你買的夜宵，你真的不想吃嗎？」

 

沈妄語氣輕松。

 

卻很難掩飾他聲音裡的不滿。

 

我穿上外套，下樓。

 

到一樓後，我看到沈妄穿著件黑色的衝鋒衣，姿態闲散地靠在機車上。

 

手裡提著一碗關東煮。

 

孟薇站在一旁，面露歉意：「南湘，我從學院出來，剛好碰到沈妄，他順路就把我載了回來。

 

「你不是說，他的後座隻給你坐嗎？我就坐這一次，你別生氣哦。」

 

我沒接話。

 

可沈妄卻望向她，溫聲催促：「快上樓，你來例假不能受涼。」

 

他連孟薇來例假的時間都知道？

 

我心口泛起抽痛，轉身就要走。

 

沈妄握住我的手腕，神色明顯帶著不耐煩：「南湘，怎麼又在亂吃醋？」

 

我想開口質問。

 

可淚水偏就在眼眶裡打轉，隻能慌亂地低下頭。

 

沈妄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將關東煮遞給我，語氣變得寵溺：

 

「愛吃醋的笨蛋，孟薇是你的閨蜜，我載她回宿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你忘了嗎？我說過的，如果你二十歲時還喜歡我，就會和你在一起，這個戀愛約定一直都作數。」

 

我和沈妄是青梅竹馬。

 

高考結束後，他哄著我偷嘗了半個禁果。

 

那個暑假，我們和大多數情侶一樣約會，可他卻拒絕了我的表白。

 

他說暫時還不想談戀愛。

 

如果我二十歲時還喜歡他，就會和我在一起。

 

沈妄家境優渥，還長得好。

 

進入大學後，身邊從不缺漂亮又主動的女孩。

 

但他都拒絕了。

 

我天真地以為，沈妄一直記著我倆的戀愛約定。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

 

我不過是他偌大池子裡養的魚。

 

第一條魚。

 

他高興時就喂點吃的，不高興時就餓我兩頓。

 

說不出的酸澀，衝上喉嚨。

 

我使勁掐緊手心，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沈妄，你是覺得一直釣著我很有意思嗎？」

 

「怎麼這麼兇？」

 

沈妄先是一怔，像是聽出了我壓不住的委屈，他轉身上機車，渾不在意地一笑：

 

「南湘，高考後做的那件事，是你情我願，我可沒有逼著你。

 

「答應你的戀愛約定我會遵守，但你要是等不及，隨時可以喜歡別人，我不會幹涉。」

 

沈妄的話幾乎要將我震碎。

 

我滿心歡喜地等了兩年，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看到我眼眶通紅。

 

他戴上頭盔，渾身散發著張揚囂張的氣息，玩味一笑：「真笨，聽不出來嗎？我是在說氣話。

 

「南湘，我和孟薇隻是朋友，你別總胡思亂想。明天的早餐我要吃桂花糕和蒸餃，我兩個室友還是老樣子，雞蛋灌餅和羊肉粉，買好送到明德樓 402。」

 

臉被風刮得生疼。

 

我勉強地笑著點頭，越發覺得自己像個小醜。

 

親眼看見他和孟薇接吻，卻連揭穿的勇氣都沒有。

 

2

 

回到寢室，孟薇在卸妝。

 

她指了一下掛在床頭的粉色圍巾，眼裡滿是得意和炫耀：

 

「南湘，好看嗎？這是沈妄送我的元旦禮物，和你的是同一款。

 

「沈妄人真好，他昨天送你的圍巾很好看，我隻是問他要個鏈接，他今天就送了我一條。」

 

我怔然地注視著她的圍巾。

 

心髒像是被人使盡全力擰了一把。

 

疼得厲害。

 

昨天是跨年夜。

 

在美食城看煙花時，沈妄送了我一支價格不菲的定制口紅，上面刻著我和他名字的英文縮寫。

 

還有一條紅色的圍巾。

 

他說：｢新的一年，祝我的南湘平安喜樂。」

 

他還說：｢新的一年，我要把喜歡的女孩捧在手心裡，談一場被所有人祝福的戀愛。」

 

當時，我心跳如鼓。

 

生怕他下一秒就向我表白，可我還沒有練習好捂嘴哭。

 

遺憾的是……煙花放完，沈妄也沒和我表白。

 

見我不說話，孟薇抬眼笑了一下：

 

「南湘，你不會是介意了吧？你要是不開心，我現在就把圍巾掛到闲魚上去賣。

 

「我可不能讓一個男人破壞我們三年的閨蜜情。」

 

｢閨蜜情」這幾個字，現在聽起來可真是諷刺。

 

我和孟薇是在高二分班時認識的。

 

她是舞蹈特長生。

 

知道她文化成績不好後，我經常會拉著沈妄給她補課。

 

有次考完試，孟薇說：「南湘，我好羨慕你有一個學霸竹馬。沈妄不收其他女生的情書，肯定是因為你。」

 

十七八歲的年紀，最喜歡聽的就是這些話。

 

於是那天，我和她成了形影不離的好閨蜜。

 

「孟薇，你喜歡沈妄？」

 

我直接挑明。

 

孟薇伸手捏住我的臉，輕輕蹙眉：

 

「南湘，你傻啊，我是你的閨蜜诶，怎麼可能會去搶你喜歡了十年的男人？

 

「下周是你二十歲的生日，你和沈妄不是有戀愛約定嗎？我問他要圍巾的鏈接，其實是在幫你試探，看他到底喜不喜歡你。」

 

我推開她，心不在焉地問：「哦，試探結果是什麼？」

 

孟薇的耳根爬上紅暈，語氣頗有些得意：

 

「沈妄說，他喜歡騷一點的女生。

 

「你太乖了，我覺得你可以主動一點，男人這種生物，最經不住漂亮女孩的撩撥。」

 

說得對，的確是經不住。

 

他們熱吻的那三分鍾，我不知道沈妄的心裡在想什麼。

 

但我卻聽到自己心裡有破碎的聲音。

 

我想起了……高考後的第三天，他將我帶到臥室裡，哄著我和他偷嘗禁果。

 

我害怕，沒同意。

 

可在看到他眉頭微蹙時，我還是鼓起勇氣說，可以用手幫他解決。

 

結束後，沈妄桀骜不馴的臉上露出餍足的神色。

 

他點燃一支煙，聲音裡含著撩人的笑意，說我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孩。

 

這句話支撐了我整整兩年。

 

如今卻被殘酷的現實擊碎，成為泡影。

 

我眼眶發酸，淚水不受控地往下掉，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無助到了極點。

 

3

 

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後，我打開微信，找到沈妄：

 

【有個學妹說，半個小時前，她看到你和孟薇在宿舍樓下接吻。】

 

他秒回：【哪個學妹？竟敢造謠我。】

 

【造謠嗎？可我有點信，孟薇是校花，她不會認錯的。】

 

過了好一會兒，沈妄才回復：【南湘，你一天拈酸吃醋，不累嗎？

 

【上次玩大冒險，我和孟薇隻是嘴對嘴喂個草莓，你就生氣地跑了出去。都大學生了，能不能別那麼較真？你在二十歲前和其他男人接吻，我也不會在意的。】

 

沈妄這句話仿佛一道悶雷劃破天際，毫無預兆地劈向我。

 

我打了很多字，又氣得全部刪除。

 

上周是沈妄二十歲的生日。

 

在酒吧玩真心話大冒險時，孟薇抽中大冒險，內容是在現場選一個男生嘴對嘴喂草莓。

 

她和我說，做這種親密的事，選個大帥哥才不會虧。

 

當時在現場，有她喜歡的高冷校草裴清宴。

 

她頻頻向他行注目禮。

 

但對方看都沒看她一下，反倒是在我的臉上掃了一眼。

 

最後，她選了沈妄。

 

沈妄沒有拒絕。

 

他拿起草莓的那一刻，包廂裡全是刺耳的起哄聲。

 

我覺得有些悶熱，於是去了酒吧對面的便利店買關東煮。

 

結賬時，我看到了裴清宴。

 

他說沒帶手機，讓我幫他買兩串白蘿卜。

 

回到包廂，裴清宴從沈妄拉的好友群裡添加了我的微信。

 

他什麼也沒說。

 

隻是轉了一百塊錢給我，備注：【白蘿卜錢。】

 

4

 

回過神，我打開裴清宴的微信。

 

扣了個 1。

 

對面秒回：【？】

 

我看得傻眼了，他沒刪我嗎？

 

印象中，我和裴清宴沒什麼交集。

 

沈妄和他雖然是室友，卻隱隱有些不太對付。

 

平時碰面，我基本不會和他說話。

 

孟薇說過，她的理想型是裴清宴，對人愛答不理，很有挑戰欲。

 

想到這裡，我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個荒唐的報復計劃，不由自主地撥打了裴清宴的語音電話。

 

待反應過來時，我正要掛斷。

 

那頭卻傳來他低沉冷淡的聲音：「許南湘，有事？」

 

「裴，裴清宴……你能發張腹肌照給我嗎？我可以給你錢。」

 

我心裡湧起莫名的負罪感。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

 

裴清宴似乎頓了一下，聲音依舊冷淡：

 

「許南湘，沒猜錯的話，你是想用我的腹肌照去刺激沈妄吧？這點小伎倆的確是可以讓你們的感情升溫，但我拒絕，我的腹肌照隻給未來的女朋友拍。」

 

這麼守男德？

 

我幾乎能想象到裴清宴此刻的表情，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清冷的眼底帶著幾分克制。

 

「你猜錯了，我隻是單純饞你的身體。」

 

我語氣真摯，不假思索地回應。

 

空氣凝滯半晌。

 

耳邊｢嗡」的一聲，裴清宴掛掉了語音電話。

 

聊天框在「對方正在輸入中」和「裴清宴」之間反復橫跳。

 

我腦子漸漸恢復清醒，隻覺得耳根發燙。

 

他是不是把我當成了女流氓？

 

五分鍾後，裴清宴才回消息：【我拍照技術不好。

 

【明天我們學院和土木工程學院有一場籃球友誼賽，結束後，你親自來拍。】

 

我正打字，他又問：【中場休息時，能給我帶一瓶水嗎？】

 

【一瓶水換一張腹肌照，過時不候。】

 

送水？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