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果然，人在夢裡都是放飛自我的。

「蘇小姐，你上來吧，我有事找你。」

 

「喲，帥哥，你認識我啊？是不是經常看我直播呀？有沒有關注我啊？」

 

「蘇小姐，我真的有事情找你商量，麻煩你上來一下吧。」

 

「哎呀，叫什麼蘇小姐啊，叫我小公主，來，帥哥，叫一聲聽聽。」

 

我有點苦笑不得了。

 

「既然這樣，那你就在水裡聽我說吧。」

 

「你之前是不是移植過眼角膜？那是我捐獻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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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哥，你開玩笑的吧。你怎麼知道我用的是你的眼角膜？」

 

「事情比較復雜，你慢慢聽我說。」

 

「你還記得去年臨省的那次地震嗎？我在地震中S掉了，所以我的眼角膜就捐獻了。」

 

「你等會。你說你S掉了，那你現在怎麼在這裡？」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講的。我被帶到了地府，冥君查了一下生S簿，說我陽壽未盡，就讓我還陽。」

 

「可是呢，我的身體已經被火化了，就隻能來找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寄宿在你的身體裡。」

 

我說完，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哈哈哈，帥哥，你是寫網文的吧？這故事編得真好，肯定能火。你在哪個平臺寫？我抽時間也看看去。」

 

8

 

我就知道，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誰也不會相信。

 

「蘇小姐，我現在隻是鬼魂，隻能是進到你的夢裡，才能跟你對話。」

 

「我知道，我說的話，一時半會的你也不會相信。但我現在就在你家裡，我也會一直跟著你的，直到你相信了為止。」

 

說話之餘，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所以，一會等你醒了，一定要好好想想我對你說的話。」

 

說完，我便跳進了水庫，徑直朝著蘇小美遊了過去。

 

「哎哎，你要幹什麼？不要過來！」

 

蘇小美有點害怕了，慌亂之中，她竟忘記了遊走。

 

我沒有理會她，很快就靠近了她，一猛子便扎進了水裡。

 

在水裡，我抓到她的腿，便把她往水裡拉。

 

她拼命掙扎著，想要掙開我。

 

而我，則用力地拉著她，不讓她掙脫。

 

幾秒鍾之後，我眼前一黑，就在她的臥室裡了。

 

而蘇小美「啊」的一聲，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喘著氣。

 

我心中竊喜，這樣，你就能記住我了吧。

 

蘇小美在床上坐了一會，轉身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喝了幾口，就又躺下了。

 

似乎是被剛才的夢給嚇著了，蘇小美很久都沒有睡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最後幹脆就不睡了，打開電視，看起了電視劇。

 

蘇小美不睡覺，我也沒辦法進她的夢裡跟她商量。

 

索性我也坐在吊籃裡，跟她一起看起了電視劇。

 

待我再轉身朝蘇小美看去，結果，差點沒氣S。

 

她睡著了！

 

哈喇子都從嘴角淌出來了。

 

看樣子，是早就睡著了。

 

正當我想再進入她的夢裡時，她的電話響了。

 

我就想進到她的夢裡，跟她談談我寄宿她身體的事情，怎麼就這麼難呢？

 

早上吃飯的時候，蘇小美好像想起了什麼。

 

「張阿姨，你知不知道這附近什麼地方有道士嗎？」

 

「蘇小姐，你是有什麼事情嗎？」

 

「唉，這不是我現在整天釣魚嗎，經常去水庫啊河邊啊，那些地方陰氣重，我怕沾上不不幹淨的東西。」

 

蘇小美喝了一口粥，接著說道，「昨天晚上，我還做了一個噩夢。夢裡被一個鬼給拉下水了。嚇我得一晚上沒敢睡覺。」

 

聽了她的話之後，我頓時自責起來。昨晚下手有點狠了，人家可是女孩子啊。

 

「所以，我想找個道士，求個平安符啥的，驅驅邪。」

 

「我沒有聽說過附近有道士，不過在市裡老巷子那邊，有個婆婆，專門給人驅邪，聽人說挺靈的。」

 

「哦，是嗎？那一會我去那裡看看。」

 

我一聽，這不就是想趕我走嗎？

 

寄宿這事還沒商量好呢，我不能走啊。

 

再說了，我不是也沒怎麼著你嗎？

 

我可是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善良正直、富有愛心的鬼啊。

 

果然天下最毒婦人心啊！

 

她吃完飯後真的去找了驅邪的怪力亂神的老太太。

 

不過，好在我吉人自有天相，不對，我是一隻吉利的幸運鬼，沒有被驅邪的送走。

 

可蘇小美卻沒有我這麼幸運了。

 

她不僅被驅邪的老太太騙了 800 塊錢，還在驅邪燒紙的時候被警察叔叔光榮地上了一課，真是活該啊。

 

怕她哪天萬一真的找到高人把我驅邪送走，我得加快還陽的腳步。

 

晚上我就迫不及待進入到蘇小美的夢裡。

 

這次，她在大街上闲逛。竟還是她驅邪燒紙的那條街。

 

大街上除了她，一個人也沒有。

 

我來了之後，就有了一個鬼，在她的後面。

 

我快步上去，喊住了她。

 

「蘇小姐，等一下。」

 

她轉過頭，似乎是受到了驚嚇，驚恐地看著我，驚慌地說道：「你不要過來。」

 

於是，我停住腳步，跟她保持著七八米的距離。

 

「你是誰？為什麼跟著我？」

 

「蘇小姐，你不要誤會，也不要害怕，我沒有惡意的。」

 

我向她解釋道。

 

「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的夢嗎？」

 

她點了點頭。

 

「其實，現在也是在你的夢裡。」

 

她沒有說話。

 

「我昨晚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吧？我就是想寄宿在你的身體裡，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相反，我還能幫你。」

 

9

 

「可我是女的，你是男的，不是很方便吧。」蘇小美說道。

 

「習慣了就好了呀。」我無恥地說道。

 

「那到時候，是我支配我的身體，還是你支配我的身體？」

 

「當然是你支配了。你就當是養了一個寵物，就可以了啊。」

 

「不行！你趕緊離開，要不然，我喊人了！」

 

她明顯是害怕了。

 

我怕再嚇到她，就從她的夢裡出來了。

 

一連幾日，蘇小美都沒有出門，每天晚上我都會進到她的夢裡。

 

這天晚上，終於把她弄煩了。

 

「你煩不煩人啊，我都說不行了，你怎麼就不S心呢？你不懂人話嗎？」

 

「我懂人話呀，可我還不想S，我想活著啊。」

 

「那你寄宿在我身體裡，也是等S，你這樣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呃……這我還真沒想過。

 

是啊，那樣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呢？

 

我站在那裡想了很久，我都沒有想出答案來。

 

於是，我就坐在地上想。

 

但我依舊是想不出來。

 

突然之間，迷茫充斥了我的內心，無助地在那裡坐著。

 

可能是看到了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她於心不忍，動了惻隱之心，便關心地問道：

 

「喂，你沒事吧？」

 

我沒有回答她，隻靜靜地坐著。

 

「沒有意義也可以活著啊，活著本身就是活著的意義啊。」

 

蘇小美見我不說話，對我說道。

 

聽了蘇小美的話，我突然驚醒，愣在了那裡。

 

對啊，我為什麼要執著「我為什麼活著」以及「活著的意義」呢？

 

我都S過一次了，那我依然還「活著」，這本身就是意義啊！

 

然後，我就徹底醒悟了，心情也舒暢起來了。

 

我感激地看著蘇小美，然後快步走向她，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我一把抱住了她。

 

蘇小美一時也愣住了，片刻之後，一聲尖叫在耳邊響起，隨後便是她奮力的掙扎。

 

於是，我眼前一黑，又回到了臥室裡。

 

臥室的燈亮了，蘇小美坐了起來，大口地喘著粗氣。

 

過來一會兒，蘇小美平靜了下來，雙手抱著曲起的腿，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片刻之後，傳來一陣嗚咽的哭聲。

 

「你們為什麼都欺負我？」

 

「小時候同學欺負我，談個戀愛又被人渣欺負，拍戲的時候女一號欺負我，現在就連我睡覺了在夢裡你也不放過我。」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啊？是不是我S了你們才開心？」

 

蘇小美喃喃說道，她的頭枕在膝蓋上，眼淚順著臉頰流下，肩膀還在輕輕抖動著。

 

我坐在吊籃裡，靜靜地看著她，感覺心裡又是一陣愧疚不安。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蘇小美又睡著了。

 

我沒再進入她的夢裡，就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早上醒來蘇小美還是恹恹的，這讓我這個鬼更是良心難安。

 

可我明明啥也沒做啊。

 

我就是想單純還個陽啊。

 

晚上再一次進入她的夢裡，她正坐在工作室裡一籌莫展。

 

我沒有靠近她，遠遠地坐在了另外一張桌子旁邊。

 

椅子的聲音驚動了她。她抬頭看了一眼，認出了我。

 

「你怎麼又來了？」

 

「我一直都在啊。」

 

「你無賴啊，整天跟著我。」她一臉嫌棄的表情。

 

「這不能怪我啊，我無處可去才跟著你的。」

 

「那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著我的？」

 

「就你上次釣魚回來那天，我到的你家。」

 

「然後你就一直跟著我？」

 

「對啊。」

 

「沒離開過？」

 

「沒有啊。」

 

「那我洗澡、換衣服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跟著？」

 

「呃……」我猶豫了一下，正在想是實話實說還是否認的時候，她接著說：

 

「你怎麼這麼無恥呢？色鬼！禽獸！」

 

「我就看了一點點，然後就轉過頭去了……」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什麼？轉過頭去了？姑奶奶我不好看嗎？你真禽獸不如！」

 

我一頭黑線。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10

 

「咱說點正事吧？」我小心地問她。

 

她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然後就不說話了。

 

「謝謝你！」

 

「謝謝你！」

 

沉默了一會兒後，我和蘇小美同時說道。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同時說的。這默契，也沒得說了。

 

「你說吧。」這次是我說的。

 

「謝謝你的眼角膜，讓我又能看到這個世界了。」她眼神裡充滿了感激，「你知道嗎？曾經，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能再看到東西了。」

 

「不客氣。」我淡淡說道。

 

「比起以前，我現在過得很輕松，也很開心，沒有那麼多的爾虞我詐、虛情假意，所以我很滿足。」

 

「嗯。」我回應著。

 

「你呢，你剛才想說什麼？」

 

「我也想對你說一聲謝謝，昨晚你說的那句話，讓我打開了心結。」

 

「不用客氣，那也是我曾經對我自己說的。你知道，之前的那幾年裡，我過得其實挺難的。」

 

「嗯，我了解。我還得給你道歉，已經嚇到你兩次了吧？」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愧疚地說道。

 

隨後蘇小美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嗎？我能不能寄宿在你的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