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然後就覺得一陣黑暗襲來，我已經站在張大錘的臥室裡了。

此時，張大錘已然睜開了眼睛，然後坐起身打開燈，環顧了一下四周，隨後嘟囔了一句：

 

「真特麼在做夢啊。」

 

隨後便又關燈睡下了。

 

等他睡著之後，我再一次進入到他的夢裡。

 

這次他沒在吃烤腰子，而是坐在辦公室裡批閱文件。看到我出現在他辦公室，他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我，顯然是沒有認出我是誰來。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說著便喊人，「小李，小李，你進來一下……」

 

「你不要喊，我們剛剛才見過的。」

 

他聽我這樣說後，便嘗試著回憶了一下。

Advertisement

 

「就剛才，在你上一個夢裡，吃烤腰子。」我給了他一些提示。

 

「那我現在…….也是在夢裡？」

 

「對，我們都在你的夢裡。」

 

「那好吧。你有什麼事嗎？」

 

「上次給你說的，你還記得嗎？」

 

「記不太清了。」

 

我又把情況給他說了一遍。

 

「不可以。」張大錘果斷說道。

 

「為什麼？」

 

「不方便。」

 

「你就當我不存在。」

 

「那不可能。」

 

「那你就當我是個寄生蟲，我絕對不會影響你的生活。我保證。」我努力勸說著。

 

「而且，你想啊，你平時都是一個人，要是有啥不順心的事，不方便跟別人說的，咱倆可以互相聊聊啊。你平時工作這麼累，你累的時候，我也可以幫你啊。你說對吧？」

 

「不對。如果你進入我的身體，我有可能成為雙重人格，會被人送到十二院的。而且，要是你把我身體佔據了，我怎麼辦？」

 

「我不是那種人，而且我要寄宿成功必須經你宿主本人同意的，你要是哪天不願意了我可能就又是個鬼了，這都不太好說啊。」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但你是鬼，我不信鬼話。」張大錘低頭看著文件，接著說，

 

「好了，我現在還要忙。你走吧。」

 

「你忙什麼啊？咱倆現在是在夢裡，你現在在睡覺呢，你明不明白？」

 

「哦，對。我又忘了。對不起，上班的時候已經習慣忙碌了，在夢裡也改不過來了。但你還是要走。」

 

「為什麼啊？咱們再商量一下呀。」

 

「沒得商量。」說完，張大錘便打開文件看了起來。

 

「難道你要眼睜睜看我灰飛煙滅嗎？你怎麼這麼冷血，你的那顆腎畢竟是我的？」我惱怒地衝他說道。

 

張大錘沒有任何反應。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鄭重地對他說：

 

「我現在就在你的家裡，你看不到我，阿呆可以。我也隻能在夢裡跟你對話。所以，等你睡醒了，請你一定要認真考慮一下這件事情。」

 

5

 

從張大錘的夢裡出來後，我有點失望，隻能希望他醒來之後還能夠記得這個夢，然後對我這個救命恩人還有些許的感恩。

 

第二天早上從張大錘起床的那一刻我就寸步不離地跟著他，期望他能說起昨天的夢，說起我，結果這貨，我真是高估了他的善良。

 

晚上，張大錘睡著的時候，我又進到他的夢裡了。

 

還不錯，他在夢裡竟然還記得我。

 

但不出意外的，我又被拒絕了。即便我好話說盡，S纏爛打。

 

在他夢裡出來之前，我告訴他，如果他不答應，我就每天都跟著他，纏著他，直到他答應為止。

 

「隨便。」說完之後，他便對我視而不見。

 

一連十多天，白天我跟著去他上班，晚上再到他的夢裡去纏著他。但他始終沒有松口。

 

我對寄宿在他身體的事情，心裡已經開始產生動搖了。

 

這天，他早早便回了家，還特意在路上買了一捧鮮花。

 

回到家之後，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洗涮、工作、睡覺，而是鄭重地做了一桌子的飯菜。

 

收拾妥當之後，他坐在餐桌前，一個人沉默地喝著紅酒。

 

而我，則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想等他睡覺的時候再去糾纏他。

 

「你在嗎？」他輕聲問。

 

他等了一會，見我沒有回答，便四下裡看了看。

 

隨即又笑了一下，接著說：「我忘了，現在不是在夢裡，我聽不到你說話。那就我說，你聽著。」

 

「你知道嗎？其實，我是一個孤兒，小的時候，父母就在一次泥石流裡去世了。我是在村裡吃百家飯長大的。在村裡的時候，他們都喊我大錘。以後你也可以這樣喊我。」

 

「16 歲那年，我離開了村子，來到這裡打拼，攢了一筆錢後就自己創業。」

 

他沉默了一會，接著說道。

 

「也是運氣好，我賺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之後，事業越做越大，一直發展到現在這樣。」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一個知道感恩的人。我有錢了以後，給村裡修橋鋪路、建養老院、建學校。」

 

「我們那個村子啊，在山裡，很窮，但人都很敦厚、善良。之前我生病的時候，很多人都去醫院看我。聽說我的病隻有換腎才能痊愈，都搶著要換給我，可是沒有匹配的。」

 

「還有那些孩子。之前，他們很多都上不起學，能上得起學的，要去學校也要翻好幾座山。而現在，我在村子裡建了學校，他們都能每天上學了。」

 

他沉默了一會，又說道：

 

「我知道你。去年地震的時候，在新聞上看到過你的事情，當時我還把你當個笑話。沒想到，竟是因為你，我才能像正常人一樣活著，才能繼續去幫助鄉親們。」

 

「所以，我要謝謝你。」

 

張大錘說完，起身鞠了個躬。

 

我見他如此鄭重，遂心中大喜。

 

這是要答應我的節奏嗎？我已經準備好了！

 

張大錘起身鞠了個躬，隨後又坐了下來。

 

「但是對不起，我還是不能答應你。因為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我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你消遣我呢吧？既然不答應，你浪費這麼多感情幹嘛？

 

「你看到那個女孩了嗎？」張大錘眼睛盯著電視櫃上的那張照片，接著說道：「她是我的未婚妻。但她失蹤了，今天是她出事八周年的日子。」

 

「她是跟我一起來到這個城市的，那年她才 15 歲。她跟我一起打工、一起賺錢、一起創業。後來跟我一起回山裡幫助鄉親們。」

 

「就在我們事業有成，計劃要結婚的時候，她卻出事了。她開車出去談生意，出了車禍，車子開進了大河裡，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人。」

 

「我一直在等她回來，可能某一天晚上，我回到家時，她已經做好飯等我了。所以，我不能答應你。」

 

「我不能讓你寄宿在我的身體裡，我怕有一天她回來了，我卻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純粹的我了。」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但是，我好想她……」

 

6

 

這個晚上，我沒有再進到張大錘的夢裡。

 

我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整夜。天即將要亮的時候，我做了一個決定。

 

第二天天黑之後，我用冥君給我的那塊玉牌，來到了地府，見到了冥君。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冥君，能不能幫個忙？」

 

「什麼事？」

 

「幫我查一個人？看看她是不是還活著？」

 

我把張大錘未婚妻的情況告訴了冥君，冥君說了句「稍等」，便轉身離開。

 

片刻之後，冥君回來了。

 

「此女子命裡隻有 26 歲，卒於水。現在已經投胎轉世了。」

 

「冥君，能否告訴我，她轉世之後，在哪裡？」

 

「這……」冥君思量片刻。

 

「還有，」冥君接著說，「剛才我順便查了一下張大錘，生S簿上，他的陽壽也隻剩下十年了。所以，你還是不要選他了，選個壽命長點的，一勞永逸。」

 

謝過冥君之後，我立即就回到了陽間。即便這樣，這裡依然已經過了半個多月了。

 

再次回到大錘的家門口，正想等著他下班回來進門，卻不想，房門卻從裡面打開了，

 

是張大錘的秘書，我聽她邊走邊說：「王總，我把他的抗排異藥已經換好了，絕對神不知鬼不覺，過段時間公司就是我們的了。」

 

此時，我已經是怒火中燒，什麼 TMD 神不知鬼不覺，我不就是那個鬼嗎？

 

萬惡的狗男女，那可是我的腰子啊！

 

跟往常一樣，張大錘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開門的時候，他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動作明顯頓了一下。

 

隨後說道：「你是不是又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呢。」

 

進屋之後，張大錘沒有多說話，依舊是洗澡，工作，睡覺。

 

待他睡著之後，我進了他的夢裡。

 

「這些天你去哪了？」他在等我進來。

 

「你能感覺到我的存在了？」我問他。

 

剛才他開門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他的異樣，所以就問了他是不是能感覺到我的存在。

 

「一開始的時候沒太注意，後來你來我夢裡次數多了，我便留心了。你在和不在，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嗯，這幾天去辦了一件事情。」我點了點頭，隨後說道。

 

「什麼事情？」

 

「聽了你那天的話，就去了一趟地府，請冥君幫忙查了一下你未婚妻的情況。」

 

張大錘一聽我提到了他的未婚妻，神情立刻緊張了起來。

 

「你要聽嗎？」

 

「你說吧。這麼多年了，我有心理準備。」

 

「她已經去世了，就是因為那次事故。而且已經投胎轉世了。」我如實告訴了他，然後又說了她現在的住址。

 

「冥君讓提醒你，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不要打擾她現世的生活。要不要去見她，你自己決定吧。」

 

我沒再說話，隻是靜靜看著他。

 

他同樣沉默著，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哭了起來。

 

而我，則是眼前一黑，就從夢裡出來了。

 

再看張大錘時，他已經醒了，枕頭已經被眼淚浸湿了。

 

第二天，張大錘很早就出門了。

 

我沒有再跟去，因為我知道他去哪裡了。我也知道，他知道他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到了晚上，張大錘回來了。他的臉色很平靜，似乎已經得到了解脫。

 

他睡著之後，我又進了他的夢裡。

 

「今天，你見到她了？」我問。

 

「嗯，見到了。」

 

「放下了嗎？」

 

「放下了。」他堅定地說道，似乎也是在提醒自己。然後接著說道：

 

「我同意了，你可以寄宿在我的身體裡。」

 

「不了，我決定還是去找其他人了，就讓你這個省城首富繼續發光發熱吧。」

 

思慮再三，我沒有告訴他他的陽壽隻剩下十年了這件事情，我覺得那樣做太殘忍了。

 

「對了，有件事得跟你說一下。你的那些抗排異的藥被人給換了。」

 

大錘這個首富也不容易我不能讓好人沒好報啊，接著我便把偷聽到的話都告訴了張大錘。

 

本以為他會生氣，但卻沒有。他隻是點了點頭，然後說了一句：「我知道了，謝謝你，我會處理的。」

 

「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走了……」

 

7

 

第二天我再次踏上了還陽路，不得不再次承認，還個陽可 TMD 太難還了。

 

現在就剩下女明星和小男孩了，該怎麼選呢？

 

選女明星？不行，男女有別，進到人家女孩子的身體裡，太禽獸了。

 

選小男孩？也不行，他才那麼小，萬一嚇著他怎麼辦？而且，他倆之間不選女明星，這也太禽獸不如了。

 

思慮再三，還是去找那個女明星商量一下吧。

 

蘇小美，女，31 歲，內地女演員，出演過六部電視劇，曾獲最佳配角獎。

 

四年前，拍電影時因為一場事故，導致眼角膜受損、一隻眼失明，從此被影視公司雪藏。

 

接受了眼角膜移植後，沒有再出道，而是自己成立了一個工作室，做起了直播。

 

直播的內容竟然是……呃……釣魚！

 

歷盡辛苦，終於在第三天的下午，找到了蘇小美的家。

 

晚上，大約八點半的時候，蘇小美終於回來了。

 

「張阿姨，我不吃晚飯了。要累S了，一會洗了澡，我就直接睡了。」

 

說完，便上樓去臥室了。

 

怕她進了臥室之後會關門，所以，我立刻跟了上去。

 

蘇小美進了臥室，開燈、關門，隨後就要脫衣服。

 

我湊！這麼火爆嗎？我趕緊轉過身去。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就聽見蘇小美朝我走了過來，沒來得及躲開，她就穿過了我的身體。

 

隨後，一頭烏黑的長發、一個光滑的脊背，一對渾圓的……咳咳，便映入了我的眼簾。

 

我目光呆呆地看著她走進了浴室，完全忘記了古人「非禮勿視」的諄諄教誨。

 

浴室沒有關門，裡面傳出哗啦哗啦的水聲。

 

我一時竟有一種大腦缺氧的感覺，忍不住朝浴室走去。

 

折騰我呢是吧？我可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鬼！

 

短短的幾步，我卻在心裡經過一番天人交戰。

 

隻差一步就到浴室門口的時候，我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停下了腳步。

 

呸，色鬼，真不要臉。我罵了自己一句。

 

坐鬼也要做有底線的鬼，不是嗎？

 

我回到臥室裡，坐到了窗臺邊上的吊籃裡，嘴裡不提念叨著：「我是正人君子，我禽獸不如。」

 

正當兩個小人打得難解難分之時，蘇小美回來了。

 

等她換好睡衣、關燈睡覺，徹底睡熟了，我進入了她的夢裡。

 

她正在水庫裡遊泳。

 

看到我站在岸上看她，她一邊在水裡遊著，一邊大聲說道：

 

「嘿，帥哥，會遊泳嗎？下來一起玩會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