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啊！」我爽快地把他的手機遞給他。

 

周舒楊面上一喜，眉頭還沒來得及舒展開，而我下一句話，又讓他僵住了。

 

「好久沒去你家了，我想煤球了。」

 

19

 

周舒楊探究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臉上，然後低頭看了下時間，最後還是答應了。

 

一路上，我一直抓著周舒楊聊天，讓他沒機會發信息。

 

等車駛入他家地庫時，他的不安已經快要掩蓋不住了。

 

我隻當作沒看見，和他一起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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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電梯從 B2 上升到 1 樓時，電梯門打開了。

 

好巧不巧，羊羊穿著短袖熱褲，抱著煤球走了進來。

 

「煤球真乖，明天媽媽還帶你出去玩。」

 

周舒楊的臉一下變得煞白。

 

而煤球看見周舒楊，興奮地又叫又撲，羊羊這才發現我和周舒楊站在電梯裡。

 

可她卻不像周舒楊那般心虛，反而朝我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周舒楊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小玥，我可以解釋的。」

 

我隻說了一句：「先上去再說。」

 

電梯一路來到 16 層。

 

不知道是不是周舒楊做賊心虛，手汗流得太多，指紋怎麼也打不開。

 

然後他又開始摁密碼。

 

周舒楊家的大門密碼一直是我的生日，現在他一連輸了 3 次，都顯示密碼錯誤。

 

就在這時，抱著煤球的羊羊，湊了過去。

 

「讓我來吧，老......」

 

她最後一個詞隻說了一半，就被周舒楊厲聲打斷。

 

羊羊朝周舒楊乖巧地吐吐舌頭，似乎並不介意他惡劣的態度。

 

她柔聲道：「之前我錄指紋的時候連上門鎖的 APP，為了安全，我就把一些無關緊要的密碼刪掉了。」

 

她的手指剛貼上指紋鎖，就聽到鎖舌縮進去的聲音。

 

「咔嗒」一聲......

 

門開了。

 

因為對動物毛過敏，我從包裡拿了個口罩，正準備戴上。

 

羊羊冷笑一聲：「一個營業員還真是矯情！既然這麼討厭煤球，還嫌棄它臭，就不要來我們家了！」

 

說完，她猛地一把將周舒楊拽進了屋裡。

 

「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20

 

隨即！

 

房子裡面爆發出激烈的爭吵。

 

周舒楊大聲吼道：「你是不是有病？我隻是僱你來遛煤球，你真把自己當女主人了？」

 

羊羊哭喊的聲音裡透露出委屈：「我是有病，我有病才會那麼愛你！她到底哪裡好？你女朋友連看煤球都要戴口罩，她這麼嫌棄你兒子，你受得了？！」

 

周舒楊：「我女朋友隻是對動物毛過敏，我警告你，趕緊讓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羊羊歇斯底裡：「來啊！你不客氣啊！我現在就把衣服脫光，我還嫌你太客氣了！」

 

然後又是一陣推搡聲......

 

門終於被打開了。

 

周舒楊的 T 恤被扯破，羊羊衣衫不整地跌坐在地上。

 

還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鬧劇。

 

我淡定地走了進去。

 

踏入餐廳，一張長方形餐桌佔據了中心位置。桌面上鋪著一塊藍白格子的桌布，上面正放著四菜一湯。

 

我出言譏諷：「周舒楊，吃得還挺豐盛的。」

 

周舒楊急得想要解釋，卻被羊羊打斷。

 

「別在這裡對周醫生陰陽怪氣，這飯是我自願給周醫生做的。

 

「周醫生天天吃外賣腸胃都吃出問題了，你這個做女朋友就沒點責任嗎？」

 

我好笑道：「我又不是他媽，還管他拉屎吃飯！」

 

聽完我這話的周舒楊，眼中閃過一絲掙扎與失落。

 

這可把羊羊心疼壞了。

 

「你隻是個營業員，男朋友事業這麼成功，你為什麼就不能多付出一點，還要擺公主架子？？」她的聲音充滿了憤恨，仿佛我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如果周醫生是我的男朋友，我會把他衣食住行伺候的妥妥帖帖。而不是像你，隻會要他給你買奢侈品戒指！！！」

 

我懶得與羊羊分辨，轉頭看向一言不發的周舒楊。

 

「那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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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周舒楊還是讓羊羊走了。

 

我並沒有任何一絲勝利的喜悅。

 

因為在我看到他們兩個的聊天記錄時，已經打算和周舒楊分手了。

 

來這裡，隻是親眼確認下，順便S個心。

 

周舒楊在我對面坐下，開始給我解釋。

 

無非就是羊羊沒了工作，就找了個晚上給人代駕的工作。

 

周舒楊覺得太危險，正好之前上門喂養煤球的人不幹了。他就讓羊羊過來喂煤球，每天陪煤球在室內玩 1 個小時，再帶煤球戶外 1 小時。

 

羊羊來了幾天後，就發現周舒楊一直吃外賣。

 

就開始天天給周舒楊買菜做飯，周舒楊要另外給她錢，她怎麼都不願意要。

 

所以，這一個月，羊羊每天下午 3 點就到周舒楊家裡。

 

先陪狗玩一會，就開始給周舒楊做晚飯。然後再帶狗出去戶外，正好等周舒楊一起回家。

 

「其實我也和羊羊說了很多次，讓她別再給我做飯了，她就是不聽。」周舒楊嘆了口氣：「就像今天，明知道我和你出去吃晚飯，她還是自我感動做了一桌子菜。」

 

周舒楊還在喋喋不休......

 

我出聲打斷：「周舒楊，我們分手吧！」

 

22

 

「為什麼？」

 

周舒楊一臉的疑惑：「我讓她來我家喂煤球，真的隻是可憐她要還貸款，家裡還有一隻得了貓傳腹的小貓。

 

「我對她沒有任何感覺，現在甚至有點討厭她。」

 

我看向周舒楊的眼神沒有任何溫度：「討厭她，還同意她每天喊你老公？」

 

「你果然偷看我手機了？」周舒楊有種被揭穿的惱羞成怒，「我會和她說清楚，讓她以後別再這麼叫了。」

 

我莞爾一笑，眼中卻滿是冷漠。

 

「不必了，反正我們已經分手了。我覺得你和羊羊，真的挺配的。」

 

周舒楊怒道：「你非要這樣強勢嗎？我對你哪裡不好了？

 

「你喜歡吃辣，我哪怕犯腸胃炎也都會陪你去吃！

 

「你不喜歡做飯，我從來沒指望你給我做一頓飯！

 

「你說你喜歡十幾萬的蒂芙尼鑽戒，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答應給你買！

 

「哪怕你對煤球過敏，將來我們還不知道該如何一起生活，我也沒放棄！

 

「哪怕我們身份懸殊，我媽S活不同意，我也一直在堅持！！」

 

聽到身份懸殊，我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一個寵物醫院的院長，是我給安排的。每個月固定 2 萬月薪，還有獎金。

 

他現在租的房子，也是我的。原本這套在江城市中心的房子，市值 2000 萬，正常租的話是 3 萬一個月，但他每個月隻需要出 5000 塊的租金。是我讓表姐出面租給他，說是員工福利。

 

再說蒂芙尼的戒指，本想著如果周舒楊給我買了戒指，後面我就讓表姐以寵物醫院分紅的名義，把這筆錢給他的。

 

這麼一回想，我還挺戀愛腦。

 

周舒楊除了善良，也沒什麼值得我留戀的。

 

況且這段時間看下來，他的善良根本沒有邊界感。

 

我們確實不合適。

 

23

 

和周舒楊提分手的第二天，他就把警告羊羊的對話，截圖給我。

 

周舒楊：【我很愛我的女朋友，如果這段時間因為可憐你，而給你任何錯覺，我很抱歉。

 

【以後你不用再來我家喂煤球了，我女朋友生氣了。我會給你一筆錢，作為之前你救煤球和給我做飯的補償。】

 

羊羊一連打了很多語音、視頻，周舒楊都沒有接。

 

甚至回復：【如果你再騷擾我，我就拉黑了。】

 

「......」

 

我選擇了無視周舒楊。

 

之所以還沒把他拉黑，是我想著怎麼處理寵物醫院的事。

 

平心而論，雖然周舒楊不是位醫術頂尖的寵物醫生，但他卻非常負責任、有愛心。

 

他當院長的這段時間，醫院雖然沒太多盈利，但口碑做得很不錯。

 

所以我一時還拿不定主意。

 

半夜，我突然被周舒楊的電話吵醒。

 

我本不想接，可他接連打了很多個。

 

以我對周舒楊的了解，他不會無緣無故這樣。

 

果然電話接通後，周舒楊急切的聲音就傳來了。

 

「小玥，煤球拉血了，情況很不好，你要不要到寵物醫院來看看它？」

 

煤球也算我雲養大的，多少有些感情。

 

外面下著大暴雨，我隨手拿了一條連衣裙套上，就趕了過去。

 

等我到醫院時，醫院的一位副院長正在給煤球做 B 超。

 

他指著屏幕給周舒楊看：「應該是誤食了什麼尖銳的金屬制品，割傷腸道導致的便血。」

 

周舒楊一臉愧疚：「是我這次我找的上門喂養太不負責任了，害了煤球。」

 

他的話還沒說完，寵物醫院的大門「砰」地一下被人推開。

 

羊羊穿著一身卡通睡衣，早已被雨水浸透，緊貼在身上。腳上踩著的夾腳拖鞋，有一隻已經斷了。

 

她毫不在意自己的姿態，急切盯著周舒楊。

 

「煤球怎麼樣了？」

 

周舒楊站在那裡，目光緊緊鎖定在羊羊的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心疼。

 

而當他視線轉向我時，又變得復雜起來。

 

和周舒楊認識那麼久，我當然知道他眼神中的含義。

 

我一身連衣裙，加上我把車停在了店門口，沒淋到一點雨，自然顯得從容淡定。

 

和羊羊狼狽至極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周舒楊沒有多言，隻是緩緩地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了羊羊的肩上, 動作溫柔而堅定，就像是在守護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

 

24

 

兩個小時後。

 

煤球腸道的異物被取了出來。

 

我離開時, 周舒楊和羊羊正相擁而泣。

 

到家後, 我就收到了周舒楊的微信。

 

【如果你堅持要分手，那就分手吧......】

 

我甚至懶得回復, 重新洗了個澡趕緊睡了。

 

「......」

 

一周後。

 

我正在上班，表姐給我連打了兩個電話。

 

「小玥, 你快看羊羊的賬號！她這會又在寵物醫院直播！

 

「前兩天她就帶了隻小貓到寵物醫院來, 假裝咨詢各種問題，其實一直拿手機直播周舒楊給寵物看病。我以為她隻是播一次, 沒想到這兩天天天來。」

 

我點進了羊羊的直播間。

 

【寵物醫院院長的小嬌妻。】

 

在線人數有 20 人。

 

她這會正在拍醫院的環境，有幾個顧客顯然不願意入鏡，都在躲避鏡頭。

 

而羊羊直播間的評論區, 好像對醫院並不感興趣。

 

很多人都在追問那隻得了貓傳腹的小白貓。

 

羊羊一律不回復。

 

網友 C：【主播已經拉黑我 2 個號了，是不是做賊心虛？那隻小白貓到底怎麼樣了？？之前還說每天更新它的情況, 現在不僅不更新，每晚還賣慘直播帶貨！！】

 

網友 D：【這個主播我怎麼有點眼熟，你該不會是快手咩咩羊吧？之前就曝出來拿流浪貓擺拍做噱頭想當網紅，後來人肉網暴才注銷了賬號。】

 

隨著這條評論出來，質疑的人越來越多。

 

羊羊匆忙下播了。

 

我又打開店裡的監控。

 

羊羊坐在店裡傷心抹淚, 周舒楊把顧客放在一邊, 耐心安慰著羊羊。

 

這兩人真是顛到家了。

 

我忍無可忍回復表姐：【趕緊讓周舒楊滾蛋吧！】

 

25

 

解僱掉周舒楊, 便宜租給他的房子自然也回收了。

 

我又找了位能力強悍的醫生來做院長。

 

我的想法一直沒變，遇到可憐的小動物, 能幫則幫。

 

但不能虧錢。

 

「......」

 

三個月後，周舒楊S活要見我一面。

 

我們約在了咖啡廳。

 

我剛坐下周舒楊像倒苦水般，開始控訴。

 

原來相處之後，他才發現羊羊根本不像他想得那麼善良、單純。

 

她為了運營賬號, 經常擺拍流浪小貓。

 

之前她堅持要帶走得了貓傳腹的小貓，因為它沒了流量, 她就直接把貓扔了。

 

羊羊順著聲音，朝我身旁看去。

 

「（隻」「原來她那時候救煤球就是為了當網紅。」周舒楊恨恨道：「後來被人扒出她作秀擺拍，被人網暴了隻能注銷賬號，這才想起來把煤球還給我。」

 

「上個月, 我原本應聘了一家寵物醫院做副院長，她又跟著我去做了收銀。

 

「我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別再偷拿店裡的東西。可她為了運營賬號, 又故技重施。結果這次被人報警, 抓了進去，可能還會判刑。我也因此丟了工作，還進了行業黑名單。」

 

周舒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然後小心翼翼打量著我的神情。

 

「小玥，前兩天我聽之前寵物醫院的老員工說，那家寵物醫院其實是你家開的？」

 

我點點頭。

 

周舒楊急切地看著我：「小玥我真知道錯了, 能不能讓我回去。你放心, 我以後一定一心一意對你！」

 

我淡淡道：「周舒楊, 你其實和羊羊是同一種人，隻是你隱藏得更深罷了。」

 

說完，我拿起包就走。

 

剛坐到車裡, 我就把周舒楊所有聯系方式拉黑。

 

26

 

一路上，陽光正好。

 

我也很好。

 

隻願：愛情祭天，事業無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