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算那個搭子是他的初戀又怎麼樣呢？人家都已經結婚了，再說了，人家陳瀟心裡沒那麼多骯髒的東西！

 

「……」

 

我靜靜地聽著，不時偷眼瞥瞥陳瀟。

 

他嘴角洋溢著得逞的笑意，那股子狠狠拿捏我的笑讓我想作嘔。

 

原來他早就知道我知道了那個午休搭子是他初戀的事。

 

他是很聰明的。

 

在我沒來之前先跟我爸媽坦白了，以此來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這麼多年他在我爸媽面前偽裝是真的，對他們好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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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爸媽對這個女婿是相當滿意的。

 

等我爸媽說完，陳瀟帶著一股挑釁的語氣問我：「爸媽給你分析得這麼清楚了，你還要離嗎？」

 

7

 

「離。」我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字。

 

換作從前，我會急得面紅耳赤想跟每一個人爭辯。

 

但現在我不了。

 

明知道吵不過還去吵，隻會內耗自己，不搭理才是最明智的。

 

聽見我的話，陳瀟抬眼望我，眼裡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我看著他又重復了一遍：「離，必須離。」

 

我爸聞言急了，衝過來一巴掌扇到了我臉上。

 

「你敢離婚我就打S你！孩子都這麼大了，你到底為了什麼一定要離婚啊！」

 

我踉跄地差點摔倒在地，陳瀟及時過來扶住了我，把我護在身後：「爸，任意就是鬧點小脾氣，你別動手打她啊，我會心疼的！」

 

你看。

 

在外人看來陳瀟愛我護我，我是沒有任何理由跟陳瀟離婚的。

 

「別裝了，今天無論你們說什麼，這個婚我都是要離的。」我甩開他的手看向我媽，一字一頓地說，「媽，別人不懂我難道你也不懂嗎？你也希望我像你一樣被男人打壓一輩子嗎？」

 

我媽愣了一下，到嘴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我爸一個箭步衝過來想打我被陳瀟攔了下來。

 

看著那張偽裝得讓我惡心的臉，我說：

 

「你也別裝了，你打著搭子的名義跟初戀鬼混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陳瀟，我在你心目中就是個傻子嗎？」

 

比起他跟他的初戀以午休搭子的名義鬼混，更讓我寒心的是——

 

他拿我當傻子保姆，他壓根就不尊重我。?

 

陳瀟神色幾番變幻，終究還是藏不住換上了那張對我冷暴力的臉說：

 

「是你想離婚，你別把過錯推到我身上了！你有證據嗎？你真要離的話，我是什麼都不會給你的。」

 

我不禁嗤笑，他終究還是露出了真面目。

 

房子是陳瀟的婚前財產，孩子我不要，至於錢——

 

這麼多年，他每個月給我 5000 生活費，剩下的在他自己手裡。

 

我大概算了算，他手裡撐S也就 20 萬。

 

而我，這麼多年花著他的錢，存下了自己寫小說賺的錢，手裡的存款早就比他多了。

 

這錢，我誰也沒說過。

 

有底氣我也就不想跟這些爛人爛事糾纏，我隻想快點解放。

 

人生就幾十年，我不想再為難自己了。

 

我笑了笑：「該我的那一半就當作是孩子的撫養費吧，再說了，你有什麼可給我的？

 

「給臭襪子還是汗衫？還是你無盡的冷言冷語？」

 

我的話激怒了他，他瞪著我大聲吼：

 

「離！」

 

8

 

離婚有一個月的冷靜期。

 

從民政局出來時，陳瀟威脅我說：

 

「不管一舟什麼時候給你打電話你必須接，否則我就反悔。」

 

我想了想，答應了。

 

畢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也做不到完全不聯系。

 

剛把手機拿出來想把陳一舟的電話從黑名單放出來，我爸的電話又來了。

 

從家裡出來到民政局，他給我打了無數個電話，發了無數條微信。

 

大意說的是，我要是真敢跟陳瀟離婚，他可丟不起這個人，他要跟我斷絕關系讓我別回家。

 

陳瀟聽見這些話，瞥了我一眼輕蔑地說：「噢，對了，忘了你離開我會身無分文的。」

 

「這你可怎麼辦？你住哪？吃喝呢？」他故作關心的語氣讓我很不適。

 

我不擅長吵架，但是我知道怎麼讓人不舒服。

 

我回懟了他一句：「關你屁事？」

 

我言簡意赅的話讓陳瀟張著嘴像是不認識我似的看了我半天。

 

從前我從來不懟他，他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我也隻是笑笑就算了。

 

可從前你是我的丈夫，我的愛人。

 

現在，你是個屁？

 

我掉頭就要走，陳瀟一個箭步衝到了我前面。

 

「任意，有一個月的時間給你見好就收，你最好是早點回來！

 

「我承認我是有點小心思，但是我還什麼都沒做啊，哪個男人沒點花花腸子？這你都包容不了？你的心胸……」

 

「不要再說我的心胸！」我打斷他，「我的心我的胸都不再屬於你，我的心胸怎麼樣輪不到你說！」

 

說完我轉頭就走。

 

這好像還是我第一次能正面懟陳瀟。

 

雖然心髒好像跳到了嗓子眼，但是真的很爽。

 

9

 

我租了個小房子，一點一點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

 

給自己買了個大書架，上面擺滿了我喜歡看的書。

 

自打結婚以來，我就再沒時間好好看完一本自己喜歡的書了。

 

那幾年的心思完全放在了老公孩子身上，不知不覺就被陳瀟打擊掉了所有的愛好。

 

記得有一次陳瀟回來時，我剛好在寫小說，而陳一舟剛好碰到了櫃子上的花瓶。

 

他心疼地抱過陳一舟不停地呼呼，安撫好陳一舟後他對著我大發雷霆，罵我沒看好孩子。

 

看見我電腦上的文檔，他氣得把我的電腦都砸了。

 

他罵我說：「你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嗎？還妄想通過文字賺錢？你不要太異想天開了！

 

「天上開出花來了你都賺不到一分錢！

 

「你帶好孩子照顧好我比什麼都重要，老子也不需要你賺的這仨瓜倆棗的！」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沒有光明正大寫過小說了。

 

每次都是抓著空了就在手機備忘錄上寫。

 

我賺到了比他工資高好幾倍的稿費的那天買了幾個好菜打算告訴他一起慶祝的。

 

可那天他回來看見飯桌上的菜就惱了。

 

「你沒發現我喉嚨有點發炎？還給我整這些油炸煎炒的菜！

 

「不是我說你任意，你難道當個家庭主婦都當不好嗎？那你還能幹什麼？」

 

我那股喜悅瞬間被澆滅，從那時候起我闲暇時間寫點小說這事不敢讓他再知道。

 

現在回頭想想自己都覺得可笑。

 

一段不對等不公平的婚姻關系其實早就該結束了。

 

收拾好東西已經是半夜了，正躺在床上時電話響了。

 

看見是陳一舟，我接了。

 

電話那頭陳一舟帶著哭腔在喊救命：

 

「媽媽，爸爸發燒了，好燙好燙。」

 

說完這句話一陣沉默後他又說：「你快回來救救爸爸啊。」

 

我用腳丫子想都知道，這是陳瀟在教他玩的小把戲。

 

我淡淡地應了一聲：「哦，讓他燒著吧。」

 

那頭一陣沉默，我問：「還有事嗎？

 

「沒事早點上床睡覺，明天別遲到了哦～」

 

我故意拖長了尾音：「拜拜～」

 

這麼多年我太了解陳瀟了。

 

他跟他初戀各種曖昧，但是他並不想跟我離婚。

 

他不過是想外面彩旗飄飄，家裡紅旗不倒罷了。

 

畢竟，沒有人能對他做到我的分上了。

 

可是他拉不下臉來哄我，以為我還愛他，以為在背後弄點動靜我就會飛奔著回去。

 

10

 

早上一覺醒來已經是十點了。

 

習慣性摸過手機才發現昨晚我睡著後，陳一舟又打了 8 個電話來。

 

看著那 8 個未接電話，我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果然沒兩分鍾，陳瀟的電話就來了。

 

「任意，我不是說過兒子的電話你什麼時候都得接嗎？

 

「既然你都不遵守諾言，那我可就反悔了！

 

「這婚，老子不離了你又能怎麼樣！」

 

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

 

聞言，一股氣頂在我胸口，手機都快被我攥爆了。

 

原來是在這裡給我挖了個坑！

 

我正氣得不行的時候，電話又響了。

 

以為又是陳瀟，我看都沒看就接了，正想開口罵的時候那邊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

 

「你好，你是陳瀟太太？

 

「你先別掛，我不是騙子。

 

「是這樣，我太太徐倩和你先生陳瀟是午休搭子。

 

「對這麼無恥的人我們要不要也搭一搭？一起找到他們的實質證據讓他們淨身出戶？」

 

「……嗯？」

 

我腦子裡一直回蕩著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不敢想，要是我能讓這麼不要臉的陳瀟淨身出戶我該是個多麼開朗活潑的小婦女。

 

「怎麼搭？」我問。

 

「我加你微信，咱們一起商量對策，對了，我叫沈科。」

 

掛了電話，我通過了沈科的微信請求。

 

沈科說他現在跟徐倩鬧得雞飛狗跳，可無奈自己沒有實際證據奈何不了她。

 

雖然錢不多，但是也一分都不想多給她。

 

我突然就找到詞形容陳瀟了。

 

典型的——

 

給臉不要臉，蹬鼻子上臉！

 

我也忽然醒悟，擺脫這種人最快的辦法就是——

 

把他的臉皮撕下來！

 

「那我們要怎麼辦？」我問沈科。

 

那頭傳來一聲嘆息：「現在她都防著我，我是什麼辦法都沒有。」

 

「這樣。」我說，「我們越急越拿他們沒辦法，倒不如耐心點先松弛下來，等他們放松警惕一定還會混在一起的！」

 

我太了解陳瀟了，偷吃的那種刺激對他來說是極具誘惑的。

 

我跟沈科說好，他先哄著徐倩，我先回歸家庭。

 

就當是鬧了一場大的，但是我們原諒他們了。

 

畢竟，陳瀟本來也是這麼想我的。

 

畢竟，我在陳瀟心目中也就這點能耐了。

 

果然啊，女人離了那些打擊她 PUA 她的男人後，智商都會上線的！

 

11

 

我拖著行李箱回了家。

 

陳瀟開門看見我那一霎眼裡明顯閃過一絲得意。

 

他一副早就知道我會回來的表情說：「呵，沒錢了吧！

 

「我早就說過了，你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家庭婦女能跑幾天？

 

「還離婚呢！你有那個本事嗎！

 

「任意，不是我說你，你別整天心思那麼骯髒，你好好照顧好我照顧好一舟照顧好這個家比什麼都強！

 

「雖然你也算是個賢妻良母，但是也別以為我真不敢跟你離婚！」

 

我突然有點想笑。

 

賢妻良母從他嘴裡說出來，我都覺得是個貶義詞。

 

見我不反駁，他得寸進尺：「這些的髒衣服都堆著呢，趕緊去洗了！」

 

陳一舟迷迷糊糊從房間裡出來，看見我冷冷喊了一聲：「媽媽。」

 

幾天不見，陳一舟都瘦了一圈。

 

換作是從前的我該心疼壞了，可現在我內心也沒什麼波瀾。

 

瘦就瘦點吧，反正也不會瘦S。

 

為了彰顯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陳瀟還罕見地大方了一回，給我甩過一萬現金，然後像從前那樣高高在上地說了一句：

 

「這次就算了，你別再有下次了！」

 

從前他給錢都是轉微信，這一萬塊現金估計他早就準備好了。

 

他是相當有自信，我是一定會回來的。

 

我也一如從前那樣，低著頭不說話，默默接過了那一沓現金。

 

隨即便挽起袖子去收拾那一堆發臭了的衣服。

 

這一件，臭了，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