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直勾勾地看著我，眼神在我的臉上不斷掃描，很快就由震驚變成了嫉妒。

「好好的女人當什麼外賣員，簡直腦子有病！」

 

我簡直被她氣笑了。

 

「那你好好的當什麼人？跟你屬於同一物種，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好啦，別吵了！」

 

警察再也聽不下去，他狠狠瞪了周美善一眼，撿起我的身份證遞給我，拍了拍我的肩膀，長嘆道：

 

「真是辛苦你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你走吧。」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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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美善聲音尖銳，她指著房間裡的垃圾質問道：

 

「那那些垃圾就這麼算了？這可都是她掃進我房間的，她必須負責！」

 

我冷笑。

 

「行，我對那堆垃圾負責，你對我的舉報負責。」

 

「一個舉報害得我沒了獎金，還有半個月的工資，零零碎碎加在一起八千塊，掏錢吧！」

 

「八千！你瘋了吧，要這麼多錢！」

 

警察此刻有些不耐煩，他看得出是誰在挑事，便警告周美善：

 

「你要是還這樣鬧下去，恐怕就不止八千了。」

 

「平白無故的汙蔑別人性騷擾，要是她把你告上法院，你就等著蹲監獄吧！」

 

9

 

周美善真的被嚇到了，她瞬間松開拉著我的手，趕緊讓我離開。

 

「滾，滾，滾，跟你這樣的人待在一起，簡直就是晦氣！」

 

雖說她讓我走了，可我知道，她不會輕易地善罷甘休。

 

畢竟，我履行「承諾」，把垃圾全塞進了她的房子裡。

 

果然沒過幾天，外賣群裡就開始傳我是個變態的謠言。

 

從前跟我哥倆好的兄弟姐妹們，看見我恨不得離 800 米遠，就算我主動靠近，他們也笑得僵硬，S活不願意讓我碰到他們的身體。

 

還是我最好的朋友鼓足勇氣問我：

 

「許晴天，你到底是男是女？」

 

「女人啊，早在一開始我不就跟你們說了嗎？雖然我長得高，比你帥，但我是正兒八經的女人，要我掏身份證出來證明嗎？」

 

他連忙擺手。

 

「那為什麼其他人都說，你又是男人，又是女人，跟男人談戀愛，跟女人搞對象，還傷了他們的心。」

 

「就是因為在原來的地方待不下去，所以才來我們這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跑外賣，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才怪！

 

我說大家為什麼最近看我的眼神這麼奇怪，合著在他們眼裡，我都成怪物了，還是個風流成性男女通吃的怪物！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才告訴他們，我來跑外賣的原因。

 

「我是大學生，學的表演，下學期的作業要演一個外賣員，我怕演不好，才專門過來跑外賣體驗生活，沒想到竟然變成了這樣。」

 

「再怎麼說下去，我都快雌雄同體了！」

 

我朋友長舒一口氣，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脯。

 

「還好還好，你不是對我有意思就好……」

 

「但這個謠言實在離譜，究竟是誰想出來的，這麼惡毒！」

 

還能是誰，除了周美善之外，還有誰對我的性別產生過懷疑。

 

聽我這麼說，我朋友也瞬間明白。

 

他忍不住給我大吐苦水。

 

「原來是她呀，你不知道，這個人在我們這片是出了名的難搞。仗著自己是孕婦，外賣送上門一秒都不能遲到，快遞搬上樓，還要幫她拿回家，就這樣還被她還看不起我們，嫌棄我們進她房子，說我們不幹淨。」

 

「自從她搬進來到現在，都快一年了，還不消停，我們這些人都快被她折磨瘋了！」

 

「等等，她搬到這裡來都一年了？」

 

「對呀，去年就搬進來了，就住在那個沒有電梯的小區。」

 

我品出了一些不對勁來。

 

她都搬進來一年了，那她的肚子是怎麼回事兒？

 

孕婦還能 12 個月不生產嗎？

 

懷的哪吒？

 

除非，她根本不是孕婦，隻是假借孕婦的身份，想讓周圍所有人照顧她而已！

 

想到這點，我激動得從座位上站起來。

 

「你給我仔細說說，之前接觸她的人，除了我之外，還有誰？」

 

「把他們的聯系方式都給我！」

 

10

 

和從前在周美善那兒吃過虧的人聊了才知道，這個女人，哪裡是個孕婦？！

 

從一開始搬進來到現在，整整一年，不管是快遞還是外賣，她都對外聲稱自己是孕婦，仗著這個身份為所欲為。

 

可誰家孕婦懷孕十二月還一直大著肚子？

 

我懷疑，她就是在假裝孕婦的身份，為的就是在我們身上佔便宜！

 

既然她不讓我好過，那我也絕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我直接放棄了送外賣的工作，在她家樓下日夜遵守。

 

終於有一天，看到她鬼鬼祟祟地拿著一個黑色袋子下樓扔垃圾。

 

等她離開後，我打開垃圾袋一看，裡面全是沾了血的姨媽巾！

 

果然，這個賤人，壓根就沒有懷孕！

 

她的大肚子全是裝的！

 

想到這兒，我就氣得渾身發抖，趕緊把這個消息發到群裡，告訴之前因為她孕婦身份吃了虧的所有人。

 

群裡瞬間炸開了鍋。

 

【這個女人竟然沒有懷孕，還天天要我把快遞送到她家門口，晚 1 分鍾就投訴！】

 

【我之前給她送外賣，商家放錯了東西，她說是我的錯，還拉著我去醫院檢查，害得我一個月的工資都賠了進去！結果她壓根沒有懷孕，氣S我了！】

 

我們幾人商量了半天，決定不能讓她再這樣囂張下去，必須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說幹就幹，有個人拿著喇叭，直接在她小區裡高聲大喊：

 

「大家注意啊！家住八樓的周美善壓根沒有懷孕，她裝了一年孕婦，佔盡便宜，都是騙你們的！」

 

「以後你們小區的人可要小心了，像她這樣的女人，要是不小心被她訛上，這輩子就完了！」

 

我更是用外賣員的身份，直接把這件事鬧上了網絡。

 

還別說，大家一開始在網上看到外賣員和孕婦的故事，統一都站在孕婦那邊。

 

後來又聽我說完周美善做的事，紛紛為我打抱不平。

 

【就算懷孕，也不能這麼耽誤外賣員的工作吧！】

 

【更何況她隻是懷孕，不是身體殘疾下不了樓，她對外賣員做的事，都算侮辱了！】

 

網上輿論愈演愈烈，網友還不知道，周美善並不是真的孕婦。

 

這是我隱瞞的真相，就是為了給網友一個巨大的驚喜。

 

與此同時，之前受到傷害的幾個外賣員聯合周圍的外賣員一起，不給周美善所在小區送外賣。

 

這可把整個小區的人都惹生氣了，跑到周美善家門口要說法。

 

「你自己害外賣員就算了，為什麼要拉上整個小區一起？！」

 

「知不知道現在外賣員，快遞員對我們小區都罷工了，給我們的生活造成了多大的不方便！」

 

周美善挺著大肚子絲毫不客氣。

 

「那你們去投訴啊，找我幹嘛，跟我又沒有關系。」

 

她這番囂張的態度，把在場所有人都氣個半S。

 

我換了身打扮，裝扮成女孩的模樣混在人群裡，根本沒有一個人認出來。

 

眼見小區裡的人對這種潑皮無賴束手無策，我率先捏著嗓子開口怒罵：

 

「怎麼和你沒關系？要不是你，我們現在還好好的呢！」

 

「你到底是真的懷孕，還是假懷孕，要是假懷孕，還用這個肚子來騙我們，害得我們因為你受盡折磨，你怎麼賠償我們的損失？」

 

11

 

「是啊！」

 

小區裡的幾個老太太，這才反應過來。

 

她們直勾勾地盯著周美善的肚子，她瞬間慌張的不行。

 

「幹什麼？你們難道還想對我一個孕婦動手嗎？」

 

「我告訴你們，要是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出了點什麼事，你們在場所有人都逃不了責任！」

 

有個不好惹的老太太冷笑道：

 

「是不是真的懷孕，我摸一下不就知道了！」

 

她伸手上前，卻被周美善一巴掌打掉。

 

「呸！你這個老太婆有什麼資格對我動手動腳，滾蛋！」

 

「我懷不懷孕關你們什麼事，外賣和快遞出了問題，你去找他們，別找我呀！」

 

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她壓根沒懷孕，卻還仗著自己孕婦的身份在小區裡為非作歹嗎？

 

要知道這個小區裡的人也都不好招惹，從前一直對周美善和和氣氣，也隻是怕她肚子裡的孩子出了事，責任在自己身上。

 

現在知道她沒有懷孕，誰還能忍得下這口氣！

 

那個不好惹的老太太率先出手，直接把周美善推倒在地。

 

她的假孕肚一下就滾了出來，這可把眾人嚇了一跳。

 

「好啊！我說她懷了這麼久還沒生，以為她懷的是個哪吒，沒想到是個假的！」

 

「就這女的，仗著自己懷孕，天天往樓下潑髒水，都潑到我頭上了，我沒跟她計較，誰想到，她竟然是裝的！」

 

在這個小區裡的人，就沒有誰沒被周美善佔過便宜。

 

現在事情真相暴露，我作為小區裡的一分子，當然義不容辭地向她伸出第一腳。

 

「還不快給我們認錯, 這些年因為你，我們受了多少苦！」

 

周美善S不承認, 在家門口大吵大鬧，辱罵了在場所有人。

 

老頭老太們不甘示弱, 直接上手開始撕吧！

 

周美善怎麼可能打得過十幾個老頭老太，才過幾分鍾, 就哭著喊著要求饒。

 

結果老頭老太們剛停下動作, 她又開始囂張：

 

「哈哈, 我已經報警了，等警察來看到你們毆打我，你們就完蛋了！」

 

「就算我不是孕婦, 那又怎樣，你以為你們跑得了嗎？」

 

我們低估了周美善不要臉的程度。

 

但同時, 她也低估了這些老頭老太的厲害。

 

還沒等警察趕到現場，他們對視了一眼, 冷笑連連。

 

「好哇，都算計到我們頭上了，你給我等著！」

 

幾個人又開始下黑手，把周美善打得哇哇直叫。

 

等警察一來, 剛剛動手的老太太們就整齊地躺在地上，捂著心髒捂著腿, 哀嚎出聲：

 

「哎喲！哎喲！警察同志, 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我們都要被這個女的氣S啦……」

 

這場鬧劇, 一直到所有人都被帶進警察局才結束。

 

我一直躲在最後, 把這段拍好的視頻發到網上。

 

【那個女人哪裡是孕婦啊, 實際上是個無賴！】

 

【你們自己看看, 這是從她肚子上掉下來的東西，全是假的！】

 

網友看到自己的好心被人利用，更加生氣, 全都跑到周美善的社交平臺上去罵人。

 

【我是孕婦，上下樓梯不方便，請幫個忙。】

 

「（我」房東聽完，立刻派人把周美善從自己的房子裡趕走。

 

他打開房門才知道，周美善為什麼一直不肯下樓。

 

這個女人簡直把別人的房子當成了豬圈, 髒得難以言表！

 

房東一氣之下, 把周美善告上了法庭，要她賠償自己所有損失。

 

兩個人為此鬧得不可開交。

 

我也趁機恢復外賣員的身份, 給這個小區的人送起了外賣。

 

沒了周美善，整個小區的人對我們外賣員都很和氣。

 

大家笑臉相迎，氣氛比之前好了很多。

 

也趁著這個機會, 我近距離感受到作為外賣員的不容易, 對我的畢業大戲有了更深刻的體會。

 

暑假結束後, 我回學校上課。

 

因為有了做外賣員的經驗，我的畢業大戲順利完成。

 

不僅如此，憑借外賣員這個角色, 我還得到了院長的賞識, 他竟然讓我跟著他外出演戲！

 

而聽說周美善還待在警察局裡，因為她S活不願意搬出出租屋，還拒不還錢。

 

但人犯了錯, 又哪能靠耍無賴逃避責任？

 

她被拉入失信名單。

 

有次我去拍戲，還在劇組周圍碰到她到處搶別人還沒喝完的礦泉水瓶子賣錢。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無賴。

 

我笑了笑，快步離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