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考成績出來後，侄子上門求我幫他選學校。

 

我隻敷衍他，給了幾所野雞專科。

 

前世他嫌棄我給他報考的學校不好，被女友林清家裡嫌棄學歷。

 

從此記恨我，哥嫂也指責我不盡心。

 

最後殘忍將我和林清S了。

 

我也算為他指一條「明路」。

 

01

 

「姑姑，你就幫我看看學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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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老師嗎？你應該很懂這些才對啊。」

 

「我現在就是一個剛畢業的高三生，哪裡比得上你的眼界。」

 

侄子晃著我的胳膊，央求道。

 

我下意識地將手縮了回來，驚疑不定地看向侄子。

 

前世，高考成績出來後，侄子也是這樣日日來央求我幫他選學校。

 

可這種關乎人生的大事，若是選錯了學校，那日後我遭受的埋怨不會少。

 

怕日後兩家人結仇，我沒答應侄子的懇求。

 

「你可以多去問問你父母。」

 

「再說了，你想學什麼專業，日後想做什麼，這些我通通都不知道。」

 

侄子並不將這些事放在心上，滿不在乎道，「我相信你姑姑。」

 

「你給我找一個以後好就業的專業就行。」

 

看侄子如此堅持，我的心中滿是感動。

 

其實我們兩人的關系並不算親近。

 

可他居然將這麼重要的事情放心交給了我。

 

為了不辜負他的期望，我特意找人咨詢了許久，又買來了不少報考的相關書籍。

 

我連夜整理著相關學校。

 

最重要的是，侄子的成績並不算太理想。

 

哪怕是距離最低的本科線，也有著一段距離。

 

我開始搜集著專科相關的院校。

 

但與此同時，侄子卻在通宵打遊戲，仿佛對自己的未來毫不關心。

 

最終，在十幾家院校之中選出了最適合侄子的院校。

 

這所院校雖然排名並不算太靠前，但專業性極強。

 

侄子若是這三年裡好好學習，也是能學到不少東西。

 

可當我告訴侄子後，他卻滿臉嫌棄道，

 

「怎麼就是個專科啊？」

 

「我放心把這件事交給你，你就是這麼敷衍我的嗎？」

 

「我真是看錯你了！」

 

幾句話，侄子將我這些天所有的努力全都推翻了。

 

最可笑的是，他最後還是去了我選的那所院校。

 

現在，我盯著滿臉懇切的侄子，冷淡道，

 

「你看過你的高考分數了嗎？」

 

「260 分。」

 

「這個分數你要不選擇復讀，要不就隨便報考一所專科院校。」

 

「就算我真的為了你挑選一個學校，對你來說結果都一樣，何必來浪費我的時間？」

 

聽到我毫不掩飾地嫌棄，侄子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可他現在畢竟還有求於我，隻能討好似的說道，

 

「姑姑，你這說的哪裡的話。」

 

「就算我這成績隻能上專科，你也肯定能選到最適合我的那個。」

 

「我從小就沒求過你什麼，這點小事你都不能答應了嗎？」

 

侄子口中的這點小事，是我廢寢忘食、通宵達旦熬出來的成果。

 

可事後我不僅連一句感謝都沒得到，反倒落了一身的埋怨。

 

這下我徹底沉下臉，毫不留情地將人給趕了出去。

 

當晚，我親哥，侄子的父親主動找到了我。

 

「小妹啊，壯壯那個事你多費費心。」

 

「咱都是一家人，以後他有出息了也能好好報答你。」

 

「你現在把事情弄得這麼僵，對你沒有好處。」

 

02

 

其實小的時候，我和哥哥的關系還挺好的。

 

直到他娶了嫂子進門後，我們兩家才漸漸開始不怎麼走動了。

 

嫂子沒什麼文憑，僅僅是小學畢業。

 

每次見到我的時候，她總會陰陽怪氣道，

 

「這不是我們家最聰明的文化人嗎？」

 

一開始我還沒放在心上。

 

時間長了，我也能察覺出嫂子對我的不喜。

 

久而久之，我們兩家哪怕離得再近，也從未走動過。

 

這次因為侄子高考報志願，這還是第一次主動找到我。

 

我定定地看著哥哥，想判斷他說這話是真是假。

 

良久後，我才嗤笑道，

 

「有些話你自己聽聽就算了，沒必要搬到我這裡哄我。」

 

「你兒子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嗎？」

 

「咱媽可是拿他當命根子一樣帶大的，結果呢？」

 

「葬禮上，你兒子還在慶幸因為這次葬禮多了幾天打遊戲的時間。」

 

「就這樣的人，日後不因為報志願的事情怨恨我就算了，我還能指望他來報答我？」

 

說來十分可笑。

 

侄子身為家裡的長孫，自幼就受到了母親的重視。

 

說一句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也不為過。

 

可就是這樣關愛侄子。

 

在母親的葬禮上，侄子連眼眶都不曾紅一下，甚至還偷偷躲在角落裡打遊戲。

 

被人發現的時候，他還滿臉不耐煩道，

 

「人都S了，還在這裡哭喪有意義嗎？」

 

「有這時間，我還不如多打兩把遊戲。」

 

至愛親情，在侄子的心裡連遊戲都比不上。

 

其實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應該能想到侄子的性格是扭曲的。

 

他的世界裡隻有他自己。

 

若是順著他還好，但若是駁了他的心思，便會得到他的報復。

 

前世，我就是因為不曾看清這一點，這才慘S在了他的手下。

 

哥哥顯然想起了葬禮上的事情，灰溜溜地離開了。

 

我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日後我們兩家重新回到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可次日一大早，嫂子就帶著侄子上了門。

 

剛一進門，嫂子就大喇喇的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她抓起桌上的瓜子，一邊隨地扔著瓜子皮，一邊含混不清道，

 

「妹子啊，我兒子的高考志願填報就麻煩你了。」

 

「你也知道我們家就沒出幾個文化人，除了找你還能找誰？」

 

「難不成放著你這個老師不找，我們再去花錢請外面的人幫忙？」

 

「若是讓外人聽到了，還指不定怎麼揣測我們兩家的關系呢。」

 

我差點就被嫂子的強盜邏輯給氣笑了。

 

合著就因為我是老師，還賴上我了不成？

 

但看著兩人大有一副我不答應就不走的架勢，我的心底緩緩升起了一個念頭。

 

反正都是要給侄子填報志願。

 

我又何必再勞心傷神地給他找合適的學校。

 

隨意打發了他，不就可以了嗎？

 

03

 

我隨意地翻閱著書籍，皺緊眉頭道，

 

「不是我不想挑一個好學校，實在是這個分數……」

 

「想破天了，侄子最後也隻能上一個專科了。」

 

這些年，嫂子可是沒少打腫臉充胖子，四處宣揚侄子是學霸。

 

街坊鄰居一時被假象給騙了過去，竟還都認為侄子是個不善言辭的學霸。

 

如今高考結束了，嫂子這些年編造的謊言也要被戳破了。

 

她自尊心極強，自然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她找到了我，明裡暗裡希望我能運作一下，幫侄子走後門上本科。

 

前世，嫂子在得知我最後給侄子選的院校是個專科後，還特意跑到我家門前破口大罵。

 

「我家這孩子打小學習成績就好。」

 

「不知道她這是安的什麼心，居然想讓我兒子上個專科。」

 

「我真是命苦啊，辛辛苦苦照顧孩子十幾年，最後還要被小姑子算計。」

 

「這可是她親侄子啊，她連自己的親侄子都能算計，還能當什麼好老師。」

 

嫂子將所有的罪名全都安在了我的身上。

 

仿佛侄子在學校多年的努力，因為我全都白費了。

 

這也是她精明的地方。

 

日後若是有人問起侄子成績這麼好，為什麼最後卻上了個專科。

 

嫂子就能把所有的錯推到我的身上。

 

我被眾人責罵，嫂子和侄子就能美美隱身。

 

必要時，還可以再出來踩我一腳。

 

也正是因為這樣，街坊鄰居一時對我議論紛紛。

 

後來更是因為流言太過嚴重，傳到了學校。

 

有偷偷看我不順眼的同事，將我給舉報了。

 

校長意味深長地將我喊到了辦公室。

 

「付老師啊，你的為人我還是知道的。」

 

「可現在不僅僅是老師們，就連學生家長們都知道了。」

 

「光是這兩天，我就收到了不少要給學生轉班的電話。」

 

「你先休息一段時間吧，等事情平息下去了，再回來。」

 

我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家中。

 

嫂子沒少趁著這件事奚落我。

 

「人在做，天在看。」

 

「有的人做多了虧心事，可不就是要遭報應的。」

 

……

 

回神後，我似笑非笑地盯著滿臉理所當然的嫂子。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高考成績出來前你們可是一直說侄子這次考得特別好。」

 

「985、211 根本不在話下。」

 

「如果真是那個分數的話，我倒也不是不能推薦學校。」

 

「畢竟我從前教出來的不少學生，最後可都是名校畢業的。」

 

「像 260 分這樣的，我還真沒見過。」

 

我毫不留情地扯下了嫂子最後的遮羞布。

 

為了顧忌嫂子的自尊心，這些年我也一直在配合他們家演戲。

 

明明侄子的分數不理想，我還要替他遮掩。

 

也正是因為我教師的身份，街坊鄰居才會輕易相信了嫂子的說辭。

 

我本以為這算是緩和我們兩家的關系，誰知嫂子卻毫不領情。

 

「誰用得著你假好心。」

 

「我兒子怎麼樣也是我們家的事情，輪不到你這個外人置喙。」

 

說來也真是可笑。

 

那時的我對於他們來說，是個外人。

 

如今用到我了，反倒成了一家人了。

 

04

 

我最終還是答應了嫂子，要幫侄子找一個合適的學校。

 

但我提了一個要求。

 

「他必須每天來我家。」

 

「這畢竟是給他選學校，到時候若是不滿意還能告訴我一聲。」

 

這麼簡單的要求，嫂子自然滿口答應了下來。

 

所以當侄子熬夜打遊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時候，被嫂子一把給抓了起來。

 

剛一進門，他便隨口抱怨道，

 

「為什麼還要我過來啊？」

 

「你給我隨便選一個學校不就行了嗎？」

 

看著他困頓的模樣，我笑而不語。

 

這樣做當然是為了日後你們將責任推到我身上的時候，我好進行反擊啊。

 

雖是讓侄子日日過來，但他來了後除了在那裡坐著打遊戲，連屁股都不帶動一下的。

 

幾天後，我將標記了滿滿當當的本子交給了侄子。

 

「根據這些天你的要求，我可是細細替你挑選了不少學校。」

 

侄子看著上面的標注，以為我是用了心。

 

他這才露出了這些天的第一張笑臉。

 

見他高高興興離開的背影，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若是他肯靜下心研究這些學校，定會發現我雖然標注了很多，但卻都是些廢話。

 

上面有的學校排名落後，有的純粹是送進去消磨時間。

 

比起前世我仔細研究，這一次我隻是隨意敷衍了事罷了。

 

送走了侄子後，我又特意去了一趟學校。

 

學校裡有一次可以去外地進修學習的機會，校長很看好我。

 

可我因為家在這裡，遲遲沒能下定決心。

 

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但哥哥一家的確是我留在這裡的理由之一。

 

有家人在的地方，會讓我感到安心。

 

校長曾苦口婆心地勸過我。

 

「你現在還很年輕，還有大把大把的機會。」

 

「你自認為為了家人放棄了這次的機會，可他們卻未必會放在心上。」

 

「而且人生在世，到最後能依靠的還是隻有自己。」

 

「我給你考慮的時間，希望你能好好思考一下究竟該選什麼。」

 

前途，還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