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欲盡

第1章

我幫著我的心上人逃出詔獄,卻又被與我取消過婚約的男人抓了回去。


 


我求他放過我們,來生我願為他做牛做馬。


 


他笑的殘忍:「玉娘,求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那夜我一件件褪去衣衫,終讓他答應留我心上人一條性命。


 


天亮時他卻說我:「原以為你多會伺候人,卻也不過爾爾。」


 


可後來,他還是親手S了我的心上人。


 


他說這是我欠他的。


 


不過我不在乎了,因為我也快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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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站在陰冷的戒律房內,鼻腔裡是刑具上散發出的淡淡血腥味。


 


陸行昭披著黑色大氅坐在上方,炭火在他身邊蒸騰,一雙眼冷冷睨著我和我爹。


 


從我們進來到現在,他一直沒有說話。


 


我爹將我向前推了一把,對陸行昭諂笑:「賢侄啊,這是你绾玉妹妹,你們也有好幾年沒見了,你還記得她吧。」


 


陸行昭目光轉向我:「原來是绾玉妹妹啊,的確……好久不見了。」


 


我爹見他肯搭理,很是高興,以為他對我們宋家不計前嫌。


 


他並不知道,昨晚我還和陸行昭見過。


 


這間戒律室後面還有一個小房間,房間沒有窗戶,隻有一張窄窄的床。


 


過去兩個月的深夜裡,我就在這張窄窄的床上取悅陸行昭,為數丈之外我的心上人謝憫換來一天又一天活下來的日子。


 


甚至,此刻我的身上還留著昨夜陸行昭捏出的青紫。


 


他對宋家的報復,從我開始。


 


我爹以為今日是我和陸行昭的第一次重逢,但其實今年盛夏的時候我們就再遇了。


 


那天我偷跑出府和謝憫去買東巷的清涼糕,天上忽然下起暴雨,我和謝憫擠在屋檐下笑說這夏雨突兀,抬頭卻看見了陸行昭。


 


他騎在高頭大馬上,暗金的鬥篷,黑色的雨笠,周圍是噤若寒蟬的北撫禁軍。


 


暴雨如注的落,他看我的眼神極冷。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他瞧了我和謝憫多久。


 


我們四年未見,他凌厲的讓人無法喘息。


 


我下意識的如從前一樣叫他哥哥,可他卻頭也不回的離開。


 


謝憫詫異我與他相識,說他是幫著新皇奪位之人,新皇登基之後將整個天都城交由他掌管,他如今權勢滔天。


 


我沒有告訴謝憫我幼時和陸行昭曾有婚約,而且還在一起生活多年。


 


那天我看著陸行昭抓了很多人,整個東巷的婦孺哭喊聲一片,而他毫無憐憫之心。


 


謝憫拉著我跑得遠遠的,直到看不見陸行昭後才囑咐我道:「玉娘,你要遠離他,他不是個好人。」


 


我連連點頭,也覺得陸行昭可怕。


 


他像是一頭兇狠的獸,獨行這人世間,讓人毫無防備。


 


那天後我以為我不會再遇到他,以為他也不會記得我,聽說新皇有意將自己的親妹妹嫁給她。


 


那位公主我也曾有幸見過,是位溫柔端莊的金枝玉葉。


 


而我,也會在來年杜鵑花滿春山的時候和謝憫成親,從此相夫教子,安寧一生。


 


隻是,始於這個夏天的重逢,注定要在秋日有個因果。


 


2


 


我爹沒有得到陸行昭的應允,漸漸又有些害怕起來。


 


他向我瞪了瞪眼,示意我開口請陸行昭。


 


我們宋家近日也被參到天子面前,所以我爹提前來找陸行昭攀關系。


 


否則一旦進了詔獄,全族上下四百餘口人就很難有生機。


 


我僵著身體向陸行昭福了福身:「請陸大人隨我們回去過年吧,家裡已經備好了飯菜溫好了酒。」


 


陸行昭終於動了動,笑道:「既然宋伯父和绾玉妹妹冒雪前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爹松了一口氣,贊許的看了我一眼。


 


雪密密的下,陸行昭撐著油傘走在前面,偶有雪花落在他金線織繞的小辮上。


 


我低著頭跟在他身後,經過獄監的時候,我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的向那邊看去。


 


謝憫如今就被關在裡面,他雖是個活泛的性子卻極怕冷。


 


這樣冷的天,不知道他能不能熬到杜鵑花開滿春山時。


 


昨夜陸行昭答應今日可以讓我見一見謝憫,可是我爹卻讓我陪著來接陸行昭去家裡過年,隻能先耽擱下來。


 


陸行昭突然停下腳步,我猝不及防的撞在他身上。


 


我爹立刻緊張地呵斥我,但很快又意識到他不該當著陸行昭的面如此,又溫言讓我看著點路。


 


陸行昭淡淡掃了我一眼:「怎麼,還不記得路麼?」


 


我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握住,我自然是記得的,來來去去這兩月,怎麼會不記得。


 


他是當著我爹的面,明知故問。


 


3


 


陸行昭的到來讓宋家一片歡騰,他們簇擁著陸行昭上座,誇贊他如今多麼的年輕有為,羨慕他能得天子器重。


 


連帶著我也得了他們好臉色。


 


全然忘了,多年前他們把陸行昭當僕人使喚的日子。


 


陸行昭似乎也不在意過去,一杯一杯的與他們喝著酒,我看不出他在想著什麼。


 


我一直看不透他的心思。


 


十年前第一次見到他時如此,床笫之事時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十年前陸家在邊疆糟了敵軍埋伏,S傷無數,陸行昭的祖父和父親也戰S。


 


先皇震怒,怪罪陸家,革職的革職處S的處S,陸家很快失了勢,日子過得十分艱難。


 


因我和陸行昭有婚約,陸行昭的母親便帶著他來投靠我們宋家。


 


那天也下著這樣大的雪,他的母親溫柔的拉著我的手對他說:「昭兒,這是你將來的妻子,從今以後你要一輩子好好保護她呀。」


 


那年我和陸行昭都是十歲,我還是圓乎軟糯一團,他卻已經長的挺拔,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風雪的廊下我好奇地看著他,而他無動於衷的垂著眼眸。


 


上元節之後,他的母親便投了河。


 


我娘說,她是殉了情。


 


那天我娘哭的肝腸寸斷,她們是金蘭姐妹。


 


我也跟著哭,可陸行昭卻一滴眼淚也沒落。


 


周圍的人說他冷心冷肺,是天煞孤星。


 


陸行昭的母親一S,我爹不顧我娘的反對解除了我與陸行昭的婚約。


 


但他為了聲譽沒有趕走陸行昭,而是將他留宋家,對外說會撫養他長大,幫他成家立業。


 


可實際上,他並未這樣做。


 


我娘活著的時候還能護著陸行昭,後來我娘去世了,陸行昭漸漸被當僕人使喚,髒活累活都讓他幹,卻又不給他吃飽穿暖。


 


我那時候偷偷給陸行昭送些吃的穿的,可他總是不領情,當著我的面把那些東西給扔出去。


 


「我不用你可憐我。」他沉著臉對我說。


 


「我才不是可憐你。」我也氣呼呼說道。


 


「那你為什麼給我送這些?」


 


「是我娘吩咐的,我娘去世時讓我把你當哥哥一樣對待,我答應過她的。」


 


「哥哥?」他怔了怔,目光在我臉上逡巡,似乎想要找到一個答案:「你當我是哥哥?像你其他哥哥那樣?」


 


我猶豫了一下,我也說不清有沒有把他當成其他哥哥那樣,但我還是點了點頭。


 


他突然用力的握住我的肩膀,兇狠的低語:「我留在這裡並不是為了做你的哥哥。」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情緒這般激烈,一直以來他都如白鶴般靜謐高貴,喜怒不形於色。


 


他的樣子嚇到我了,我用力推開他想逃。


 


可他力氣那樣大,我根本掙脫不過。


 


我忍不住哭了起來,他也慢慢松了力氣,伸手擦掉我臉上的淚。


 


最後他低下頭,吻上了我的唇。


 


他的唇,冰涼又熱烈。


 


我茫然不知所措時,我爹推門進來了。


 


我爹將陸行昭吊在樹上狠狠抽鞭子,罵他痴心妄想,背恩負義。


 


血染紅了陸行昭的衣衫,他一聲不吭,隻看著我。


 


我也遠遠的望著他,沒有為他求情。


 


我深知我爹的脾氣,若是我去求情,他隻會把陸行昭打的更狠。


 


於是我回了房間,誰知第二天我便聽僕人說陸行昭不見了,我爹也沒讓人去找。


 


後來我悄悄去尋過他,看到他成了當時還是病弱皇子的天子的侍從。


 


我爹說他應該是早就結交了皇子,或許還妄圖給陸家正名,隻可惜他眼光不行跟了最弱的皇子,這輩子都別想有出息了。


 


這一年我們都十六歲,原本按照祖父輩的約定,過了新年我與他便應該成婚了。


 


4


 


陸行昭喝的有些醉了,我爹留他在宋家住一晚,他沒有拒絕。


 


我爹把府中最好的房間給了他,我的繼母將我單獨叫到一邊,吞吞吐吐的讓我今晚去陸行昭房裡。


 


我娘S後不到一個月,我爹就將她這個妾室扶正,從此他們是一家人。


 


如今他們的兒女都已有了好姻緣,而我還未出嫁。


 


他們也曾想讓我嫁人,對方是繼母的侄兒,小妾通房無數,還愛去花樓。


 


繼母說這叫親上加親,我爹也沒反駁。


 


但在我出嫁前,那個男人突然醉酒溺水而S。


 


繼母罵我晦氣,說我克夫,從此無人敢來提親,直到謝憫出現。


 


「绾玉,你和陸大人本就應是夫妻的,所以也不算失禮節,如果你能懷上陸大人的孩子,那咱們家今後便有活路了。」繼母拉著我的手親熱的說道。


 


宋家沒有人知道我早就是陸行昭的玩物,以為還可以用我討好陸行昭。


 


我沒有應她。


 


她以為是我不願意,慢慢收了笑容:「绾玉,你也不用這樣矜持,宋家若是遭了難,你以為你還能獨活?」


 


我冷笑一聲:「您言重了,我的矜持早在四年前年歲夜裡就沒了,您忘了嗎。」


 


我又靠近她一字一句道:「您放心,我會讓陸大人滿意的,一定做到就算宋家遭了難,我也能獨活。」


 


繼母神色僵住了,她或許從未想到乖順如我,也有這般疾言厲色的時候。


 


5


 


我去了陸行昭的房間,他正在喝茶,一點不見醉意。


 


茶的霧氣籠著琥珀色的眼睛,深不可測。


 


他知道我要來,他在等著我。


 


我將房門關上,然後像平常一樣解著衣衫。


 


但他卻像是失了興致,修長的手指執著白瓷的茶杯,眼睛看著窗外紛紛的大雪。


 


我沉默了一下,又將衣衫穿上準備離開。


 


「我讓你走了麼?」他冷冷問我。


 


我停下腳步,回頭望著他,他亦看著我。


 


我坐回他身邊為他煎茶,他繼續飲著,依舊沒有碰我。


 


房間裡很暖和,時間一點一點過,我不知不覺的睡去。


 


我做了夢,夢見那日我幫著謝家S士救謝憫出去。


 


陸行昭截住了我們,他一眼就認出喬裝過的我。


 


謝憫抱住他的腿讓我快走,卻被他一腳踢暈。


 


他要S謝憫,我拼S擋住,跪在他面前一聲聲叫著他哥哥,苦苦哀求他放了我們,來生我願為他做牛做馬。


 


可我忘了,他不喜歡我叫他哥哥。


 


他緩緩拭著刀上的血,笑我:「玉娘,求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極少笑。


 


笑的時候,好看又殘忍。


 


我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孩,我聽得出他話裡的意思。


 


於是我抱住了他,顫抖的貼緊他。


 


他漸漸不笑了,手幾乎要將我的肩捏碎,咬牙切齒:「很好。」


 


我不知為何如了他的意,他卻要生氣。


 


他抱著我踹開那扇黑沉的鐵門,將我扔在生硬的床上。


 


那一晚,黑夜長出了牙齒,咬的人生疼。


 


天亮時,我拾起地上散落的衣衫遮住身體。


 


他慢慢地喝著水:「原以為你多會伺候人,卻也不過爾爾。玉娘,你要多用心一些,他才能活的久一點。」


 


那時候我知道,他已經徹徹底底不是我以為的哥哥了。


 


他是個男人。


 


一個存著報復心,能撕毀我一切尊嚴的男人。


 


6


 


夢醒的時候,陸行昭依舊坐在窗前,茶已經冷了很久。


 


「對不起,我睡著了。」我道歉。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說什麼夢話讓他聽見。


 


他沒生氣:「明天,你可以去見他。」


 


我很驚訝,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讓我見謝憫。


 


我沒有多想。


 


隻要能見到謝憫就好。


 


我再次依偎到他懷裡,仰頭去尋他的唇。


 


他雖平日不說,但我知道他喜歡我這樣與他親密,這是這兩月裡我得出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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