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將自己所有的信息全部藏得好好的，隻爆出江盡非單身事實。

而江盡和周思璇同處一室，各種親密的抓拍照片也跟著發了上去。

 

事情愈演愈烈。

 

江盡打電話過來質問我的時候，我隻是冷靜地提出了分手。

 

「為什麼？」

 

江盡的聲音很沉：「溫溫，你是不是還在誤會我和周思璇的事。我真的隻是為了工作需要，我們之間……」

 

謊言太多，我甚至已經沒有心思去拆穿。

 

「江盡，現在隻有分手，才能保全你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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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了他最後的臺階。

 

江盡在那頭沉默了很久，最後問我：

 

「溫溫，我們還會復合的，對嗎？」

 

不可能了。

 

12

 

聲明在網上發布時，江盡就站在我的跟前，低垂著眉眼收拾東西。

 

忽得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回頭看向我時，試圖將我抱在懷裡。

 

卻被我避開了。

 

「溫溫，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

 

江盡不解地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試圖將他和夢裡那個真誠待我的男人合並在一起。

 

可仔細地看了很久，跟前的江盡早就在娛樂圈這個名利場裡，被欲望和熱度給蒙蔽了。

 

「江盡，有些事情，沒必要第二次鬧得不可開交。」

 

江盡往後退了兩步，卻還是不S心地看著我。

 

「我能改的，溫溫，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失憶前提出分手的那次，你是不是也這樣說過？」

 

江盡頓時臉上血色全無。

 

在江盡離開後，我預約了打掃服務。

 

電話剛剛掛斷的瞬間，門鈴聲響起。

 

拉開門，外頭的男人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牛仔外套，手邊的傘不斷滴落著雨水。

 

「裴溫，我來接你回家。」

 

13

 

雨刷不斷地刮著。

 

我怕側頭看著身邊的男人，他的薄唇依舊抿著，可眼尾卻止不住地勾了起來。

 

潮湿的下午，悶熱的車內餘留男人身上那股很淡的清香。

 

周青時將我帶回了我們以前居住過的家。

 

兩室一廳。

 

是我們年少時最落魄貧窮的時候，可也是我最幸福的時候。

 

側臥不大，隻能擺得下一張單人床。

 

門邊留了一大片位置。

 

十幾歲的周青時曾經這裡打了很久的地鋪。

 

「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周青時卷起了衣袖。

 

「我不挑。」

 

我站在廚房門邊。

 

周青時淡淡地「嗯」了聲：「茶幾下面有零食，餓了可以先吃。」

 

「進劇組還得半個月，劇本你再多看看，這次的導演要求高，拍攝期間可能會很辛苦。」

 

周青時難得的話多，像是要把這些年沒來得及說的話全部說完一樣。

 

我安安靜靜地聽著，在他回頭看向我等我回答後，我問他：

 

「周青時，這次你是以什麼身份出現在我面前？哥哥，還是……」

 

他扭到了小火燉著湯。

 

而後走到了我的跟前，小心翼翼地將我抱住：

 

「裴溫，我不想再做你的哥哥了。」

 

14

 

周青時從一開始，就不想接受我這個妹妹。

 

可我卻很喜歡他。

 

在又一次被我喊哥哥喊煩了後，周青時的聲音很冷：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你哥。」

 

那晚的周青時沒回來，二樓翻牆出去，在網吧待了一晚上。

 

我爸和阿姨去了外地探親。

 

一天一夜沒看到周青時後，我跑到了他的學校，一個個地問。

 

我問到了周青時的去向，也被幾個黃毛堵住在了街巷裡。

 

他們用惡心的眼神打量著我，嫌棄我年紀小，最後熟絡地伸出手問我要錢。

 

我沒給。

 

他們便想要搶。

 

髒兮兮的手在碰到我之前，一個熟悉的黑包砸了過來。

 

周青時站在巷口，將我從人群中帶離。

 

他的身上掛了彩，嘴角都被打破了，額頭也有一塊淤青。

 

我著急地拉著他的手往家裡趕，小心翼翼地給他處理傷口。

 

我心疼他，就忍不住絮絮叨叨。

 

周青時聽得煩，掐住了我的臉蛋。

 

那是第一次，我感受到了周青時的體溫。

 

很溫暖。

 

他說：「我是你哥，保護你是應該的。」

 

因為這一句承諾，周青時為我放棄了很多。

 

為了養我這個小累贅，十八歲出道後當過替身，做過龍套。

 

在那樣骯髒的娛樂圈裡，我不知道周青時到底受過多少委屈，才能如願以償地站在聚光等下。

 

他沒讓我委屈過，甚至比我爸對我還好。

 

他說，女孩子要富養，才不會被其他男人騙走。

 

初次告白時，周青時沉默了很久。

 

出道的這些年，他越發地沉默寡言。

 

學會了抽煙，學會了喝酒。

 

我拿捏不準他的心思，隻是一遍遍地問。

 

半晌，他隻是溫柔地摸了摸我的腦袋：「太晚了，先回去吧。」

 

一周後，他宣布自己要轉型。

 

隨後就是各種關公和連軸轉的工作。

 

我媽也是在這個時候找到了我。

 

她問我想做什麼。

 

我看著被掛在熱搜上被黑的名字，又看著微信裡不久前周青時轉過來的五萬生活費。

 

我想了很久。

 

最後我說：

 

我想進娛樂圈。

 

我想看看。

 

周青時的這些年，都經歷過什麼。

 

15

 

開機那天，熱搜上掛滿了我的名字。

 

第一次的，和周青時的名字並排在一起。

 

雖然大多都是罵我的。

 

咖位不配。

 

我是資源咖的黑料也爆了出來。

 

周青時想要安慰我，卻又被我拒絕了。

 

我已經不再是那個隻能躲在周青時身後的裴溫了。

 

後三個月，集中拍攝不停歇。

 

路透被粉絲發出來後，那些罵聲才算是一點點地消了下去。

 

S青回到家那天，客廳的燈大開著。

 

江盡在等我。

 

我忘記換鑰匙了，江盡也沒有一個屬於外人的自覺。

 

「溫溫，我處理好周思璇了。真的沒有下一次了，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想過和周思璇早一點斷掉的，可是你知道的，我們 CP 粉的紅利太大了，公司根本不願意……」

 

我打斷江盡：「公司讓你們炒 CP，也讓你們滾到床上去了嗎？」

 

江盡抿著唇，眼裡滿是痛色：「隻有這一次。溫溫，你告訴我，你怎麼才能原諒我？」

 

我沒有回答。

 

江盡做什麼我都不會原諒他了。

 

江盡走後不久，#江盡出軌#的詞條再一次登了上去。

 

這次是本人實錘。

 

洋洋灑灑寫了很長的一篇文，他承認自己存在出軌行為，勇於承認錯誤，隻希望得到一個原諒。

 

雖沒有指名道姓，可網友們自然而然就能扒出是周思璇。

 

好不容易接了部大熱 IP 的周思璇也不得不在微博上當眾下場否認：「我事先並不知情，也是被蒙蔽的。」

 

我突然想起那天周思璇告訴我，她和江盡有多麼多麼相愛。

 

在利益面前，其實也不過如此。

 

我出門去丟垃圾，剛剛下樓就撞見對面長椅上坐著的黑帽男人。

 

帽檐壓得很低，下巴我卻格外熟悉。

 

「周青時。」

 

我喊他的名字：「你是迷路了嗎？」

 

他抬眸看我，眼裡翻滾的情緒洶湧。

 

16

 

我難得看到這麼不受控的周青時。

 

不由分說地，將我SS地抵在了懷裡。

 

悶沉的嗓音落在耳邊，竟然有些委屈：「是我回來太晚了。」

 

我半摟住周青時。

 

唇忽得被咬住。

 

我察覺到了很淡的酒味。

 

不過片刻，周青時又很快地離開，悶悶地問我：

 

「裴溫，三年前的告白, 還作數嗎？」

 

我愣了愣，就這麼看著周青時。

 

「不作數也沒關系，這次換我來主動。」

 

17

 

周青時的工作依舊很忙。

 

我也是。

 

反倒是江盡清闲下來。

 

他面臨不少的違約，周思璇的事業也毀了大半。

 

娛樂圈裡被扒出當小三, 這事足夠毀了她。

 

那之後，江盡來找過我不少次。

 

門鎖換了, 他隻能在樓下蹲我。

 

他不知道從哪聽到了風言風語，那天我從車庫出來後，便朝我喊：

 

「你喜歡周青時是嗎？溫溫，男人都一樣的。你覺得那樣的男人在娛樂圈裡會缺女人嗎？」

 

「他也會像是我這樣, 會背叛你。至少, 我已經後悔了，還為此付出了代價。我以後不會了, 我們兩年多的感情, 為什麼不再選擇我？」

 

「因為一開始我想選的, 就隻有周青時。」

 

我轉身回了家。

 

周青時當晚就過來了。

 

見我剛點了外賣，眉頭蹙了起來, 又像是以前管我的那些年。

 

一言不發地給了樓下鄰居, 自己進了廚房。

 

我惋惜地嘆了口氣, 拿了酸奶跟在他身後。

 

「周青時, 你別再給我買東西了，家裡都裝不下了。」

 

「那就換套大一點的房。」

 

周青時渾然不在意：「我在富華那套大平層挺大的, 要搬過來嗎？」

 

我看著周青時, 提醒他：「會被發現的。」

 

「我不在意。」

 

周青時說：「裴溫，不然你覺得我二十五歲轉型，還花了三年拍劇是為了什麼？」

 

我一愣。

 

周青時又道：「裴溫, 我真的從來都不是你哥哥。」

 

18

 

周青時經歷過兩次重組家庭。

 

他爸帶著他跟了阿姨。

 

離婚後，他爸沒有要他。

 

阿姨看著他太過可憐, 咬咬牙，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養了。

 

見到裴溫父女後，周青時冷漠地看著其樂融融的一家。

 

這裡，他沒有一個家人。

 

好在裴父和阿姨對他都很好, 裴溫也是。

 

會炸呼呼地在他身後喊他哥哥。

 

可他很清楚。

 

自己至始至終都是一個外人。

 

親爸親媽都不要的外人。

 

在裴溫跟他告白的那個晚上，周青時心口跳得很快。

 

原來，他也是有人要的。

 

他回去和經紀人說了這件事, 經紀人待他不錯, 知道後沉默了很久，才問：

 

「你知道自己現在的名氣嗎？」

 

「這個時候談戀愛, 你會害了裴溫, 也會害了你自己。」

 

周青時一夜未睡。

 

幾天後, 他宣布轉型。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 裴溫的親生母親回來找她了。

 

她有自己的家人，也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決定接下那部劇之前，導演隻用一句話說服了他。

 

「接下這部劇，足夠你養老。你想轉型，想做實力演員, 就靠這一部劇來證明就足夠了。」

 

三年時間，有點長。

 

出來後，周思璇正對著鏡子欣賞著她的妝造。

 

「全都」再次回來，他站在人群中, 看著他曾經養大的小姑娘。

 

如此的，熠熠生輝。

 

19

 

《失守》提名獎項的那天，恰逢是我的生日。

 

周青時為我準備了盛大的生日宴。

 

蠟燭點燃的瞬間。

 

我閉著眼。

 

一願安康。

 

二願喜樂。

 

三願周青時……

 

溫熱的吻落在唇瓣。

 

我撤回了一個願望。

 

抬眼看去。

 

「今年的神仙很靈。」

 

「嗯？」

 

都已得償所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