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正如江盡說的那樣，我們很恩愛，合影紀念日各種數不勝數。

隻是，時間大多都停在了十個月前。

 

「啪嗒。」

 

大門被江盡打開。

 

他帶著三分酒氣走了進來：「溫溫還沒睡呢？」

 

江盡寵溺地摸了摸我的腦袋。

 

我下意識地躲開。

 

他的手停在半空，隨後自然而然地收了回去：「今晚的事……你是生氣了嗎？」

 

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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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不到生氣的點。

 

我隻是不明白，三年前的我，是怎麼會選擇江盡。

 

除了眉眼和周青時有幾分相似。

 

他們兩個，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我和周思璇的劇剛剛播完，熱度還在。這個時候要是拆 CP 的話，給網友的觀感很不好。」

 

「隻是這樣？」

 

我看著江盡。

 

江盡沉默兩秒，有些緊張地看著我：「溫溫，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沒有。」

 

話落的那一刻，江盡又是熟悉的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好了溫溫，你不要無理取鬧了。你也是娛樂圈裡的，很多逢場做戲的事情你應該比我更懂。」

 

江盡攬著我的肩膀，將我帶到了房間裡：「時間不早了，你先休息。你身體還在恢復，那麼久肯定累了。」

 

他體貼地給我蓋上被子，俯身的那一刻，我在江盡的衣領上看到了很淺的口紅印。

 

和周思璇今晚的口紅色號一模一樣。

 

7

 

我睡得很熟。

 

夢裡是我記憶裡沒有過的場景。

 

那應該是周青時封閉拍攝期間。

 

在我又一次隱晦地表露自己的心意後，周青時說。

 

「我現在還不能和你在一起。」

 

從十一歲到二十五歲，十四年間，周青時幾乎快成了我偏執依賴的那一個。

 

像是賭氣一般。

 

我一點點地收起自己的感情，試著習慣沒有周青時的生活。

 

直到再一次在新劇的開機典禮上看到了和周青時有幾分相似的江盡。

 

起初我和他的交流隻停在交流劇本。

 

後來的江盡頻繁地出現在我的身邊。

 

每天準時出現的減脂餐，偶爾放置在休息室裡的小禮物。

 

S青的那個晚上，江盡哭了。

 

眼睛紅通通的，喝了個半醉的樣子，就這麼看著我：

 

「裴溫，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我想起二十二歲那年的畢業典禮，我也是這麼告白周青時的。

 

我給周青時打過電話。

 

他很忙，我甚至來不及說完，他便道：「溫溫，下次再聊，準備開拍了。」

 

我有些受不了孤單，也想試著，或許和其他人在一起也不錯。

 

所以我告訴江盡。

 

「現在的我並不喜歡你，但是我也不排斥去接受你的追求。」

 

外頭傳來了交談聲。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不過是七點多。

 

「這可是你那丈母娘投資的，你和裴溫吹吹枕邊風，不就行了？」

 

這是江盡經紀人的聲音。

 

「自從她失憶之後，就拒絕我的靠近。我倒是想……算了，等會我再試試。」

 

江盡說。

 

後面他們又聊著一些廣告品牌方的事情。

 

我戴上了耳塞，又很快沉沉地睡過去。

 

再醒來是被振動吵醒。

 

看到上面的備注，我皺著眉摘下耳塞。

 

「《失守》這部劇下午試鏡，你收拾一下，去試試。」

 

我媽在那頭說著：「你最近熱度不錯，拿下這部劇的話……」

 

「宋總，我沒興趣參與你投資的任何一部劇。」

 

我淡淡地打斷那頭的話。

 

「周青時也在。」我媽說：「劇本發你郵箱了，你可以看看再決定去不去。」

 

電話掛斷。

 

我打開郵箱，隻看了人設，便做好了決定。

 

洗漱好推開門的時候，和外頭剛剛準備好了午餐的江盡打了個照面。

 

「正好，溫溫，一起吃個午飯。下午我要去試鏡《失守》，等結束回來我給你帶吃的。」

 

我微頓。

 

都差點忘記了。

 

《失守》這部劇，是網友呼聲江盡和周思璇三搭最高的劇了。

 

8

 

江盡前腳剛走，我後腳就跟著小助理前往了劇組。

 

路途漫長，我又想起了那個夢，隨口問著小助理：

 

「以前……我和江盡的關系怎麼樣？」

 

小助理跟了我大半年，多少也了解我和江盡之間的事。

 

聽到我問，立馬興奮地回答：

 

「江盡哥對溫姐你可好了，隻要離得近，你大夜戲他總是要過來看看的。又溫柔又體貼……是個好男人。」

 

我失笑。

 

江盡在我面前都極盡溫柔，儼然一副好男人的樣子。

 

就更別說在外人面前了。

 

我想到夢裡初識江盡望向我的眼神。

 

我並不懷疑，那個時候的江盡對我的愛。

 

可在娛樂圈裡。

 

愛從來都是瞬息萬變的。

 

到試鏡的地方後，江盡已經在等候了。

 

他身側是周思璇，兩個人在低聲交談著什麼。

 

說到了興奮處，周思璇還輕輕地打了打江盡。

 

他轉頭，錯楞地和我對上了視線。

 

外頭空蕩的走廊處，江盡無奈地看著我：

 

「真生氣了？這部劇其實不怎麼適合你，你搶過來其實也……」

 

「搶？」

 

我打斷江盡的話：「從誰手裡搶，周思璇嗎？」

 

江盡臉色有些不好，卻還是點了點頭：「溫溫，我和周思璇三搭完全是處於商業價值，根本沒有……」

 

「江盡，你和周思璇怎麼樣我不在意。這部劇，我要接下。」

 

我說得異常堅定。

 

江盡神色更復雜了：「可是我們之間的 CP 感並不強。」

 

「我也沒說是跟你。」

 

江盡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周青時？他早就不演這種劇了，今天估計也是過來玩玩的而已。」

 

「砰！」

 

裡面傳來聲響。

 

我和江盡折返進去。

 

周思璇的試鏡已經開始了。

 

幹嚎了半天卻依舊沒有眼淚，所表演出的情緒就是崩潰大喊。

 

「為什麼不能是我？！」

 

結束後，導演的表情已經說明了結果。

 

周思璇的表情十分難看，卻還是強撐著不甘心，看向了一旁的江盡：

 

「導演，我剛才是缺個男演員和我對手戲。」

 

她申請了再來一條。

 

隻可惜搭配上江盡，也依舊不如人願。

 

而江盡也被點評了一通。

 

輪到我時，在導演旁坐著假寐的周青時忽而睜開了眼睛。

 

「我來和你搭戲。」

 

9

 

周圍人小聲耳語。

 

周青時自從二十五歲轉型，就不再接觸這樣的劇本了。

 

今天他出現，旁人也隻是認為他和導演關系好，過來玩玩。

 

劇本是背德的偽骨科，年紀差也是四歲，像是當年的我和周青時一樣。

 

我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擰開易拉罐，灌了半瓶酒下去。

 

臉上了溫度，我緩緩地蹲在路邊。

 

面前落下陰影，周青時在我跟前蹲下。

 

「跟我回家，陳舒。」

 

抬起頭，我眼裡毫不掩飾的灼灼愛意。

 

我伸手拽住周青時的衣袖。

 

小心翼翼地，又充斥著祈求：

 

「不能是我，對嗎？」

 

「所有人都可以，唯獨不能是我？」

 

周青時一如既往地沉默著。

 

像是那年。

 

我如困獸，獨自一人困在這名叫做「愛」的牢籠裡。

 

掙扎，不甘。

 

他卻如同不諳世事的神，睥睨著我的瘋狂。

 

內心嘶吼著的欲望。

 

隻想著把這樣清冷的周青時給打碎。

 

我拽下了面前的男人，呼吸和他交纏著。

 

「我喜歡你，哥哥。」

 

10

 

導演激動地拍響了桌子。

 

江盡的表情難看到了極致。

 

「不愧是周青時，那感覺一下就對了。」

 

「隻是沒想到這裴溫演技也這麼好，代入感真強。」

 

「別說，這兩個人還挺有 CP 感的。」

 

我緩緩地松開拽著周青時衣領的手，他下意識地想要拉住我。

 

手剛伸出來了一秒，卻又被他生生地克制住。

 

我很快地起身，朝著導演鞠了一躬。

 

試鏡結束，江盡和周思璇也離開了房間。

 

我等了幾分鍾，錯開他們之後推開了門。

 

沒走兩步，還能聽到裡頭傳來的聲音。

 

「你小子怎麼回事，我還當你今天是過來看看的。」

 

導演李想和周青時是業內難得的摯友。

 

「你覺得，我當這部劇的男主角怎麼樣？」

 

周青時的聲音落下。

 

我腳步頓住。

 

「為什麼？你都花了那麼多年去轉型，現在又跑來演偶像劇？」

 

「想彌補一個遺憾。」

 

跟著小助理回家。

 

到小區樓下時，我媽給我打來電話。

 

女主角定下了，是我。

 

「這部劇媽砸了不少投資，搭檔的又是周青時，等播出後，你的咖位自然不用說，我也可以名正言順地給你接那些海外代言了。」

 

「隻有這一次。」

 

我說。

 

電話掛斷。

 

我不清楚我媽。

 

明明在那麼小就拋棄了我。

 

卻又在某一天，在我早就不需要她的時候回來找到了我。

 

她說她付出了很多努力，有了自己的公司，闖出了一番天地。

 

唯一覺得愧疚想要補償的，就是我。

 

可既然一開始沒打算要我，那也就沒必要再認我這個女兒。

 

推門進去。

 

江盡的臉色很是不好。

 

外頭營銷號各種鋪天蓋地地吹著他們三搭《失約》。

 

借此熱度拿下了不少共同合作。

 

可偏偏，落到了我和周青時手上。

 

「溫溫，你鬧脾氣也該有個限度。」

 

江盡滿臉責怪地看著我：「你明明知道這部劇對我很重要……」

 

我冷眼看著他：「那你就應該努力準備憑實力拿下。」

 

可他試鏡時的演技，連及格線都達不到。

 

江盡抿了抿唇，像是極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一樣。

 

手上的青筋爆了又爆，最後隻是說：「溫溫，這部劇還沒官宣。既然是咱媽投資的，要不你去說說。我和你一起演，等播出之後，也能借此公開我們之間的關系。」

 

「溫溫，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公開嗎？等這部劇……」

 

我笑：「我不記得和你在一起的事了，但是並不代表你和周思璇那些齷齪事我一無所知。」

 

「江盡，我是失憶，不是失智。」

 

11

 

不歡而散後，江盡離開。

 

沒多久，張姐火急火燎地給我打了電話。

 

我被黑上了熱搜。

 

#裴溫黑幕#

 

#裴溫搶角色#

 

營銷號說得天花亂墜，說我背靠我媽，所以拿下了這個角色。

 

於是乎，江盡和周思璇的 CP 粉開始對我進行了網暴。

 

他們罵我怎麼不去S，罵我破壞了江盡和周思璇的合作，還說我演技不入流，長相難看，全靠著我媽才進娛樂圈。

 

我給江盡打去了電話。

 

劇組還沒官宣，黑料就爆了出來，除了江盡和周思璇，我想不到另一種可能。

 

江盡在那頭沉默了很久，最後才說：「溫溫，你不缺這一部劇的不對嗎？」

 

我下意識地抬頭看向牆上掛著的，我和江盡在最幸福時的合照。

 

我突然想替當初那個義無反顧都要嫁給江盡的自己，問一問他。

 

「江盡，我們最幸福的時候，你有沒有給過我什麼承諾？」

 

江盡沒有回答我。

 

我知道應該是有的。

 

無非是一輩子對我好，隻愛我之類的話。

 

可是，他一個都沒有做到。

 

我拿出了周青時給我的那張名片。

 

當晚，我的黑料詞條還掛在熱搜上時，另一個更爆炸的詞條衝了上去。

 

#江盡出軌#

 

百萬的大 V 實證爆料，甚至還有江盡和我出入同一小區的視頻，隻不過我的臉早就被打過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