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鏡不重圓

第2章

我聽到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推了推顧裴玄。


「還不快過去當藥引子?」


 


我以為這場鬧劇到這兒可以結束了。


 


結果他盯著我的眼睛說道:「知知,求我,我就留下來。」


 


我看著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毫不在意地命令我。


 


他真的忘記了,他娶我的第一天,我穿著大紅喜袍,趴在他的腳邊求他不要走,今天是大喜之日,求他別不要知知。


 


顧裴玄隻是冷著臉給我踹開說道:「沈知語,你做夢。」


 


那一刻開始,我終於明白他娶我隻是為了報復我,他不再是那個滿心滿眼都是沈知語的少年郎了。


 


現如今走到這一步,我快S了,他還想著要我服軟,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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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著顧裴玄的眉眼輕輕地說道:「顧裴玄,你做夢。


 


「還有,別叫我知知,我聽著惡心。」


 


顧裴玄聽我說完,那個眼神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兩個洞。


 


他起來收拾了自己的衣服,沒再看我一眼,直接走了。


 


06


 


顧裴玄去哪兒都要帶著梁映雪,而我因為不耐煩管府裡的事,梁映雪也把整個王府慢慢地收入囊中。


 


我院子裡的丫鬟也在悄悄地討論著,府裡是不是要變天了。


 


畢竟我院裡的吃食肉眼可見地變差起來。


 


這是第一次,顧裴玄沒有阻止別的女人在外面借著他的勢耀武揚威。


 


而他也知道梁映雪掌管王府內務肯定會苛責於我,他都沒有阻止。


 


八月十五的時候,按照慣例我要去宮中參加宴會。


 


而我沒想到的是,顧裴玄拉著梁映雪也參加了。本來側妃沒有資格參加,而顧裴玄現在掌控整個朝廷,他就是這裡的天,誰都不敢說他一句不是。 


 


我看著他們兩個恩愛的身影,心裡就清楚地明白,今晚茶餘飯後最大的談資就是我了。


 


我一邊吃著阿央給我布置的吃食,一邊想著還有多少時辰結束。


 


因為沒有落回的原因,我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差。


 


不確定能不能撐到最後。


 


突然我聽到後面有個嬌俏的聲音說道:「攝政王跟映雪真的好般配,如同天作之合。」


 


我覺得她已經在禮儀之內用最大的聲音說話了,確保我能聽到。


 


阿央正準備回頭教訓這位不知好歹的人。


 


我笑了笑沒回頭。


 


按住了阿央的手說道:「沒必要理會這種沒腦子的蠢貨。」


 


我聲音也不小。


 


確保剛剛那個長舌婦能聽到。


 



隻見那個婦人走了過來,標準地給我行了行禮。


 


「見過王妃。


 


「妾身有些許疑惑,不知王妃可否撥冗賜教?」


 


她也不等我回答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昔日王爺落魄之時,您曾棄他而去,轉而投向三皇子的懷抱。如今王爺榮華富貴,您又以舊情為由,百般糾纏……


 


「如今雪王妃與王爺情投意合,天作之合,而您卻執意佔據王妃之位,難道不覺得過於貪心了嗎?」


 


我抬頭看著她,冷笑一聲,是梁映雪之前的閨中密友,現在嫁給了一個三品官員。


 


我讓阿央給我添了一點茶水。


 


喝了一口說道:


 


「梁映雪讓你來的?你腦子不好這事兒你夫君知道嗎?


 


「我糾正你一下,是顧裴玄對我情有獨鍾,非我不娶,以權勢相逼,迫使我下嫁於他。」


 


我抬了抬眼看著面前這個蠢貨說道:「否則,他何德何能配得上我?」


 


這個婦人可能被我的態度給激怒了,口不擇言地說道:「若你真心不願與王爺結為連理,如今王爺情系他人,你何不與他和離,各尋幸福?」


 


我微微一笑,正準備開口說有這種好事,我就不會在這裡聽你廢話了。


 


卻突然感覺喉嚨裡一陣腥甜,一口鮮血湧了出來,染紅了我的衣襟,阿央見狀立馬拿出手帕替我擦拭。


 



旁側有人竊竊私語:「口口聲聲說不在乎,聲稱嫁給王爺是被迫無奈,怎的又如此心急如焚?」


 


我吃了阿央給我的藥丸,語氣平靜地說:「我並未心急,隻是我生病了,恐怕命不久矣。」


 


霎時間,四周的喧囂戛然而止,眾人的笑聲凝固,一片寂靜。


 


那個婦人好像突然明白了過來。 


 


輕聲說道:「王妃不會跟鎮國大將軍一樣英年早逝吧,哎喲,想當初大將軍一家也算是個大英雄,S也是S得其所的。」


 


她頓了頓看著我:「怎麼到了王妃這兒,就是用S來威逼利誘,我實在無法忍受你這般行徑,為了爭奪丈夫的寵愛,不惜上演生S悲情,甚至不擇手段,實在是上不了臺面,給當初威震四方的鎮國大將軍蒙羞。」


 


他提到了我爹。


 


我身邊的人都知道在爹娘S後,這就是我的逆鱗。


 


連阿央都嚇得跪了下來。


 


周圍的人都看著阿央,不知所措。


 


隻有那個提起我父親的蠢貨,還渾然不覺地嘲諷:「王妃真是威風凜凜,你身邊的婢女肯定沒少受委屈。」


 


我站了起來,還整理了一下我的頭冠。


 


「阿央,把她按在桌子上。」


 


阿央迅速起身制服了面前這個人。


 


我拿著旁邊阿央剛剛處理肉食的刀。


 


看著面前的女人。


 


毫不猶豫地一刀割破了她的喉嚨。


 


我身上沾了很多血,我一邊拿帕子擦一邊輕聲說道:「什麼東西,也敢編排我的家人。」


 


顧裴玄跟梁映雪在正殿聽到動靜終於來了。


 


他看到滿身是血的我。


 


立馬走過來拉著我問道:「怎麼回事,沈知語你哪裡受傷了?


 


「宮裡都是S人嗎?王妃都保護不好?」


 


他環視了一周,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旁邊的小太監趕緊添油加醋地解釋了事情的經過。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冷冷地看著他說道:


 


「管好你養的狗,別再成群結隊地來我面前亂吠。


 


「還有,以後誰敢編排鎮國大將軍,全家陪葬,不信的可以試試。」


 


07


 


我的父親是大燕國的鎮國大將軍,我的母親亦是武將世家教出來的女子,巾幗不讓須眉之輩,可惜的是她在孕育我的同時,也失去了生命。


 


我的妹妹沈知語是我阿爹在戰場上撿來的孩子。


 


她從小跟我親近,阿爹總跟我說:「我娘怕我孤單,我又是個大老粗,所以就派了阿言這個小天使來當我妹妹。」


 


阿言是最好的妹妹。


 


陪著我去五雅山上學。


 


她說學武拼命隻為了保護阿姐。


 


我在五雅山那幾年,應該是我最開心的日子了。顧裴玄每天都對我很好,阿言也在ţú⁸我身邊。


 


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下去,我盼著我長大可以嫁給顧裴玄。


 


我能生生世世地跟他在一起。


 


到底是太年輕,什麼都往好處想。


 


我在上課之際突然暈倒,緊接著就被接回了將軍府。


 


父親終於告訴了我真相。


 


早年間母親中毒。


 


這種毒最大的表現就是易孕且毒素會遺傳給腹中胎兒,並且生產的時候作為母親一定會毒發身亡。


 


也就是說,中毒之人不能享受雲雨之歡,夫妻情趣。一輩子隻能一個人過活。


 


一旦懷孕,母親必S,孩子無論男女,周而復始地傳承著毒素。


 


阿娘阿爹因為是優秀將領,就被歹毒之人下如此劇毒,他們當初打的應該是想要我沈家斷子絕孫的主意。


 


沒想到的是,我的阿娘選擇了我。


 


阿娘說:「活著才有辦法,我的孩子活下去才有可能解毒,但是如果在她情竇初開之際,還未有解毒,請阻止她,世間情愛多忐忑,我的知知就當少走一條彎路。」


 


我看著我的父親和妹妹,我好像也看到了我跟顧裴玄的結局。


 


「可是……顧裴玄很愛我的,他不會舍得我S的。你們信他好不好?」


 


我很沒用,隻會抬頭跟家人哭。


 


父親摸了摸我的臉說:「知知不哭了,父親來想辦法。」


 


可是還沒有等到父親想到辦法,顧家就開始對在五雅山嶄露頭角的顧裴玄下手了。


 


他的那個冷心冷血的父親,好像終於意識到這個不被自己重視的孩子,是這個世上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如果不在他還未羽翼豐滿之際,完全掌控他,以後他這個當父親的肯定會被兒子踩在腳下。


 


所以顧裴玄被接回了顧家,每日被他父親帶在身邊,學著嚴苛的世家規矩。


 


他回家不到兩個月,顧家就給他安排了婚事。


 


而顧裴玄抵S不從,聲稱隻娶沈家嫡出大小姐。


 


這是他第一次忤逆他的父親,自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父親告訴我,顧裴玄整個後背被打得慘不忍睹。


 


顧家家訓裡面最嚴厲的一條,十指連心,反復施以針刑,告誡後人不許再犯。


 


三天過去了,顧裴玄除了反復念我的名字,他沒有說過別的話。


 


抵S不從。


 


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整個人瘋了似的衝出去,結果我的妹妹把我打暈帶回了房。


 


醒來的時候我看到父親在我床邊嘆氣。


 


「阿爹,我想見他。」我拉著父親的手哭著說道。


 


從小到大,阿爹最受不了我哭。


 


我一哭他就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我。


 


可是這一次,他拒絕了我。


 


「知知,顧裴玄是個好孩子,他曾經覺得我跟他爹不和,還跪在我面前說可以改姓自出族譜,也可以入贅我沈家。


 


「這麼好的孩子,不應該這樣,他的手被三百根針反復戳,他的羽翼還不夠豐滿,知知,現在你們在一起,注定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你現在嫁過去,還有你的病,顧家無異於龍潭虎穴。」


 


父親摸了摸我的臉說道:「我的孩子,你就算不為了自己,也為了阿娘,或者為了顧裴玄,你放手吧。


 


「這個孩子以後會有很光明的前途,這條路注定艱辛,我不願意我的知知受苦,就當為父自私好不好?」


 


我看著阿爹老淚縱橫的眼睛,哭不出聲音。


 


我提出了要阿言半夜偷偷帶我去見過裴玄一面的要求,我以為父親會拒絕我。


 


沒想到他答應了。


 


他篤定了我看到顧裴玄的現狀一定會放手。


 


果不其然。


 


我看著我的少年郎被關在狗籠裡,雙手已經腐爛不堪可見白骨,身上衣不蔽體。短短兩個月,他從一個可以傲視群雄的天才,變成了關在狗籠裡的人。


 


我眼睛都不敢眨地看著這一幕。


 


不知多久,我木然地回頭跟阿言說:「妹妹回去吧,我放手了。」


 


08


 


我想我阿爹了。


 


也想阿言。


 


於是寫信給阿言約好了一起去祭拜阿爹阿娘。


 


我想跟阿爹阿娘說一聲,我快S了,你們馬上就可以見到我了。


 


我也想跟阿言好好說再見。


 


我的妹妹在武林混得風生水起,我這個當阿姐的很是驕傲。


 


去之前,我先去了趟顧裴玄的院子,找他拿點東西。


 


阿爹在我還沒有毒發之前,明晃晃地表現出很喜歡顧裴玄的。


 


給我和阿言親手做的筆,雕刻的玉牌,從來都會準備他的一份。


 


那個玉牌是阿爹親自選最好的料子,自己雕刻的,我們三個的每一塊都有各自的小字跟生辰。


 


阿爹說:「你們三個戴著這個玉牌,保無事,保平安,就算以後飛得再遠,有困難了菩薩就會給我託夢,那樣為父就能把你們帶回來。」


 


顧裴玄聽到了之後一定要跟我換著戴。


 


他說這樣我們兩個人一輩子都把對方掛在身上放在心上,就可以恩愛不疑,白頭偕老。


 


現在我得去要回來,掛在我阿爹的墓碑上,這樣我S了之後,阿爹一定能找得到我,我們一定可以團聚。


 


我到的時候,梁映雪正坐在顧裴玄的腿上畫畫,兩個人都長得不錯,看起來也恩愛有加。


 


可能是畫錯了。梁映雪氣呼呼地把手上的筆給扔到了地上。


 


那支筆,是我阿爹親手做的。


 


現在被扔在了地上。


 


我快步走進去把筆撿起來。


 


已經不想再跟這個渾蛋多說一句話,就算我曾經對他加惡語相向,可是我的阿爹是真的把他當孩子一樣對待,給我們姐妹倆的東西永遠不會少了他一份。


 


他怎可如此狼心狗肺。


 


我看到他脖子上沒有了玉牌。


 


皺起眉頭問他:「我的玉牌呢?」


 


09


 


梁映雪抬頭看著我,聽見我要東西,笑眯眯地說:「是不是妾身戴的這個呀?最近我總是心疾發作,王爺說這個是高人所制,自帶陽剛之氣,ẗū́₂能保平安我才戴著呢。」


 


她摸了摸玉牌說道:「可是這個做工,有點太粗糙了吧,後面也不知道刻的什麼,王爺,有點疼,您給我看看好嗎?」


 


我聽著這些話,感覺自己快瘋了,我握著拳頭,直到指甲都掐到肉裡了,怒視著顧裴玄:「那是阿爹給我做的東西,你竟然給了別人!」


 


顧裴玄摟了摟梁映雪,毫不在乎地說道:「是嗎?我忘記了,我以為是誰送的禮,還送一塊磨損的玉佩,也太不把本王放在眼裡了……」


 


他話音未落,我便抄起桌上的砚臺朝他投擲過去。


 


顧裴玄沒有躲,砚臺磕在他的額頭上,磕出了血。


 


梁映雪看到顧裴玄臉上的血,尖叫地一邊擦他的額頭,一邊罵我。


 


「你真是個瘋子,連王爺都打。


 


「難怪你爹會早S!那都是你的報應!這個東西誰稀罕!要不是王爺賞給我!我這輩子都不會戴這種破爛貨!」


 


她罵到此刻立馬低頭把玉牌取了砸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