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兮
第1章
穿成糙漢文中的跋扈千金。
為了不崩人設,我成天對男主頤指氣使,不開心就抽他的耳光。
出於內疚,到深夜時,我偷偷爬上他的床,替他抹藥。
那天夜裡,我不小心踩到睡裙,跌到陳頌年身上。
鼻子撞到他硬邦邦的胸膛,我迅即疼哭了。
他嘆了口氣,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喉結滾動了下,走進浴室。
「大小姐,別哭了。
「真的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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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新生開學,放著保鏢不用,我故意刁難窮小子陳頌年,讓他幫忙搬行李。
他是我隨同爸爸一塊兒去工地視察時看中的帥小伙子。
天氣很炎熱,太陽像是要滴下油來。
管家在前方替我打著傘,拿好小風扇。
汗水還是沿著我的脖頸滑落下來。
看到拖著兩個笨重的大行李箱、慢吞吞地走在後頭的陳頌年。
我將穿在吊帶外被汗水潤湿的小衫脫了扔給他,不耐煩道:
「喂,快點啊。
「你怎麼那麼慢?中午沒吃飯啊?
「跟緊點,聽到沒?」
「哦。」
陳頌年掀眸看了我一眼,不冷不熱地應了聲。
一看他這態度,我停住了,用膝蓋頂了下他的小腿肚,頓道:
「你要記得對我好點,不然我會打你。」
他沒說話,隻是挑了下眉,嗤笑了聲。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著。
陳頌年真是啥也不懂,什麼也不當回事,還以為我開玩笑。
穿過來後,我就發現自己跟原主長得一模一樣。
系統說我是天選穿書人,它讓我穩住跋扈千金的人設,狠狠N待男主。
如果男主不聽我的話,那麼我就得揍他、罵他、踢他,抽他耳光,踹他身體要害,無所不用其極,旨在助力男主在苦難中成長。
不然我就會手腳疼得厲害。
我當然不會虧待著自己,一個人悶著疼。
2
我被分到沒有電梯的老宿舍區,住在六樓。
走到三樓時,我就已經腿腳酸疼,累得氣喘籲籲。
陳頌年提了一大堆行李,卻跟個沒事人似的。
我朝他斜睨了一眼,雙手一伸,嬌蠻道:
「我要你背我上去。」
陳頌年又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
他單手將我扛了起來,另一隻手則將兩隻行李箱並到一起,一塊兒提著往上走。
我看到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肌肉線條繃緊,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面紅心跳。
終於到了寢室,陳頌年將我放了下來。
裡面空無一人,空調還沒開,悶熱難耐。
見陳頌年大汗淋漓,我順勢扯了幾張抽紙,踮起腳,幫他擦去前額的汗水。
系統即刻發出警報:
【親愛的宿主,男人不值得你去心疼!
【您生得這麼水靈靈,當你的狗難道不是他的福氣嗎?
【趕緊去罵他不中用,快快快!】
然而此時,我的指尖早已滑過陳頌年的臉頰。
他的身體一僵,耳垂泛起點可疑的紅。
他拽住了我的手腕,猛地將我拉近,眼底充滿了戲謔,道:
「喲,大小姐對我可真好。」
我惱羞成怒地推了推他的胸膛,背過身去。
「喂,才不是。
「你不要自作多情。
「你這個不中用的家伙!愚笨的男人!
「你難道就沒有領會到我讓你替我擦汗的意思嗎?
「走開,走遠點,我不要再見到你這個大笨蛋!」
「哦,那我真走呢?」
陳頌年笑了聲,垂下眸,睫毛顫動了下。
他將長腿從桌面放了下來,輕咳了兩聲,起身就要走。
我著急了,連忙拉住他的手掌:
「喂,不許走。
「你還沒有幫我理好床鋪呢。」
掌心相觸的一瞬,陳頌年身子一顫。
他弓下腰去,低低地罵了句,啞聲道:
「你就不嫌棄?」
我搖了搖頭。
下一秒,陳頌年就當著我的面,將上衣脫了去。
3
「我是讓你鋪床鋪,不是讓你脫衣服。
「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聽我說話?」
說著,看到他健碩的腰身,我的臉羞得通紅。
下午三點的陽光透過窗玻璃灑了進來,塵埃在光裡浮動,周圍異常地燥熱。
我試著朝陳頌年扇了一巴掌,居然連半個巴掌印兒也沒出現。
他笑了,用舌尖抵了抵上顎,將我拽到身前,眼裡閃過幾絲興味。
「替我撓痒呢?
「T 恤上有灰,怕髒了大小姐的褥子。」
「那你這樣像什麼話?也不怕我室友突然進來。」
「你不看便是,我去鎖上門。」
陳頌年從我肩旁擦了過去,眼底仍舊是藏著幾分渾不懔的笑意。
他把幹毛巾打湿了,擦淨身子,走上樓梯替我架起床簾。
一米八五的大高個蜷成一團,踩上床的瞬間,木板晃動,發出咯吱的聲音。
我看不下去了:「好了,陳頌年,你給我下來。
「不安了,回頭我讓管家派人來收拾。
「今晚我去你屋裡住。
「你給我做飯吃。
「不許告訴爸爸。
「否則有你好果子吃。」
陳頌年朝我古怪地笑了下:
「嗯,知道了,大小姐。」
等到太陽弱了點,他復又把我抱下樓去,放到摩託上。
給我系上頭盔,一路飆車。
4
我不得不攬緊了他的腰。
精瘦的腰身和寬闊的肩膀,令我抱得十分舒服。
我不自覺地蹭了蹭。
摩託車突然一個趔趄,陳頌年拐了個大彎。 ??
「坐好,別亂動。」他說。
他的聲音被吹散在風裡,帶出些褶皺的紋理感,聽起來很冷漠,非常不近人情。
我感到委屈,便使勁掐了下他的腰:
「陳頌年,你居然敢兇我。
「翅膀硬了,是嗎?」
他悶哼了一聲,又忍不住笑了,擰緊了車頭。
反光鏡裡他的下颌繃緊了,滴下汗來。
陳頌年的聲音低啞得要命,他說:
「大小姐,別招惹我。」
我沒有聽他的話,又下了更狠的勁去掐他。
陳頌年沒有再說話,隻是背部往前伏去,腿部繃得筆直。
一下車,他便把我扛進昏暗的出租屋裡,扔到了床上。
隨後便收拾了兩三件衣服,換了雙拖鞋,進了浴室。
裡面響起了哗哗的水聲。
過了許久,陳頌年才出來,一條毛巾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
他的頭發未擦幹,湿漉漉的在滴水,落到麥色的皮膚上,一種野豹般的性感。
落日光映著他的側臉,頹痞中沾上了點溫情。
我被一種難以名狀的模糊感受啮咬了下,呼吸停了半秒似的,心跳莫名有些快。
地板上的光影移動,屋裡的空氣變得綿密起來,天色漸漸暗了。
我說:「不是男生洗澡都很快的嗎?
「你怎麼這麼慢?」
陳頌年神情一怔,顯然沒料到我會問這個。 ??
他眼裡閃過幾分不自然,聲音卻比剛才要柔和多了:「少管。」
「不許這麼跟我說話。」
說著,我光著腳踩上了他的腳背。
5
「不然我就把你的腳趾頭給狠狠踩斷。」
我閉上眼,粗聲粗氣地說出了系統臺詞庫裡這句傻不愣登的話。
陳頌年氣樂了,他單手把我撈了起來,扔進了浴室。
「嗯,隻要你有這個力氣。
「先洗澡,我炒幾個菜就吃飯。」
我在原地愣了幾秒,後知後覺道:
「陳頌年,我忘記帶換洗的衣物了。」
他也在原地遲疑了幾秒,道:
「附近沒有服裝店,外賣也送不過來。
「你先玩會兒,吃過飯,我把你送回去。」
「不要,陳頌年,我穿你的衣服。」
「……也行。」
他的褲子太長,我穿不了,身形又把上衣帶著往上縮。
陳頌年最寬松的白色 T 恤也才沒過我的大腿根。
我嘆了口氣,隻好把它當作一件短裙去穿。
系統最後也不讓我回去,逼得我在浴室裡把貼身衣物給洗了。
用吹風機吹了近一個小時才烘幹。
出來時,陳頌年的視線落到我身上,又迅即移開了。
像是碰著了什麼滾燙的事物。
他全程沒有說話。
桌面上擺了三道家常菜,油焖蝦、紅燒肉和清炒筍尖。
我挨著他坐著。
客廳裡很安靜,隻有碗筷相碰的清脆聲。
吃到一半,我覺得好無聊,就用小腿蹭了蹭陳頌年的褲管。
「你是根木頭嗎?
「沒眼力見的男人,快陪我說說話吧。」
我故作生氣地罵罵咧咧道。
他握住筷子的手一頓,喉結滾動了下,過了三秒後疊起了雙腿。
「好好吃飯。」他低啞著聲說道。
嗓音裡帶上了沙沙的質感。
像暗夜裡的紅酒和果沙相混,摩擦出一種勾人的魅惑。
陳頌年用公筷給我夾了點菜,眸子裡墨色深沉。
夜終於黑了。
6
屋裡隻有一張硬邦邦的木板床。
我躺了半天也沒有睡著。
擔心白天扇、踩陳頌年的力道過重。
我在抽屜裡翻出來了一瓶藥酒和一包棉籤。
躡手躡腳地走進了客廳。
他就躺在用椅子拼成一個平面上,蓋了層薄薄的毯子,睡下了。
月光淌了一地,泛出清冷的光,把他的側臉照得帶上了半絲邪氣。
我剛靠近他,用棉籤蘸了點藥水,陳頌年就醒了。
他睜開眼睛看我,慌亂之間,我被驚得跪倒在他身側,放下了手裡的物品。
陳頌年微哂了聲,逼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我慌不擇言道:「毒害你,暗夜謀S。」
他笑了,將椅子給拆散,用腳背勾了一張拉到身前,將我抱坐過去,圈到懷裡。
「我說過,你別招惹我。」
「那又怎樣?」
「是不怎麼樣。」
陳頌年起了身,越過我,從桌上撈了一包煙過來。
他的衣服擦過我的鼻尖時,淡淡的洗衣粉味傳來,我僵坐在原地。
「點上。」他說,一邊把打火機遞給我。
「我不。」說完,我將他嘴裡銜著的煙咬了過去,扔了。
隨後,一膝蓋頂到他的腿部,隻差兩三釐米就可以重傷他。
陳頌年眼裡倏地騰起狼似的野性和鋒芒。
他用舌尖舔了舔嘴唇,順勢將我撈了過去,放到他腿上。
「嘖,有夠烈的。」他說。
我挑釁地看了他一眼,將陳頌年的雙手反扣到椅背上:
「放肆!
「還輪不到你來教本小姐做事!」
說著,我將陳頌年的雙手舉過頭頂,朝他臉部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給你膽呢?敢對本小姐動手動腳、品頭論足!」
但由於發力方式不對,威風了一秒後,我的手指從他胸膛前無力地滑落下來。
像一個蒼白的手勢,一場虛張聲勢。
陳頌年咬緊了兩腮的肉,側過臉去,雙手攀住椅子。
他的面部輪廓在月光下顯得愈發硬朗。
陳頌年眸子裡墨色流轉,深深地沉下點什麼。
不等我繼續說話,他就放下我離開了。
他說:「大小姐,請自重。」
我低頭看了眼。
身上穿著的那件白色 T 恤不知何時向上滑著,堆疊了起來。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我羞得臉頰通紅。
7
開學就是軍訓。
老爸老媽想在家裡過他們自己的二人世界。
他們借口說要磨煉我的心性,不允許我請病假回去。
也不知是哪個沒禮貌的毛頭小子跑去表白牆上撈我。
又不知是哪個腦子有坑的貨泄露了我的聯系方式。
一覺起來,微信通訊錄中湧現出 99+ 個好友添加申請。
系統為防止節外生枝,連忙給我介紹了一個學長做擋箭牌。
次日,學院臨時通知說晚上有場講座要聽,算學分的一部分,也加綜測分。
請到的是陳氏集團的幕後掌權人。
一個首次在公眾面前露面的傳奇人物。
二十五歲就登上權勢頂峰的商業巨擘。
傳聞他性情暴戾,手段狠辣,無人敢招惹。
輔導員說,我們這破學院居然能把這尊大神給請到,簡直是走了狗屎運。
有了這一波宣傳,我對今晚的講座期待極了。
然而,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請到的會是陳頌年!
一個我想方設法百般羞辱的糙漢!完蛋了!
室內二十六度的空調開著,我卻覺得恍如寒冬,抱緊了書包,隻覺小命不保。
【系統,你不是說陳頌年窮得連飯都快開不了鍋嗎?
【怎麼一夜之間,他搖身一變,變成個兇狠殘暴的鑽石王老五啊?
【你快告訴我,他是不是還有個雙胞胎兄弟?】
系統在一旁支支吾吾著,顧左右而言他。
直至我以去其他系統前做任務威脅,它才肯說實話:
【宿主,真的很對不起,當時接生我的那個醫生非常不負責任,導致我出生時缺氧,現在腦子也不太好使,經常記混不同世界的任務和劇情。
【您不要拋下我好不好?沒有人會要我了……
【之前攢的積分一直不夠去治腦病,我不是有意要害宿主您的。
【算了,宿主您就拋棄我吧,我已經給許多人都帶去了不少麻煩,罪責累累。
【也許離開與早逝,就是我的命運。】
8
系統交代完我一些事情後,它就離開了。
它把這些年來積攢的所有積分都用來給我兌換美貌和身材。
作為宿主,我隻擁有給它截下 5 分的權利,讓它自己留著。
而這僅剩的 5 分已經無法讓系統出現在我的意識之海了,隻夠它回到孤寂的老家苟延殘喘。它告訴我說,在這本書裡,陳頌年隻有一個。
他的真實身份的確是陳氏掌權人,那日他出現在工地,隻不過是由於一次極為偶然的視察。
因其出眾的外貌與氣質,我們將其誤判為男主。
實際上他是書中最冷血、最陰險、最鐵面無情也最睚眦必報的反派。
真正的男主是這所學校的校草,他暑期也確實在工地搬磚,補貼家用。
而我作為惡毒女配,主要任務是給男女主分別使絆子,促進他們兩人感情升溫,促成一對佳偶,而非施暴於病嬌反派。
如今,因為我們走錯任務,劇情全線崩壞。
校花女主提前被校霸預定,跟校草男主已經形同陌路,我再去摻和一腳也是於事無補。
我的命運軌跡和人生任務也因此被主神所改寫:
能在欺侮反派陳頌年後好好活命就行。
如果我能順利地活到老,而非S於意外或他S,那麼就會獲得下一世成為氣運之子的獎勵。
如果我不能逃離陳頌年的魔掌,最終被他報復而S,那麼下一世便是天煞孤星。
隻是這一切都與系統無關了,無論如何,它沒法再獲得積分。
留給它的隻有一個結局:在病痛中孤獨終老。
系統最後出於內疚,用它僅剩的兩格精神力中的其中一格去給我調查到這麼一個事實:
原來,我本就是書中人,脾性是婉順如銀,熾熱如金。
之所以先前表現得飛揚跋扈,是被穿書局局長的女兒給奪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