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想等老公解釋了，瘋了一樣抽砸著床墊下的紙夾子。

本就搖擺的床墊，起伏更加劇烈。

 

婆婆急了，一個巴掌抽過來：「鬧什麼？

 

「一分錢不賺的賠錢貨，還不給我收拾好了？」

 

6.

 

他們敢如此，是篤定我被開除，沒有後路，不敢反抗了！

 

可他們不知道，我並沒有被開除。

 

客戶被我氣跑之後，我也買了機票，跟著她一起飛了。

 

我買了商務艙，正好坐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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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解釋後備箱為何髒亂差，我隻將我和婆婆的事，當成段子講給了她。

 

客戶不語，但我早就打聽過，這位客戶年少時也遇到過這麼一個刁鑽婆婆。

 

隻是她醒悟得早，離開那個腦回路骯髒的家後，建立了公司。

 

直到現在，投身事業，如火如荼。

 

或許是有相似的經歷，那天，我們竟然相談甚歡。

 

甚至，她新開發的雜志連載，也想交到我手上。

 

這件事，我讓同事轉達了公司，並沒有通過微信留下痕跡。

 

想必，老公和婆婆都不知道。

 

客戶的創業路走得輝煌，我本想和她走一樣輝煌的路。

 

但現在，除了工作，恐怕還有社會毒瘤需要我根除。

 

我先給爸媽發了信息，說了自己的近況。

 

若是離婚，他們二老有個心理準備也好的。

 

而後，我請了假，裝作乖巧的樣子待在家裡，順從婆婆和老公。

 

他們入戲很快，快到離譜，簡直是分分鍾就當自己是太上皇。

 

一直對我禮讓有加的老公，居然開始讓我給他洗腳。

 

不許我吃飯上桌，每天上了 5 點的鬧表，讓我早起做飯……

 

我很聽話，不僅照做，還搶了婆婆穿廢了的衣服，跟著婆婆一起撿破爛。

 

起初，婆婆還很欣喜，覺得自己成功洗腦了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

 

甚至沾沾自喜地教我，脈動的瓶子賣得貴。

 

紅牛的易拉罐是鋁的，收廢品的不收……

 

我不往心裡去，但我撿破爛這件事，可要讓全小區的人都知道。

 

「張嬸，婆婆往我後備箱裡塞垃圾，害我被開除了，現在隻能撿破爛。」

 

「王阿姨，婆婆不許我上班，說女人依靠男人就行，你有破爛嗎？給我吧！」

 

「陳叔，我家實在揭不開鍋了，我老公才賺 3000 塊，你的破爛能給我嗎？」

 

不出三天，我悽悽慘慘撿破爛的事跡，就傳遍了整個小區。

 

婚房本就是我買的，鄰居大多也認識我久些。

 

名牌大學的高材生，出來撿垃圾，還是被婆婆害的？

 

更離譜的是，一直鼓吹自己月薪過萬的老公，竟然到手工資隻有 3000 塊。

 

自然成了家長裡短的下酒菜。

 

很快，鄰居看婆婆和老公的眼神越來越不對。

 

甚至老公主動和他們打招呼，他們也避之不及。

 

終於，老公懷疑到我頭上。

 

晚上，老公甩給我 1000 塊錢。

 

「錢你拿著，這個月的生活費，我的要求不多。

 

「每天四菜一湯，有菜有肉，網費電話費煤氣費水費電費都在裡面。

 

「你省著點花……要是不夠，我打S你！」

 

1000 塊在一線城市是什麼概念？

 

光是吃飯這一項，怕都是不夠的……

 

之前我養家時，萬把塊錢扔進去也激不起水花。

 

我沒日沒夜地加班，才換來老公和婆婆舒舒服服的生活。

 

可如今他們想作S，我也沒辦法……

 

天欲其亡，先讓其狂。

 

他們想刁難我，給我長記性，我自然得豁出去臉面。

 

我撿垃圾的頻率更頻繁了，撿不到破爛就去翻垃圾箱。

 

垃圾箱裡沒有，就挨門挨戶，敲門去要。

 

無論鄰居是怎樣的眼光，我通通是那一句。

 

「我老公這個月給我 1000 塊養家。

 

「要是不夠，他會打S我的！」

 

鄰居們對婆婆和老公的微詞越來越多，到後面……

 

基本上是看見他們就繞著走，老公繼續向我發難，幹脆隻給我 800 生活費。

 

沒關系，不就是四菜一湯嗎？

 

我去菜市場，撿人家不要的菜葉子。

 

去垃圾箱翻人家的剩雞腿……

 

他們不顧我的健康，拿我當垃圾箱，這次你們也嘗嘗垃圾箱的滋味。

 

清湯寡水的菜端上餐桌，老公看著咂牙。

 

可他說的四菜一湯，我明顯就是按這個標配上的，他根本說不出什麼。

 

我是兒媳婦，不配上桌吃飯，幹脆我不吃了！

 

看著老公夾起一根菜，又難以下咽時，我快要開心哭了！

 

可沒想到，這頓飯，吃出了事兒來！

 

7.

 

入夜，老公在床上翻騰，婆婆也被折騰了起來。

 

老公拉肚子拉到虛脫，婆婆不知給老公吃了什麼藥，好像腹瀉更加重了。

 

我撥了 120，立刻將老公送到醫院。

 

雖然，我給老公吃的是撿來的菜葉。

 

但大多是我親眼看著大爺大媽剝下來的幹淨菜。

 

雖然可能吃起來比較老，但絕不會影響身體健康……

 

可老公腹瀉，菜又是我做的，自然這個鍋要甩到我身上。

 

「我的親娘嘞，兒媳婦謀S親夫了！」

 

婆婆坐地上打滾兒，雖是晚上，但急診科的病人家屬也很多。

 

看見婆婆撒潑，好事兒的人紛紛圍了上來。

 

「大妹子，怎麼回事啊？有話起來說。」

 

好心的大爺過來扶她，她自己吸引了目光，立刻撒起潑。

 

「我兒子中毒了，我兒媳婦下毒，S我兒子啊！」

 

「我兒子給了她這麼多錢，她居然黑心，去菜市場撿菜葉子給我兒子吃！」

 

「我親眼看見的，我還錄視頻了呢！」

 

說著，婆婆打開手機。

 

視頻裡，我正在熟悉的小販攤子前等著，有大爺掰菜葉子。

 

我就偷偷收著……

 

怪不得今晚婆婆說不餓，原來她早看到了！

 

她看到了居然不阻止我，反而縱容兒子吃下我撿來的東西？

 

我的大腦已經沒法兒反映了，虎毒不食子，可我婆婆卻自私到自己在意自己。

 

正想著，我隻覺得手臂一酸，有人反剪了我雙手。

 

「毒婦，老公這是枕邊人，你怎麼下得去手？」

 

「你老公給你錢了，你還讓吃撿來的菜葉子，有沒有良心啊？」

 

「原來是老公吃中毒了才來醫院的？趕緊報警，給她抓起來。」

 

不明真相的熱心群眾已經跑過來按住了我。

 

也有人撥了電話，報了警……

 

我想解釋，可群眾的唾沫星子已經將我淹沒。

 

我插不上嘴，隻要我打斷他們，婆婆的巴掌就跟了上來。

 

可這時，醫生卻面露嚴肅地走過來。

 

「誰是張子恆家屬！」

 

婆婆聽到老公的名字，立刻蹦了起來。

 

她湊到醫生身邊問：「醫生啊，我兒子是不是食物中毒？」

 

她好像篤定了老公是吃了我菜葉子才中毒的？

 

可醫生冷著臉，搖了搖頭：「他吃過什麼藥嗎？」

 

婆婆的臉色立刻變了，她扣扣手，瑟縮著搖頭。

 

然而，我清楚記得，婆婆給老公吃過藥。

 

「我帶了！是婆婆給我老公吃的，就在我口袋裡！」

 

8.

 

見我這麼說，扼住我的人松開了我。

 

在婆婆給老公吃藥時，我就覺得奇怪。

 

我家的藥，都放在主臥的醫藥箱裡，根本不在婆婆房間。

 

她平時沒病沒災，也從不買藥，那藥是哪裡來的？

 

醫生看了看藥，面色凝重。

 

「我們懷疑，張子恆不是食物中毒，是藥物中毒。」

 

一語激起千層浪，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醫生手中的藥上。

 

我大吼：「媽，你要毒S我老公嗎？」

 

婆婆聽到這句，嚇得倒退一步，她想說什麼。

 

可我學著她剛才讓我閉嘴的樣子呵斥：「藥是哪兒來的？」

 

婆婆支支吾吾，說是買的，可醫生卻說這藥早就過期了！

 

讓婆婆報出藥店的名字和地址，賣過期藥，是要承擔責任的。

 

婆婆傻眼了，吞吞吐吐好久才說：「藥，藥是我撿的！」

 

眾人一聽便傻眼了，看我的眼神裡略帶憐憫和愧疚。

 

風向瞬間扭轉，大家似乎反應過來，婆婆有時間看我撿菜葉錄視頻。

 

卻沒想過，阻止我和老公，離不幹淨的東西遠點。

 

婆婆是自私的，自私一旦刻進骨子裡，便是六親不認，是非不分。

 

好在，老公身體一向好，洗胃之後身體也漸漸恢復了些。

 

知道這次中毒是婆婆幹的，老公對她的臉色，也尤為不善。

 

婆婆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這兩天極度消停。

 

我也已經找了律師，起訴了離婚。

 

我找了私家偵探調查老公，知己知彼，也好早早分幹淨財產。

 

可不調查不知道，老公居然在外面養了女人。

 

女人已經懷了 3 個月，那段時間，正好是我和老公冷戰的時間。

 

看著老公和陌生女人擁吻，我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申請了起訴離婚。

 

我搬回了娘家，可沒想到，婆婆上門了！

 

起初，父母知道了我的遭遇，氣得冒了火。

 

爸爸更是舉著笤帚打算揍人，可我沒想到，打開門。

 

我婆婆居然在門外，見到我，立刻跪了下來。

 

「雯雯啊，一日夫妻百日恩。

 

「看在媽的份兒上，能不能別離婚？」

 

不看在婆婆的份兒，這婚要離。

 

看在婆婆的份兒上，這婚要馬上離！！！

 

我讓父母趕走她，她竟然直接跪在我家大門口。

 

父母都是高知分子，哪裡見到過這種潑皮？隻好請進來。

 

卻沒想到，婆婆一攤手，便是一條項鏈。

 

看起來像是金鑲玉的老物件，她說這是她婆婆留給她的，非要我戴上。

 

我不想收，可我不收，她便威脅……

 

說我不要，就跪在我家門外，長跪不起。

 

我覺得此事有蹊蹺，等婆婆走後，託了朋友檢查。

 

可不檢查還好，檢查後的結果真是嚇得我幾夜沒睡好覺。

 

婆婆送來的項鏈，根本不是金鑲玉。

 

那石頭是銅鈾雲母，外觀晶瑩剔透，可其中所含的輻射根本不是人類能承受的！

 

這是要我的命啊？

 

我開車直奔她家，可剛到樓下，我就看到老公和一個纖細的女孩站在一起。

 

9.

 

老公扶著女孩的腰，兩個人別提多恩愛。

 

顯然，我搬回娘家之後，他竟然正大光明地將小三兒接到我買的婚房裡。

 

我下車，將那條破輻射鏈子丟給了老公。

 

「張子恆，這是你媽的傳家寶，現在還給你。

 

「你們一家，今天之內給我搬出我的房子，不然我報警告你謀S！」

 

老公被我說蒙了，可見我鐵定離婚，小三兒又有了他的孩子。

 

自然已經不想和我周旋，可小三兒卻將項鏈掛到自己脖子上。

 

「不愧是媽媽的傳家寶，就是好看！」

 

小三兒笑盈盈的，看我的眼神更像是示威。

 

「大姐，這項鏈有輻射，誰帶誰S！」

 

「你才S呢！我懷著子恆哥的寶寶，不知道多好！」

 

「要S也是你S，離我們遠點，別把你的晦氣帶給我孩子。」

 

小三兒眼裡滿是怨毒，倒想是我插足了他們的婚姻。

 

「站住！」我打開手機，背對他們兩個人，開啟了錄像。

 

「我是陸雯雯，今天我提示我身後的人，那個項鏈是輻射項鏈。」

 

「以後，這兩個人無論出現什麼問題，我概不負責。」

 

錄完，我便上傳了雲端。

 

老公為了在新歡面前，男友力爆棚，這就來搶我手機。

 

卻被路過的鄰居們抓住，得知我要和老公離婚，大家紛紛祝賀我。

 

唯有老公面色鐵青，他最珍視的男人面子，終於掉了！

 

離婚手續非常順利，因為老公婚內出軌，還和別人有了孩子。

 

他自然是淨身出戶，婆婆知道後，大罵法官收了我的錢。

 

故意袒護我，之後又大鬧法院，最後被判了行政拘留。

 

我將房子掛到中介，還專門找了專業人士，咨詢如何清除輻射殘留。

 

起初，婆婆還佔著房子不動。

 

甚至挪出了懷孕的小三兒，工作人員擔心傷害到老人和孕婦，又把電話打到我這裡。

 

我全權交託律師，就算他們拖到最後一刻，也會被強制執行！

 

我搬回了娘家，父母看到我受苦，心疼得不得了。

 

是啊！我在結婚前，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姑娘。

 

是被爸爸媽媽疼大護大的，怎麼嫁了個人，就成了破草席子了呢？

 

10.

 

搬回家後，我重新聯系了我的客戶。

 

她新上線的雜志賣座，我提議，在雜志上增加「家長裡短」的版塊。

 

我將老公和婆婆的奇葩事，改編成文字，贏得了不少共鳴。

 

可很快，婆婆又上門了，非說我寫的是她。

 

侵犯了她的人格權、名譽權，要我給她一筆買斷費才肯離開。

 

離婚後，婆婆了解到老公的真實工資。

 

3000 塊，在一線城市養一家人，實在很辛苦。

 

她這才意識到，之前，都是我花錢補貼家用。

 

「雯雯，你和子恆雖然離婚了，可那女人肚子裡懷的也是你老公的孩子。」

 

「你不能不管啊！」

 

我聽了想笑，三兒的孩子我也管，我是聖母瑪利亞！

 

我報警，讓警察帶走了婆婆，可很快，事情在網上發酵。

 

我本想和客戶解釋網上的事兒，卻沒想到，網友並不買婆婆的賬。

 

她做的腌臜事太多太過，若說真的是「真實事件改編」。

 

那不就變相承認了，她做了這麼多垃圾事？

 

網友一半說她炒作，一半說她無恥。

 

很快，她的直播間被舉報關閉了！

 

而我的版塊，卻因為婆婆鬧出的亂子, 因禍得福。

 

瀏覽量猛地上漲，勢頭大順。

 

客戶很欣賞我，不僅是欣賞我的筆力，更多的是欣賞我面對這一家子顛公顛婆。

 

仍舊能站起來反抗……

 

很快，在客戶的幫助下，我在圈子裡的地位不斷升高。

 

在我升職這天，我帶著家鄉特產，特地拜訪了客戶。

 

可我沒想到，年薪已百萬的她, 如今仍生活在狹小的 30 平小公寓裡。

 

她說, 她不是飲水思源，也不是返璞歸真。

 

「你喊什麼？不知道人嘴最髒？你的碗能比瓶子幹淨多少！」

 

「願窗」我記得, 客戶說過，她婚姻的不幸, 是因為父母早亡。

 

她吃了很多苦，努力+幸運, 才活到今天。

 

我從未想過一個光鮮的人背後, 是這個樣子。

 

像是經歷過波濤洶湧, 看過了波瀾壯闊。

 

練就一身寵辱不驚後，回歸於最初，執著珍惜那如剪影般的流返。

 

而我……

 

還有愛我的親人！

 

不知是不是有了感觸，我爽了客戶 3 天的旅遊, 立刻回家。

 

家裡香噴噴的, 是我最愛吃的水煮魚！

 

爸媽見我回來，歡喜舉著手機讓我看直播。

 

直播裡，婆婆正在和網友對罵……

 

我這才知道，那個輻射石項鏈是婆婆撿來的。

 

她並沒想害我，隻是看著項鏈好看, 想哄我回心轉意。

 

卻沒想到, 小三兒搶走了項鏈，不到半個月孩子就受影響畸形。

 

再之後，小三兒和老公也中招了！

 

直播裡，老公和小三全身插了管子, 一副自作自受的好模樣。

 

大概, 是婆婆無法支撐醫藥費。

 

聽說網上直播能撈錢，便打起了直播賣慘的主意。

 

她卻沒想到, 網友根本不買賬，說她是自作自受。

 

再加上之前，她對我的訛詐, 網友更加不買賬。

 

婆婆起初還能無視網友攻擊, 平和應對。

 

可後來，她明顯掩飾不住氣憤, 再次和網友對罵起來。

 

我關掉了直播, 我媽問我：「你怎麼不看啊！」

 

「你看看啊！看了多解氣……」

 

我將手機扣過來，握住媽媽的手，給她夾了一大塊水煮魚。

 

窗外，星辰如瀑, 月華沐光。

 

願我愛和愛我的人，知足喜樂，福壽綿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