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婆婆嫌我點 20 塊的外賣太貴，撿破爛補貼家用。

 

她把撿來的垃圾丟進我車裡，害我失了公司大單。

 

她撿來別人丟的接線板，給電動車充電，差點讓全樓起火。

 

她撿來的保溫壺洗都不洗，就給病中的我盛湯。

 

還說我年輕，吃點毒藥也能消化。

 

我賭氣回了娘家，她卻賣了我婚房的家具，要給老公娶小三。

 

我憤然離婚，婆婆倒想起來息事寧人……

 

轉手送了我一塊金鑲玉的項鏈，可我不知，項鏈是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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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鑲的根本不是玉，是輻射石……

 

1.

 

剛下班回家，一根破舊的晾衣竿就抽到我腿上。

 

正值炎夏，我穿著裙子，鐵棍輕而易舉在我腿上留下淤青。

 

隻見婆婆坐在地上，滿地都是她撿來的破紙夾子和塑料瓶。

 

「看著點，別踩了我的瓶子，一個嫁了人的女娃，整天出去野。

 

「有上班的時間，多出去跟我撿撿水瓶子，總比你工資高！」

 

我來不及爭辯，倚在牆上的紙夾子便倒了下來，剛刷的牆剐出一個黑道子。

 

婆婆看到牆髒了，反倒一副得逞的模樣。

 

「我就說過不要裝修，都是甲醛。

 

「我嫁人的時候，就跟著男人擠在 4 平米的草屋裡。

 

「不也把兒子拉扯大？」

 

婆婆像隻驕傲的公雞，她崇尚節儉。

 

但她的節儉，是讓兒媳婦自己一個人節儉。

 

省下來的錢，要留給他兒子做大事。

 

我本嗤之以鼻，畢竟我工資比老公高出很多，就連房子都是我全款買的。

 

隻是顧忌著老公的面子，沒有告訴其他人。

 

婆婆自然不知道，她哼著小曲，抱著她撿的寶貝瓶子去了廚房。

 

我感覺不妙，立刻跟著，卻看她旋開一瓶帶著土沫子的冰紅茶瓶子。

 

將裡面黃褐色的液體倒進我吃飯的碗裡？

 

「媽，你幹嘛呢？這是我吃飯的碗。」

 

「你喊什麼？不知道人嘴最髒？你的碗能比瓶子幹淨多少！」

 

婆婆耀武揚威，可下一秒，她也覺得不對勁起來。

 

冰紅茶婆婆也喝過，是甜的，帶著淡淡茶味。

 

可眼前這碗冰紅茶，發著苦苦的臊氣……

 

最近，家周邊的新樓盤在施工，那附近又少有廁所。

 

所以，大多男性工人解決不了生理問題，就幹脆用瓶子方便。

 

婆婆似乎也感覺到了，目光訕訕，大概是怕我找老公告狀。

 

她急忙將那不明液體倒進了菜蔬池裡。

 

「別，有菜！」

 

我急忙攔著，卻也晚了。

 

我眼看著那泡黃色液體，淋過我高價買來的野菜，又順著笊籬流進下水道。

 

我愣了，婆婆也愣了……

 

緩了好久，婆婆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

 

「沒事，洗洗還能吃。」

 

「你不是要包野菜餃子嗎？正好你晚上都吃了！」

 

什麼？我都吃了？

 

合著我一個人吃？

 

你弄髒的東西，舍不得扔，讓兒媳婦一個人消化？

 

真是破襪子做口罩，臭不要臉了！

 

我急了，衝出廚房，不由分說將婆婆撿來的寶貝垃圾丟出去。

 

我家在一樓，倒垃圾最方便。

 

婆婆見我扔她的破爛，立刻急了，不要命一樣攔我。

 

「別扔，這雙鞋我特意給你撿的！」

 

「不就是尿嗎？童子尿最值錢了，還是味藥材。」

 

「敗家媳婦，你連尿都喝不上熱的！」

 

我才不管婆婆怎麼說，一個個破爛全都扔出去，順便給老公打了電話。

 

再不回來，離婚！

 

2.

 

老公回家了，看到一地狼藉，又看到牆上一片剐痕。

 

立刻明白了什麼：「老婆，別生氣了！」

 

他手裡拎著我最喜歡的炸雞，又立刻打電話聯系裝修公司和保潔。

 

保證將房子恢復得完好如初。

 

看到老公如此保證，我也稍稍安心下來。

 

可誰想到，警察卻突然給我打了電話，說婆婆報案了！

 

我光顧著生氣，一直以為婆婆在臥室，竟沒發現她溜出去了。

 

警察局裡，婆婆不依不饒，說她東西丟了，是我扔出去的。

 

見我來了，她隨叫隨到的心髒病立刻發作。

 

「她就是那個小偷，她就是賊。

 

「警察同志，抓她，讓她長長記性！」

 

我和老公向警察解釋，警察也看出這是家庭糾紛，打算大事化小。

 

誰料到婆婆竟然拿出手機，打開了監控 APP。

 

視頻裡，我趁著深夜，把婆婆打捆好的硬紙板偷偷丟了出去。

 

我的臉立刻紅了！

 

我確實偷偷扔過婆婆的破爛，畢竟，我花了 20 多萬裝修。

 

家裡每處都是新的，可婆婆卻一批一批撿垃圾回來。

 

我起初也是忍著，好聲好氣地勸。

 

可誰想到，那天夜裡，破爛裡竟然爬出了蟑螂。

 

我實在怕髒，這才偷偷丟出去。

 

可沒想到，婆婆老臉一沉，怒喝我。

 

「這捆紙夾子裡，我放錢了！」

 

婆婆這麼一說，在座眾人臉色都有些微妙。

 

丟個垃圾是小事，可涉及到錢，總是有說不清楚的地方。

 

我有些心慌，慌張地看著老公。

 

「媽，您說有錢，您為什麼放在撿來的紙夾子裡啊？」

 

「還不是因為你那倒霉媳婦，都夜裡 2 點了，還吃外賣。」

 

「外賣要花 20，媽不藏錢，錢都讓她敗光了！」

 

婆婆的話讓我心涼，老公公司效益不好，每月隻有 3000 的工資。

 

是我餓著肚子加班到凌晨，熬夜趕方案，才拿到了幾十萬的獎金。

 

拿到獎金那天，我二話不說給婆婆買了金鏈子。

 

可婆婆卻隻看到我，點了 20 塊的外賣。

 

我不悅，又突然反應過來。

 

我家的裝修一應是我安排的，我還沒來得及裝監控啊！

 

就算裝了監控，監控是 APP 怎麼可能安在婆婆手機上。

 

婆婆看到我臉色不對，突然意識到什麼，扯著脖子大嚷。

 

「裝監控是我掏的錢，我沒動你的錢！」

 

是了，裝監控少說要幾百塊。

 

婆婆這種老年人，根本不會用電子設備。

 

請人上門安裝，恐怕又是一筆費用……

 

每天裝成賢母模樣，出去撿垃圾，恨不得一分錢掰八瓣花。

 

背地裡，小幾千的監控錢，掏得一點都不手軟。

 

我的脾氣頂上腦子，剛想說什麼，卻看到監控上出現了另一幕。

 

監控畫面裡，一隻蟑螂從垃圾裡鑽出來，爬到我床上。

 

然後順著枕頭，爬進我耳朵裡。

 

3.

 

老公立刻報了 120。

 

最近，我覺得耳鳴，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耳朵亂撞。

 

我一直以為是自己加班加多了，是精神問題。

 

卻沒想到，一隻爬蟲竟然在自己身體裡，待了好久。

 

我止不住地惡心，急忙被救護車帶到醫院，蟲子分成三段取了出來。

 

醫生說，我很幸運，蟲子S在了裡面。

 

不然，這麼大的蟲體，恐怕會咬穿耳膜。

 

我留院觀察，婆婆見自己闖了這麼大的禍，也不敢撿東西回家了。

 

老公知道我不想見婆婆，這天公司醫院兩頭跑。

 

我本是覺得老公辛苦，婆婆也知道了教訓，想原諒她回家。

 

卻不想，現實給我一道當頭棒喝。

 

臨出院的前一天，老公按例給我送飯。

 

隻是這次，他拿的是一個六成新的保溫壺。

 

因是新婚，我買的鍋碗瓢盆都是新的，不應該出現一個看著六成新的東西。

 

「老公，今天的飯是誰做的？」

 

「媽覺得對不起你，特地給你煲了雞湯，你喝完明天正好出院。」

 

我仔細端詳了一下保溫壺，確定這不是我家的東西。

 

而婆婆住進來時，幾乎是拎包入住，根本沒帶任何東西進門。

 

而這六成新的東西，明顯不是買來的……

 

「老公，咱媽又去撿破爛了吧？」

 

老公一愣：「沒有吧！」

 

「沒有個屁！」我摔了保溫壺，雞湯撒了老公一身。

 

老公雲裡霧裡，被我突然的反應激怒了。

 

「陸雯雯，你發什麼瘋啊！

 

「我媽知道錯了，還特地給你煲了湯。

 

「我看我媽說得對，你就是大小姐當慣了，一點事都不懂。」

 

我氣得將被子扔在老公臉上。

 

「你媽是不是用撿來的保溫壺給我帶湯了？」

 

我這麼一說，老公的臉也沉了下來。

 

他盯著保溫壺良久，好像實在找不到借口反駁，隻好說句。

 

「就算是撿的，我媽肯定也洗幹淨了，吃了又不會S。

 

「我媽生我養我不容易，你怎麼不能省點心？」

 

好！你媽不容易，合著兒媳婦都是石頭子裡蹦出來的唄？

 

我憤怒上頭，拎著破保溫壺就要扔老公，卻發現雞湯裡泡著一塊黑了的雞骨頭。

 

「老公，你把這湯喝了，我就乖乖聽話。

 

「我給你省心，我給咱媽道歉！」

 

我將保溫壺遞過去，老公見我態度轉變太大，也是一臉狐疑。

 

可當他看到壺裡的雞骨時，瞬間變了臉色……

 

「喝啊！」

 

老公看著僅剩一個壺底的湯，陷入了沉思。

 

之前，我曾發現過婆婆不僅撿垃圾，還撿別人吃剩的食物。

 

我說過，食物不要撿，不是過期就是變質。

 

可婆婆不聽，非要在我面前展示一下。

 

結果不出所料，婆婆急性腸炎，被送到了醫院。

 

可到了醫院，她竟然攥著我的手說。

 

「雯雯你看，媽說得沒錯，我隻是拉肚子了，沒有別的事。

 

「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愛花錢，我就是拉肚子，不用去醫院。

 

「媽撿了兩片藥，吃這個就行。」

 

醫生驚恐地將藥搶下，一邊給婆婆科普知識，順帶著教育我。

 

醫生說，老人的腸胃本就脆弱，絕對不能吃變質食品。

 

可這句話，在婆婆聽來就成了。

 

老人不能吃，但兒媳婦身強力壯，吃了沒事。

 

所以，在那之後，所有撿來的過期垃圾，她都變著法兒讓我吃。

 

而她和老公，則吃菜市場裡買來的新鮮食物。

 

兒媳婦在婆婆眼裡哪裡是人？

 

那是給口西北風，就能屁顛屁顛，當牛作馬的垃圾箱。

 

眼見道理都在我這邊，老公根本說不出什麼。

 

他晃了晃保溫壺，岔開話題，又跑來說婆婆好話。

 

我跟他們一家人，真是夠了！

 

4.

 

出院這天，我打包回了娘家。

 

老公發現我沒回家，一連幾天，軟磨硬泡勸我回去。

 

我不理他，全當是給他一個教訓。

 

另一點，是我一直跟進的大項目到了末期。

 

臨門一腳，我肯定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萬一婆婆又給我吃什麼餿的臭的，拉了肚子耽誤工作，豈非得不償失。

 

我每天泡在公司，好像又有了當年創業時的熱情。

 

而老公，幾次去娘家尋我未果，也忽然消停了。

 

隻是沒消停幾天，他莫名其妙給我發了條信息。

 

【老婆，我媽說女人不能寵著。】

 

【你早晚也得回來，給臺階就下吧！】

 

我的天啊！下頭媽寶男！再見吧你！

 

我將老公挪進不常用聯系人名單裡，日夜投入工作。

 

一切都很順利，隻等上遊公司的客戶過來考察後，就可以直接籤合同。

 

我和小組的人全都等著這一天，卻沒想到，意外發生了。

 

客戶蒞臨那天，我提前半小時等在機場。

 

小組的同事已經開始在群裡慶祝，畢竟上司答應我，籤了合同就給我升職加薪。

 

可沒想到，就在我接過客戶行李，準備放到後備箱的時候。

 

意外發生了。

 

衝天的惡臭幾乎將我推了出來。

 

後備箱裡被放滿了，破鞋，破衣服……

 

紙箱子，塑料水瓶，還有一隻半S不活的蚯蚓正在那裡卷曲爬行。

 

我蒙了，客戶捂著嘴吐了起來。

 

客戶是個性情溫婉的人，但她有重度潔癖。

 

平時，想惹惱這個人真的很難，但我好像做到了！

 

很快，公司換掉了我，讓其他人前去接待。

 

可聽說，客戶因為這件事很不開心，已經訂了返程的機票。

 

我接到上司的罵人電話：「陸雯雯，我和你是有仇嗎？

 

「你不知道讓你破格接客戶，是在給你機會？

 

「本來是打算利用這次機會，讓你升職，現在好了，不停職就不錯了。」

 

上司罵得對，我自然也知道接待的客戶有潔癖。

 

所以我將車裡裡外外打掃了好幾遍……

 

別說垃圾，一根頭發絲都沒有，我保證昨晚 8 點前後備箱還是幹淨的。

 

我突然想到了老公給我發的短信，急忙撥過去，對方秒接。

 

「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給我打電話。

 

「我媽說了，你以後一定會老老實實地！」

 

「傻逼，離婚吧！」

 

5.

 

按照婆婆的猜想，我果然回家了。

 

不過我是回家拿我備用的車鑰匙，還有戶口本和結婚證。

 

可我沒想到，我隻是離家半個月，家已經不成樣子。

 

刷白的牆，一片烏漆嘛黑的，還有好多小孩的手印子。

 

吊燈碎了一塊，隻有半個燈還亮著。

 

婆婆見我回來，頓時眉開眼笑。

 

「回來了就好，吃飯吧！」

 

我不想理她，隻想趕緊拿走我的證件。

 

可見我不說話，婆婆虛偽的假笑立刻崩裂。

 

「我說，你現在已經沒工作了，還耀武揚威幹什麼？」

 

我一愣，好像沒明白婆婆的意思。

 

「雯雯啊！女人生下來就是要依靠男人的。

 

「以前你太獨立，就是因為你工作太好了。

 

「現在你沒工作了，想活著就隻能靠我兒子，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一瞬間，我全都明白了。

 

為什麼老公突然就不再去娘家找我？

 

為什麼婆婆說我沒工作了？

 

為什麼老公接到我電話，一開口就是讓我服軟？

 

我本以為在後備箱放垃圾，是婆婆故意惡心我而已。

 

卻沒想到，她們是故意為之。

 

他們知道我要接待客戶，他們知道客戶有潔癖。

 

他們更知道，我惹怒了客戶，公司一定不會放過我！

 

所以，這一切都是他們故意的！

 

他們弱，想找個更弱的人依附自己。

 

但如果這個人足夠強，他們就將她害到，無法翻身……

 

我捂著嘴想吐！

 

好像聞到了人性的惡！

 

我這才想起來，為了備份微信記錄，我一直用筆記本登著微信。

 

而那臺裝著微信的電腦，就放在臥室裡。

 

他們一定是看到了我的工作記錄，才故意鬧出這種事。

 

我不想再和這兩個人爭辯了，我跑到臥室拿證件，想趕緊逃離這裡。

 

卻沒想到，臥室裡，我高價買來的紅木床，不知何時床榻沒了蹤影。

 

整個床墊，用高矮不一的紙夾子墊了起來。

 

床墊在紙夾子上，搖搖欲墜……

 

這滑稽的一幕，真把我逗笑了：「張子恆我家具呢？」

 

老公這才從廁所慢悠悠地出來，見我神色不好，他絲毫不慌。

 

「我媽說了，這樣睡也行，出來吃飯！」

 

他是篤定我被開除了，才敢這麼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