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一秒，心腹宮女慌張來報：

 

「蘭嫔娘娘，大事不好了！」

 

「聽說如妃和雲侍衛一同賞月時，恰好被皇上看到。皇上生了好大的氣，現在就在如妃宮中問責呢！」

 

6

 

聽到這個消息，我當即瞥了一眼婉貴人。

 

是的，這個雲侍衛，曾是她的心上人。

 

二人確實在一起過，可這個侍衛心猿意馬，並非良人。

 

上次這個侍衛誤打誤撞，救了如妃的性命，便被她提拔成了自己宮內的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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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侍衛得了好差事，便不知將婉婉忘到哪裡去了。

 

即使婉婉天天被佳妃欺凌，也熟視無睹。

 

除了嘴皮子上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其餘時間，便成了如妃手下的忠犬，一直守護在她身側。

 

看著我的目光，婉貴人倒坦坦蕩蕩：

 

「是的，姐姐和如妃娘娘交好，雲侍衛又在如妃娘娘手下當差，蘭姐姐得知我和雲侍衛的往事，也是情理之中。」

 

「隻是，如今我已是皇上的妃嫔，而且雲侍衛曾和我說過，他願一直守候在娘娘身邊，做個好忠僕，我便對他S了心。」

 

「況且，姐姐助我成為皇上妃嫔的時候，妹妹已經想通了，妹妹和雲侍衛原本不是一路人，既然如此，放下是最好的選擇。」

 

「如今我和他橋歸橋，路歸路，各自有自己的追求和人生，倒也是上天庇佑。」

 

「所以姐姐請放心，妹妹絕不會因為一個男人，阻擋你我姐妹的將來。」

 

看她提起舊情人絲毫不慌亂，而且快刀斬亂麻，絕不拖泥帶水。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

 

是啊，知道孰重孰輕，這才是下一任皇帝的生母風範，有著將來後宮第一人的王者氣度。

 

想到這裡，我不禁暗暗慨嘆。

 

果然系統沒了對女主強烈的偏愛，不再讓每個人但凡遇到女主，都會觸發癔症。

 

沒了女主，這個世界，還是正常的。

 

看著她鎮定自若的神情，我微微一笑，一把牽上她的手：

 

「妹妹如此識大體，姐姐很是欣慰。」

 

「走吧妹妹，我們一同前往，看看發生了何事。」

 

7

 

剛到如妃的宮裡，就看到皇上發了好大的火。

 

宮裡的瓷器碎了一地，旁邊的太監宮女瑟瑟發抖，縮著頭跪在地上，

 

皇上坐在椅子上，面色陰沉，冷冷看著背挺得筆直的如妃。

 

我和婉妹妹剛進殿，就聽到如妃睜著大且無辜的眼睛。

 

皇上問她什麼，她也不直接回答皇上的問題，隻是嘴巴嘟嘟，淡淡重復著：

 

「臣妾沒有。」

 

「臣妾百口莫辯。」

 

聽到這裡，我強忍著翻到一半的白眼。

 

趕緊拿帕子捂住嘴，擔心下一秒就笑出來。

 

真不愧是如妃，當真是人淡如菊！

 

她了不起，她清高！

 

皇上看到我和婉貴人過來，神色上略顯一絲尷尬：

 

「蘭嫔啊，你們來了。」

 

「朕剛到如妃的宮裡，就看到她和那個侍衛坐在門檻上，一起賞月，行為舉止甚是親密。」

 

「朕竟不知，堂堂宮妃，竟和區區一個侍衛有如此深的交情，當真是朕的好妃子！」

 

「意如，你當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皇上越說越氣，眼神裡的怒意噴薄而出，脖子裡的青筋都出來了。

 

可如妃此時表情依然淡淡的，大大的雙眼看不出任何情緒。

 

彷佛在說，我不是，我沒有，你瞎說。

 

見皇上動了真氣，她最終鼓起勇氣，像作出什麼重大決定一般，噘著嘴巴開口：「臣妾是清白的。」

 

要在往常，我早就不分青紅皂白，衝上去為我的好姐姐辯白了。

 

可如今的我隻是感覺很好笑。

 

堂堂一個宮妃，皇上的女人，深更半夜和侍衛坐在一起賞月。

 

這事兒放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會很氣憤吧。

 

可皇上終究是個好脾氣，隻是摔了幾個杯子，甚至還給她機會，讓她解釋。

 

隻是，清高的如妃可不吃這一套。

 

在她眼裡，皇上有其他妃嫔就是對她不忠。

 

而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不過聊會天罷了，皇上可是她的少年郎，怎麼能誤會她呢？

 

果然下一秒如妃的聲音響起，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

 

「皇上和臣妾青梅竹馬，臣妾是怎樣的人，皇上最是清楚不過。」

 

「皇上若認為臣妾不是清白的，那臣妾百口莫辯。」

 

聽罷，皇上頓時深吸一口氣，肉眼可見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下一秒，他轉過身，看向我：

 

「蘭嫔一向和如妃交好，他們二人為何一起賞月，可是有何苦衷？」

 

見皇上情深至此，甚至還在為如妃找補，我趕緊將自己擇了出去：

 

「臣妾隻知道雲侍衛確實救過如姐姐的命，至於其他，臣妾不知。」

 

「不過此時夜黑風高，二人定是光明磊落，若非如此，二人怎會不知避諱？」

 

「既然如此，臣妾相信，姐姐定會有辦法為自己辨明清白。」

 

重生一世，我對曾經的好姐妹恨之入骨，畢竟因為她的冷血，我才S狀悽慘。

 

可若不能將她一擊即中，隻能慢慢籌謀。

 

所以，場面上的功夫，還是得做的。

 

聽到我提及二人光明磊落，皇上的臉色好看了幾分，於是給如妃臺階下：

 

「如兒啊，朕感覺蘭嫔說的有道理。」

 

「你隻需告訴朕，你們說了些什麼，為何在一起賞月，今日之事，朕就不追究了。」

 

聽到這裡，如妃滿眼失望的看著皇上，後背依然挺的筆直：

 

「皇上既然不相信臣妾，臣妾又何必多言？」

 

「臣妾自願前往冷宮，以證清白。」

 

聽到這裡，皇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彷佛不敢相信眼前人所說的話。

 

婉貴人也是滿臉震驚，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疑惑。

 

可見我鎮定自若，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便恢復了剛才的神情。

 

皇上見狀，當即不敢相信地站起身，顫顫巍巍地指著如妃：

 

「你……好啊，好啊！」

 

「朕不過要幾句解釋，你竟如此給朕臉色看！」

 

不等皇上說完，如妃沒有絲毫畏懼，誓S如歸地瞪著皇上：

 

「皇上可還記得那出牆頭馬上？」

 

「若當初的少年郎遇到今日此情此景，定不會有半分疑心。臣妾想要的，不過是皇上的信任罷了。」

 

「若連皇上都不相信臣妾，還需要臣妾自證清白，臣妾自然無話可說。」

 

「還請皇上成全，讓臣妾進冷宮，以證清白。」

 

見如妃執拗如此，皇上當即甩了袖子，冷冷留下一句話：

 

「既然你對冷宮這般執著，那便進去呆著吧。」

 

8

 

如妃最終還是去了冷宮。

 

聽說去冷宮那天，她讓下人遞給我一隻帕子，讓我轉交給皇上。

 

帕子上繡著她和年少的皇上一起說笑的畫面。

 

看著這張帕子，我強忍著笑意，淡定的吃了一杯茶。

 

果真是可怕又可笑的女人！

 

那麼好的機會不趕緊為自己辯解，隻希望對方百分百的理解自己，不能對自己有一絲質疑。

 

若對方有任何疑問，那就是對方不理解她，是對方的錯。

 

怪不得和她相處，輕則抑鬱，重則丟命。

 

此時，婉貴人看著手中的帕子，輕輕開口：

 

「如妃姐姐這是想打動皇上呢，既然如此，妹妹願和姐姐一起，請皇上開恩。」

 

言罷，我一下攔住她：

 

「如姐姐既然這麼說了，我自然是會代她轉交給皇上。」

 

「不過妹妹已經成了妃嫔，正是貌美如花的好年紀，一定要將自己打扮的水靈靈的。」

 

「皇上本就國事繁忙，若咱們後宮妃嫔看起來灰頭土臉的，皇上看到又怎會舒心？」

 

不等她說話，我就命下人呈上幾件浮光錦做成的衣裳：

 

「妹妹你看，這是皇上前幾日賞的好料子，我感覺這幾匹顏色很適合妹妹，便命內務府為妹妹裁制了幾身衣裳。」

 

「妹妹本就腰細，走起路來如弱柳扶風，穿上這顯身段的衣裳，定是風姿綽約。」

 

「隻怕皇上見到妹妹，更是挪不開眼呢！」

 

見我打趣她，婉貴人的臉上頓時多了幾絲緋紅：

 

「姐姐慣會取笑妹妹。」

 

嬉笑一會兒後，我讓她換上衣裳，帶著親手做的綠豆桂花蓮子粥，和她一起去御書房。

 

隻是剛經過御花園，就不幸撞上正懲罰奴才的佳妃。

 

9

 

看到我和婉貴人，佳妃原本陰狠的臉上，更是多了幾分怒意。

 

身旁的婉貴人剛看到佳妃，全身就止不住地發抖。

 

看她這麼害怕佳貴人，我知道，她在佳妃宮裡的那幾年，明裡暗裡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負。

 

想到這裡，我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對她點點頭。

 

眼神暗示她，有我在，她放心。

 

有了我的鼓勵，她眼中的恐懼，肉眼可見的少了幾分。

 

下一秒，佳妃毒蛇般的目光在我們身上看了又看，譏諷的聲音幽幽傳來：

 

「哎呦，幾天不見，草雞飛上枝頭成了鳳凰，婉貴人這等攀龍附鳳，當真是好手段！」

 

「不過歸根結底，還是蘭嫔法子好，敢跟本宮搶人，將這等狐媚惑主的東西送到皇上面前。」

 

「嘖嘖，本宮可真是為蘭嫔擔心呢，畢竟都說教會徒弟，餓S師傅。」

 

「萬一這婉貴人一步衝天，反而搶了蘭嫔你的恩寵，隻怕到時候蘭嫔你哭都來不及。」

 

聽到這裡，婉貴人頓時紅了眼眶，趕緊拉著我的袖子，低聲道：

 

「姐姐你放心，婉婉絕不是背信棄義之人！」

 

「妹妹今日的一切，都是因為姐姐的幫扶，若婉婉敢背叛姐姐，一定天誅地滅不得……」

 

聽她發毒誓，不等她說完，我趕緊攔住她：

 

「婉妹妹，姐姐相信你。」

 

「後宮姐妹最忌諱離心，隻要你我二人相互信任，一定不會讓某些人離間我們姐妹二人。」

 

看著婉貴人堅定的點頭，一旁的佳妃輕蔑的笑了起來：

 

「好一個姐妹情深，本宮可真是佩服。」

 

「你們二人，一個繡娘出身，一個宮女出身，如今得了皇上的恩寵，也是你們命好。」

 

「若非你們是後宮妃嫔，又如何得到與本宮平起平坐的機會？尤其是你婉貴人，往日的你，連為本宮提鞋都不配！」

 

看著佳妃惡毒的眼神，婉貴人的眼裡多了幾絲恐懼。

 

看到假山後隱隱的明黃，我微微一笑，高聲開口：

 

「配不配又如何？英雄不問出處，歸根到底，是當今皇上英明，看重婉貴人身上的賢明淑慧。」

 

「佳妃這般咬著婉貴人的從前不放，對得起皇上封你為妃，對你的期許嗎？」

 

「再說，婉貴人的封號和位分皆是皇上所封，佳妃姐姐出言譏諷，便是質疑皇上……」

 

不等我說完，我的臉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好啊，不過一介小小繡娘和宮女，都敢在本宮臉上蹬鼻子上臉。」

 

「就算你們成了後妃，依然改變不了你們出身卑賤的事實，又有何臉面和本宮平起平坐？」

 

「來人，蘭嫔和婉貴人出言不遜，藐視本宮，即刻送到慎行司發落！」

 

「本宮倒要看看，今日有誰救得了你們？！」

 

可下一秒，身後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

 

「若是朕，要救她們呢？」

 

10

 

聽到熟悉的聲音，佳妃瞬間臉色發白。

 

她緩緩轉過身，看到背後是皇上，當即跪在地上認錯：

 

「皇上您誤會了，明明是蘭嫔和婉貴人對本宮出言不遜，本宮這才發怒，打算對她們略加懲戒。」

 

「皇上曾命臣妾為皇上協理六宮，臣妾此舉，是在整頓後宮綱紀罷了……」

 

皇上聽罷，當即眉眼一皺，狠狠甩開佳妃拉他袖子的手：

 

「整頓後宮綱紀？當真是把朕當傻子嗎？」

 

「如妃入冷宮後，便讓你幫朕料理後宮，結果你竟如此這般苛待宮妃，是朕看錯了人。」

 

「來人傳朕旨意，佳妃德不配位，難當大任，即日起降為佳嫔，禁足思過。」

 

看著臉色唰白的佳妃，皇上冷哼一聲，繼續開口：

 

「你不是看不起蘭嫔和婉貴人的出身，那朕就偏偏晉升她們的位分。」

 

「即日起，蘭嫔晉為蘭妃，婉貴人晉升婉嫔，內務府擇日行冊封禮。」

 

佳妃聽罷，當即哭的聲嘶力竭，求皇上饒恕。

 

隻是皇上手下的太監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很快將她拖了下去。

 

是的，既然皇上最忌諱後宮跋扈之人，那我就讓他親眼看看佳妃的驕縱。

 

此時，皇上看著我通紅的面頰，吩咐下人：

 

「快去請太醫。」

 

我直接攔住皇上，瞬間將婉嫔推了出去：

 

「皇上，臣妾並無大礙。」

 

「隻是婉嫔妹妹一直受佳嫔責罰，早就犯了心病，如今受到她的譏諷，更是心有戚戚。」

 

「可即便如此，婉嫔依然心系皇上，這不剛為皇上準備了養胃清粥。」

 

「臣妾突然想到，小廚房的雞湯還在煨著，臣妾先去看看。隻是，還請皇上多多垂憐婉嫔……」

 

看著穿著嬌豔，眉眼之間風情萬種，雙眼卻噙著淚水的婉嫔，皇上當即拉著婉嫔的手：「往後朕定好好護著婉嫔。」

 

看著婉嫔滿眼感激，我對她輕輕點頭，隨即轉身回宮。

 

回宮路上，心腹宮女面露不解，低聲問我：

 

「娘娘，明明皇上對您也是有情意的，娘娘為何把眼前得寵的機會讓給婉嫔？」

 

「萬一她真如佳嫔所說，將來比娘娘更得聖寵……」

 

我淡淡一笑，折了一朵芙蓉，放在手中把玩：

 

「她肯定會比我更得聖寵。」

 

「既然如此，我為何不成全她？況且……」

 

況且她的孩子，一定是下一任皇帝。

 

既然如此，我為何不坦然接受，為我的孩子謀取其他出路？

 

人這一生何其短，有何其艱辛？

 

這一輩子，隻願我的孩子健康平安，做個闲散富貴王爺。

 

剛出御花園，一個眼熟的身影突然出現，悄悄塞給我一張紙條。

 

雲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