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考結束後，哥哥獎勵了我蘋果四件套。

 

他女朋友卻衝進我房間發瘋。

 

「你要點逼臉行不行？明知你哥有女朋友還問他要東西！」

 

我反手給她一巴掌：「上次沒打疼你是嗎？」

 

看她不爽很久了。

 

終於可以自由發揮了！

 

1

 

從考場裡出來，一眼就看見我哥那個顯眼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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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媽媽生前最愛的紅牡丹旗袍，咧著大門牙朝我笑。

 

我跑過去和他擁抱在一起。

 

「哥，我考得可好了，肯定能上南大！」

 

哥哥激動得快要哭了：「能不能考得上，哥都養你！給，我給你的畢業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嶄新嶄新的蘋果四件套，我怎麼會不喜歡！

 

「哥，我愛S你了。」

 

「小樣！快回家吧，哥跟你嫂子說好了，我來接你，她在家給你做好吃的！」

 

滿心歡喜地回家，卻發現我哥女朋友蔡夢冷臉坐在客廳，見我們回來後，甚至冷哼了一聲。

 

我和我哥面面相覷。

 

蔡夢陰陽怪氣著：「大學生回來了啊，真是有功啊，讓你哥這個大忙人親自去接呢。」

 

我哥立馬附和：「歡歡是我們池家第一個大學生，光宗耀祖嘞！別說我親自去接了，就是我爸媽、我爺爺奶奶、太爺爺太奶奶活著，也得親自去接呢！」

 

蔡夢臉色陰沉沉的：「你是諷刺我們蔡家沒有大學生？如果你當初同意我把我弟弟送去私立高中，他將來也是大學……好啊池俞！你口口聲聲說沒錢供我弟去私立高中，轉頭就給你妹買這種貴重的東西！」

 

我一臉問號。

 

我哥有些不高興：「歡歡為了備考精神一直緊繃著，好不容易考完了，你能不能別在這添堵？說好的你在家做飯的，飯呢？」

 

蔡夢嘴一瞥：「她還不夠資格讓我給她做飯呢。」

 

2

 

我懶得理會蔡夢，跟我哥說了句累了，就回屋休息了。

 

「冰箱裡有蛋糕，你先吃點墊墊肚子，哥去買菜給你做好吃的！」

 

我哥前腳剛出門，蔡夢就衝進我房間。

 

剛激活好的手機被她砸得粉碎。

 

這是手機嗎？

 

不！

 

這是我哥的血汗錢！

 

「你有病嗎？我哥掙錢容易嗎，小一萬塊錢你說摔就摔？」

 

我和我哥從小就沒了爸媽，我哥又當媽又當爹地把我養大時，他自己也才隻有十四歲。

 

蔡夢和我哥在一起快十年了，算是陪著我哥白手起家的，我哥愛她寵她，我替我哥高興。

 

可蔡夢好像容不下我。

 

但凡我哥多給我一口吃的，她都能鬧半天。

 

初次來例假時，我嚇得六神無主，以為自己快S了。她不僅在一旁袖手旁觀，還不許我哥去給我買衛生巾，不許我哥給我燒熱水喂我吃藥。

 

她說：「哪個女人不是這樣過來的？怎麼就你妹妹嬌氣？再說了你一個大男人見血光晦氣得很，會影響你以後財運的。」

 

中考時我緊張得一整晚一整晚睡不著，我哥放下手裡的生意回來陪我。

 

她發瘋把我哥好不容易談好的客戶給趕走了，轉頭罵我是喪門星，應該和我爸媽一起S了，免得禍害我哥。

 

高一時因為發育問題被霸凌，她說一巴掌拍不響肯定是我先發浪發騷的，我哥陪我看心理醫生，她說我作病是作精。

 

十八歲生日當天，我哥給爸媽生前留下的那套老學區房過戶到我名下了。她鬧著要跳樓，說她已經答應要送給她哥給她哥家的孩子上學用，說我一個女孩哪來的臉要房子。

 

今天，我剛高考完，她又來惹我。

 

剛好最近的壓力無處發泄呢。

 

「啊啊啊！我要發瘋了！」我猛地尖叫出來，蔡夢嚇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也跟著我一起尖叫。

 

「啊啊啊啊啊你為什麼要花你哥的錢！啊啊啊啊為什麼啊你哥憑什麼給你買這麼貴的東西不給我弟嗎！！

 

「池歡你出去問問，誰家好姑娘不是往自己家劃拉錢？誰像你一樣天天淨想著怎麼花你哥的錢？你知不知道你哥的錢就是我的錢，沒有我的同意你一分都不能花！」

 

這話，讓我更氣了。

 

我哥的錢，都是他自己撿垃圾一分一毛掙出來的。

 

蔡夢和我哥在一起的時候，我哥已經是我們那片區的破爛王了，她再也沒有出去上過一天班。

 

她一邊花著我哥的錢，一邊嫌棄我哥撿垃圾丟人。

 

如今我哥有了公司，有專業的流水線處理垃圾再生，不僅蔡夢的生活變得優渥，就連她家人也沾光。

 

我哥給她爸媽在村裡起了三層小洋房，幾畝水田都給弄成自動化的，買完收割機買轎車。

 

每次去她爸媽家，我哥絕不空手，現金也是要多少給多少。

 

蔡夢還不知足。

 

逼著我哥在她哥結婚的時候，拿出了六十六萬給女方當彩禮。

 

又逼著我哥給她弟買市裡老城區五萬塊一平的學區房。這一次我哥沒同意，自此以後她就堅定地認為是我給在背後搗亂，是我想霸佔我哥的財產。

 

所以對我一直不爽。

 

蔡夢把四件套全摔個粉碎，聽到開門聲後，又扇了自己兩巴掌，眼淚啪啪往下掉。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我是你哥的女朋友，你未來的嫂子，我們以後是一家人啊。

 

「歡歡你要是真不滿你哥給你買的禮物，你就直說，沒必要鬧這一出。你說說這些也得幾萬塊錢吧，你哥掙錢不容易。

 

「最近天熱，他大中午地還在外面跑業務。

 

「你不心疼他，我心疼！」

 

3

 

我哥看著一地狼藉，臉色很差。

 

「哥……」

 

「池俞！」

 

蔡夢搶先撲進我哥的懷裡，哭得更厲害了：

 

「池俞你也別怪歡歡了，她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我就問了她句喜不喜歡你送的禮物，她就突然發瘋。

 

「她問我是不是嫉妒你給她買東西，可池俞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是勸你給歡歡買東西的，就連這次買的手機的顏色還是我選的。

 

「對不起，我的存在讓你們兄妹生隙了。要不，我們還是分手吧？我愛你，但我舍不得你為了我為難。

 

「不過你聽我句勸，我覺得歡歡對你的感情有點超越兄妹情了，你有空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

 

蔡夢哭得天崩地裂。

 

我氣得直翻白眼，也顧不上我哥了，反手對著蔡夢的臉左右開弓。「上次沒打疼你是嗎？」

 

看她不爽很久了。

 

終於可以自由發揮了！

 

打得我手直發麻。

 

蔡夢的臉也瞬間腫得老高。

 

「這就你那點勁也打出個什麼花樣？下次再打自己的時候，記得用點力，才逼真！」

 

蔡夢徹底被我打蒙了，看著我，又看著我哥。

 

「你不給我做主？你妹妹她打我！我就說她對你不是簡單的兄妹感情……池俞，你不能坐視不理啊。」

 

「夠了！」

 

我哥打斷蔡夢的話：「鬧夠了就去做飯，歡歡剛考完試需要休息，你別再打擾她了。」

 

「你……你不幫我？」

 

「哥，你給我做紅燒小排好不好？」

 

我從我哥的眼底看到了糾結和不舍，他愛蔡夢，也愛我，他無法二選一。

 

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讓我哥在女朋友和我之間二選一。

 

蔡夢看不到我哥的付出。

 

我不能看不到。

 

我可以為了我哥，隱忍退讓。

 

4

 

可蔡夢沒打算就這麼放過我。

 

她再也沒有給我好臉色，見人就說我這個做妹妹對哥哥有不一樣的想法，隱晦暗示我和我哥之間的感情不純潔。

 

以至於小區裡的人對我指指點點。

 

我一律不理會。

 

我報了南大。

 

出分數那天，我哥特意回家了一趟。

 

蔡夢見到我哥回來後，立馬挽上他的手臂，順便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鼓著一股氣，就等著報我那天打她巴掌的仇呢。

 

「池俞，今天是小恩的生日，我們一起請他吃個飯，順便再給他買個禮物。他說他現在的車太舊了不太安全，你給他買個路虎吧。開出去不僅有面子，也叫別人知道他有個好姐夫！」

 

我哥明顯不耐煩了：「你弟弟生日年年有，歡歡出分關乎到她的人生大事。」

 

蔡夢：「考都考完了，你在還能加分不成？小恩念叨你很久了，你不能在他生日這天掃興啊。」

 

她說完，扭頭又問我：「歡歡這麼懂事，也不會讓你小恩哥失望對吧？」

 

她這茶得，往長江裡倒幾片葉子，全國人民都能喝上茶。

 

「你弟弟都二十好幾了，讓他讓讓我這個學生唄。哎呀，他不會隻想著要我哥給他買車，不許我哥疼自己親妹子吧？蔡夢姐，你弟弟這麼不懂事啊？」

 

蔡夢氣得面色鐵青，她放下狠話：「你今天不去給小恩過生日，我們就分手！」

 

她摔門而去。

 

自以為會我哥會緊張不已，丟下我去追她。

 

殊不知。

 

我哥在她關門的那一刻，松了口氣。

 

「歡歡，時間差不多了，快查查考了多少分！」

 

我和我哥守在手機旁邊。

 

時間一到，我輸密碼的手都在顫抖，心裡說不出究竟是緊張還是興奮多一點。

 

多年辛苦，在這一刻終於要結果了。

 

「哥！我考了 670！南大，我可以去南大了！」

 

爸媽去世，我哥沒哭。

 

他被迫輟學時，沒哭。

 

自己還病著卻不得不照顧我時，沒哭。

 

我查出考了 670 這一刻，我哥哭得幾乎喘不上氣。

 

我的眼淚，也止不住地流。

 

「哥，謝謝你，沒有你，我連高中都讀不上。哥，我打聽過了，你可以以社會人的身份參加承認高考。我把筆記都給你，我輔導你，以你的學習能力肯定能考上！」

 

我哥隻讀完了九年義務教育。

 

他甚至，連高考都沒去參加。

 

我哥哭著哭著又笑了起來：「歡歡，我們去看看爸爸媽媽。」

 

5

 

爸媽是車禍去世的。

 

兩個一人護了我們一個。

 

車子起火時，我哥把我拽出來後，準備回去救爸媽時，被過路的人給攔住了。

 

幾秒後，車子在我和我哥面前爆炸。

 

我和我哥目睹了爸媽的S，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活在噩夢之中。尤其是我哥，他深陷愧疚之中。他總是說如果當時他再用力一點掙脫開攔住他的人，再跑快一點，或許爸媽就S不了了。

 

其實我哥也知道，攔他的人知道來不及了，是在救他。

 

可他走不出來。

 

即便，十三年過去了。

 

從墓地回來，已近黃昏，回到家時卻發現無論是指紋還是密碼都打不開門。

 

我和我哥面面相覷。

 

我從我哥紅腫的雙眼中看到他的疲倦，和深深的無奈。

 

「哥……」

 

樓道裡的燈忽明忽暗，我哥半隱在暗光中，像陷入泥潭的小象，拼命掙扎著卻看不見希望的光。

 

我心尖被刺痛，每呼吸一下都覺得痛徹心扉。

 

尤其是聽到房子裡傳來的歡聲笑語聲。

 

我哥中暑時是蔡夢路過給了他一瓶水，救了他。

 

在我眼裡，蔡夢就是從天而降的女神，他一直用全部的身心去愛蔡夢。

 

如今，她卻帶著她的家人，住進了爸媽留下的房子，換了鎖，把我和我哥關在門外。

 

深深的無力感，將我吞噬。

 

這時，我哥電話響了，蔡夢含笑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裡格外清晰：「池俞，我爸媽還有我哥一家三口要在家住幾天，你妹妹在家不合適，讓她出去住。」

 

我望著我哥，一時間心情復雜。

 

我哥逼退眼底的失望，壓著怒意：「開門，我隻說一次。」

 

大概是我哥的語氣太過強硬，蔡夢罵罵咧咧開了門，衝著我。「大晚上地你鬧什麼？你一個外人出去住怎麼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