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敷衍著彤彤：「就是傳的那樣，我正開車呢，先掛了。」

周墨理了理衣服，低聲道：「對你來說，算不算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我低笑：「對我來說不算壞事吧，你是我的最優選，不是嗎？」

 

周墨的聲音有些慵懶：「你是打算給我名分了？」

 

我側目看了他一眼，曖昧低聲：「家長都見了，還不給名分就不像樣子了。」

 

周墨垂眸悶笑。

 

斜斜的路燈印在周墨臉上，有股暖暖的煙火氣。

 

不像江衍那般若即若離，讓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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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周墨以前也是我們圈子裡的人。

 

這次回來鬧這麼大動靜，有人組局一起玩兒。

 

到會所的時候，我覺得挺尷尬，和周墨一前一後進去。

 

沒想到周墨一進門就被趙宇問道：「周少一個人？聽說你交女朋友了，人呢？」

 

周墨微微笑了笑，沒打算接話。

 

我正好這個時候進去，剛好看到江衍坐在沙發的中間位置，手肘撐著膝蓋，眉頭緊擰、下颌微繃，惱意明顯。

 

我的出現引來了眾人的目光。

 

江衍緩緩站起身來，深深地望著我。

 

此時，我正站在周墨身邊。

 

眾人的目光在我們三人之間來回切換，都等著吃瓜。

 

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我剛好與周墨對視，江衍卻叫住了我：「小諾……過來。」

 

他向我伸出右手，上面還有為別的女人受傷纏繞的繃帶。

 

他的聲音帶著低沉的蠱惑：「昨天我確實有事耽擱了，對不起。結婚的事，我會考慮……」

 

我訕訕道：「你不是不婚嗎？」

 

他抿了抿唇，語氣裡有著從未有過的妥協：「因為你，我會考慮，你先過來……」

 

我驚驚顫顫、猶猶豫豫地對上了周墨的視線，他垂眸凝睇著我，眼底劃過傷痕，有著破碎的心傷，卻仍努力擠出笑意。

 

他的眼裡仿佛倒映著這麼多年的自己，孤注一擲、義無反顧，卻又遍體鱗傷。

 

周墨的唇角微微勾起，唇瓣一張一合，沒有留我，而是說了兩個字：「去吧。」

 

這一刻，我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排山倒海的愛意。

 

他可以為我放下尊嚴，如果我走向江衍，他將是圈子裡的笑話，他不在乎，隻要我想。

 

他也可以隻是守護成全，輕輕地來，又悄悄地走，在我需要的時候出場，不需要時又及時退場，隻要為我好。

 

共情了就會生情。

 

我被傷過，又怎麼忍心去傷害他呢？

 

心裡湧起莫名的暖意和勇氣，我挽上周墨的手。

 

「我有點不舒服，我們先回去了吧。」

 

我和周墨一起往外走。

 

「朱予諾。」江衍沉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朱予諾，我不分手。」江衍的聲音暴露著他的失態。

 

我並沒有理會，也未回頭，隻想盡快離開。

 

就在會所門外，江衍拽住了我的胳膊，將我和周墨分開。

 

「朱予諾，我說了，昨天真的隻是意外。」

 

我冷笑著一點點撥開他的手：「意外嗎？我提前一天告訴了你晚宴的時間和地點，你在哪兒？在賽車場。和誰在一起？和劉倩。」

 

「賽車比我重要，為劉倩打架比我重要。」

 

「在你的心裡我到底算老幾？」

 

「讓我去相親的是你，好，我去了。現在又想讓我回頭，哪能事事盡如你意。」

 

我撥開江衍的最後一根手指，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追上了剛上車的周墨。

 

我坐在副駕駛上嘟囔著：「怎麼不等我？」

 

周墨看著向車子跑來的江衍：「不想影響你的決定。」

 

他轉過臉來看著我，握著我正在系安全帶的手。

 

「諾諾，我給你三秒鍾考慮，要不要下車。」

 

「如果你現在不下車，就永遠別想下我這趟車。」

 

我侃聲：「喲，這麼兇，剛才還一副紳士的樣子，現在暴露本性了？」

 

周墨表情慍怒：「我也是男人，我也有血性，我有佔有欲，我也會吃醋。」

 

江衍拍著車窗，讓我下車。

 

周墨瞥了窗外一眼問我：「你最後的機會，下車嗎？」

 

我語氣篤定：「不，我就賴你車上了。」

 

周墨眉毛上挑，一個油門，將江衍甩在了後面。

 

沒想到江衍像瘋了一樣追著車跑。

 

我通過後視鏡眼睜睜看著他逐漸遠離的背影。

 

周墨餘光掃了我一眼：「心疼了？」

 

我撫了撫胸口，微微一笑：「心不疼，不信你摸。」

 

周墨嘴角微漾，在江衍完全消失的時候，把車停到了路邊。

 

我正疑惑，停車幹嗎？

 

他解開了安全帶向我慢慢靠近：「你剛才說什麼？」

 

我茫然。

 

「你讓我摸什麼？」

 

我恍然，往後縮了縮，澀澀道：「你不會來真的吧？」

 

他有些惱意的強勢：「我向來不喜歡打嘴炮。」

 

周墨的手真的覆蓋上來，另一隻手扣住我的後腦勺，「朱予諾，從現在起，你是我的。」

 

「所以呢？」

 

他濡湿的唇覆蓋上來，反復輾轉，我不由得斂住了呼吸。

 

我的口鼻都充斥著他的味道。

 

心髒也仿佛跟著他的節奏一起跳動。

 

被他吻得亂七八糟後他終於停住了。

 

他理了理我被揉得皺成一團的衣服，又重新發動汽車。

 

用克制的啞聲對我說：「今天先放過你。」

 

我深深地看著他，反思著自己為什麼小時候沒有注意到他呢。

 

想了想，好似江衍就像明豔豔的烈日，總是吸引著我的注意，引得我的追逐。

 

而周墨就像靜靜陪在深夜的小臺燈，總是在最需要的時候給予光亮，平時又容易忽視。

 

13

 

周墨是行動派。

 

第二天就陪同父母，上門提親。

 

他說他在國內搞了一個項目，結婚後就定居國內。

 

我知道他是顧及我的感受。

 

而我媽聽聞我不出國，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對周墨越看越喜歡，對訂婚的事也越發積極。

 

訂婚就在一周之後。

 

我想到上次精心準備了想送江衍的對戒，還腦殘地讓周墨設計式樣。

 

現在要和周墨訂婚，卻什麼都沒準備。

 

他心裡會不會膈應得慌？

 

我有些心虛：「訂婚戒指還沒準備好，可能時間上有點緊張，訂婚往後推推可否？」

 

周墨怔怔地看著我：「你不是有一對嗎？」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洗涮我：「可那是……」

 

他神色篤定：「那是我的尺寸。」

 

我一臉茫然。

 

周墨淡定自若地重復了一遍：「那是我的尺寸。」

 

我終於明白他說的什麼，氣笑了：「你怎麼就那麼篤定我和前男友……啊？」

 

「他不願意結婚人盡皆知。」

 

「萬一他願意了呢？」

 

「那你們就重新搞唄。」

 

「你真是腹黑男，總覺得你還有事瞞著我。家宴也不是碰巧吧？」

 

周墨笑著說：「哪有那麼巧的事，我早打聽好了。」

 

「假惺惺撮合我和前男友也是假的吧？」

 

「是真的，可也想以退為進。」

 

我對他豎起了大拇指：「打得一手好牌。」

 

「你覺得我贏面大嗎？」

 

「你不是已經贏了嗎？」

 

周墨沉默不語。

 

他的沉默好像是迎接暴風雨的前奏。

 

14

 

酒吧裡，江衍一杯杯地喝著酒。

 

如果朱予諾在，一定會連兇帶哄地把他接回去，給他煮醒酒湯，照顧他好好地睡一覺。

 

可是朱予諾不在，甚至還聽說她要訂婚了。

 

他一直知道朱予諾想結婚，給了他無數的暗示，而他總是視而不見。

 

他父母的婚姻是失敗的，婚姻裡全是爭吵、暴力、金錢、算計。

 

所以他覺得結婚沒有意義，他會對朱予諾好，隻是不結婚而已。

 

現在想想，好像是他一廂情願了。

 

江衍跌跌撞撞地往外走，趙宇扶著他：「江少，去哪兒？」

 

「找朱予諾。」

 

趙宇把江衍載到了朱小諾家的別墅外。

 

天空正淅瀝瀝地下著雨。

 

趙宇給江衍撐了把傘就躲進了車裡。

 

我看著江衍在雨中站著，打電話讓趙宇把他弄走。

 

可趙宇說他不敢。

 

一個小時後，我下樓站在了江衍面前。

 

他一個踉跄撲進了我懷裡，語氣深重地喚我：「小諾。」

 

我用力地推開他，他勉強站立，可是傘已掉落。

 

他就這樣在雨中淋著，眼見雨水打湿了他的頭發，雨滴順著面龐流下，他的睫毛都在顫動。

 

我試圖和他溝通：「江衍，以前我愛你，可是我也有底線。」

 

「我求著你來一趟家宴，你視而不見，現在我不需要了，你深情給誰看？」

 

「江衍，體面一點分手不好嗎？」

 

我把傘撿起來塞進他的手中，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江衍的低吼：「朱予諾，我是不會放棄的。」

 

15

 

訂婚那天，我和周墨正在舉行訂婚儀式。

 

場內的門忽然大開，江衍穿著板正的西裝提著一個袋子向我走來。

 

我認得那套西裝，是我在婚紗店那天幫他選的，那時的他不屑於穿。

 

江衍深深望著臺上的我，掂了掂手裡的白色大包，向著我大聲說：「小諾，你喜歡的那套婚紗，我買來了……」

 

「小諾，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這種場面我悔婚意味著會有數不盡的麻煩, 可是江衍仿佛孤注一擲。

 

他似在減輕我的心理負擔：「小諾, 不要怕，你盡管到我身邊, 我來擺平一切。」

 

我正欲開口，周墨攬上了我的腰：「江大少是來吃喜酒的吧。可不興送我老婆婚紗哦……」

 

全場百來個賓客全部噤聲, 都在觀望這場鬧劇會如何演變。

 

安保人員已經湧了上來，我的態度仿佛成為劇情最重要的走向。

 

我望向江衍, 仿佛隔著滄海桑田、隔著物是人非, 我對著安保人員說：「請我的這位朋友到旁邊就座。」

 

江衍拒絕安保人員的碰觸，看著我笑了, 笑得瘆人。

 

周墨一直將我緊緊地禁錮在身側，眼神狠戾地盯著江衍，就像防著覬覦自己獵物的敵人。

 

周墨示意婚禮繼續，動人心弦的浪漫音樂再次響起。

 

江衍點了一支煙緩緩地吸著。

 

我餘光中瞥見煙霧繚繞後的他，懊惱悔恨, 又無可奈何。

 

就在我和周墨接吻的時候，他轉身離開。

 

無盡落寞。

 

一時間成了圈子裡的笑話。

 

圈子裡都在傳，江大少爺去搶婚，居然還沒成功。

 

16

 

雖然今天是訂婚的好日子，可是周墨喝得未免多了些。

 

我跌跌撞撞扶著他到了我們的新房。

 

本來想扶他上床, 沒想到卻被他反壓著。

 

他撐在我的上方, 醉意中有些強勢：「諾諾, 你是我的，從今往後，沒有任何人能夠搶走你。」

 

周墨密密麻麻的吻落遍我的全身。

 

他滾燙的腹肌貼著我，說著滾燙的話：「諾諾，明天我們就去領證。」

 

我感覺自己處於海浪之中, 沉沉浮浮，腦子有些短路：「你是說婚禮前去嗎？」

 

周墨貼得我又緊了些：「太久了, 我怕。」

 

2

 

「（吻」周墨忽地笑了：「哪樣？」

 

他雙手託著我的腿一抬。

 

要命。

 

我真沒想到周墨會如此火熱, 就像盛夏的暴風驟雨。

 

一直以來, 他對我的感情總是小心翼翼地呵護, 偶爾不甘心地試探, 最後又自我消化所有的心傷。

 

就像他知道了我喜歡江衍以後, 會跑來問我江衍和他同時掉進水裡，我會救誰。

 

我以為他隻是問我愛情和友誼孰輕孰重。

 

在我看來, 無法比較。

 

便好笑地看著他：「你們倆不是都會遊泳嗎？還需要我救？」

 

他傻傻地撓了撓頭：「好像是哦。」

 

便沒有了然後。

 

如果他大膽一點，或許沒有那麼多曲折。

 

17

 

我們的事在圈子裡傳開了, 為了避風頭, 我決定和周墨去國外住一段時間。

 

我看著一臉竊喜的周墨：「周先生，你的愛意不妨大膽一點說出來，會省掉很多麻煩。」

 

周墨默了默：「周太太，我現在很想吻你, 可以嗎？」

 

我嘴裡的牛奶差點噴出來。

 

也不用那麼直接吧。

 

周墨又大膽發言：「周太太, 過來坐我腿上。」

 

我硬是蒙逼地愣著沒動。

 

周墨擦了擦嘴角：「那我過去。」

 

他捏過我的下巴讓我仰視他，一個炙熱、綿長的吻落下。

 

「朱予諾，我愛你, 從小到大，我隻愛你。你愛我嗎？」

 

「愛，自然是愛的。」

 

周墨笑容漸濃。

 

一個更加攪動人心的吻落下。

 

吻得我心如戰鼓。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