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媽媽氣不過，開始和爸爸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

 

哥哥捂著耳朵大喊了一聲：「這個家，我待夠了！」

 

一把推開爸媽往門外衝去。

 

我轉頭，目光緊緊鎖住他離家的方向。

 

爸媽意識到哥哥自己跑了出去會有危險，頓時偃旗息鼓，緊跟著哥哥身後追出去。

 

我跑在他們面前，殷勤地給他們指了個錯誤的方向。

 

媽媽不忘回頭和我說：「沅沅，乖乖待在家，媽媽會帶哥哥回家的。」

 

我朝她鄭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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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他們朝著哥哥離開的反方向越走越遠，我才放心出門去見證這歷史的時刻。

 

我走在永生難忘的那條小巷子，躲在巷口，遠遠地看著哥哥往接壤的馬路走去。

 

此時的他應該是打算去奶奶家告爸爸的狀，畢竟他是奶奶最寶貝的男孫。

 

上輩子他也是說要帶我去找奶奶要錢買好吃的，我不想去，他非要帶我一起。

 

沒等他踏入馬路，一輛破舊的面包車已經悄然跟上。

 

在仔細觀察確定隻有他一人時，面包車頓時加速，急急停在哥哥前面。

 

哥哥下意識地退後一步，面包車側門被打開，一個壯實的男人跨出一隻腳，伸手一把摟住哥哥就縮回車裡。

 

哥哥還來不及呼救，車門就被重重地關上。

 

站在巷子口的我激動得渾身顫抖，成了！這一世終於可以讓姜洋嘗嘗被拐賣被折磨的滋味了。

 

為了不想引起爸媽的懷疑，我毫不猶豫轉身跑回家，假裝我沒有出門。

 

爸媽一直找到了傍晚才回家，一進門就抓著我的手臂緊張地問：「你哥哥回來了嗎？」

 

我怯怯地搖頭：「媽媽，你們在外面沒找到哥哥嗎？」

 

媽媽垂頭喪氣地放開我，嘴裡喃喃自語：「我的洋洋到底去哪裡了？」

 

爸爸在一旁不斷撥打著電話，周圍的親戚都問了個遍，都說沒見過姜洋。

 

爸媽意識到不對勁，趕緊報警。

 

那時候監控還沒有全面覆蓋，隻靠零星的監控根本無法找到人販子的蹤跡。

 

6

 

爸爸動用了不少人力物力都無法找到，還每天早出晚歸，說是要親自去找。

 

但其實每天爸爸回家我都能聞到他身上有一股甜甜的香味。

 

媽媽終日以淚洗面，動不動就跑派出所詢問有沒有消息。

 

派出所的回復都是偵查中，隻是讓爸媽把 DNA 信息錄到資料庫後回家等消息。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在一次次絕望中，爸媽已經沒有之前執著。

 

加上我在身邊不斷討好，懂事地安慰，媽媽的心情逐漸平復，我們的家逐步回歸正常。

 

這天爸爸突然看著我，對媽媽感慨道：「家裡就剩沅沅一個孩子，太孤單了。」

 

我心裡閃過一絲不安，想盡自己最後的努力挽回爸爸的想法。

 

於是稚嫩地衝爸爸笑道：「沅沅有爸爸媽媽陪著，不孤單。」

 

爸爸隻當我懂事安慰爸媽，於是直接和媽媽說：「老婆，我也不忍心你這麼辛苦再生一個孩子，不如我們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吧。」

 

「給沅沅找一個哥哥嗎？」

 

媽媽一聽「哥哥」兩個字，傷心的情緒又爬上了臉，嘴角下壓，眼角耷拉下來。

 

爸爸連忙接過話：「我們會一直等哥哥回家，現在為了有人陪你一起長大一起玩，我們給你找個妹妹好嗎？」

 

我本想拒絕，畢竟上一世哥哥教會了我，為什麼要多一個人出來和我搶家產。

 

但媽媽沒有再拒絕，我一個八歲的小孩又能做些什麼呢？

 

第二天我們一家三口就直奔孤兒院，爸爸心也太急了。

 

等我站在那群小孩子面前時，我終於知道爸爸打的是什麼算盤了。

 

「沅沅，你看中間那個小女生好不好？長得和我們沅沅一樣可愛。」

 

我定定地看著中間皮膚白皙，一身幹淨嶄新的連衣裙的小女生，仿佛能看到了她長大的樣子。

 

聽到爸爸提起她，還做作地對爸爸媽媽甜甜一笑。

 

媽媽看了看我的反應，再看看她，滿意地點頭同意收養。

 

我和她站在一起等候爸媽辦理領養手續，一個孤兒院的小女孩過來和她說話：「沁沁，你才幾天就要走了嗎？」

 

沁沁嫌棄地甩開她牽著她的手，皺著眉說道：「關你什麼事！你又黑又矮又髒，別碰我。」

 

又黑又矮，她龇著牙吐出的這幾個字，和上輩子姜洋婚禮上的新娘一模一樣。

 

我確信，她就是上輩子我被拐後爸媽收養的女兒，最後嫁給了姜洋。

 

看到爸爸媽媽向我們走過來，她立刻裝得和我親密，討好地挽著我的手道：「姐姐，以後沁沁會乖乖聽話的。」

 

一陣熟悉的香甜鑽進我的鼻孔，之前種種的疑問今天都解開了。

 

7

 

沁沁和我們回家後，正式改名為姜沁，因為和我同歲，所以爸爸特地把她轉學到我的班上。

 

八歲被拐後，我沒有放棄學習，常常趁買家不在家而偷偷去上支教老師的課。

 

如今重新讀小學二年級，這知識對我來說十分簡單。

 

重生後的人生我要爭分奪秒，更要改變我被動的局面，在姜洋找回來之前徹底強大起來。

 

姜沁是個驕縱的孩子，哪怕在「養父母」家，也絲毫沒有收斂。

 

隻因她仗著爸爸偏愛她，嫉妒我的學習成績好，動不動就來打擾我的學習，美其名曰請教。

 

於是我常常自己找地方躲起來學習，或是圖書館，或是自習室，音樂室，能安靜學習的地方我都去，小學六年級，我已經把初一、初二的知識都學會了。

 

小升初考試，我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進了市一中，保持了三年年級第一，中考直接考上高中部重點班。

 

姜沁成績一般，原本隻能就近安排入讀戶口所在地轄區的高中。

 

初中時已經向爸爸撒嬌：「爸爸，我也想和姐姐讀同一個學校，這樣媽媽接送我們也沒這麼累啊。

 

「而且我還可以繼續向姐姐請教作業。」

 

爸爸欣慰地看著她：「小妮子長大了，知道要好好讀書了。」

 

我在旁邊淡淡地回應她：「重點中學的課業比較重，你基礎不好，讀了也跟不上。」

 

姜沁委屈地搖了搖爸爸的手：「爸爸，姐姐看不起我，嫌棄我笨。」

 

爸爸冷著臉道：「沅沅，不可以這麼說妹妹，你和妹妹都是爸爸的孩子，一樣的聰明。」

 

哼！我和姜沁都是你的孩子，虧你還敢這麼光明正大地說這句話。

 

要是被媽媽察覺出異樣，恐怕爸爸和姜沁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爸爸這上門女婿，靠著媽媽的娘家發家致富，跨越了好幾個階級，在上流社會待久了，竟忘了自己是怎麼爬上去的。

 

我不著急揭穿他們父女，隻當看戲。

 

不過他那句話還真的說錯了，因為我知道我真不是姜濤的孩子，可這件事暫時不能讓他知道。

 

經過爸爸動用了一番人力和財力，終於讓姜沁如願讀上了市一中。

 

但以成績為先的重點中學，在開學前已經按照成績分了班，姜沁自然而然被分到最差的班級。

 

開學第一天，姜沁就徑直找到我所在的 1 班，恨不得讓全年級都知道全市第一的姜沅有個成績倒數的妹妹。

 

真是搞笑，丟臉的又不是我，幼稚！

 

8

 

經過多番打聽，我終於找到了親生爸爸的疑似候選人。

 

上一世從媽媽和他的通話中，得知他們是大學同學，也是彼此的初戀，現在生意做得不錯。

 

當年是因家裡無法接受他入贅，生生把他們拆散。

 

後來同學聚會，恰巧媽媽和爸爸吵架，心情不好加上酒精的催化，他們鬼使神差地發生了關系，然後媽媽就懷孕了。

 

當時他找上門要對媽媽負責，媽媽怒吼把他轟出去，S活不承認我是他的孩子。

 

既然心裡存了疑問，自然是要找到答案的。

 

好不容易拿到了媽媽的畢業照，我逐個調查打聽，終於找到了江一帆。

 

這姓氏，和姜濤，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今天放學，我打算直接到江一帆的公司實地看看，看看有沒有機會多一個富貴爹。

 

收拾好書包準備走出教室，姜沁帶著幾個 12 班的同學找上門。

 

往我們班桌子把書包一丟，大言不慚地說道：「姐姐，我帶幾個同學找你補習功課。」

 

我白了她一眼：「我沒空。」

 

姜沁覺得自己被駁了面子，扯著我的手臂拉近我們的距離小聲威脅我：「如果你讓我在同學面前丟臉，我回家不會讓你好過的，你應該清楚我在爸爸心目中的地位。」

 

「呵！你一個養女好意思和我說家庭地位，你以為你是鳩啊？」

 

「什麼意思！」

 

「鵲巢鳩佔，有空先多讀點書，把基礎打扎實了再來找我補習吧。」

 

姜沁咬牙切齒地瞪著我：「不就成績好點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是沒什麼了不起，所以，不要影響我放學。」

 

背起書包，不理會姜沁和她的同黨們的冷言冷語，自顧自地走出教室。

 

跟著手機上的地址，我坐公交車來到了江一帆公司樓下。

 

「這位同學，請問你找誰？」

 

我在前臺外面探頭探腦，想著偷偷觀察一下江一帆。

 

心想萬一是個人渣我就趕緊跑，萬一他有家室，那我也不想做破壞別人家庭的人。

 

被前臺姐姐這麼一問，我頓時愣在原地。

 

沒等我想到借口回答，一雙大長腿邁步到我跟前。

 

「江總好。」

 

「嗯，這學生是誰？」

 

我抬頭與他對視，他的模樣與畢業照相比，脫去了稚嫩，成熟穩重了不少。

 

「我來找江一帆。」

 

「我就是，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低頭從書包找出一個小記者證遞了過去：「江先生，我是市一中小記者，最近開發了一個課題，想採訪本市的成功人士，不知道您是否有空接受我的採訪？」

 

9

 

江一帆看了眼記者證上的名字，眼神裡透露出一絲震驚，但馳騁商場的他怎麼會這麼輕易暴露自己的情感。

 

「我等下還有一個短會，如果你有空，可以先去我辦公室等我一會兒。」

 

我點頭答應：「那我能在您辦公室做作業嗎？」

 

江一帆笑道：「當然，隻要你不搗亂就行。」

 

「我是個有教養的高中生，才不會搗亂。」

 

江一帆認同地點頭：「看得出來。」

 

他把我帶進辦公室後，便去開會，我放下書包，躡手躡腳地在他辦公室裡觀察。

 

物件收拾整齊，辦公桌上放了一個相框，這是證明他有沒有家室的第一證據。

 

拿起來一看，居然是他和媽媽大學時期的合照。

 

差點忍不住要給他鼓掌，居然這麼長情。

 

細細觀察一番後，我對江一帆的印象好了不少，可以考慮進行下一步驗證。

 

拿出作業邊等邊做，作業做完還沒見他回來，隻好拿出大學高數自學。

 

學得入神，竟連他回來都沒發現。

 

「你一個高中生看得懂大學高數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