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物業經理站在門口，向我解釋著：「徐女士，我們趕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一片狼藉了。這位女士說是你的母親，所以我們也不便處理。」

「辛苦你們了，接下來我來處理吧。」

物業經理如獲大赦般火速離開現場，卻被我媽死死拉住。

「你們都別走，都來看看這個不要臉的徐顏是怎麼對待她的親生母親的！」我媽大喊大叫，隔壁鄰居探了個頭，又關上了門。

這讓她有點大失所望。

可憐的現場，隻有一個物業經理在被迫吃瓜。

「好的好的，阿姨，我不走，您請說。」

我媽隻要有一個觀眾，就氣焰上來了。

她二話不說，抬手就給了我一個巴掌：「你有沒有良心！」

我被打得耳朵嗡嗡直響，腦子一片懵。

「我是你媽，你一分錢都不願意給我嗎？你要看我和你舅舅餓死嗎？」我媽雙眼通紅的訓斥著。

我捂著半邊臉：「媽，我每個月定期給你打 3000 塊錢，難道不夠你花嗎？」

「3000 夠個屁！你打發誰呢！你根本沒有賣房，一個人住著這上百萬的房子！當初讓你把房子過戶給天琪，你死活不肯，自己一個人享福。」

她推搡著我，感覺我做了天理難容的事情：「你憑什麼！」

我冷眼看了她一下：「就憑這是我自己的錢。」

她愣一下，又要抬手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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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及時閃開了。

我舅舅咳了一聲，從喉嚨裡推出一堆痰，吐在我的地毯上。

他站了起來，不容置疑地說道：「天琪已經十幾天沒有回家了，要債的天天上門。你給我們拿 50 萬，不然我和你媽天天過來！」

一個一無是處的吸血鬼老男人，居然用這種威嚴的語氣威脅我。

我冷漠地哼了一聲：「你當我是開銀行的嗎？我從哪裡給你們湊 50 萬。」

我媽哭天喊地：「你這房子不是值 100 萬嗎？你趕緊給我賣了!憑什麼你住這麼好的房子，我們隻能租車庫住。天琪也不知道住在什麼地方，會不會餓著……」

物業經理大概終於把人物關系弄明白了。

我看到他一臉無語的表情。

我覺得很丟臉，有這樣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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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和李金桂和李金槐說，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籌錢。

臨走時，我媽還不甘心地問了一下，他們能不能搬過來住。

畢竟依依快生了。

我強忍著怒火，認真地說道：「媽，我沒有 50 萬，這個禮拜，我把房賣了給你們湊。」

她半信半疑地同意了，不死心地說：「那還有 50 萬呢，到時候買個小房子，我們一起住。」

我趕緊聯系中介，把房子賣了出去。

學校和商場建了起來，現在正是最好的時候。

同時，我也找了個律師，起草了一份赡養協議。

我把賣房款、車子等財產都放到了我爸名下。

從今往後，對李金桂，我隻會在盡到法律上的義務，每個月 500 塊。

這點錢，在我們這個縣城，她自己租個車庫，買點吃喝，也餓不死。

但是再想接濟其他人，那是萬萬不可能了。

我火速在南方城市買好了房子，打算接我爸出院後就去養老。

當然和李家的事情也得做個了結。

該收網了。

在律師的陪同下，我去了李家現在租住的小破屋。

準確的說， 是一個一樓車庫。

沒有窗戶，沒有光。

白天的時候，他們為了省電，連大門都舍不得關。

依依的肚子很大了，她住在最裡面。

小小的房子裡沒有隔間，用布簾子給她隔了一塊地方。

外邊則是我媽和舅舅的臥室，一張簡易的床。

白天的時候床收起來，又變成了吃飯的地方。

依依本來眼神呆滯地坐在床上，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撫著肚子。

看到我的時候，嚇了一激靈。

嘿嘿，小寶貝，表姑等著你出世哦。

我給我媽送來了赡養協議，順便把車鑰匙拿走。

律師解釋了許久她才明白，50 萬沒有了，車子也沒有了。

「你的房子我也有份，你又沒有孩子，你的房子我和你爸都可以繼承！」

律師都氣笑了，無奈地解釋道：「李女士，你說的情況是在我當事人身故後的財產分割，目前你們之間的法律義務，就是這協議上的赡養費。」

我糾正了一下：「媽，他說的是一般情況，而我，就算死了，就算把錢全捐了，你也得不到一分錢。」

我媽的臉，一瞬間綠了。

她張牙舞爪地向我撲來，想要撕我的臉：「徐顏，你要不要臉，這個家都被你毀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笑笑：「這是你們的家，不是我的。哦，對了，賣房的錢我都給了我爸，他現在已經可以走路了，我會帶他到處去旅遊的。」

她死命地握著車鑰匙，就像握住最後的救命稻草：「這車是你送給天琪的。我死也不會讓你帶走的！」

我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你有證據嗎？我從來沒有贈送給他。」

我的律師在旁邊助攻：「李女士，剛剛您說的話，我已經錄音。您涉嫌非法侵佔他人財產，我的當事人有權保留追求你行事責任的權利。」

李金桂在我面前橫得要死，此時此刻，隻能是一個慫包。

她氣急敗壞地把鑰匙甩到我面前，坐在地上大哭。

舅舅朝我們恨恨吐了口口水，罵罵咧咧：「拿走，全部拿走！賠錢貨，一輩子嫁不出去，生不出兒子！」

我甩著車鑰匙：「那就不勞您費心了，多多費心一下你兒子吧，現在討債的可是會嘎腰子的。」

「賤人！」他叫囂著衝上來想扇我。

我趕緊閃開，他整個人撞向桌角。

我媽心疼地扶起他：「徐顏，你舅舅摔傷了，我要你償命！」

我的律師看不下去了：「不好意思，李女士，我的當事人和李先生沒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

「怎麼，舅舅還沒死，你就要我償命，咒他呢？」我挑著車鑰匙，無比暢快。

我舅舅雖然吃痛，但是嘴巴依然倔強：「我兒子過段時間就回來了！你們徐家，現在是絕後了！」

?

9

凱旋而歸，我帶著律師去拿車。

看著車尾處蹲著的人，我難掩興奮。

我這輛車有哨兵模式。

半米之內有移動的物品，會實時同步到手機上。

就像剛剛一刻鍾前，我早就監控到了——

消失許久的李天琪，鬼鬼祟祟地躲在車尾，他的右手藏在褲兜裡。

送上門來的。

我讓律師幫忙去買兩瓶水，然後自己慢慢靠近車子。

即將打開車門的瞬間，李天琪從車後蹦出，大喝一聲：「徐顏，你這個賤人，我殺了你！」

他撲向我，從褲兜裡掏出東西，那是一把彈簧刀。

我沒有給他機會，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防狼噴霧，對著他的眼睛狠狠噴了下去。

隨後他倒在地上，扭作一團。

我對著他的背部踹了幾腳，他嚎叫著，像無能的巨嬰，嘴裡還是不幹不淨地要殺了我。

我大喊救命。

律師趕來的時候，李天琪正半閉著雙眼，坐在地上揮舞著彈簧刀。

而我躲在一邊，手臂被刺中，鮮血飛濺。

半個月後，我康復出院。

一個月後，李天琪以故意傷害罪，被判處有期徒刑 3 年。

他說那天隻是想來看看老婆孩子的，順便把車賣了，他甚至想好了，拆下來零件當廢鐵賣，也能湊個一兩萬。

沒想到遇到我。

看到我把車要回去之後，氣急攻心。

法庭上，我舅舅李金槐破口大罵，說我是害人精，一副要和我同歸於盡的樣子。

又辱罵法官收了我的黑錢，說我根本沒有死，卻要讓他兒子坐牢。

而我的媽媽李金桂則放聲大哭，說我們是一家人，一切都是誤會，要求私了。

年近半百的法官面露難色。

走出法庭的時候，我的證人律師低頭問道：「徐小姐，其實我在想, 我見到李天琪的時候，他雙眼已經睜不開，他是怎麼刺傷你的呢？」

我眯著眼睛微笑：「是嗎？當時太害怕，我已經記不清了。」

不過, 一切都不重要了。

有舍才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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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房子賣了一個好價錢, 調令申請流程終於走完了。

我火速離開了家鄉, 來到分公司當個了小領導。

李家人則徹底躺在了我的黑名單中。

不過，有些八卦還是傳到了耳中。

不多久，之前的物業經理又給我發微信。

視頻裡是李金桂在陽臺上準備跳樓自殺。

他說李金桂又上門撬鎖了。

她以為我又虛晃一招，根本沒有賣房子。

不好意思，這次是來真的了。

當然現在的房主不會放過她，扭打作一團要送她去派出所。

事到如今, 李金桂還以為人家是我請的群眾演員，所以，表演自殺企圖逼我現身給錢。

後來警察上門，教育了她一番，損壞了物品賠償了好幾千。

聽說李金桂不死心，在門口表演了好幾次自殺，後來不了了之。

又聽說他們當初拼死拼活買的房子終於爛尾了，李金槐帶著依依每天去靜坐示威。

依依大著肚子，開發商怕鬧出人命，報了警。

不過小無賴槓不過大無賴，在無良開發商面前, 李家的撒潑打滾毫無作用。

終究是魔法打敗了魔法。

後來, 他們一家為了省錢，搬進了沒水沒電漏風的爛尾樓。

房間裡當然也沒有廁所，我媽每天早上走 3 公裡去公廁倒馬桶。

哦, 對了, 依依生了, 是他們期盼已久的兒子。

叫李俊生。

我媽把那孩子放在心尖尖上, 每個月把我給的 500 赡養費全部貼出來。

也對，畢竟姓李。

除此之外, 我媽還要負責幫小孩子洗尿布，照顧月子裡的依依，給我舅舅去麻將桌上送飯。

不亦樂乎。

我舅舅更是揚眉吐氣, 為孫子買了一輛 300 多的嬰兒車。

我注冊了個微信小號，加了張太太。

我媽委屈巴巴地看著我，一副惺惺作態的樣子。

「-他」還在喂奶的依依被扯著頭發, 拽到了大街上，衣衫不整, 挨了好幾下巴掌。

這一切還好事者拍成了視頻, 發到了網上。

李金槐和李金桂絲毫沒有去管依依, 拼死保護著小孩。

張太太也是狠人，直到兩個人被大漢踹到骨折，才告訴他們手裡的小孩不是李家的種。

我能想象得到他們聽到這個消息, 徹底瘋了的樣子。

在監獄裡的李天琪得知了一切，在氣頭上和幾個獄友鬥毆，被踢到了下面，連夜送到了醫院。

但是傷勢太重, 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

而此刻，我爸正帶著我在北海道吃螃蟹。

他現在是個手握一百多萬的富老頭，他說下個月帶我去英國轉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