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是扶弟魔晚期

第2章

「沒有。這老東西,之前彩禮摳摳搜搜,現在還想讓我孩子住老房子。」 依依咬牙切齒。


到了樓盤樣板間,依依整個人都亮了。


當然了。


一邊是經過設計師精心設計的北歐風,一邊是我爸媽住了二十幾年的老房子。


對比太明顯了。


中介小伙也是賣力推銷,舌燦蓮花。


說真的,要不是我早就知道這個盤會爛尾,估計也會被打動吧。


「真的,姐,放眼全縣都沒有比這個樓盤更好的了,你看,900 米就到地鐵站了,而且兩公裡內有大型超市,明年東州小學分部也會建在這個地方,妥妥的學區房啊。」


我假裝認真思考了一下:「嗯,感覺真的很不錯,主要是我現在還沒有孩子,沒那麼急。依依,你怎麼說?」


依依還是耀武揚威地撐著腰:「我回去和天琪商量下。」


嗯,商量吧,要是看不中的話,我還有很多房源安排著呢。


隱瞞了兇殺案的、產權不明的……通通都是買了暴跌或者拿不到房子的。


當然,房子的陷阱隻是第一步。


?


4


第二天一大早,我媽就給我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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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顏,聽說你和依依一起逛街,你都不舍得花錢,非讓人家孕婦自己花錢。」


「什麼?」我真心有點雲裡霧裡。


依依那一堆東西,有哪樣是她自己買的?


無語。


「你怎麼能這樣,大家都是一家人,她馬上生下我們李家的孫子了,你作為姐姐,連個嬰兒車都舍不得,唉。」


我實在是憋不住怒火,打斷了她:「媽,昨天她拿回去的一堆東西,少說也有 1000 多塊,那都是我付的錢。」


「你下一次把嬰兒車買上,就當給小寶寶的禮物。那就是你的親侄子啊,不要太摳。」


她嘀嘀咕咕的,「對了,你舅舅要幫他們買新房了,你手上賣了房有 60 萬嗎?」


我心中一喜,這麼快就上鉤了。


回頭細細品了我媽的話,連借字都沒有說。


這麼直截了當地讓我當冤大頭。


真是親媽!


要是在上輩子,我肯定會難過。


但是現在嘛,我的心已經冷得像在大潤發殺了 10 年的魚。


我冷靜地回答:「沒有。」


我媽一聽扯著嗓子叫:「100 多萬的房子,你說賣就賣,我一分錢都沒有看到。都給你那個癱瘓老爸了,年紀這麼大了還要花錢。你真是毀了天琪一輩子!」


聽著對面我媽媽憤恨地掛了電話,我呆滯著放下手機。


我爸經過手術,已經能扔掉拐杖,自己緩慢移動腳步了。


他現在正在上海的康復療養院裡。


醫生說,不出數月,就能行走了。


雖然不能像年輕時那樣健步跑步,但是正常行走不成問題。


她居然口無遮攔地羞辱詛咒我爸。


真是死不悔改。


又過了幾天,我媽李金桂出現在公司門口。


我把她帶進了隔壁的咖啡廳。


「顏顏,我實在沒有辦法了。依依說不買房就要打掉孩子,你真的沒有錢嗎?」她渾濁的眼裡噙滿淚水。


我平靜地說道:「媽,你也知道,我爸現在還在醫院裡,費用非常昂貴。而且我現在沒地方住,每個月要租房,又是一筆開銷。」


「你要不回來住,我們一起在書房擠擠。」她殷切地看著我,想把我的房租省下來,一分一釐摳給她的侄子。」


「媽,我覺得依依不會同意吧。」


「也是。人太多了,依依不自在。」


我媽雙手捧著杯子,沉默了一會。


「顏顏,你可以幫忙勸一下你爸嗎?他現在都聽你的。我想把現在的房子賣掉,但是他死活不同意。」


聽到這一切,我甚至有點想笑:「把房子賣了,然後錢都給李天琪嗎?」


「天琪是你的哥哥,不是外人!況且,依依現在有了李家的孩子,我們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媽有些生氣。


「媽,如果房子賣了,你住哪裡呢?」我耐心地詢問。


「天琪會養我的,你那個癱瘓老爸你自己想辦法。」她嚷嚷著。


想得還挺周到。


看樣子她還不知道,天琪和依依一心想把她甩掉。


不想逗她了,多和她待一會,我就惡心一會。


我直截了當地說:「媽,我覺得爸爸不會同意你賣房的,這個我不敢也不想去勸。」


「你現在想著賣房去貼補李天琪,我爸腳傷那時候,你怎麼不願意賣房?」我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我媽眼裡帶著濃重的嫌棄:「你就知道翻舊賬,不願意賣房的話,」


「——那就離婚吧!」


?


5


「這個房子對半分,我拿一半的錢,總可以了吧。反正他現在也癱了,有哪個倒霉女人願意照顧他。」


「這個是離婚協議,你趕緊帶去給你爸籤字吧。」她從皺巴巴的包裡取出文件,頭也不回地走了。


離婚的事情,我和我爸早就商量過。


之所以隱瞞我爸即將痊愈的事實,就是想順利地脫離苦海。


這不,李金桂急著想擺脫我爸這個「癱瘓」了。


但是這房子,她想五五開,那也是異想天開。


當時這房子,是我爺爺奶奶付的首付,我爸還的貸款。


我媽不僅沒有工作,還偷偷把把家裡的錢用來接濟舅舅家。


這些年,陸陸續續、螞蟻搬家似的送到娘家。


算下來也有三四十萬了。


我爸是個極其重感情、重責任的人,就算到現在為止,我媽消耗了他們之間所有的感情。


他還是願意給我媽百分之三十的房款。


當然和我媽的心理預期差得有點遠。


她在電話裡嚎啕大哭,尖聲喊道:「我為你們徐家做牛做馬那麼多年,就想給我 20 萬,打發叫花子呢。」


我解釋著:「媽,20 萬不少了。」


「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們都想讓我死!」她不依不饒,「給我 30 萬,明天就離!」


「那隻能打官司了。我問過律師,如果起訴的話,你大概隻能分到 10 萬。」


我聽到電話那頭舅舅的聲音:「趕緊離了,離了我幫你找更好的老頭!」


我媽猶豫了一下,恨恨地說道:「20 萬就 20 萬,你們姓徐的不得好死。徐永年,你爛在床上沒人理!」


終於結束了,我爸一臉疲憊。


他佝偻著去做復健,背影很無力。


中介小江給我發來微信:「姐,他們定了。謝謝你一直給我出謀劃策,我騙他們說明天是活動最後一天,他們急吼吼地就來送錢了,不過隻付了定金。」


我給他發了一個點贊的表情包,「那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


然後刪除了聯系人。


?


6


這件事對於我爸來說,結束了。


但是對於我來說,遊戲才剛剛開始。


李家也是,我知道他們是那種貪得無厭的人,隻要活著,就不會有消停的一天。


一個月之後,我媽又開始給我打電話。


陰魂不散,當然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顏顏啊,媽媽最近心髒不舒服,要去醫院檢查看看,你轉點錢過來唄。」


「要多少?」我問她。


她的聲音有點雀躍:「五萬吧。」


想了一會又說,「五萬有可能不夠,你先還是轉我十萬吧。」


「媽,我哪來那麼多錢,你要麼先去看,回頭把病歷和賬單發我。」


生病?


俗話說壞人活千年,之前年年給她買了體檢,身體倍兒棒。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我媽的辱罵微信不停地發來。


說我隻願意花錢給我爸看病,心裡根本沒有她這個媽。


說我不孝,想看著她病死。


說我會和我爸一樣摔斷腿。


翻來覆去還是那句話,我們姓徐的不得好死。


我把她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拉黑了,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不久後,我在公司門口見到了怯生生的依依。


她的肚子已經有些微微顯懷了。


「姐。」她輕輕喊了我一聲,「我們真的沒錢了。」


我沒有看她,低頭攪拌著手中的咖啡:「沒錢有沒錢的活法,比如嬰兒車,一兩百的也可以湊合用用。」


她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姐,最近油價上漲,天琪都不敢開車了,我們打算把車賣掉,但是,是你的名字。」


笑死,我的車,當然是我的名字。


「哦,那車啊,既然你們不開就還給我吧,我都差點忘了。」我


靜靜地欣賞著她臉上精彩的表情。


「那是你給我們的呀。」她急了,本來想忽悠我把車賣了給他們錢,現在又要損失一輛自以為在囊中的車。


「是借給你們的哦。對了,叫我表姐,我可不是李天琪的親姐。」


「你你你,我懷的是你們李家的孫子,你居然這麼對我。」她的聲音略微提高了點,咖啡店裡的人紛紛回頭,似乎是我欺負了眼前的孕婦。


我壓低了聲音:「第一,我姓徐,李家的孫子和我無關,第二,你確定是李家的種嗎?」


依依震驚地看著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重點是張副總的太太是個不好惹的人,如果被她知道了,你信不信她找人打死你和腹中的孩子?說不動還會扒了你的衣服,扔到大街上!」我惡狠狠地說道。


當然也不是危言聳聽,張夫人在我們公司威名遠揚,但是抵不住張副總偷腥不斷。


所以依依這樣子的女孩,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用孩子上位這一套,在張副總身上並不好使。


「當然,如果天琪和我舅舅知道,你猜他們會不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


按照李天琪的流氓尿性,一屍兩命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雖然現在李天琪使勁寵著依依,但是她也知道,大半的可能是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


就衝李天琪對我對他爹的樣子,那就是人類品性的低窪地。


看著依依煞白的臉龐,我也不準備嚇唬她了。


「不過呢,我不會告訴他們的。你放心。」


「真的嗎?為什麼幫我?」她還是有點膽戰心驚。


」畢竟——我想看看李金槐、李天琪給別人養兒子。」我笑了一下。


那將是多麼痛快的事情!


「哦,對了,不要再輕車熟路地來公司找我了,被張副總張太太看到不好哦。」我在依依的耳邊輕輕說道,「你好好待產,如果我心情好,給你買嬰兒車。」


送走了依依,我順勢撥打了老同學的電話。


在這個小縣城,總有幾個做民間借貸的人。


他們利息高昂,但是放款條件簡單,速度極快,正是為李天琪這樣的人服務的。


畢竟他們的房款拖不了多久了。


?


7


沒多久,老同學打電話給我。


說完成了一筆業績,想請我吃飯。


大概是借到了高利貸,這段時間,李家的人沒有再找過我。


當然,我也沒敢放松警惕。


突然有一天,物業的人打電話給我,問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讓我趕緊回家,家裡的大門被人撬開了。


我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終於還是被找到了這裡。


回到家裡,我的母親李金桂已經把家裡鍋碗瓢盆砸了個遍。


李金槐盤腳坐在沙發上,他那雙老舊的皮鞋都沒有舍得脫,地面上都是煙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