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一遍又一遍地將我潑醒，又打，自己累了便讓宮女上。

我已經不成人樣了，此刻我希望自己可以死去。

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真是痛死了。

我沒忍住，眼淚從眼角流了出來。

死了最好還是留個全屍吧，不然可就太難看了。

我死了宇文修會不會難過呢？

會很快又要給他另謀親事了吧。

他會很快忘了我嗎？

這真令人難過啊，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我也喜歡他呢。

我恍惚聽到了他的聲音。

「住手！」

好像聽到宮女們和南宮慌亂的聲音。

「宇文……」

「住嘴！」

我奮力地睜開眼睛，我好像看到了宇文修，他將刀架在南宮的脖子上，隻要輕輕一抹就可以將她當場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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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瘋了，他也瘋了嗎？」

我想要他住手，他該有一個好前程，怎可如此衝動？可是怎麼也叫不出來。

「我宇文修，記住了你們每一個人。」

感覺到下墜的身體被託住了，他將我抱了起來。

他似乎還掉了眼淚，滴在我的手臂上。

「看在你來救我的分上，我便原諒你的遲到吧。」

他抱著我徑直離開了公主宮。

他的懷裡真溫暖。

9

待我醒來，已經是三個月之後了。

我身邊坐著一個滿臉胡茬的男人。

「玥兒，你醒來了。」

這竟是宇文修，我昏迷的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個男人怎會如此滄桑？

「這是哪兒？」

我看著布局有些陌生。

「這兒是你休養的小院，清靜。」

這布局倒像是結婚的地方，我滿臉疑惑，忍不住笑了笑。

「可這怎的都掛上了紅燈籠，這麼喜慶？」

他抓緊了我的手，將它往他臉上蹭了蹭，眼前這個男人竟然眼角湿潤起來。

「因為我想，如果你一月就醒來，我們便在一月成婚，若是二月醒來，我們便在二月成婚……」

「悅兒……」

他哽咽著。

「倘若，我們不是皇後賜婚，你不是蕭太傅的女兒，我亦不是宇文家的公子，那麼你蕭玥，願意嫁給我宇文修為妻嗎？」

我心裡感動著，開著玩笑逗著他。

「不會。」

他心裡失落萬分，但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我撲哧一笑，起身抱住了他。

「沒有皇後的賜婚，我亦是願意嫁給宇文修，宇文修是宇文將軍，亦是宇文家的公子，更是我蕭玥心愛的男子。」

他臉上露出止不住的笑意，將我抱得更緊了。

我們的婚禮如期進行。

紅錦毯一眼望不到盡頭，府裡裝點得遍布紅色，樹上的紅綢花高高掛起，處處都能聽到親朋好友的祝福。

穿著婚服的宇文修牽著我走到大堂中央。

他握著我的手越來越緊，好似我要飛走似的。

官人喊著：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在嗩吶聲中，在鞭炮聲中，在賓客的歡呼聲中，我們永永遠遠地在一起了。

這一切，似夢一場。

10

後來我才知道，在我昏迷的那段時間，宇文修似瘋了一般為我復仇，甚至不惜得罪聖上，徑直去了公主宮，要拿了她的命。

「修兒！莫要做傻事，那可是你的親表妹，聖上的親女兒！」

南宮公主被他的劍架著脖子，大氣不敢出一聲，哭哭啼啼。

「宇文哥哥，你當真要為了別人，殺了南宮嗎？」

她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宇文修，為了一個女人發著瘋的他是如此的陌生。

而宇文修眼裡冷漠如霜，輕啟薄唇，不帶一絲感情：

「玥兒死，你就必須死。」

若不是太後急匆匆趕來，將他勸住，又有太醫院的李太醫保證可以救活我，他必不會放下他架在南宮脖子上的劍。

他將那日鞭打我的人全部押入大牢，嚴刑拷打，丫鬟們哪裡受得住這般折磨，個個隻求一死。可宇文修哪會讓他們如願呢？

即便有人尋死，也要命人來醫好，吊著她一口氣。

戰場廝殺所向披靡的宇文將軍，在這一刻將他的心狠手辣展現得淋漓盡致，朝野上下無人敢言，即便當今聖上都要讓他三分。

牢獄裡總是傳來撕心裂肺的叫聲，令人膽戰，直到丫鬟們受不住折磨，聯名寫下血書，指認公主惡行，他才肯罷休。

隻不過那些宮女，是活不下來了。

畢竟無論是得罪公主還是得罪宇文修，都隻有死路一條。

他將血書帶上朝廷，在文武百官面前將公主的醜態揭露。

朝上的官員們瞬間分成兩派。

一派是支持宇文修，讓公主受處罰的，一派則是不敢駁了皇家顏面，護住公主的。

「皇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現人證物證俱全，蕭玥是官宦之女，倘若不處罰公主，怕是寒了文武百官的心啊。」

「臣附議。」

……

與宇文修以及蕭家交好的官員們紛紛發言。

「公主乃皇家血脈，倘若不調查清楚便定罪，怕是不把皇家威嚴放在眼裡。」

而魏氏一族形成了強大的護衛團，護著南宮公主。

「人證物證俱在，何處有冤！魏大人未免偏袒得太明顯！」

「是啊是啊。」

……

兩邊爭執不休，整整鬧了三天。

最終皇上無可奈何，打了南宮二十大板。

雖說這懲罰足以讓她臥床好幾天，但又怎能平了宇文修心中的氣憤？

此時，邊境小國屢犯邊境，他們來勢洶洶，竟佔領了我朝邊境的運城。

皇上大發雷霆，才發現朝中武將都唯宇文修馬首是瞻，能夠領命出徵的都打了敗仗。

他隻能將宇文修召進宮。

而此時正在照顧我的他嘴角勾起，輕輕地摸著我的臉。

「玥兒，為夫自會替你報仇。」

說罷便進了宮。

「修兒，如今邊境戰亂，朕需要你前去平叛啊。」

宇文修不甚理他，嘴角都是肆意的笑。

「求皇上，讓南宮公主前去理國和親。」

理國使者前來，意要與我朝聯姻，可理國王上風流好色，後宮妃嫔無數，性格暴戾，且是個年近古稀的老頭子。

各宮妃嫔們皆不願讓自己的女兒前去和親，聖上為此頭痛萬分。

他頓了頓。

「這天底下的女子任你挑，你又何必為了一個蕭玥搞成這副模樣！」

他甩了甩衣袖，背對著宇文修。

就這樣，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邊境戰敗失城的消息頻頻傳來，理國使者也催促著快些定下聯姻人選，皇上心焦萬分，而宇文修則日夜在院子裡陪著我。

終於，皇宮來人了，帶來了聖上的旨意——南宮公主前往理國和親，請宇文將軍出徵平息戰亂。

宇文修輕輕握住我的手。

「玥兒，欺負你的人都該死，為夫說到做到。」

真是死不要臉的，還未成親便要與我攀關系，但本小姐喜歡。

馬場上的格桑花開得正豔，宇文修牽著我一直往前走。

「兒時曾在街邊救過一個小女孩。」

我停下腳步，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邪魅一笑，將我抱在懷裡。

「我喜歡你很久了，宇文夫人。」

?

番外

我叫宇文修，兒時曾救過一個小女孩，她漂亮的眼眸令人過目不忘。

還未等來與她第二次見面，我便被派去戰場了。

隻知她是蕭太傅的女兒蕭玥。

邊境苦寒，但每每想起她，便讓人心暖。

在那段難熬的日子裡，我無時無刻不想著那個可愛的女孩。

我並不知這就是喜歡，隻覺得想起她便令人歡喜。

戰勝回京那日，我期待能見到她，可卻無甚機會。

或許在蕭太傅的教導下，她已然長成知書達理的閨中小姐了。

心中竟會憂慮她會不會不喜我此等粗人。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思被上天發現，皇後竟然給我們賜婚了。

我喜不勝收，母親亦笑著說我像個痴兒。

她不會知曉，娶到喜歡的女子，是多麼千金難求的事兒。

而此時，我收到了她要約我相見的信。

明日才見她，我卻整整一夜都難以入眠。

次日起來，便換了一身文绉绉的衣服，隻願她能喜歡我。

可是，她竟然將南宮帶了過來。

可惡，南宮喜歡我盡人皆知，她怎會一點醋意也沒有？

若此刻我僅僅是懷疑，那麼在她逃走的那一刻，我確定她絕非疏忽，而是要撮合我和南宮。

真是笑話，被自己的未婚妻親手推給情敵，我宇文修還是頭一回碰到如此荒唐的事。

於是我克制住自己的怒氣，不顧他人眼光，親自將她送回家。

想要登蕭家的門，將婚事提早定下來。

還要約她去馬場，讓她一睹本少爺的綽約風姿。

可她竟然要南宮一同前往，我內心不悅，可看著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竟然難以拒絕。

於是次日，我早早就去蕭府等她，警告她認清誰是她的未婚夫，同時也讓南宮明白我的心思。

在馬場裡，我讓小廝帶著南宮走其他路線，自己便帶著蕭玥去兒時的秘密基地。

我情真意切地向她吐露我的心意，可她卻沒有聽進去，我氣急，便讓護衛送她回去，自己想一個人靜一靜。

到了晚上，她送來書信，欲要與我見面，我心裡賭著氣，想要懲罰她，讓她多等等。

可這個決定，讓我後悔不已。

南宮竟然膽大包天，將她擄了去，打得她皮開肉綻，痛不欲生。

我趕到時，她被架了起來，衣裳被鮮血染得通紅，氣息奄奄。

我難以想象她遭受了什麼非人的待遇，又是怎麼熬過來的，我抱住了她, 心痛得難以呼吸，眼睛不自覺湿潤起來，我的玥兒她怎可被如此欺負！

於是我將公主宮裡欺負她的人抓進牢裡，南宮抓著我苦苦哀求，可我絲毫不為所動, 她遲早也是要死的。

我將他們嚴刑拷打, 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瘋了，沒有蕭玥, 我便沒有了心。

他們苦苦哀求著我, 哭著喊著，我皆不為所動。

最後眼看著他們就要沒命了, 方才讓他們寫下血書，指證南宮的惡行。

可這血書, 也不能讓南宮受到該有的懲罰，隻打了二十大板, 呵，不夠！

理國是我朝的盟友，此次來使是來求娶我朝公主請求聯姻的, 他國王上年近古稀卻淫亂無比，性格暴戾, 後宮嫔妃無數。

人人都不願意聯這個姻。

可我已及笄，自是到了婚配的年紀。

「完她」我與南宮公主的恩怨並非小事，大家都傳得沸沸揚揚, 有為蕭玥打抱不平的，有說宇文公子情深意重的，亦有人說宇文家與蕭家小題大做的。

來使自是明白我的意圖，我與他私交甚好, 曾經是戰場上的對手，後來兩國交好後, 我們成了朋友。

於是他直言要南宮公主前去聯姻。

邊境屢屢進犯, 我朝戰敗連連, 來使咄咄逼人。

終於，皇上為了護住疆土，還是忍痛割愛, 讓南宮前去理國聯姻。

聽說受了二十大板還臥在榻上的她苦不堪言，又哭又鬧，死活不願去理國，嫁給那個好色淫亂的糟老頭子。

魏氏一族看清了局勢, 明白保不住這個小公主了。

我領軍出徵, 為了快些回來照顧玥兒，我將宇文家部下所有善戰的將士全部派了出去，不到一個月, 便將敵人打至防線之外, 收回運城。

我回來後便直接去了小院，什麼慶功宴，什麼賞賜，我統統不管。

我寸步不離地又整整守了她半個月, 她才終於醒了。

我激動得掉下眼淚，又怕她嫌我沒出息。

我緊緊地抱住了她，問她願不願意嫁給我。

她說：「我願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