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大家閨秀穿成十八線糊咖後

第3章

音樂響起。


我開始跳舞。


你好,新的時代。


你好,蘇清的人生。


你好,所有在為夢想努力的人。


你好,這些努力到這些頂尖的舞者。


我沒有比她們跳得好。


我隻是展示她們看另外一種可能,一種風格,一種朝代賦予的特色。


她們吸收,而後融會貫通。


在古與今的交融裡,在文化的代際傳承中。


創造出更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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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懸念,我成了當晚最大贏家。


這不是我的個人能力。


這是千年文化給予的力量。


這次我沒有報真實的舞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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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個時代的信息很厲害。


很快,就有人扒出來,我跳的那支舞,與史書記載裡的《霓裳羽衣舞》原版無限接近。


很快,有人掛出了一個長達百頁的文檔,裡面正式而翔實地考證了原版《霓裳羽衣舞》的所有記載,並且與我當日所跳的舞蹈一一對應,舉出上百條證據,論證我的舞蹈與原版《霓裳羽衣舞》相似度,接近 100%。


文檔下面是長長的一列作者籤名。


其中有兩位頂尖的舞者,有劉藝的教授,以及當日其餘所有評委。


還有一些我並不認識的優秀行業學者。


與此同時,火爆的還有另外一份文檔。


《關於廣陵散原曲復現的真實性考證》,作者是李易簡。


我以為這一次應該會迎來更大的一次嘲諷。


卻沒想到,這次網上的聲音居然意外和諧。


【姐姐,我唯一的姐,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姐,或許你知道和氏璧的下落嗎?】


【姐,你要是能幫我找到失傳的玉璽,朕將集齊九鼎,收崆峒印,配軒轅劍,重鑄人皇位!證道混元,蕩平諸邪!封禪泰山!凡我夏國子民皆標配六險兩金,奶茶納入醫保。君無戲言。】


【姐姐,他們都想利用你,我不一樣,我隻想讓姐姐正面愛我。】


和諧,但好像有點怪。


與此同時,有一個特殊的吃播,也火了。


這個吃播主播打印了不少罵人的話,對著鏡頭一張一張地吃,邊吃邊號:「家人們,大家可長點心吧,千萬別嘴賤啊。」


不管怎樣。


那場比賽帶來了一種特殊的守國門情感,讓大家都輕而易舉地接受了我。


他們叫我「當代活化石」「先天祖宗聖體」。


與此同時。


武蕊理所當然地塌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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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蕊發長視頻道歉,又哭訴自己一路走來的不容易。


但是她塌房的方式,別說路人,連粉絲們都沒法接受。


【哎,你哪怕要是出軌也行啊,還能洗個渣女人設,現在這個真的沒法洗。】


【好聚好散吧。】


我沒關注她,懶得搭理。


乍開始穿進來的時候,我覺得處處不適應。


但是時間久了,我真心很喜歡這個時代。


曾經的世界裡,就算是宰相之女,視線裡也不過是那樣小小的一方天地。


如今,天下之大,我處處可去。


這個世界,女子可以有自己的事業。


女子可以有自我。


這是以前的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很難想象,百年裡有多少女性,做了多少頭破血流的抗爭,才有了今天。


太珍貴了。


我很珍惜這樣的時代和生活。


這種珍貴的人生,我不想浪費在與誰爭吵,撕逼,競爭上。


那麼多新奇的行業,我都想去嘗試,去體會。


經紀人乍然脫貧,興奮得不能自已:「寶兒,咱們資源突然變得好多啊,你想好要做什麼了嗎?這個高奢代言?還是這個頂尖綜藝?我擦這部劇也來找我們了?」


我用力點頭:「選好了。」


經紀人激動地搓手手:「是什麼?」


我雙手合十,一臉神往:「我決定當導演。」


我最喜歡的是導演。


在短短的時間裡,創造出不同的人生。


就像孫悟空拔了根猴毛一樣。


太有趣了,我要去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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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熱度最高的時候。


我忽然從觀眾的視線裡消失了。


導演於我而言,是個全新的行業,我要從基礎的開始學起。


既然選定了路線,我就要全力以赴。


過了幾個月,武家父母突然聯系我。


經紀人欲言又止,最後小心翼翼地說:「你落魄的時候他們不認你,現在你火了,他們又來主動找你。寶兒,這樣的父母,咱們不見也罷。實在不行……」


她攥著拳,義憤填膺:「你要是真想要父愛母愛,實在不行,你就叫我一聲媽媽吧。


「你要是介意,我當爸也行。」


我與她四目相對。


然後我溫柔一笑,抽出一把大刀:「真不巧,我略會一點武功,現在就把頭給你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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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不止這對父母,還有武蕊。


他們開門見山,讓我讀懂了目的。


一個是讓我回歸武家,要舉辦宴會,正式承認我武家親生女兒的身份。


另外一個目的,是讓我幫一下武蕊,給她洗白。


原來離譜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人真的會笑。


我笑了。


連話都不想說,我起身就要走。


武家爸媽連忙把我拉住,一迭聲地說軟話。


看得出來,他們竭力對我示好。


隻是沒人需要了。


我的冷淡居然好像傷到了他們,媽媽眼睛裡有淚在打轉。


爸爸皺著眉,還是說:「你剛丟的那幾年,你媽媽吃不下睡不著,天天以淚洗面,最後得了嚴重的抑鬱症,入院治療了好幾年。要不是後來收養了蕊蕊,等於又有了個女兒,你媽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你就這麼養不熟,隻要有讓你不滿意的地方,你就把父母全部的親情都直接否認了嗎?」


媽媽終於忍不住哭起來:「女兒,我不怪你怪我,可你讓我怎麼辦呢?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骨肉,蕊蕊是我十幾年親手養大的女兒,你們都是我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她號啕大哭。


武蕊擋在她面前,很是憤怒:「蘇清,你有什麼不滿衝著我來,別仗著你現在翻紅了,就欺負媽媽。」


真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啊。


我歪歪頭:「哦,那你為了她能做到什麼呢?公開發文,將你鳩佔鵲巢,搶了蘇清的武家親生女兒的人生在先,在蘇清回歸之後,為了留在武家,又瘋狂地踩她,發她的黑料通告嘲笑她,搶奪她的資源,想要徹底把她的人生踩進泥裡的事情公布於眾,你能做到嗎?」


武蕊難得結巴:「你……你憑什麼血口噴人。」


武爸爸也厲聲喝道:「清清!你胡說什麼?自己比不過別人就栽贓汙蔑,你從哪裡學來的這些惡毒心思?」


我拿出一沓資料,丟在桌上:「你發黑料買通稿的過程都在這裡了,雖然你心裡清楚,但是既然你這麼嘴硬,那就公眾平臺見了。對了,你早就發現我可能是武家的親生女兒,用我的頭發去做了 DNA 檢測,之後一直捂著,直到我意外撞到武家,這事我也已經知道了,證據也在這裡。」


武爸爸一把搶過去,快速地掃了一遍,臉色逐漸青了。


武媽媽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絕望地捂著眼睛:「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兩個女兒的人生都被攪亂了,我是不是應該去死……」


她哭得很悽婉。


我卻沒有任何同情。


在我被欺負的時候坐視不管。


等我翻身了,成為讓父母有裡有面的理想女兒了,他們又想著來一碗水端平了。


那她們就要接受被掀了碗的下場。


這樣有條件的父愛母愛,我想就算是蘇清本人,也不會稀罕。


剛來武家的那個時候,她瑟瑟縮縮,皺皺巴巴。


倔強的眼神底下,藏的全是被愛的渴望。


隻要對她一點點示好,她就會感恩戴德,搖尾追隨。


那個時候,她多麼渴望親人的愛啊。


那時沒給她的,以後再給,她也已經不需要了。


我表情平淡地站起來:「法律無法斷絕親子關系,但情感可以。你們過去並未撫養我,我未來也不必赡養你們,以後我們各過各的,互相不要打擾了。」


武蕊追上來,脫口而出:「口說無憑,那你立個字據,自願放棄繼承武家家產。」


哭著的媽媽一怔,愣愣地抬起頭來。


爸爸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片刻後,爸爸才不敢置信地開口:「蕊蕊,你……你不是說你什麼都不要,隻要爸媽愛你嗎?」


武蕊自悔失言,努力辯解。


我聽夠了樂子,才開口:「武蕊,你真是浪費了這個時代。」


這個世界,科技在進步,經濟在進步。


她的家庭還為她提供了這麼廣闊的視野。


但她關注的,在意的,爭搶的,卻與一千年前隻能困在內宅的那些人,沒有什麼兩樣。


她聽不懂。


我也不必解釋。


我不想摻和他們這一地雞毛,轉身走了。


在我身後,武媽媽顫抖地開口:


「對不起,女兒,你回家那天我就應該說這話的——清清,媽媽愛你。」


我頭都沒回,大步往前走。


17


後來我居然收到了合同。


是武爸媽把公司的股份分給了我。


看這數額,武蕊應該是完全沒份的。


我用這錢建立了兩個基金會,一個幫助被拐賣的孩子回家,一個資助貧困地區的女孩上學。


很久之後,我的第一個電影開拍了。


內容是困境中的現代女孩子,與困在古代的女孩子互相拯救。


現代的女孩子說:「別絕望,你來我這裡吧。」


古代的女孩子擦擦眼淚:「為什麼呀?」


現代的女孩子得意洋洋:「因為,我這個國家,現在的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率,是全球第一。


「奧運會你知道嗎?不知道也沒關系,你隻需要知道,這是個體育盛會,今年我們國家參加的女運動員有 66.4%,人數幾乎是男性運動員的 2 倍,是全球體育界都認可的,重要的女性時刻之一。


「還有多著呢。


「你來吧,在你的時代裡沒有的,這裡全都有。」


18


不少人來圍觀我的電影。


他們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嘖嘖有聲:「拍古裝不就那麼回事嘛(嚼嚼嚼)就糊弄我們唄(嚼嚼嚼)喲要拍女紅了, 她總不能真會繡花吧?」


下一秒, 我捻起繡花針,是標標準準的古代楚繡。


他們換一把瓜子:「會繡花怎麼了,喝茶總不能還原吧?」


下一秒, 我烹水煎茶, 一沸調鹽葉,二沸時出一瓢水、環激湯心、量茶末投於湯心,待湯沸如奔濤,方才育華, 而後分茶。


他們遲疑地又抓了一點:「會喝茶怎麼了, 一會畫個畫就露餡。」


下一秒, 我熟練起筆, 層層積墨,渾點叢樹, 自淡增濃, 墨氣爽朗,墨間山水躍然紙上。


他們驚恐放下瓜子, 抱頭鼠竄:


「是她!她回來了。


「『先天祖宗聖體』她又來啦!」


19


我的電影, 票房賣得還不錯。


有人說我是天降紫微星, 有人說我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早晚要現出文盲原形。


不少人開賭我的下一部電影成績。


我也偷偷參加了。


賭我爆。


事實呢, 也許會爆, 也許會撲。


誰知道呢。


人生不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起起嘛。


我隻要還在繼續往前走, 就好了。


你們也一樣的, 對吧?


20


電影上映那天,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 蘇清活在我的世界裡。


丞相府的轎子吱吱悠悠從街上走過, 簾子一角掀開, 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咕嚕嚕四下打量。


打眼一瞅, 眼睛的主人正襟危坐,端端正正的。


誰能料到, 轎子裡面,一條腿豪邁地斜斜支稜著。


我捂臉。


宰相嫡長女本是那麼端莊持重的一個人。


蘇清好像也看到了虛空裡的我,一骨碌坐起來,連忙衝我招手。


可我的身份與自小的管教,都不容我反抗。


「挺我」還看了我的電影。


蘇清說想起來就來氣:「我也很想像武蕊那樣,能跳舞, 能彈奏那麼多樂器, 常旅遊, 會騎馬。


「我也想欣賞草原的牛馬。


「可誰讓老子隻能做牛馬啊!」


她好真情實感。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又說:「還好我穿到了你身上,日子簡直不要太快樂。對了, 你那個糟心婚事, 我給你撅回去了啊。長得那麼醜,想得那麼花,嫁不了一點。」


不知道我那個一生謹慎內卷的老爹,看見這樣一個女兒會怎樣想。


不過。


我猜, 宰相府一直那麼冷清,現在鬧鬧騰騰一點,有煙火氣息和人味一點。


挺好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