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去女友家第一次，未來丈母娘就開始對我進行服從性測試。

我說我吃不愛吃韭菜。

她便特地包韭菜餃子，一臉笑容：

「阿姨的一片心意，你嘗嘗，韭菜壯陽呢。」

我說我花生過敏，她卻在豆漿裡加花生，害我過敏性休克差點死掉。

從醫院醒來，老太太還湊過來無辜地哭：

「阿姨隻是想著花生補血吃了好，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而我那女友，竟然也說：

「我媽也是為了你好！對你好還錯了？你多吃幾次脫敏不就完了？她都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看著眼前寵了三年的女友，我心底默默說，這是最後一次。

等出院回了女友家，飯桌上終於沒了韭菜花生，丈母娘卻圖窮匕見：

「我兒子要結婚了，女方家要求必須有套房，聽說你名下有一套？

「先過戶給我兒子用用唄，回頭就還你。

「哦，你跟我閨女結婚，彩禮三十萬可不能少啊，我未來兒媳那邊，彩禮也要三十萬整呢，我可沒跟你多要。」

合著在這等我呢？結婚，還結個球的婚！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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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情況危急，呼吸困難，心率加快，隨時都有休克的危險！

「快推進急診室！

「家屬呢？家屬在哪裡！」

我意識模糊中，聽到了急促的聲音。

艱難睜開了眼睛，朦朧的視線看到幾個醫生與護士在忙碌。

我是在醫院嗎？

心跳似乎越來越弱，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生命力在不斷流逝。

我想我很快要死了。

有個聲音打斷我的思緒。

「醫生，他是我女兒的男朋友，你一定要救他！」

我認出這個聲音，柳母，女朋友的母親。

她是在擔心我嗎？

醫生大聲詢問：「他過敏反應嚴重，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麼？」

柳母哭著說：「我不知道他花生過敏……

「醫生，你一定要好好救他，不然我會去坐牢的啊！」

柳母害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應該告訴過她，我不能吃花生，可是為什麼她還能說不知道？

疑惑之際，以往的經歷不斷在腦海閃過，我想這就是臨死前的走馬燈。

我和女友柳青青相戀三年，在大學時候，因為社團活動相識，她安靜乖巧的模樣吸引了我。

然後我對柳青青展開了追求，在我猛烈攻勢下，成功拿下。

戀愛的過程還挺甜蜜，大學畢業一年後就同居，第二年穩定下來我帶女友去見了父母。

本來我爸媽對柳青青很滿意，隻不過聽到她離異家庭，家裡還有一個弟弟，就有些擔憂。

我並不在意，堅信柳青青愛我。

幾天前，我和柳青青說好，要去她家裡拜見未來丈母娘。

他們表示熱烈歡迎，柳母也在電話裡詢問我：「林楓有什麼忌口的東西嗎？」

我很高興告訴柳母：「阿姨，我不怎麼喜歡吃韭菜，還有花生也不能吃，我對那個過敏。

「其他的我都可以接受。」

我並不挑食，像是大蒜、折耳根這些重口味的東西，都能夠接受。

可是韭菜的味道很大，送進嘴裡就有股汽油味，很容易讓我反胃，我從來進不了嘴。

我擔心柳母會給我準備韭菜，特地說明一下，避免到時候不吃，會讓柳青青家裡人覺得我矯情。

花生更不用說，我嚴重過敏，量大的話，是要命的事兒。

柳母笑著說自己記在心裡，然後掛斷了電話。

我期待著這場見面。

殊不知那將會是我噩夢的開始。

來到約定的時間，我提著禮物來到了女友家，他們一家人都很熱情地歡迎我。

午飯的時候，桌上全都是我喜歡吃的菜。

柳母在餐桌上一個勁給我夾菜：「小楓你要多吃點，這些都是我為了你做的菜。」

「謝謝阿姨，我自己來吧。」我推脫著阿姨的熱情。

柳母直接擺了個臉：「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招待不周一樣。」

我隻能半推半就接下來。

「阿姨做的飯好吃嗎？」

吃完飯後，柳母抓著我的手慈愛地詢問。

我點頭應下，奉承道：「比外面那些五星級大廚做的還要好吃。」

除了強行給我夾菜外，這餐飯我吃得很開心。

柳母笑著說：「喜歡就好，那晚上阿姨給你們包餃子吃。」

我點頭應下來。

結果到了晚上，柳母端上來一盤餃子，先放到我面前。

2

「小楓，這可是阿姨特意給你包的。

「快吃吧，不然待會涼了，吃起來就不好吃。」

我笑著點頭，拿起筷子夾起其中一個餃子，蘸了點醋就送進嘴裡。

結果，咬下去的時候，韭菜的味道直衝天靈蓋！

這種感覺，不亞於有人往我嘴裡灌了一桶汽油。

我恨不得當場吐出來，然後再用空氣清新劑漱口。

可是女友的母親卻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我隻能忍著反胃的感覺，強行咽了下去。

柳母滿眼高興地問我：「怎麼樣？小楓，你覺得味道好不好？」

我委婉解釋：「阿姨，這好像是韭菜餡……」

她熱情的說：「我知道啊，特意給你包的呢。」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隻能看向柳青青，試圖讓她過來幫我好好解釋一下。

可她依然低著頭吃餃子，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有些失望。

女友竟然沒有幫我說話。

想了想，覺得可能是第一次見家長，女友向著我，可能反而會在未來丈母娘這引起反效果。

我隻好開口替自己解釋：「阿姨，我習慣不了韭菜，您還包了其他餃子嗎？」

她依然是那副和藹的表情，一臉期待：「這是阿姨的一片心意，你就嘗嘗吧，韭菜壯陽呢。

「剛才你不也是吃得很開心嗎？」

我看著桌子上一盤韭菜餡餃子，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旁邊女友的弟弟擠眉弄眼插嘴道：「姐夫，我媽包的韭菜餡的餃子可好吃了！

「你要多吃點才行，晚上才方便和姐姐好好運動。」

我把面前的韭菜往前推了推，耐心解釋：「阿姨，真不是我挑食，韭菜餡的餃子我是真吃不了。

「我吃下去就像是喝汽油，所以才不喜歡。」

此話一出，柳母的臉直接垮了下來。

那副樣子好像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

柳青青抬起頭，臉上有些責怪，「林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媽辛辛苦苦給你包了一頓餃子，你嘗了一口就不吃了，對我媽很不尊重！」

平時我對柳青青很好，她想要什麼東西，我都會買下來。

各種節假日，紀念日，小禮物小浪漫從沒少過。

日常生活裡，我對她照顧得也是無微不至的。

我明白初次見面，她不方便幫我說話。

但是，她也很清楚我吃不了韭菜，就算不幫我說話，也不該責怪我啊。

我心裡有些不爽。

柳青青卻繼續勸我：「林楓，我媽也是為了你好。

「平時我們想嘗嘗她的手藝那可都嘗不到！

「我媽說，這其實是想要改一改你的挑食的問題，怕挑食影響全方面營養攝入。她都花費這麼多心思了，親愛的，別白費了咱媽的好心啊。」

女友的話，讓我心裡熨帖不少，可是又隱隱感覺不對勁。

3

但一句咱媽都說出口了。

我什麼話也隻能咽在肚子裡。

強忍不斷翻騰的胃，一點點吃了下去。

柳母看著吃韭菜餡餃子的我，直接樂開了花。

「對嘛，對嘛，就該這樣，挑食可不是好習慣。」

但我最後實在忍不住，衝到了廁所，全部吐了出來。

等把胃裡的東西都幹淨，才好受許多。

我漱了漱口，看著鏡子裡狼狽的自己，一咬牙幹脆直接出門離開。

柳青青問我：「你要去哪兒？」

我站住，回頭應了一句：「出去吹吹風。」

「可是餃子還沒有吃完呢！」

「先放在那裡，我有點吃不下了。」

柳母推了柳青青一下：「青青，你去陪陪小楓吧。」

我換好了鞋子，走出了門。

吹著風，忽然有些懷疑起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的。

剛才我明明吃韭菜餃子都吃吐了。

可我的女友非但沒有關心，還隱隱有責備我的意思。

她即將是我的妻子，是我最重要的人。

可她，卻好像……並沒有把我放在首位上？

還沒走出幾步，柳青青跟了過來。抓住我的手，滿眼歉意：「對不起，阿楓，我剛才的情緒太激動了。」

她拉著我的手坐在一邊的長椅上，拿起手機，給我看她媽媽的照片：「你看看我媽媽，以前的時候多麼年輕，多麼好看？」

我看了一眼，滿頭黑發，確實和現在的柳母不像同一個人。

柳青青繼續說：「她和我爸離婚，一個人把我和我弟拉扯長大，現在不到六十，頭發全部都白了。

「我剛才那麼和你說，也是不想讓我媽傷心，不然怎麼對得起她以前對我的照顧？」

說著說著，柳青青抹了抹眼角的眼淚。

她的話，也讓我有些動容。

我的確是有些小心眼了。

我怎麼能因為這種小事，去懷疑柳青青對我的愛？

我不僅內疚起來。

柳青青繼續又道：「在她老人家眼裡，韭菜可好吃，可有營養了。

「想著你不吃這個東西，實在是可惜了，這才想辦法讓你去接受它。」

我順著柳青青的話說：「我能理解阿姨的想法，隻不過韭菜吃著……我太難接受了。

「剛才吃到一半，我直接都反胃吐了。」

柳青青拉著我的手，用撒嬌的語氣說：「哎呀，她老人家是想著你不吃韭菜可能是心理因素，多吃一點，遲早會習慣的！」

我看著柳青青的模樣，那副竭盡全力為了柳母辯解的樣子，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算了，反正以後也不會跟丈母娘一起生活。

就這幾天，忍也就忍了吧。

我和柳青青在外散步談心許久。

她和我說很多小時候的事兒，說了很多未來丈母娘早年的辛苦。

一直聊到月亮高升，我們才一起回了家。

柳母還沒睡，依然那麼熱情：「小楓，餃子還給你熱著呢。

「剩下一點點，要不要全部吃完？」

我看了眼柳青青，然後才勉強答應下來：「當然要吃，畢竟是阿姨您的心意。

「總不能讓您不開心！」

我說的話當時讓柳母喜笑顏開，她連忙從廚房拿出熱好的餃子。

我強忍著嘔吐欲，把餃子囫囵咽了下去，都沒敢嚼。

我更不知道，今天這次讓步，會直接讓我去鬼門關、閻王爺那表演了一次閃現！

4

第二天。

早餐吃得很正常。

午飯時，桌子上卻是一堆韭菜！

韭菜炒雞蛋、韭菜豬紅湯、韭菜炒豬肝等等。

一桌子菜，全是韭菜的天下。

我有點生氣。

昨天我吃韭菜已經吃吐了，今天還讓我吃。

這不是要我命嗎！

這韭菜就非吃不可嗎！

柳母卻一臉高興對我說：「小楓，回來啦？快來吃飯吧，阿姨做了一桌子的韭菜給你吃！」

我苦笑了一聲，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時候剛去衛生間的柳青青走了過來：「媽，今天吃什麼？」

我連忙拉著柳青青先去了房間：「青青，你和阿姨說一下好不好？

「一桌子韭菜，這我怎麼吃？」

柳青青白了我一眼：「我媽花了心思把韭菜做得五花八門，就是想讓你能接受韭菜。

「你怎麼就是不領情？

「林楓，我和你交往了這麼久，今天才看到你這麼不通人情味。」

這句話讓我有些惱怒。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韭菜，昨晚我吃吐了，你沒有看見嗎？」

見我冷了臉，柳青青搖了搖我的手撒嬌：「我媽是為了你好，咱們得接受她的好意啊，親愛的，你為了我就忍一忍嘛。」

我咬了咬牙，沒有繼續追究下去，心想反正明天下午就要走了。

一頓飯如同嚼蠟，我勉強吃了半碗白飯，夾菜也盡量夾配菜。

林母給我夾的韭菜，我硬著頭皮嚼也不嚼幹咽了下去。

反胃得不行。

飯後又去吐了一場。

偷偷塞了兩塊面包入腹，才好受些。

歇了會兒，我坐在沙發上玩起了遊戲，柳母聽到 TIMI 的聲音，立馬從廚房裡面衝了出來。

直接從我手裡將手機搶走：「小楓啊，才吃了飯就玩遊戲，對視力不大好，你要是有這個闲工夫，可以幫我洗個碗。」

遊戲才剛開，手機就被搶走。

讓我有種想打人的衝動！

要是說吃了飯就玩遊戲對視力不好，那坐在旁邊，刷著擦邊視頻的女友和她小弟又是怎麼回事？

同樣玩著手機的柳青青頭也不抬說：「林楓，反正你也沒什麼事情，就去幫幫我媽吧。

「她煮飯也挺累的。」

累了，不該是你們兒女做事嗎？

哪有要客人做事的道理？

當初女友去我家，我爸媽可是把她當公主伺候來著！

我有些無奈。

忽然有些共情那些被婆婆刁難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