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既然你能堅持，那就繼續睡吧。」

得益於昨晚給我媽打了預防針，面對她的賣慘，我媽眼皮子都沒抬起來。

許軟軟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媽，還想再說些什麼，我哥不耐煩地拍桌子：「食不言，寢不語，吃個飯那麼多話。」

許軟軟憤恨地咬著牙，把碗筷敲得咚咚作響。

03

回家第二天，我就直接去公司上班了，從設計部總監開始做。

今早我跟我哥一塊從車上下來，整個公司關於ťű̂⁼我的傳聞已經滿天飛舞。

許軟軟像是終於抓到了我的把柄一樣，在茶水間眉飛色舞地說：「新來的設計總監上位不清不楚的，懂的都懂。

「我哥就是太單純了，才會被這種有胸無腦的女人騙了。

「不過我們江家怎麼可能讓這種女人進門，我哥也就是玩玩她罷了，玩膩了，她早晚要滾蛋。

「你們甘心被這種靠身體上位的女人踩在腳下，被她差使嗎？不如我們一起寫舉報信吧……」

所有人跟看傻子一樣地看著她，其中一個年輕女孩毫不客氣地開口譏諷道：「大姐，人家可是斯坦福畢業的，而且還是江董事長的親女兒，江總的親妹妹，整個江氏集團都是她的，區區一個設計總監算什麼啊！

「真是，人家親兄妹從一輛車上下來怎麼了，有些人真的好惡心啊！在這兒意淫什麼呢。

「許軟軟，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江家大小姐，你算個什麼啊，裝腔作勢這麼久，這回終於被打臉了吧。」

飽受許軟軟頤指氣使的社畜們終於揚眉吐氣，從前他們真以為許軟軟是江家女兒，卻沒想到她隻是個靠著厚臉皮跪舔攀關系的冒牌貨。

「你一個二本師範的，專業不對口還厚著臉皮留在這裡，大半年了連打印機都不會用，你才是那個上位不清不楚的吧。」

Advertisement

整個茶水間一片熱鬧的氣氛。

許軟軟氣得發抖，不顧一切地衝進我的辦公室，義憤填膺地指責我：

「你怎麼這麼虛榮啊！一進公司就把自己的身份到處說，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江țṻₗ家人是吧？

「你不就是會投胎嗎？有什麼可得意的！

「不就是個斯坦福嘛！給錢就能上的學校，你不會真以為出了趟國就是人上人了吧？有本事你別回國啊！」

我慢悠悠地品著咖啡，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

「為什麼不說？隱姓埋名好讓你造謠誹謗？

「你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資助生都好意思打著我們家的旗幟在公司耀武揚威，我堂堂正正的江氏繼承人，憑什麼還要躲著藏著Ŧů₉？」

許軟軟臉色突然陰狠起來：「江遲，你不會真以為有血緣關系，就可以為所欲為吧？

「人是感情動物，你出國那麼久，爸媽跟哥哥對你的感情早就淡了，現在不過是一時新鮮而已。

「遲早，他們會發現我才是他們最親近的女兒！」

她重重地拍著我的辦公桌，勾起得意張狂地笑：「你給我等著。」

等著？

我越發期待了。

第二天上班，我在茶水間正泡著咖啡，許軟軟突然過來，一改昨日的囂張跋扈，咬著下唇，可憐脆弱地看著我：

「姐姐。」

我眼睛上下一掃她：「腦子磕到了？」

許軟軟臉色扭曲了一下，不僅沒有發火，反而啪嗒地掉眼淚：「我知道，姐姐你討厭我，因為我是個農村出來的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身份低賤……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出現在姐姐面前礙眼，求姐姐放我一條生路可以嗎，不要再針對我了……」

許軟軟說著說著，自己還委屈上了，號啕大哭起來，聲響把周遭的同事都吸引了過來，一個個的跟看見母豬上樹一樣稀奇。

我抱著胳膊看了她一會，突然想起來，今天是我爸出差回來的日子。

算算時間，現在估計正在上樓，馬上就要看見我「欺凌」許軟軟的現場了。

我爸這個人，鐵面無私，從來都是幫理不幫親，昔日我哥進公司實習，愣是隱姓埋名了三年，吃盡苦頭才坐上如今的位置。

像我這樣一入職就拿著身份壓人的事情，我爸必然是不待見的。

許軟軟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哭鬧的聲音越發大了：

「我知道你才是正經的江家大小姐，而我隻是個農村出來的野孩子，我比不上你，可是我隻是想好好活著，我有什麼錯……求求你放過我吧，不要再欺負我了……」

說著，她伸手抓住我的衣袖，像是要跪下苦苦哀求的樣子。

隨著她彎膝蓋的同時，正對著茶水間的電梯門打開了，我爸的身影露出來的一瞬間，我猛地一巴掌扇在許軟軟的臉上。

清脆的「啪」的一聲，整個公司鴉雀無聲。

我慢悠悠地收回手，嘴角勾起淺淡的笑意。

既然她那麼喜歡裝，那我就再幫她一把了。

許軟軟頂著鮮紅掌印的臉，眼眶含淚，看著我爸大步走過來。

「爸，姐姐或許隻是太著急了，你不要生姐姐的氣……」她眼底閃過一抹得意，衝我爸撒嬌：

「姐姐或許隻是誤會我了，是我的不對，姐姐是江家大小姐，而我隻是個山區出來的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我身份低賤，應該讓著姐姐。

「爸，你要是實在生氣，不然就讓姐姐先回家休息幾天再來上班吧，正巧最近設計部在對接一個大項目，姐姐在這裡，這個項目怕是很難成功了……」

許軟軟為難地看了我一眼，一副害怕得罪我，但是為了公司好不得不說的樣子。

果不其然，我爸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見此，許軟軟越發得意，親昵地抓著我爸的胳膊撒嬌：「爸，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饒了姐姐這一次吧……」

我爸猛地揮手，卻是一巴掌推開了許軟軟：「我自己的親生女兒，我還能把她怎麼樣不成？」

許軟軟的臉色一下子僵硬起來，幹笑一聲：「是，姐姐畢竟是爸爸親生的，不像我，我一個山區出來的窮孩子……」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打斷了她：「就這麼一會，你最起碼說了五遍你的出身了，我看你挺自豪的。」

許軟軟眼眶立刻聚滿淚水：「不是的，姐姐，你誤會我了，我隻是一個農村孩子，我……」

周遭響起唏噓聲，有人譏諷道：「第六遍了……」

而我爸自始至終對她的廢話充耳不聞，抱著我就摸頭：「乖女兒，你啥時候回來的？」

我連忙護住頭發，我爸馬不停蹄地拉著我到高管面前：

「這是我女兒江遲，剛從斯坦福金融系畢業。」我爸幹咳一聲，漫不經心地放大了「斯坦福」三個字，還揮揮手，「斯坦福也沒什麼，就那樣吧。」

一群高管立馬接茬，拼了命地吹捧著。

「天啊！斯坦福畢業的，我家小子要是能有江小姐的一半出息，我算是燒高香了！」

「江董事長，您太謙虛了，令愛簡直是鳳毛麟角！」

「不愧是江董事長的掌上千金，能力和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江小姐跟江董事長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是啊，是啊，江小姐剛入職就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條，簡直是讓人敬佩不已。」

我爸眼角的魚尾紋越來越深，還要故意板著臉說：「行了，行了，都少誇她，年輕人經不起誇。」

人聲鼎沸，立刻把許軟軟的話淹沒在其中，一群人把我跟我爸圍得水泄不通，許軟軟愣是被擠了出去，在角落裡無人問津。

許軟軟鐵青著臉嚷嚷了一句「不就是斯坦福嘛，給錢就能上的學校」，下一秒就被淹沒在阿諛奉承之中，她不甘心地想要擠到我爸旁邊，卻被其他人一把撞開，不耐煩地罵道：「擠什麼擠啊，這都是高層主管，有你說話的份嗎？」

「上班在這摸什麼魚呢！你哪個部門的！還想不想幹了！」

許軟軟氣得眼睛都綠了，失聲尖叫著：「我是江家大小姐！江董事長是我爸，你敢開了我？」

周遭的一群人跟看傻缺一樣看著她：「你要點臉吧。」

「江家大小姐就在你面前站著呢，你還敢碰瓷，你可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而我被人群簇擁著回到我爸的辦公室，沒人了，我爸想板著臉教訓我，最終舍不得地嘆了口氣：「遲遲，爸知道你不喜歡她，但你也不能當這麼多人面打她，這傳出去，落了個囂張跋扈的名聲，影響你在業內的發展。」

我嗯嗯啊啊地答應了幾句，問我爸：「爸，這許軟軟你怎麼看她？」

「她？」

我爸掀了掀眼皮子：「留著逗你媽開心的玩意。」

我噗嗤一聲笑了，說話毒還得看我爸。

「你要是不喜歡，直接趕走。」

我搖了搖頭：「畢竟是媽栽培了十幾年的心血，她要是知趣，我給她活路，否則，就自己玩火自焚吧。」

04

我爸的態度讓許軟軟手裡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徹底斷了，她消失了好幾天，再出現的時候，就穿著洗得發白的連衣裙，像一個楚楚可憐的孩子在寒風中站在我家門口。

我媽到底心軟了，見我沒說話，把她拉了進來。

許軟軟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通紅著臉看著我爸媽：「爸，媽，我們終於要成為真正的一家人了。」

迎著我們全家充滿問號的眼神，許軟軟從包裡拿出一張懷孕檢測單，羞澀地看了好幾眼我哥：

「這是我剛檢查出來的，是個男孩。

「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

「三個月前，我哥喝醉了，我送他回房間休息，他拉著我非不讓我離開，我也推不開他，後來……」許軟軟咬著下唇，「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沒想到我竟然懷了哥哥的孩子，我已經做過 B 超了，這是個男孩，這可是江家的長孫。」

「啪嗒」一聲，是我哥手上的筷子掉到地上的聲音，他急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爸，媽，我沒有！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許軟軟態度強硬地說，「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三個月前，你跟 c 國的項目合作，我開車接你回去的Ţŭ̀₇，還給你熬了醒酒湯，你是不是扯著我的衣服不讓我走？」

隨著許軟軟的話，我哥的臉色越發難看，最後苦惱地抓著頭發，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心裡一沉——我哥該不會真是酒後亂性了吧？

下一秒，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整個人立刻輕松了下來。

許軟軟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像是抓住了我們全家人的軟肋一樣，直接坐到主位上，手扶著自己的肚子，像是扶著什麼至寶一樣：

「爸，媽，我肚子裡的可是江家的長孫，你們總不能讓孩子沒名沒分地生下來吧？」

我爸媽對視了一眼，到底是久經沙場，反應不大，我媽更是臉色越發冷漠。

她對許軟軟一而再再而三地心軟，換來的卻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得寸進尺的威脅，到這一步，我媽對她徹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