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還沒弄懂我姐那句話的意思，就被更離譜的事情吸引了目光。

於恩娜的爆火，順帶帶火了泡菜國的選秀。

節目組為了蹭熱度，選擇提前開始選秀並且全網直播，還特意把於恩娜選為種子選手，作為第一天的壓軸。

於恩娜也不負所望，一亮相就驚豔了苦苦等待的粉絲。

比起之前視頻裡素顏的她，今天的她精心化了妝，加上精美的服裝，說一句美若天仙也不為過。

她一出場，現場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連主持人看到她，都愣了好幾秒，才繼續結巴著開口。

而且她的皮膚更白了，白得和周圍美女不像是一個塗層。

在燈光的照射下，外面的一層皮膚薄如蟬翼，就好像生雞蛋外的那層殼膜，隻要用力一戳，裡面的液體會噴湧而出。

於恩娜笑容甜美，可卻走得很緩慢，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她穿著超短裙，和露肚臍的甜美打歌服，盡顯嬌美白皙的好身材。

可是隨著她的腳步，眾人慢慢發現出了一些不對勁。

盡管於恩娜努力微笑，臉上卻被汗水浸湿，走得十分吃力，不僅是搖晃，而且她踩下一步，身子就驀地矮上一截。

一搖一晃，一高一低。

她的身子就像是水做的，隨著走動，隔著皮膚都一蕩一蕩的。

於是她停下了腳步，沒有舞蹈，也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站在那兒僵硬地唱完了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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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組也發現了端倪，立刻切了遠鏡頭。

直播間議論紛紛，有說她偷懶的，也有說她身體不適的，但很快都被她漂亮的臉給俘獲。

【女鵝好棒！媽媽真驕傲！】

【顏值即正義，idol 就是要娜娜這樣的。】

【跳舞以後去訓練不就學會了，這樣的臉蛋天才，我看著就賞心悅目。】

【你們不覺得她入場有點怪麼？一瘸一拐的，感覺喝醉了似的。】

【奇怪什麼？人家可能是高跟鞋站久了，腿麻了不行麼？】

一場選秀下來，節目組人精似的刪除了奇怪的走路，直接剪輯了於恩娜驚豔的亮相，和幾句修音的歌曲，發到了短視頻平臺。

於恩娜這下徹底火了。

節目組迫不及待地宣布她晉級，還想邀請她作為下一場的評委接著出場。

還有許多國內的經紀公司，想要籤約她拍戲，甚至開出了高價的片酬。

就在於恩娜一夜爆火的時候，她卻突然消失了。

10

她消失得無隱無蹤。

不僅沒參加接下來的選秀，而且每天準時更新的動態，也全部停了。

最後信息不回，電話不接，就連定位也消失了。

輔導員急得團團轉，她的粉絲也跑來學校尋人，還找到了身為室友的我。

我剛開完會，就被一群拿著手幅、偷氣十足的粉絲圍住。

「你是娜娜的室友，是不是你嫉妒娜娜是女明星所以綁架了她，你快點把娜娜交出來！」

我差點氣得翻白眼：「我這學期搬出去了，不住宿舍，也不知道她在那兒，但是吧......」

「但是什麼，你這混蛋，小心我們對你不客氣！」

我語氣猶豫道：「我搬走那天，她好像和男朋友吵了一架，她男朋友還對她動手了呢！」

最後，在我「被迫」被逼問出她男朋友的名字後。

她的一群粉絲蝗蟲過境一般，浩浩蕩蕩地往外國人宿舍的方向跑去。

我左右無事，也晃悠晃悠跟了過去。

算是我小看了粉絲的戰鬥力，他們竟然不顧保安的阻攔，直接砸破了門禁闖了進去。

烏泱泱一群人，迅速擠滿了樓道。

崔珉浩還在夢中，就直接被人扇醒，拖到了走廊裡。

他睜開眼，對著的是一張張怒氣衝衝的臉和四面八方傳來的問詢。

嚇得他張嘴又是泡菜語又是磕磕巴巴的中文，胡言亂語的，最後幹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磕頭求饒，不停說著米亞乃。

但是很快，有人在他寢室裡翻出了於恩娜的物品。

有她穿過的衣服，還有空錢包，甚至還有許多於恩娜的隨身物品，粉絲們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些東西表明，他們偶像的消失，絕對和眼前這泡菜國人有關！

「沒有，我還沒有下手，不是這樣的，我可以解釋，你們聽我解釋！」

崔珉浩臉色灰白，褲腿裡有不明液體滲出。

慌亂中，他的話露出了馬腳，一下子引爆了粉絲高漲的怒氣。

也沒人再聽他說什麼鳥語，而是上去就打，勢必要為偶像出一口惡氣。

我就遠遠看著，看著崔珉浩發蠟捏出來的精致頭發，連帶著頭皮都被揪下來。

看著他被一人一拳，被不知道是誰的腳，踩得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又不知道是誰，掏出了隨身帶的保溫杯，對著他的頭就是哐哐幾下，砸得他頭破血流。

慌亂間，他的一隻眼珠被抓爆，手腳被擠到扭曲。

整個臉漲成了豬肝色，幾乎不能呼吸。

他用僅剩的一隻眼睛往外望，看到了有幾面之緣的我，伸出手來向我求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沒過幾秒，他的手就被人踩住，整個人都淹沒在了人山人海中，再無聲息。

前世的我，被他折磨得窒息而死，有怨說不出口。

所以他現在求救不成，被千萬人踐踏，也算是報應。

等了一會，我才抹去笑出來的眼淚，報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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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個人驚叫一聲。

「沒，沒了。」

緊接著粉絲四下散去，也沒人攔得住，等到警察趕來的時候，裡面狼藉一片。

救護車也火速趕來，抬著擔架的醫生衝了進來。

可是等他們到了第一現場，所有人都驚呆在了原地。

崔珉浩沒了。

是物理意義上的沒了。

他被人踩踏，被人暴打，血液飛濺到牆上，肉踩進了地裡，就連骨肉都被人踩散，被逃跑的人群裹挾帶出，散落得到處都是。

有個年紀小的警察，當場就暈了過去。

警察高度重視，卻因為粉絲人多，而且大都是未成年十分難辦。

可人死都死了，眼下最關鍵的，是找到生死未卜的於恩娜。

隨著進一步的排查，警察發現於恩娜確實在消失的前幾天來找過崔珉浩。

可是監控顯示，她除了少了些衣服，還把錢包手機等都放下，好好地走了出來，並沒有被崔珉浩殺害。

可是當晚，她走進監控外的小道後，就再也沒了蹤跡。

警方排查了攝像頭，發現她既沒有從學校裡出去，卻也沒有出現在校園內的任何監控裡。

這就是一樁怪事了，難道人還能憑空蒸發麼？

隨著警察加大排查力度，更多的汙穢，才慢慢地浮出了水面。

12

他們翻查聊天記錄，發現於恩娜和崔珉浩，不是一般的男女關系。

兩人之間糾纏著許多金錢來往，於恩娜每次會幾千幾千地給崔珉浩打錢，來購買一種泡菜國進口的美容液，叫鲑魚精子。

如果缺錢了，她就會用身體代替。

特別是最近一個月，於恩娜對這種美容液十分渴求，幾乎隔一天就問崔珉浩索要。

可是崔珉浩的胃口被養大了，知道於恩娜火了，他開始不滿足於小錢，張口就要十萬塊一瓶美容液。

這幾乎就是不要臉的勒索，可是沒想到於恩娜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她掏空了粉絲的口袋，也掏空了身上所有的錢，包括潮牌衣服和名牌的錢包，她通通都抵給了崔珉浩，隻為那一瓶美容液。

為了維持美貌，守住做 idol 的黃粱一夢，她幾乎是痴狂了。

最初一天一瓶，到後來她不打就不痛快，一天五六瓶地往全身打，來維持所謂的水光肌。

警察猜測，她那晚來崔珉浩的宿舍，也是問他要美容液的。

這種神秘美容液被推到風口浪尖，一下子吸引了警察的注意力。

他們發現崔珉浩所謂的進口，不過是從無良微商那裡買來，轉手就給了於恩娜，來賺取其中的差價。

再深挖下去，他們很快又發現，那美容液裡裝的不是宣稱的鲑魚精子 DNA，而是各種蟲卵。

有青蛙卵，有昆蟲卵，還有不知名的各種蟲卵。

注射了激素以後，能在人體內繁殖，造成一種皮膚膨脹發白的假象，實際上是肉皮分離壞死，才顯得蒼白。

這說是美容液，其實就是害人性命的毒藥！

警察十分重視，聯合了網警，對這些微商實施抓捕。

可是一周過去了, 還是找不到任何於恩娜的蹤跡，難道她真的消失了麼？

學校裡人心惶惶, 網絡上也眾說紛紜。

都在猜於恩娜到底去了哪裡, 大多數人都覺得, 她是美容液打多了皮膚潰爛，所以才偷偷藏了起來, 不讓人發現。

也有人說, 她卷了粉絲的錢，早就移民到泡菜國去了。

就在所有人都在疑惑時，警察卻遇到了新麻煩。

他們發現在於恩娜消失的那個小道邊, 有一個水池。

之前他們就嘗試打撈過, 水池裡並沒有撈出屍體。

可是最近不知怎麼的, 那水池突然爆發了青蛙潮, 每天都往外跳出許多青蛙。

密密麻麻的青蛙布滿林間小道，十分的惡心瘆人。

這時有個警察嘀咕道：「按理說快十月份了，最近還降溫, 青蛙應該要慢慢冬眠了啊，哪兒來的這麼多青蛙呢？」

他這話一說完, 氣氛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腦子裡都有一個共同的猜想，卻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來。

因為如果是真的, 那實在是太驚悚了。

13

又過了一周，警察宣布了於恩娜的死亡消息。

池塘周圍被封鎖，沒人知道具體真相。

學校也下達了命令，不許我們靠近妨礙警察辦案，也不許傳播任何關於於恩娜的消息, 否則就要進行處分。

他們隻說於恩娜失足掉進了池塘裡，又被埋在淤泥中, 所以耗費了太多時間搜尋。

可出結果那天, 我明明看見一批又一批的警察進去，卻又捂著嘴出來吐。

又有幾個法醫進去，然後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像是看到了什麼駭人的場景。

最後於恩娜父母過來鬧，他們說警察辦案不力, 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個老警察隻能面色沉重地帶他們走進了樹林。

那天下午，好多人都聽見了於母悽厲的驚叫聲，還有最後昏厥, 被抬出來的於父。

我在食堂吃飯, 對面坐著幾個同學, 正壓低聲音說著八卦。。

「哦莫哦莫，真的诶，你還不趕緊多打幾針。」

「外在」「啊？可我聽說她是美容針打多了, 最後皮膚都被溶解了, 所以警察找不到屍體。」

「哎呀哎呀，你們都別說了，好晦氣啊！和你沒仇沒怨的，你管人家怎麼死的。」

「就是覺得她長得好看, 蠻可憐的......」

我抬眸，出聲打斷了他們。

「但也有可能是她自作孽呢？」

「畢竟天作孽，猶可違，而自作孽, 不可活。」

在他們的驚訝中，我走出了食堂。

外面陽光燦爛，慢慢照暖了我冰涼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