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什麼錢？」

「別裝了，江月給你錢，我都看見了。」

她拽著我的衣服，將我的臉在地上劃出血痕。

「都賠了，我把學校設備弄壞了，全沒了。」

我擠出一個笑。

姐姐卻尖叫起來；「啊，你這個賤人，去死。」

她把我扔到我爸面前，我爸的拳頭雨點一樣落在我的身上。

我感覺五髒六腑都快移位，隻能大口大口地喘氣。

「敗家東西，當初就應該把你掐死。」

他打紅了眼，最後直接拿起一個鐵塊扔在了我的頭上。

鮮血溢出，我看到有警察慌慌張張地趕過來，渾身的力氣卸下，終於一切要結束了。

不會有什麼富二代，不會有造謠，也不會有家人。

意識消散，我看到有警察驚慌失措地跑到了我身邊。

「別睡，小姑娘……」

再次睜眼，我已經躺在醫院裡，我爸已經被關進了警察局。

雖然我是他的孩子，但是他當街打人，還是會被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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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清，你瘋了嗎？」

班長站在我的床邊，他的面部表情告訴我，他很生氣。

「隻要你開口，這些都可以被解決，為什麼不說？而且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讓他被關起來嗎？我告訴你，他很快就會出來。」

他氣得有些狠，說話顛三倒四，眼睛都是紅血絲。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生氣。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這隻是開始。你知道嗎，對一個偽君子來說，最痛苦的就是扒掉他的皮。」

班長有些愣怔，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當下下午，一道視頻就出現在各大朋友圈裡。

標題就是：【父母當街毆打高中生，索要財物。】

我爸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塑造成一個鬱鬱不得志的君子。

在外面總是裝出來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可是他這樣的人早都爛透了。

現在的村裡人接觸互聯網，心裡也有自己的秤。

父母和孩子要錢沒什麼，但是和一個上高中的小姑娘要錢，還下死手就不是個事兒了。

尤其這人平日還喜歡裝大尾巴狼。

沒出一個小時，我爸的個人信息全部被放在了網上。

等從警局走出去，才是他社會性死亡的開始。

但是這還不夠，還有我姐，我注冊小號把她做的事也添油加醋地說了出去。

沒想到她的小團體為了流量，直接背刺她，將她幹的壞事都說了出來，自然也包括她造謠我的事情。

她直接被學校給開除了。

她被扔出學校那天，正是我出院回學校的日子。

春節在醫院度過後，馬不停蹄地就要回學校上課，這就是高三預備役的生活。

隔著一道大門她看著我，臉上是恨不得吃了我的惡毒。

我爸和我媽一段時間不見蒼老了很多，不過也正常。據鄰居大娘透露，我家門口天天都有記者採訪他倆。

我爸出門都要多加小心，一個星期，他被扔進玉米地揍了八回。

話說到最後，鄰居大娘還給我發了個紅包。

「清清，你是個好孩子，好好學習，離他們越遠越好。」

紅包我沒收，但是鄰居大娘這份心意我收下了。

「許清清，看到我們這樣，你滿意了？！」

我姐的怒吼打斷了我的回憶。

「不滿意，因為你們會更慘。」

這才哪到哪，輿論隻是一個煙幕彈，我會不斷花錢找小混混讓他們不得安寧。畢竟像他們這麼爛的人，被人揍了也活該。

但是，我不會輕易動手，因為我要幹幹淨淨地去往我的遠方。

11

剛進到班裡，就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我沒明白發生什麼事，一個之前說過我壞話的女同學直接給我結結實實鞠了一躬。

「許清清，對不起，我是蠢貨，以前被你姐說話騙了才在背後蛐蛐你，請你原諒我。」

周圍人也跟著給我道歉，我有些尷尬，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江月就黑著臉把我帶回了座位：「沒誠意，都不說給我家大小姐買點吃的，光說有什麼用。」

她衝我眨眨眼，我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個大課間，我的桌子直接被吃的淹沒，他們笑嘻嘻地把我湊到中間，還給了我很多其他的東西。

「清清，以後我們好好做朋友，未來一年努力。」

班長在一旁拿著箱子給我裝吃的，聽到這句話也趕緊把手放了上來。

「還有我，還有我。」

「哎，吃獨食，怎麼沒我呢，給我也蹭蹭學霸歐氣。」

其他的同學也亂哄哄地擠了過來，大家一起挨著，吵吵嚷嚷，卻又喊出共同的一句話。

「未來努力。」

我被夾在中間，忍不住偷偷落淚。

其實我铤而走險，就是不想再受我爸媽還有姐姐的一丁點幹擾，留給高考的時間不多了。

所以做計劃的時候我想過事情被爆料後，我會被排擠，被嘲笑，可是唯獨沒想過我會被圍在中間，被愛包圍。

「別哭，學霸感動了就講兩道題。」

江月起哄，我紅著臉摸出一本習題冊，努力裝出正經的樣子。

「坐好坐好，免費的學霸講課啊。」

等班主任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我們班老老實實坐著聽我講課的畫面。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夾著保溫杯滿教室溜達一圈後在我座位前停了一小會兒。

等我打開書時看見了一個紅包和紙條。

【道阻且長，行則將至。】

我握著紅包，感覺到了春天到來的信號。

12

人隻要一認真起來，時間過得格外快。

不知道大家因為什麼一夜之間懂得了學習的重要性。

總之我們班成了全年級最有名的卷王班。

不管上課下課，大家幾乎都在悶頭學習。一開始其他班還嘲笑我們，後來也被我們卷得坐不住，紛紛開始學習。

隻是有段時間罵我們班的人格外多，一回頭就看見後門站著一個臉色發白、雙眼發青的高中生正在碎碎念：「卷卷卷，遲早把你們都殺了。」

時間過得飛快，等我們又過一次夏天，感嘆高三真的來臨時，冬天的雪已經落在了我們頭上。

班長和江月湊在一起吵架，爭著誰帶我回去過年比較合適。

「滾蛋，我是女的，清清也是女的，有你這個臭男人什麼事？」

一句話，班長被成功 KO。

他委委屈屈地捏著袖子，在好兄弟的起哄聲中說不出話來。

但是看到江月得意的樣子又惡向膽邊生：「別得意，說不定清清以後每年都在我家過年。」

「喲喲喲。」

「喲～」

四周亂糟糟一片，不知道是不是花果山的猴跑了下來。

江月看著他們鬧騰，直接拉起我的手就跑。

「清清，跟我走。」

城市被節日的氛圍渲染，到處都是紅彤彤的，我倆被凍得打了個哆嗦，卻在聞到爆竹的味道後又齊齊笑了出來。

我倆挽著胳膊當街溜子，一直到江月爸媽打電話時才準備打道回府。

但是一轉頭，卻在街角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我媽，她佝偻著身子，一個人瑟瑟發抖。

「清清。」她認出我了。

「我爸和我姐呢？」

「他們兩個不是東西啊。」

她哭了起來，我拼湊出了她話裡的內容。我爸破罐子破摔，開始每天睡在別處, 最後竟然把我姐也送去做了別人的三。

她想阻攔，卻被兩人打了一頓給趕了出來。但是不久以後我爸就被查出得了髒病, 還被人打斷了腿。我姐也被人給毀容了，而且一條胳膊也被人給卸了下來, 後半輩子大概是毀了。

「那個家，已經髒得透透的了，我不想再回去被這兩個瘋子折磨。」

她的眼淚在風中被吹散。

「清清。」

我的褲腿被拽住，不知道為什麼，我又想起來小時候有一次她開心地將我抱在懷裡搖來搖去的情景。

是不是女兒天生就會愛媽媽呢？

如果不會，為什麼我在經歷傷害後，依然在為了她的眼淚痛苦？

「別拉我了, 以後我會每個月給你五百，我們兩清。但是如果我爸知道，我會消失。」

「好, 好, 清清，媽媽錯了。」

她扯著嗓子哭得絕望，我也在一旁感覺身體被抽空, 忍著疼痛將她安頓好。

煙花已經綻放在天空，新的一年到了。

江月小心地抱住我：「清清，我的媽媽分你一半。」

「對不起，我……」

我什麼都說不出, 我什麼都不用說。

江月都知道, 她會透過我的眼淚看到我的脆弱, 看到真實的我。

從坐在她旁邊那一刻, 她就開始朝著我的家人靠攏。

13

收假結束, 我在江月的陪伴下已經好得差不多。為了轉移注意力，我帶著江月玩命學習，當然成果顯著。

沒來得及發出感嘆, 我們已經結束了高考, 再想起, 和夢一樣。

一道聲音打破寧靜，我的姐姐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一臉不善地看著我。

「這「」「託學霸的福, 我覺得我們未來應該會在一個城市。

「班主任今年得樂瘋。」

該同學是預言家，這年，全省前十, 我們班有三個。

我是省狀元，江月是全省第五，班長是第十。

其他同學也考得很好，我們大概率會一起去北京。

「穩了。」大家在一塊吵吵嚷嚷。

江月笑得猖狂, 她對著班長得意地昂頭：「老娘贏了。」

班長咬牙切齒，最終還是恨恨地湊到了我面前。

「清清……」

「先別說，再等一等, 等你真的能確定你的心意。」

大家討論著等會如何敲詐班主任一筆, 江月和我討論著選哪個學校, 班長手忙腳亂地回著招生辦和學校的電話，還不忘給我旁邊放一杯熱水。

我悄悄抱住江月，跟她一起開始期待新的生活。

「你知道嗎, 你靠近我的那天，我擁有了一場重生。」

這是青春故事的謝幕，另一場青春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