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要是敢，我就不至於每天拿著那張字條反復糾結了。

最後姜枝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娘有工作，後面收拾你」。

我看著瀟灑離去的姜枝，搖了搖手中的咖啡也準備離場，轉身的瞬間碰到了熟人。

顯然夏允初也有些意外，不過滿不在意地笑了笑「巧啊，不介意坐你對面嗎吧」。

我點了點頭。

我看著面前面容精致的女人，突然在想我與她算得上情敵嗎？

不算吧，畢竟整個高中時期她從來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她不再擺弄手中的咖啡，漫不經心地打破了我們之間沉默的氛圍。

「林榆，我一直知道許敬辭不喜歡我，但是這麼多年他身邊也沒別人，我想終有一天我們會在一起」

「於是高中我跟著他學了理，大學跟著他去了英國，到現在我甚至已經不明白我到底為什麼喜歡他了」

「可是他總是這樣不冷不淡，直到有一次我不小心翻到了他放在錢包裡面的照片」

「我才知道他不是冷淡，隻是單純地不喜歡我」

「林榆，我真嫉妒你，你什麼都不用做你就站在那裡，許敬辭他就喜歡你」

?26

我微微顫抖著手打開了放在櫃子裡面的錢包，打開的瞬間我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張已經泛黃的舊照片。

Advertisement

照片上的兩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我看著鏡頭笑得很局促，而許敬辭正側頭看著我。

我從未想過這張照片會出現在許敬辭手中。

那是高二下學期，學校組織遊學，這個年級都充斥著歡樂的氣氛。

那一次的目的地是中山陵，為了保障安全各班分成各個小組結伴而行。

那次我、許敬辭、沈確和姜枝被分到了一組。

由於當時姜枝一直圍繞著沈確，所以整場遊學我都在和許敬辭一起行動。

一個小時半的車程，大巴裡除了我和許敬辭這排格外安靜外，其餘同學都聊得熱火朝天。

我當時拿出了 MP3 客氣禮貌地問了問許敬辭「要聽歌嗎？」。

沒想到他不僅沒拒絕，自覺地拿了一邊的耳機放在了耳朵裡。

於是接下來我和許敬辭聽了一個小時周傑倫的歌，我還記得聽的第一首歌名叫《暗號》。

爬中山陵的時候我和許敬辭依舊沉默寡言，兩個人不緊不慢地往上爬。

卻沒想到爬到一半時有叔叔熱情地邀請我倆拍照留念。

「小姑娘，小伙子，這是免費的，山頂上就可以洗出來」

「好」

在我正準備拒絕時，一旁的許敬辭答應得十分爽快。

於是我和他在那個大叔的指導下拍下了這張僵硬的照片。

到了山頂我準備去拿成片時，卻沒想到有同學說姜枝扭了腳。

等我看完姜枝回來後，在放照片的框子裡怎麼也找不到那張照片。

「小姑娘，可能有人拿錯了吧」洗照片的阿姨沒有抬頭地敷衍道。

回去的途中我忍不住問了問許敬辭有沒有拿照片。

他看著我搖了搖頭。

此時此刻我顫抖著拿著這些照片，有個答案在我腦海中呼之欲出。

?27

我匆匆忙忙訂了一張前往京市的高鐵票，當我走出高鐵站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半了。

十二月的風吹得我打了個寒顫，我看著稀疏的幾個人心裡莫名覺得有些委屈。

這麼多天了許敬辭都沒理我。

看了看空白的聊天框，我咬了咬牙撥出了電話。

「林榆，怎麼了？」不知過了多久，許敬辭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我哽咽了一下，強忍著想哭的衝動「許敬辭，我在京市」。

電話那頭的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你先別動，我馬上來接你」。

一路無言，我和許敬辭兩人之間默契地保持沉默。

到酒店後我刻意地不去看他，心底那股酸澀的情緒，已經怎麼也壓不住。

「林榆，哭什麼呢」

許敬辭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坐在沙發上的我攬入了懷裡，整個人被他的氣息佔據，親昵地摸了摸我的頭發。

「對不起，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了。林榆，你要是和我在一起真的不開心，我們可以……」

我打斷了他的話，從他的懷裡掙扎出來用手擦了擦眼淚，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了那張照片。

「許敬辭，你喜歡我嗎？」

他看著我手中的照片愣在了原地，男人的碎發落於額前，在臉上打下細碎的剪影。

他蹲在我的面前，將我重新攬入懷裡抱了抱，帶著極為強烈的安全感。

最後他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子, 溫柔地開口。

「我愛你」

?28

我伸手擋了擋有些刺眼的光, 徹底清醒後發現我還在許敬辭的懷裡。

他還在睡夢中，光線透過窗簾打在了挺直的鼻梁中, 映襯出他立體俊逸的輪廓。

我下意識摸了摸面前近在咫尺的臉，卻沒想到下一秒男人睜開眼來牽住了我的手, 下意識親了親我的嘴角「醒了？」。

想到昨天哭得稀裡哗啦的自己莫名覺得有些羞恥，於是我尷尬地轉移視線「嗯」。

「許敬辭，你為什麼回國？」我有些好奇地問。

他往我懷裡鑽了鑽, 半晌，聲音有些沙啞「聽說你和周庭分手了在相親」。

……

「許敬辭, 其實我和周庭從來沒有在一起過」

這下我們兩個人都沉默了，兩個人的目光恰逢其時的相撞，他的眼裡閃過錯愕之意, 下一秒人覆過來, 唇也覆過來。

「許敬辭, 這是白天」

下一秒床簾拉上, 屋裡變得昏暗。

「寶寶, 現在不是了」

?29

這是我和許敬辭在一起的第一年。

我們一起收養了那隻小橘貓，它很黏人, 從開始的膽怯一點點變得開始在家裡作威作福。

明明我和它待在一起的時間最長，可是每次隻要許敬辭在它都會粘著他。

「要是我老婆和小貓一樣黏人就好了」

沈確在下面評論了句「結婚把腦子結壞了吧, 這麼惡心」。

當我刷到許敬辭這條朋友圈時看著下面一長排惡評時，我心裡也翻了個白眼。

這段時間許敬辭的朋友圈太活躍了。

後來我問許敬辭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才知道他比我喜歡上他還早。

「你當時剛剛轉學過來, 下晚自習後在喂學校門口那隻流浪的小貓, 然後和它在那對話」。

「你當時覺得很可愛嗎？」

「不，我覺得你很傻」

……

「後來我去了英國，在學校也遇到了一隻流浪貓，我也傻傻地問它我要不要繼續喜歡你」

十八歲的許敬辭穿著校服站在那裡，好像冬日的冷感的陽光，慵懶而冷漠，又仿佛秋夜裡淡淡的星光，疏離而遙遠。

我與他並肩而坐, 仿佛怎麼也抓不住撒在他身上的光。

如今 27 歲的許敬辭就在我的身邊，我看見了他隱藏在眼底講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30.番

「小伙子, 又來了？」

我有些意外地看著門前的保安大叔。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笑得爽朗「你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現在這, 喜歡的女孩在這個學校吧？」

我沒有否認, 抬頭看了看這個和我從來沒有關系我卻來了很多次的校園。

「叔叔，麻煩你給我拍張照吧」我將手中的相機遞了過去。

藍天白雲，今天是個好天氣。

「小伙子, 下次什麼時候來？」

我看著保安室裡探出的頭，笑著搖了搖手「下次不來了」。

三萬英尺的高空裡，我看著相機裡那個熟悉的背影, 這一刻不知是飛機的轟隆聲還是我的心跳聲。

?31.終

我叫許敬辭。

這是我和林榆在一起的第五年。

這一年林榆懷孕了, 全家人都很高興。

林榆生產那天我在產房外哭得眼睛通紅, 也因為這件事被沈確他們嘲笑了很久。

但我卻想我再也不會讓林榆去承受這樣的痛苦了。

也在這一年我們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她長得很像林榆。

我很愛她，但我更愛她的媽媽。

正在我準備開口回答時，一旁的姜枝接過了話「早去美國讀博去了」。

「而願」我們坐前最前排的位置, 現場人聲鼎沸。

林榆笑著對我說演唱會的位置越坐越近但感覺青春卻好像我們越來越遠了。

我搖了搖頭湊近她的耳旁說道「我的青春此時此刻就在我的身邊」。

這時恰逢點歌環節有人點了首《暗號》。

人聲鼎沸

林榆歪著頭問我在說什麼

我沒說話而是示意她認真聽歌。

在我們錯過的八年裡，我一個人去聽了很多場周傑倫的演唱會。

我知道在這洶湧的人群裡遇到林榆的概率可能是幾萬分之一。

但我固執地想也許總有一場我和林榆會在同一個場地聽同一首歌。

即便我與她之間隔著洶湧的人群。

願做等春樹

而此刻，這是屬於我們的第五年。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