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學第一天，我混進女兒的新生群：

【我是林靜媽媽，5 元一天僱人監督她。】

【不許化妝，發現一次扣生活費 200。】

【早上六點起床對我道早安，缺勤一次扣 300。】

【有人幹嗎？先到先得。】

群裡嘲諷我一個月要從孩子手裡倒賺 800 元。

我不屑爭論。

他們不知道我女兒有多乖，不僅沒有頂嘴，還乖巧地答應了全部條件。

1

今天是女兒林靜大學報到第一天。

我親自開車送女兒去學校。

一進校園，我就忍不住反復詢問女兒：

「女兒，你喜歡這個大學嗎？

「是不是很棒的大學？離家也近，方便我照顧你。

「不比你背井離鄉去 A 市上大學強多了？」

女兒起初沉默不語，後來又揚起一個乖巧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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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媽媽，您說得對，我很喜歡這個大學。」

我放心地松了一口氣。

女兒喜歡就好，不枉我費心演了一場戲。

當初報志願時，女兒一水兒填了外地大學。

我看到以後，一句反對的意見都沒說。

隻是淚眼婆娑地幫她收拾行李。

我親手縫制的枕頭要帶，當初扎了我一手血，但裡面可是我精心挑選的杭白菊，有益睡眠。

我熬夜腌制的幾大罐陳皮要帶，雖然沉點吧，但是清心潤肺。

哦對，還有她小學時，我加班賺錢給她購買的第一本新華字典。

雖然大學可能用不上，但她看到字典，就能想起愛她的媽媽。

那一陣我白天給她收拾行李，晚上便獨自在房間哭泣，聲音隱隱約約可以傳到女兒的房間。

後來女兒自己醒悟了。

她愧疚地修改了全部志願，主動提出填寫本地一所大學。

我欣慰地看著她笑了，心底是無限驕傲：

到底是我的女兒，就是乖巧聽話。

2

到了宿舍以後，我忍不住拉著女兒左看右看：

「你看這宿舍多棒啊，有空調，還有獨立衛生間……你喜不喜歡 P 大？

「哇！陽臺可以看到西山，你學習累了可以休息眼睛，是不是愛上 P 大了？」

……

同宿舍的幾個女孩看著就不是好孩子，壓低聲音吐槽：

「還有逼著孩子承認喜歡 P 大的？」

女兒眼圈一下就紅了。

肯定是被她們氣的！

我一下就急了，叉腰罵道：

「有娘生沒娘養！有沒有教養啊！」

嘖嘖，這學校學生素質太差。

可別教壞我的乖女兒啊。

於是當晚我給了女兒一個驚喜。

在食堂吃完晚飯，女兒忍不住開口問道：

「媽媽，你什麼時候回家？」

我想給她一個欲揚先抑的驚喜，於是假裝ŧṻ¹往停車場走去。

女兒一臉輕松地跟在我身後。

等到了停車場，我猛地從後備箱掏出行李箱：

「噔噔噔！媽媽帶了全部行李，以後可以跟你一起住宿舍嘍！

「驚不驚喜？開不開心？」

女兒的反應卻很奇怪，她先是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隨即突然蹲下身子，把臉埋在雙膝之間，無聲地顫抖起來。

我嚇壞了，扔下行李想去擁抱她。

可女兒卻顫抖著身子，卑微地哀求道：

「算我求你了……你回家去吧。」

3

我知道女兒肯定是怕同宿舍的壞女孩有意見，這才表現出不願意。

於是我不顧女兒的反對，執意回到宿舍宣布了自己的決定。

剩餘三個女孩用一種鄙夷又復雜的眼神盯著我們。

我擋在女兒身前：

「別怕靜靜，媽媽永遠會為你遮風擋雨！」

女兒哭了，一定是感動的。

當晚宿舍極其沉默，隻手機提示音響個不停。

三個女孩的手機輪流響起，有時還同時響起。

我忍不住挨個掀開三人的床簾，厲聲教訓道：

「蛐蛐誰呢？還拉群？怎麼不把我女兒拉進去？

「開學第一天就孤立同學是吧！」

三個女孩被我戳穿，抱起被子出門去了。

我得意地教導女兒：

「你這三個室友，一看就不是好孩子。

「你可別被她們帶壞了。」

女兒沒說話，似乎已經睡著了。

可惜第二天，我就被宿管和輔導員聯合請出了宿舍。

她們說宿舍不能住家長。

什麼狗屁規定！

我眼見對方不肯讓步，於是眼珠一轉：

「那行，我加您一個微信行吧？」

就這樣，我把宿管阿姨和輔導員的微信都加上了。

我迫不及待地跟輔導員聯絡感情。

我：【我問下老師學號是多少？】

我：【咱們是幾班呢？一個班多少人？有多少男生？】

輔導員：【宿舍信息上有。】

我：【我知道啊，但我還是想再問詳細一點。】

輔導員：【您女兒叫什麼名字？】

我：【咱們學校有網嗎？幾點斷電？】

我：【食堂能保證不用地溝油，每天葷素搭配嗎？】

輔導員：【大學生已經是成年人了，請適當給自己斷奶。】

我一看，老師似乎有點生氣了。

什麼玩意兒，還為人師表呢。

可表面上我還是恭敬回復：【好的不好意思麻煩您了。】

沒辦法忍了，碰上這種老師，萬一她給我女兒穿小鞋就不好了。

過了半晌，我又發了一條：【可以保證學校周邊酒店不接待我女兒嗎？】

輔導員沒回復。

我隻得轉而聯系宿管：

【您好，請問可以幫忙記錄一下，我女兒每日進出宿舍的具體時間嗎？】

宿管阿姨回復得很快：【6。】

我有些氣惱。

這學校員工素質太讓人擔憂了。

可我也有別的辦法。

我打開昨天偷偷進入的新生群，發布消息：

【我是林靜媽媽，5 元一天僱人監督她。

【不許化妝，發現一次扣生活費 200。

【早上六點起床對我道早安，缺勤一次扣 300。

【有人幹嗎？先到先得。】

誰知不僅沒人報名，還有人嘲諷我一個月要從孩子手裡倒賺 800 元。

我剛想開罵，卻發現自己被管理員踢了。

沒辦法，我隻得惴惴不安地回家了。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更新自己的自媒體賬號：

【好累啊，今天也是為女兒服務的一天。】

看著底下無數網友感動的回復，我情不自禁地笑了。

隨即我想起一個嚴肅的問題，並向網友提問：

【大學生生活費一個月 700 夠了吧？多不多？】

底下有人回復：

【夠了，剩下的站街賺。】

我 %¥&！

有沒有素質！

我瞬間激情開麥，洋洋灑灑罵了整整一屏。

誰知下一瞬，顯示我被官方禁言一周。

4

起初我還是很相信女兒的自律能力的。

她也確實每天按規矩，六點起床給我道早安。

晚上八點前回到宿舍，乖乖跟我視頻通話。

可誰知有一天我無意間發現，女兒居然去外面兼職家教。

我一下子蒙了，迫不及待給女兒撥電話：

「靜靜，你怎麼去外面兼職了？心思還是要放在學習上。

「你想賺錢可以等畢業再說。」

女兒聲音疲憊：

「媽媽，我生活費不夠。

「洗發水、沐浴露、在學校打熱水和洗澡都要花錢……

「更何況有時候還要和舍友一起聚餐。」

我的聲音瞬間拔高：

「聚什麼餐？那幫小太妹！我不許！

「你剛大一，無效社交根本不重要，好好學習才是你的主要任務！」

女兒一改往日順從的模樣，反駁我：

「她們不是小太妹！她們都是很好的女孩。」

談話不歡而散。

可我並不慌。

針對這種情況，我早就有了應急預案。

等周末女兒回家時，我做了整整一桌子她愛吃的菜。

我看著她大快朵頤，跟我分享學校的開心事。

可我就是冷著臉不說話，眼底還有傷心的痕跡。

女兒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不知所措地放下筷子。

我放出一記絕殺。

沒吃幾口便轉身去給她洗衣服。

女兒終於忍不住了，她從背後撲住我，眼淚浸透了我的衣服：

「媽媽我錯了！我不去兼職了！」

我滿意地笑了。

小孩子走錯路很正常，這才需要當媽媽的正確引導嘛。

5

時間一晃而過，女兒上大學已經一個多月了。

可我卻覺得不安起來。

最近她的信息越來越少，有時候早上也不按時道早安了。

更有甚者，可能一天都發不了一條信息。

我扣她生活費，她說「都行」。

生活費扣光要罰款，她二話不說就轉賬給我。

我坐不住了，忍不住猜想她會不會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於是我立刻驅車前往學校。

在大學修剪整齊的草坪上，我發現了女兒。

她正和幾個女孩聊天：

「我媽在家特別喜歡做『抿子』，就是一種面食，做起來特別費事兒。

「其實我根本不愛吃，可是她卻覺得越麻煩的食物，越能表現她對我的愛。

「每次她做抿子都罵罵咧咧的，恨不得鍋碗瓢盆都要挨罵，更別提我這個吃飯的人了。」

我憤怒了！

我尖叫著衝到她面前，哭喊道：

「我那麼愛你！你卻在背後ṱũⁱ罵我？！

「你還是人嗎？我養條狗都比你強！」

女兒先是慌亂了一瞬間，隨即也哭了：

「我根本不需要你愛我！

「我希望你有自己的生活，你可以愛你自己！

「你給我的愛是牢籠！」

我愣了半晌，開始一邊尖叫一邊扇自己耳光：

「我沒教好女兒！

「剛幾天就讓壞女孩帶壞了我的乖乖女。」

女兒仿佛崩潰了：

「你能不能好好跟我溝通一次！」

我比她聲音還高，就連教學樓的窗戶裡，都有無數人往下望來：

「這是最偉大的母愛，隻有我才是愛你的！你到底懂不懂？！」

女兒的眼神都空洞了，扯起嘴角冷笑一聲：

「什麼母愛？不過是你自己的顱內高潮罷了。」

隨著「啪」的一聲脆響，我和女兒都愣住了。

她捂住通紅的臉蛋看著我。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不敢相信自己動手打了最愛的女兒。

可我不後悔，我失望透頂地看向女兒：

「高潮這個詞也是你該說的？

「好女孩根本不該說這兩個字！」

女兒愣了一瞬，隨即笑得尖厲又放肆：

「光說你就受不了了？

「那你要是知道我都體驗過了呢？」

6

女兒的話仿佛一道驚雷，穿透我的全身。

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沒有任何意識。

等再反應過來時，我正騎在女兒身上左右開弓扇她耳光：

「你個下賤的小 X 婦！

「你對得起媽媽嗎！

「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圍觀的人群紛紛上前，想將我扯開。

剛剛坐在女兒身邊，跟她關系最好的舍友，整個人幾乎伏在女兒身上：

「阿姨！你冷靜一點！

「她是你女兒！不是你養的狗！

「你這麼說她該多難過啊！」

我遲疑了一瞬。

其實我不是真的想罵這麼難聽的。

隻不過愛之深責之切。

我必須讓她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不然以後她會吃更大虧的。

這是為她好，以後她會懂的。

誰知女兒被我壓在地上打，卻連反抗的動作都沒有。

她一邊歇斯底裡地大笑，一邊落著豆大的眼淚。

看她這個樣子，我有點慌了。

我連滾帶爬地從女兒身上爬下來，又小心翼翼地將她摟進懷裡：

「靜靜乖，是不是那個男的欺負你了？

「你告訴我他是誰？媽媽去找他算賬！」

該死的！那個男的毀了我女兒。

我絕不會放過他。

7

那個男生並不難查。

因為他給女兒開通了親密付，每月五千額度。

我痛心疾首，女兒就被這些小恩小惠誘騙了！

學校也不公正處理！

女兒的輔導員居然跟我說，他們是男女朋友，又都是成年人。

縱然在道德層面校方不鼓勵，但從規定上講，男方並無責任。

在輔導員辦公室，我見到了那個叫孫書文的男生。

他對我的態度算不上恭敬，蹙著眉頭不耐煩道：

「阿姨，大清滅亡沒有通知你嗎？

「處男女朋友不犯法吧？」

我怒不可遏，衝上去甩了他一嘴巴：

「你媽沒教你做人，我來教！」

孫書文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我一會兒，隨即咬著後槽牙笑了：

「你教得好，教得女兒缺愛缺得要命。

「稍微給她一點尊重與憐憫，就騙到酒店去了。」

最後我鬧到了校長辦公室。

我一邊舉著手機直播，一邊拆封了孫書文的檔案袋。

我抄起一支紅筆，在他檔案的全部資料上，統統寫滿「強奸犯」！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我還曝光了孫書文全部個人信息，又買了不少水軍去網暴他。

一時間，孫書文成了過街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