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抽回手。

「不生氣 ，早就不生氣了。」

對面的人瞬間臉色蒼白。

20

從天臺下來時，李瀾星一直都是失魂落魄的跟在我身後。

所以當路昭忽然衝出來，將她打在地上時，她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路昭將她壓在地上。

拳頭如雨點般落在她的身上。

我嚇了一跳，也瞬間反應過來，衝上前抱住路昭想將他扯開。

奈何他的力氣實在太大，我被狠狠的推到一邊。

這些年國家各種嚴抓消防安全，尤其是學校裡的這種樓梯通道。

幾乎是每一層都配了一個滅火器。

我爬起來，打開消防門。

拿出裡面的滅火器，照著路昭的後背狠狠的砸了下去。

路昭應聲倒下。

我趕緊拉開他，去看被壓在下面的李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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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時已經是神志不清，整張臉上都是各種傷痕，血液糊了一臉。

路昭對她，下了死手。

我顫抖著打了報警電話，叫了救護車。

因為是周末，學校裡並沒什麼人，隻剩了幾個執勤的老師。

等我找來人時，李瀾星已經暈了過去。

醫院內。

李瀾星受的基本都在臉上，醫生說很大概率可能會毀容。

而路昭，被我拿滅火器砸斷了兩根肋骨。

警察來了之後，先是看了下兩人的傷勢，然後問是否要私下調解。

我們還沒開口，路昭就先囔囔了起來。

「不！我拒絕調解！她拿滅火器把我砸成這樣，我要告她！」

他惡狠狠的看著我，說出這些話。

我其實也是不願意和解的。

一個是因為李瀾星傷成這樣，另一個，是因為我在來醫院的救護車上，接到了李晴晴的電話。

原來路昭之所以會忽然出現，是因為塗玲聽到了我和她的對話，跑去告了狀。

除此之外，她還給我發來一則帖子。

發帖時間是兩天前，到現在為止，帖子已經有了百萬熱度，評論轉發十幾萬條。

裡面的內容是一些聊天記錄的截圖。

是上次路昭趁著我喝醉想對我強行施暴前，他和朋友們的聊天記錄。

裡面一字一句清楚的描述了他們的計劃。

從如何將我騙出去，到找什麼借口勸我喝酒，再到如何把不醒人事的我帶到酒店。

甚至於，路昭還在聊天中說了一些十分下流的話。

塗玲也在其中，跟著附和。

我看著那一張又一張的聊天截圖。

隻覺得渾身血液翻湧。

虧我還信了！

當時塗玲哭著跟我道歉，說是自己喝多了才把我送去的隔壁包間。

路昭當時也跪下來扇自己巴掌，說是一時衝動。

我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路昭。

輕笑了一聲。

「好的，告吧。」

21

因為兩人傷勢都比較嚴重，又都拒絕私下和解。

當天警察就立了案。

案件開庭前還有一段時間。

我就每天呆在醫院裡陪李瀾星。

她的爸媽在出事後立馬從外地趕了回來，一進房間就開始哭。

「星星啊！你沒事吧！？來讓媽媽看看，被打哪了？」

在看到傷在臉上之後，她媽媽哭的更傷心了。

「天啊 ，要毀容了！」

李瀾星倒是淡定的揉了揉被打傷鼻子。

「剛好，我終於有理由整個鼻子了。」

我站在一旁，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爸媽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

轉過身來看著我，然後指著我看了看病床上的李瀾星。

李瀾星沒說話，隻是挑了挑眉毛。

幾個眼神來回後，她媽媽拉起了我的手。

「是朝朝吧？經常聽星星提起你！今天見到啊，你比照片上還好看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阿姨您還看過我照片呢？」

沒想到李瀾星媽媽偏了偏腦袋，衝我曖昧一笑。

湊到我耳邊低聲道，「她房間裡有一整本你的相冊，但都是偷拍的，沒你本人好看。」

我瞬間羞紅了臉。

李瀾星躺在床上怒吼，「媽！」

被她爸一把按住，「星星，醫生說你現在最需要靜養，所以朝朝就讓你媽媽招待吧。」

那一天，李瀾星頂著一張一會紅一會黑的臉，聽著她爸媽和我聊天。

她媽媽是個話很多，卻很友善的女人。

她跟我聊了很多李瀾星小時候的事。

比如她從小就討厭男生，讀幼兒園的時候滿校園追著小男生打，隻因為人家誇了她一句漂亮，小小的她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她媽媽笑得前俯後仰，「你是不知道，後來同班的小姑娘誇她漂亮，她開心的回來說了一天！」

又比如小學的時候她主動要求去學了柔道，上課的時候她的搭檔就是個男生，結果那一天，她把人家打到哭嚎著求饒才算數。

「第二天老師給她換了個女生做搭檔，她愣是拳頭都不敢出，生怕傷著了人小姑娘！」

我一邊聽著，一邊偷摸的看李瀾星的表情。

她鐵青著一張臉，耳根子卻紅的滴血。

聊到最後。

她媽媽忽然神神秘秘的湊了過來。

「朝朝啊，其實阿姨知道，你也很喜歡星星對不對？」

這下耳根子紅到滴血的變成我了。

22

案件開庭的那天，李瀾星的爸媽陪著我們去了現場。

「朝朝，你的事星星都和我說了，你別怕，我和星星她爸都在這呢。」

她爸爸拿出一個文件袋。

「這裡面是我收集到的一些證據，應該會對你有用。」

打開，裡面是一個 U 盤和一些資料。

我大概掃了幾眼，是那天路昭突然衝出來打人的視頻。

李瀾星的爸媽畢竟是給高中學校捐過樓的，所以想要弄到一個視頻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們剛踏進法院的門口。

遠遠的聽見李晴晴喊我的名字。

她氣喘籲籲的跑過來，也遞給我一個文件袋。

「朝朝，我一直沒敢告訴你，其實那天塗玲和路昭合伙把你騙去隔壁包間的時候，我剛好在場，」

「這裡面是我當時偷偷拍的視頻，可能有些模糊，希望對你有幫助。」

我感激的接過，道了謝就準備走。

卻被李晴晴一把拉住。

「其實是我要感謝你，可能你不記得了，大一報道那天我在校外被幾個小混混欺負，是你幫助了我。如果當時不是你，我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

我楞在原地，對她說的這件事完全沒有印象。

李晴晴笑了一下。

「或許你都不記得了吧？但我一直記得，所以後來你轉來我們宿舍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了你。」

這個我倒是記得，我因為不喜歡原來的專業，所以在大一下冊申請了換專業。

來到現在的宿舍時，李晴晴見到我特別驚喜，直拉著我說話。

那時我隻是以為她就是這麼個熱情外向的人，絲毫不記得以前自己幫助過她的事。

案件開始後，路昭一開始還拿著醫院的驗傷報告，說什麼也要對我追究賠償。

直到在看到我拿出的視頻後,他瞬間白了臉。

李晴晴拍的視頻雖然模糊，但也能看清楚裡面人的臉。

視頻裡我喝的不省人事，塗玲和路昭兩人一左一右的駕著我往一個包間裡走去。

視頻中還有他們倆聊天的聲音也斷斷續續的被錄了下來。

塗玲炫耀似的說到，「我就說這個辦法好用吧？等一會我支開別人，你趁機把她睡了，還怕她清醒後不對你死心塌地嗎？」

路昭笑了幾聲，轉頭看了我一眼，眼底都是欲望。

「我早就想這麼幹了，還說什麼不喜歡男人，我看就是沒嘗過男人的好！她越這樣我越想辦了她！」

說著倆人都笑了起來。

笑聲環繞在法院內，格外刺耳。

臺下坐著的人紛紛討論起來，無一不是對於這倆人做出這樣惡心行徑的譏諷謾罵。

就連臺上坐著的法官，在看完這段錄像後。

也朝著路昭的方向投去了鄙夷的眼神。

23

路昭毫不意外的敗訴了。

然而等待他的，不僅僅是賠償，還有刑事官司。

在來之前，我已經報了警。

將之前的事整理成了證據，發給了警察。

路昭剛走出法院的門口，就被趕來的警察帶走了。

從他驚恐的眼神看來，他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除了他以外，塗玲以及當時在群裡一起謀劃犯罪的那幾個人，也都被帶走進行盤問。

經過調查和核實，確認網上流出的那些聊天記錄屬實。

不僅如此，我還把這些事整理了一份發給了學校。

路昭被判前，退學通知先到了他的手上。

塗玲和其他幾個一起出主意的人，也被定了個從屬犯罪的罪名。

統一被學校退了學。

同時，網上那幾個帖子的發帖人也被人扒了出來。

那則針對我和李瀾星的帖子，居然是塗玲發出來的。

警局裡，塗玲惡狠狠的對著我罵。

「我就是討厭你！你一個惡心的 txl 戀，我真不知道路昭喜歡你什麼！我發那個帖子，就是故意想讓路昭也討厭你！」

她罵完我，許是覺得不解氣，又笑著繼續自爆。

「你不知道吧！是我提議讓路昭趁你喝醉了強行跟你發生關系的，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毀了你！」

我望著她，隻覺得她可憐又可笑。

她和路昭認識的比我早，路昭當初追我時她沒少出力，我和路昭在一起之後，每每鬧了矛盾也總有她從中調解。

在路昭面前，她總是表現得細膩溫柔善解人意。

直到分手後，她對我的態度來了個大轉彎。

在宿舍裡陰陽我喜歡女生，暗搓搓的把我的行程偷偷說給路昭知道, 甚至為了讓路昭討厭我, 不惜發帖造謠將他也拉下水。

她可能以為，隻要路昭徹底討厭我, 就會喜歡上她吧。

我指著她問一旁的警察大叔。

「像這樣的, 已經不是從屬犯罪了吧？」

警察大叔嫌棄的瞥了一眼塗玲，點點頭。

「一個小姑娘，心思怎麼那麼惡毒。」

我聳聳肩，不再理會身後塗玲的咆哮謾罵，走出警局。

24

除了路昭的事, 我還把之前在學校對我言詞侮辱的那些人, 一並記了下來，告到了教務處。

李晴晴幫我將這些遭遇寫成了一篇長文, 發到校園網上。

裡面甚至把那些男生的班級姓名都給扒了出來。

一時間回帖無數。

幾乎都是女孩子的聲音。

「天啊，兩個睪丸形成大腦, 布滿溝壑卻無法思考的生物。」

「嘔！什麼普信發言, 沒有鏡子也有尿吧？也不照照自己配不配！」

「......」

我翻看著評論區, 手機跳出來一則新消息。

李瀾星給我發來一封郵件。

是一封辭退函。

被辭退的是高中時候那個教導主任。

李瀾星把當年的事翻了出來, 寫成了投訴信寄到了教育局。

原來那個教導主任在學校的時候沒少收家長的紅包, 對於那些家境好的學生就格外關照。

這些年來, 他收了不少紅包，金額高達幾十萬。

李瀾星在郵件裡再次向我道歉。

「對不起朝朝, 你的這些委屈，我會盡力都替你討回來。」

其實這段時間，我差不多已經原諒她了。

她也解釋了自己為什麼會假扮路昭女朋友這件事。

事情還得從她回國, 在一個留學生的群裡看到了別人發的一個截圖。

有人把路昭在網上發的帖子發到了群裡。

帖子內容就是他之前說的，找個女生，來假扮他的女朋友。

李瀾星本來也隻是隨手點開, 想看看是什麼奇葩能做得出來這種事。

我抬眼望向李瀾星，她依舊是一雙笑眼看著我。

「（女」雖然隻是一張隻有三分之一側臉的偷拍照。

但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原本還在為了怎麼找理由接近我的李瀾星, 突然就找到了突破口。

李瀾星主動找到了路昭, 表示自己可以幫他。

結果沒想到的是, 路昭一上來就坦言了自己的目的。

「我隻是為了氣一氣她而已，什麼喜歡女生，我看她就是仗著我太驕縱她了。」

「女生喜歡女生，惡不惡心。」

李瀾星說, 要不是隔著網線，她真想把路昭狠揍一頓。

但為了接近我，她再看路昭不順眼, 也隻能咬著牙應了下來。

後來的故事就是我們第一次碰面之後發生的了。

「我那次知道他想趁人之危後, 恨不能找人把他廢了！」

李瀾星說這話時，眼中全是怒火。

我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

「好啦好啦, 他現在不是自食其果了嗎？」

李瀾星瞬間溫和下來, 像隻貓咪一般湊到我身邊撒嬌。

「那姐姐，你還生我的氣嗎？」

她的爸媽還在旁邊站著，我有些不好意思。

小聲提醒她，「叔叔阿姨還在呢。」

結果被她媽媽聽見。

她媽媽趕緊拉著她爸往外走, 「哎，老李，我剛看這附近有一家超市打折是吧？走你陪我看看去。」

李瀾星爸媽剛離開病房。

她就湊上來將我抱住。

「放心，我爸媽沒那麼封建。」

「倒是你, 不許再推開我了。」

我轉過身，捧著她的臉親了下去。

女孩子的嘴唇，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暖的存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