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底氣不足，卻還是強撐著繼續譴責他：

「你這種不主動不負責的渣男行為，憑什麼要我買單？」

「沈既川，我告訴你，要麼離婚，要麼不跟我計較，你自己選一個！」

先把眼前的這一關混過去。

剩下的事情，之後再說。

沈既川垂下眼簾：「離婚，不行。」

「不跟你計較的事，回家再說。」

那就是根本沒打算放過我。

我緊靠著車門，隨時等待著機會逃跑。　　　　

7

車剛剛停下，我便瞅準機會，推門就跑。

但沈既川的動作比我更快。

他環著我的腰，將我撈回到他身邊：「跑什麼？」

「不是要我做選擇題？」

看著他的神色， 我不用想都知道他要做什麼。

但事到如今，觸怒他對我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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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假意順從：「我剛看了黃歷，今天不宜做選擇。」

話音剛落，手腕上就隱隱有種被布料摩擦的感覺。

我低頭一看。

沈既川正慢條斯理地用領帶纏住我的手腕。

彈幕前所未有的興奮。

【啊啊啊啊，還玩捆綁！】

【沈大你真的是悶騷掛啊，以前真誤會你了。】

【你們給我快點！（嘶吼）】

【其實更想看願願綁沈既川手腕，嘿嘿。】

【诶呀不重要，趕緊上樓，我要看冰山總裁化身為狼！】

我躲了下，咬著牙罵他：「沈既川，你變態！」

沈既川仿若未聞，帶著我上樓。

他將領帶的另一端綁在床頭。

手撐在床靠上，啞聲開口：「不碰你，是因為想你心甘情願，而不是被任何壓力推著走近我。」

「不說愛你，是不想你因為一時的感動而看不清自己的心意。」

「本來想再給你一些時間，但是——」

他胸腔裡溢出一聲輕笑：「沒想到，你會先下手為強。」

我一時都忘記掙扎。

就這麼怔怔地看著他。

但沈既川沒給我多少發愣的機會。

他轉身從桌子上拿起一杯酒：「剛剛不算，現在重來。」

說完，他仰頭，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他擱下杯子，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

然後伸手，解開了纏在我手腕上的領帶：「藥效還有十分鍾發作。」

明明是他喝了那杯酒。

我卻像是被火灼燒。

渾身上下都是燙的。

沈既川手放在最頂端的扣子上，又像是想起了什麼。

他看向我，嗓音裡帶著蠱惑：「願願，你要不要自己來解？」

我手指蜷縮了下。

沈既川一步步向我走近：「你想不想解開我的扣子，然後狠狠地——」

他彎下腰，湊近我耳邊，補上沒說完的那幾個字。

我伸手拽住他領口的那顆扣子，卻並沒有著急去解開。

而是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沈既川，你……」

不等我說完，他便打斷了我：「我愛你，真的。」

我的手從上到下，扣子一粒粒解開。

沈既川視線迷蒙。

最後一粒扣子被解開，他的理智徹底潰散。

吻落下來。

一切都不可收拾。

8

昏過去又醒過來。

如此反復，最後一次醒來時，我還被沈既川緊緊箍在懷裡。

那些消失一整夜的彈幕重新出現。

飽含著怨氣：

【有什麼是我尊貴的 VIP 不能看的？】

【你們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嗎？為什麼不讓我看！】

【氣得我一晚上睡不著覺，我今天不會給所有人好臉色！】

【可惡，這種感覺就像是期待了好久的蛋糕是空心的！】

【算了，至少小夫妻終於說開了，下次再不讓看，我就真的要生氣了！】

眼睛還有些酸脹，加上彈幕滾得實在太快。

我手蓋著眼睛，還沒緩過來。

如果不是彈幕裡都在激動，我都在懷疑自己跳進了陷阱裡。

給沈既川下藥的後果，這輩子都不想再試第二次。

實在困倦太過，我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沈既川已經不在身邊。

我顫巍巍地下樓，看到他正在水池邊洗水果。

艱難地挪到他身邊，我戳了戳他背後的肌肉：「昨晚的話，你再說一次。」

除去解釋外，他後面還說了好多好多的話。

可惜我當時根本沒有精力去聽。

我不好過，也不想讓沈既川好過。

讓他這種感情內斂的人在清醒的狀態下再說一遍，那場景，足夠我泄憤了。

沈既川將我圈進懷裡。

下巴擱在我肩上，面不改色地說了一遍又一遍。

後來還是我先招架不住，掙扎著要從他懷裡出來。

沈既川卻不放人。

他圈著我，拿過一旁早已經被洗幹淨的杯子塞進我手裡：「昨天不是一直要洗杯子？」

他怎麼還沒完沒了的。

我耳根發燙，用手肘推他：「我不洗了，你自己洗。」

沈既川紋絲不動：「好啊，那一起洗。」

彈幕滿屏尖叫：

【啊啊啊啊，開了葷的男人就是不一樣啊。】

【我不管你是誰，趕緊從沈既川身上下來！】

【嘖嘖嘖，知道溫願是真愛他之後，一整個孔雀開屏。】

【你們家沒別的杯子了嗎，能不能不要逮著這個杯子洗！】

【別管，洗一萬次都想看，就想看小夫妻膩歪。】

不知道洗到第幾遍時，我扭過臉問他：「能不能不洗了？」

說是在洗杯子，其實他根本就是在偷親我！

沈既川啞聲開口：「那就不洗了。」

沒多久，我們莫名又出現在了樓上。

彈幕也再次消失。

9

再醒來時，我還在沈既川懷裡。

他握著手機，正在瀏覽別人的朋友圈。

見我盯著看，他順勢將屏幕轉向我：「他們都在曬禮物。」

我打了個哈欠，還沒反應過來：「你每年生日都收到那麼多禮物，也拿出來曬曬唄。」

話音剛落，沈既川圈著我的腰，力道收緊：「那些有什麼可曬的？」

不是曬禮物嗎？

我大腦還在啟動，彈幕已經開始提醒我：

【笨蛋女鵝，他是想曬你送的禮物啊！】

【笑死，沈既川暗示失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今時不同往日了哈，以前隻敢暗戳戳地告訴溫願自己過生日，現在都敢旁敲側擊要禮物了，有進步！】

【那是，以前他怕願願會反感，現在都確認心意了，膽子當然大起來了。】

【沈總也是過上好日子咯。】

我盯著彈幕，腦海中迅速復盤了一下。

好像結婚以來，我的確沒有用心送過沈既川什麼禮物。

當時隻當這場婚姻是一場交易。

每次都送一份符合他喜好的禮物過去。

他沒曬過，也沒說過喜歡。

想到這裡，我問：「以前送的那些，你不喜歡嗎？」

這樣的話，我挑禮物的時候要把送過的那些全都 PASS 掉。

沈既川從枕頭下拿出一枚領夾：「喜歡，每天都放在身邊。」

他眼神又瞟向昨晚那條領帶：「不過那條有點可惜。」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臉色瞬間爆紅。

一些零星的片段又從腦海深處湧上來。

我收回視線，故作鎮定：「那怎麼沒見你發過？」

沈既川每次收到禮物時的反應都很平淡。

後來也沒有戴出來過。

我以為他是不喜歡。

沈既川扣緊我的手：「發了怕被你發現目的不純。」

「萬一因為一條朋友圈，被你發現結婚是我蓄謀已久，把你嚇跑，很不劃算。」

我戳他胸肌：「心機真重！」

沈既川沒接話，自然而然地繞過這個話題：「所以，能不能給我一次曬的機會？」

我眼神落在那枚領夾上。

確實能看得出不是新的。

我點頭：「好吧。」

「但是你得給我時間準備。」

在他開口之前，我又補充：「我一個人準備！」

他不許跟著去。

那樣沒什麼驚喜可言。

沈既川的吻落在我發頂：「好！」

10

當天下午，我跟沈既川一起出門。

他去公司，我去商場挑禮物。

彈幕給我出的主意五花八門。

【好想知道願願會給沈既川送什麼禮物。】

【買一件漂亮睡衣，沈既川包喜歡的！】

【嘿嘿，樓上美女所見略同。】

【多給沈既川買幾個玻璃杯，不然以後沒得洗。】

【嗯……其實送一杯那晚的酒也不是不行。】

眼看著大家越說越過分，我耳根發紅，不敢再看。

逛了大半天，我還是沒什麼頭緒。

彈幕裡盡是些餿主意，不具備參考性。

想了想，我撥通了沈既川的電話，問他：「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

沈既川沒說話，隻能聽到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一直到寫字的聲音停下，他才開口：「你送的我都想要。」

這個答案甚至不如看彈幕。

我撇撇嘴：「還不如不說。」

知道從他這裡得不到什麼靈感，我掛斷了電話。

結果下一秒，沈既川就又回撥了過來。

我以為他是突然想到了自己想要什麼。

安靜許久後，卻聽沈既川開口：「別掛，我陪你一起逛。」

這麼光明正大地摸魚。

我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最終還是沒掛斷電話。

每看到一件還算合心意的禮物，就問他一句：「你喜歡這個嗎？」

沈既川不假思索：「喜歡。」

不管我問什麼，他都說喜歡。

想到他的最終目的是發朋友圈炫耀，我索性將他說過喜歡的東西都買了下來。

逛到最後，我視線突然落在一件黑色襯衫上。

記憶裡，沈既川的襯衫顏色好像都是一些灰色藍色白色。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穿黑色。

想到衣服上身的效果，我莫名心痒了一下。

沒問沈既川的意思，按他的尺碼買了單。

彈幕已經看出了我的意圖，滿屏的啊啊啊啊。

【開竅了開竅了，願願終於買到了今天的最佳禮物！】

【我也很想看沈既川穿黑色襯衫的模樣。】

【禁欲系霸總，女鵝好有眼光哦。】

【嘿嘿嘿，盲猜今晚又會有一些我們喜歡看的東西出現。】

【樓上別高興太早，關鍵時刻我們什麼都看不見，我恨！】

我坐在車上，盯著彈幕，心裡更期待沈既川穿上這件襯衫的模樣。

11

為了營造驚喜感，我一回到家就將襯衫先藏了起來。

把其他禮物擺在了沈既川面前。

沈既川掃視一圈，一一拍了照片。

看著他認真編輯朋友圈的模樣，我戳戳他手臂，湊過去：「禮物沒看完就急著發朋友圈啊？」

沈既川愣了下。

回頭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哪裡有遺漏掉的禮物。

我掀開被子，將裝有黑色襯衫的盒子拿出來，朝他晃了晃：「重頭戲在這裡。」

沈既川接過打開。

看他沒什麼反應，我擔心他不喜歡。

特意補充：「這件其實不能完全算送你的。」

「是我特別想看你穿上的樣子，所以就買了。」

沈既川明知故問：「為什麼想看我穿黑色襯衫？」

因為——

很性感。

但我說不出口。

隻催促著沈既川趕緊去換上。

沈既川眸子裡染上笑意。

壓根沒打算往衣帽間走。

他就站在我面前，一粒粒解開自己的扣子。

我下意識屏住呼吸。

等到黑色襯衫的最後一粒襯衫被扣上，我就感到鼻子裡有兩股熱流。

跟我想得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太誘人了。

沈既川急急忙忙拿了紙來擦。

我拿了紙，背過身去, 反復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偏偏彈幕沒打算放過我。

【啊啊啊啊，願願你出息一點！怎麼這就流鼻血了呢？】

【沈既川的嘴角真比 AK 還難壓。】

【可惡，我也要去買一件。】

【嘿嘿，果然黑色襯衫是男人最好的醫美。】

【大家且看且珍惜，馬上就看不到咯。】

好不容易冷靜了下來。

我轉過身。

沈既川手裡還拿著紙巾。

他嘴角勾起：「穿上真的這麼好看？」

我避開他的眼神, 底氣不足：「也就，一般吧。」

沈既川挑眉：「一般嗎？」

他擺明了是在故意打趣我、

我沒接話, 做了一分鍾的心理建設才開口：「看不出來, 我摸摸才知道。」

本以為沈既川會直接孔雀開屏。

誰知他卻將手機塞進我手裡：「先拍兩張照片。」

我不明所以，卻還是照做了。

拍完照片，沈既川將這張放到最中間, 連著其他禮物一起發到了朋友圈。

配文：【老婆送的。】

朋友圈發出的第一時間, 就有點贊的動態不斷跳出來。

沈既川一個都沒有去看。

他將手機丟到一旁, 一步步走近我：「你現在可以對我為所欲為了。」

彈幕飛速滾動起來。

【快啊，願願上！】

【沈總說話別這麼含蓄，直接跟願願說, 來吧, 扒光！】

【笑死, 進入正題之前還得發個朋友圈。】

【沈既川：你們怎麼知道我老婆送了我一堆禮物？】

【沈既川：你們怎麼知道我老婆喜歡我穿黑色襯衫？】

沒等我細看，彈幕已經消失。

沈既川握著我的手放到扣子上：你現在可以摸摸看了。」

……

我起床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沈既川已經出門。

手機裡是朋友發給我的一段採訪。

視頻裡, 沈既川穿著我送給他的那件黑色襯衫。

最頂端的扣子沒扣, 隱約露出我咬下的牙印。

有人眼尖看到, 順嘴問了出來。

沈既川摸了下，嘴角微微上揚：「我太太比較喜歡我穿這個。」

我握緊手機。

迅速給沈既川發去信息：【你給我閉嘴！】

【那不是我咬的, 你不要汙蔑人！】

【閉嘴，不然今晚跟你分房睡！】

我隻顧著阻止他, 卻完全忽略了採訪已經結束。

消息還在發, 沈既川卻已經進了門。

他在我面前站定, 微微側過臉, 露出脖頸上的淺淺牙印：「再咬一口。」

「對比一下, 是不是你的。」

我抄起枕頭朝他砸過去：「就不是！」

退一萬步來講。

就算是，他也不能在外面亂說啊！

我索性直接推給他：「說不定是你半夜做夢自己咬的, 別誣賴我。」

沈既川眉頭微挑：「我自己咬的？」

他俯下身，同樣的位置，在我的脖頸上也留下個淺淺的印記：

「這才是我的。」

我臉紅得要滴血。

沈既川轉身拿了一個箱子過來：「我買了幾十件黑色襯衫。」

「今天一件一件換給你看。」?

我：！！！

12 番外

很久之後，我陪沈既川一起回老家過年。

飯後, 沈既川的妹妹沈嘉喝多了。

湊過來問我：「嫂子, 你現在知道我哥有多可惡了沒有？」

知道了。

但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

於是我不動聲色地試探：「他怎麼了？」

沈嘉謹慎地看了眼沈既川的方向：「我當時看他那件黑色襯衫好看，就問他要鏈接, 想給我男朋友買一件。」

「結果你知道他說什麼？」

「他說, 這是你嫂子給我買的，我不想跟別人穿同款。」

沈既川從浴室出來，身上還帶著未幹的水跡。

「（我」沈嘉還在繼續：「我想著不給就不給吧, 自己拍照識圖一下。」

她聲音大了起來：「結果他這都不讓, 跟爸媽舉報我談戀愛！」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沈嘉憤憤不平：「多小氣啊, 嫂子你下次就應該不送禮物給他。」

「讓他再也沒有可以炫耀的資本！」

我緊急碰了下她的手。

可惜已經遲了。

沈既川一字一句道：「你在出什麼餿主意？」

沈嘉被嚇得酒醒了幾分。

她結結巴巴道：「我沒說什麼啊，我說我嫂子眼光真好。」

沈既川冷哼：「廢話。」

不等他說話，我都能自動接上下一句。

「眼光不好能看得上我？」

沈嘉嘿嘿一笑, 趁著沈既川不注意，拔腿就跑。

看著他跑到屋裡。

沈既川跟我十指相扣。

抬眼看著在空中炸裂開來的煙花。

許久，他的吻落在我額頭：「我愛你。」

我唇角勾起：「我也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