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沒想到傅景深不僅不知悔改，而且還隻當我吃醋耍性子。

我被氣笑了。

看來有些人是聽不懂人話的，那我也不介意撕破臉皮。

「你腦子有病是麼傅景深，分手，分手兩個字你不懂什麼意思是麼？那我來告訴你。」

「意思是你現在對我而言是陌生人，你沒有權利要求我做什麼，也沒有權利對我指手畫腳！安排我的人生！」

「傅總不是一向高冷得很麼，怎麼一點小事還要找我？」

「你要點臉吧傅景深，我現在想到你就惡心，所以我最後說一次，別再來煩我！」

不顧電話那頭的氣結，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教授沉默良久，給了我一個擁抱。

「親愛的，希望你沒事，之前聽學生說你要結婚了，我發自內心地祝賀你，但是現在我想告訴你，一個人的生活照樣精彩。」

我發自內心地笑了。

「謝謝您，以前是我在錯的人身上浪費了時間，以後不會了。」

回去的路上，手機不斷地彈響。

都是傅景深發來的好友申請。

原來從不主動的傅總，也有著急的時候啊。

Advertisement

我不明白。

公司的事情不是非我不可，他可以多花點時間維系，對他而言不算是難事。

況且我走了，不正好給喬妍讓位置嗎？

他隻需要一個聽話的妻子，來維持公司的形象。

這個是我還是喬妍，壓根都不重要，所以我主動退出他應該高興才對，何必再來糾纏？

我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屏蔽了他以後，我覺得世界都清靜了。

7

不需要再圍繞著一個人生活，我的時間變得充裕。

闲著就去塞納河畔看人劃船，無聊的時候就去看畫展。

我也交了好幾個志同道合的畫家朋友，經常交流技術，不久也開啟了我在異國他鄉的第一次畫展。

每天回家做飯，夜晚為人留燈的日子仿佛早就離我遠去。

畫展圓滿結束，和朋友們相約喝酒。

從酒吧出來醉意漸濃，一抬頭，我居然看見了傅景深公司買的大屏廣告。

是兩個人牽手的照片，為了宣傳最新的情侶商品。

可習慣就是那麼可怕，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傅景深的手。

指節修長清瘦，食指指腹還有一顆小小的痣，而另一雙手顯而易見是誰的。

兩隻手緊緊交握，廣告詞也充滿愛意。

「一牽手就是一輩子，愛一個人就是一生一世。」

可能是酒精作祟，可能是回憶亂竄。

這一瞬間，淚模糊了我的雙眼。

朋友見狀，趕緊來安慰我。

他說傅景深公司沒了我，客戶本來就走了一小半，他又總是依著喬妍胡鬧，經常錯過應酬。

這下在業內積累的名聲直接滑坡，公司業績也是斷崖式跳水，無奈聽了喬妍的話把目標放在了國外，投了大錢打海外的廣告。

我冷哼一聲，傅景深怕是被小青梅纏壞了腦子。

公司產品背景與中國文化息息相關，本來就有情懷分，現在跑到國外又有誰會為情懷買單呢？

我知道這樣過不了多久，公司的資金流就會斷了。

我和傅景深十年的打拼，就這麼幾下折騰，就化作泡沫全部吹散了。

可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我成功舉辦了畫展，又接受了好幾家媒體的邀約訪談，屬於我的路才剛剛開始。

暈暈乎乎往家走，剛到門口，我卻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揉了揉眼睛，還以為是看錯了。

傅景深斜靠著門，在昏黃的路燈下，皺著眉抽煙。

他面色憔悴，眼圈深厚。

一向注重儀表的他，連胡子都沒刮，頭發也是亂糟糟的。

見到我，他立馬站直了身體。

「你......你回來了。」

我皺眉略過他，卻被他一把抓住手。

「你為什麼一聲不吭地就出國了，為什麼不和我說？你多大的人了還意氣用事，一個女孩子在國外太危險了，你快跟我回去。」

「還有，家裡的東西你為什麼扔了？那裡也是我家，我也住了十年，難道我就沒有知情權嗎？」

「你知道我忙完工作回去，看到家裡空空如也，是什麼樣的心情嗎？」

「顧曼，你不能那麼自私，這段感情不是你說分手就能斷幹淨的，十年了，我不信你能割舍得掉。」

傅景深越說越激動，眼眶都紅了起來。

我從沒見過他這麼失態，要是以前我肯定會心疼，隻要他招招手我就會聽話的回頭。

可現在我隻覺得，可笑，可笑至極。

他字字句句都在責怪我，用十年的感情 PUA 我，卻把自己摘出去，毫無愧疚之意。

我控制不住氣得顫抖，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傅景深，你他媽真讓我惡心！」

「到現在了你還好意思責怪我，用十年的感情勒索我是吧？你當我又瞎又聾是麼？看不到你對那個小青梅的偏愛，也聽不到你說我們之間的婚姻隻是為了生意對麼？」

「你冷落我，還讓我為她煲湯，我是你什麼人？我是你請來的保姆，我是欠了你的麼？」

「不，傅景深，是你欠我！你欠我一個道歉，欠我回不去的時光，想到我愛了你這樣的人十年，我就覺得想吐！」

傅景深被我吼得愣在原地，他眼眶裡都是淚水，呆愣地說不出話。

顯然他沒想到一貫對他隻有笑臉的我，直接撕破臉，說得這麼直白。

還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慌亂之中，他下意識又責怪我。

「顧曼，你是不是偷聽我說話，你這是不信任我，你……」

對上我冰冷的眼神，傅景深又心虛地軟了語氣。

「你聽我解釋，其實我對你……」

「閉嘴！」

我直接打斷了他。

「解釋什麼，解釋你放的煙花，解釋你們手牽手秀恩愛？解釋你和我一起睡覺，卻叫著她的名字？」

「傅景深，我再說最後一次，我不想見到你，你別再犯賤了。」

在一起十年，就算是傅景深再不關心我，也能分辨出我現在的語氣是極度認真的。

可他搖著頭就是不願意相信。

「不，曼曼，你不能離開我，你怎麼能離開我呢？」

不顧他的發瘋，我砰的一聲，重重地關上了門。

8

傅景深還在門外，瘋狂地捶著門，說話聲帶著哽咽。

「這都是說給外人聽的，還有牽手那也隻是廣告，都隻是為了宣傳罷了，你在公司那麼久應該知道啊。」

「我疏忽了你是我的問題，可你也沒去民政局放了我鴿子，讓公司損失慘重，我們不也扯平了麼？」

「妍妍，喬妍隻是我妹妹，我對她隻是多了些寵愛，真的沒有別的心思，顧曼，我是真心想和你結婚的，之前是我太草率沒安排好，這樣，我重新和你求婚，我會為你舉辦一場最隆重的婚禮，好麼？」

還是在推卸，還是在找借口。

我嗤笑一聲，對門外說道。

「傅景深，別讓我恨你。」

「你也好意思提這十年麼？我對你掏心掏肺付出多少，以為了你犧牲多少，難道你現在才看見，之前是瞎了對麼？」

「我不是你的舔狗，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有自己的尊嚴，更有自己的事業，但是你呢，你從來不在乎。」

「不在乎我是否難過，不在乎我是否願意，因為我對你而言，隻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意，壓根不重要。」

「傅景深，別在我面前演什麼情深義重了，沒意思。」

外面的敲門聲戛然而止。

十年了，我不是沒有給過他機會，也不是沒有給過他體面。

隻是他不要，也不珍惜。

第二天出門，傅景深頹廢地坐在樓道口，看見我後眼神亮了亮。

而我直接略過他，頭也不回。

後面的幾天，我經常能在家門口收到不同的禮物。

有新鮮的玫瑰花，也有鼓鼓囊囊的信件，甚至還有保溫桶，裡面裝著煲好的湯。

堂堂傅總，從沒下過廚房的人，居然為了我煲湯。

我感到十分感動，並把他送的所有東西，包括保溫桶扔進了垃圾桶。

就這樣持續了很久，傅景深好像在我家附近租了房子。

我不搭理他，也拒絕和他說話。

直到三個月後的某一天深夜，他給我送花的時候，接到了一通來電。

傅景深胡亂地抓了把頭發，無力地蹲在地上。

「我弄丟了老婆，現在公司也破產了，這都是報應。」

看著眼前的人，短短半年幾乎是老了十歲，滄桑得不成樣子。

而我即將搬家去更大的花園洋房，並重修了美術博士學位。

我低頭俯視著他，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

「傅景深，你活該。」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自此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傅景深。

我想他可能是回國處理公司的事情, 也可能是想開了，回去重新找他的妍妍妹妹了。

但是我萬萬沒想到, 再次看到傅景深, 居然是在報紙上。

那天我剛結束課程, 在地鐵上無聊地刷手機。

社交媒體的熱搜一下子闖進我的視線, 【深曼集團總裁自殺】。

我腦子裡還沒處理完信息, 手已經點了進去。

入眼就是一張傅景深黑白照片和傅家父母哭暈過去的視頻。

傅景深死了。

他回國後沒多久就自殺身亡了。

入眼置頂叫做「關於我的女孩」，鬼使神差的我點了進去。

「過隨」而且他正年輕，完全有機會重頭開始。

為什麼好端端的想不開呢？

我雖然厭恨他, 但是看到他離開的消息, 心裡不禁咯噔一下, 不是滋味。

在我眼裡，即便遇到再大的問題, 他也不會輕言放棄, 為什麼就……

不等我想清楚，手機就收到一條微信。

是傅景深媽媽發來的一個 PDF。

【是我家景深對不起你, 你就當給阿姨個面子, 打開看看吧。】

我疑惑地點開, 當場愣在了原地。

是一封掃描的信, 那字跡我再熟悉不過, 是傅景深的。

【顧曼，對不起，雖然說這個已經晚了, 但還是對不起。】

【在我知道我徹底失去你後，我感覺自己已經不會生活, 再也得不到快樂了，你在身邊的時候, 我總覺得我們還有以後, 還有很多時間，所以我沒回應你的好，還在不停消磨你的愛，想想真的很畜生。】

【我總覺得喬妍是白月光，卻忘了你才是無怨無悔陪我十年的人, 可惜那在說什麼都晚了, 沒有你我的人生早就失去了意義, 可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對不起顧曼, 我愛你，希望你有更好的人生，下輩子也別再遇見我了。】

越到後面, 他的字跡越是顫抖。

這是他絕筆的信, 也是他留給這世界最後的文字。

我關掉手機，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一刻, 我心中有怨恨, 有可憐，有報復的爽感，也有深深的嘆息。

悵然若失地坐了一會，我終於沉沉睡去。

隨著傅景深的離去, 這一切也逐漸地消散了。

過去已經過去，而我的未來，隻會更加光明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