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是很快女主就回來打了我娘的臉，她失蹤的時日一直跟太子在一處，陪著太子解決了南方叛亂的事情，還立了大功。

龍顏大悅，不僅封了女主為鄉主，還狠狠懲戒了我娘。

此時，我娘正在跟林嬤嬤商量該如何揭破女主。

不過我早有準備，我將隨身攜帶的一張畫像團成團丟在我娘的腳邊。

「什麼東西？」我娘不耐煩地將紙團撿了起來，將皺巴巴的紙張展開，在看到畫像上的人時瞪大了雙眼，「柳知夢？你是從哪裡得來的畫像！」

我佯裝被嚇到，哭著說：「我給了門口的乞丐一直饅頭，他便給了我這張畫像，他說揚州有個紅衣姑娘是他的恩人。」

揚州如今真是反賊鬧得最兇的地界，有大量的難民北上湧入京城，我希望借此給我娘提個醒，女主正在和太子在一處。

我娘立即派人去查此事，仿照我的辦法，給乞丐們分發饅頭，拿著女主的畫像問他們見沒見過此人。

侯府發了幾千隻饅頭，終於問出了女主的去向。

女主確實和太子在南方平叛，此事皇帝也知曉，我娘聞言扶額感慨幸好沒有輕舉妄動。

當日我爹下朝時，被家門口裡三層外三層的難民嚇了一跳，還以為家裡遭了賊人，提劍就要衝進去救人。

結果剛走過去，難民們就紛紛跪下叩白。

一問才知曉，我娘發出去的饅頭養活了半個城的難民，他們紛紛堵在侯府外想見一見這位傳聞中人美心善的侯府少夫人。

我爹樂得像是自己被誇了似的，連連應和：

「沒錯沒錯，我家娘子最是心慈手軟。」

連侯府老夫人都一改對我娘的偏見，難得誇我娘有大家風範，她老人家表示願意同我娘一起放糧接濟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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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倒是大方地應下了對她的稱贊，放了不少銀子去接濟難民。

不為別的，她就是單純享受別人拜謝她時誇的那句「人美心善」。

侯府門口設了粥鋪，我每日都跟在丫鬟小廝們的身後偷偷瞧熱鬧。

這日門外來了個髒兮兮的小乞丐，他腿上受了傷擠不進人群，等了好久都沒喝到一口粥。

我讓下人給他送了粥和傷藥，他卻來跪我，還說以後要給我當牛做馬。

我不需要牛和馬，本想給他點銀子打發了，卻見他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要贈予我。

「這是小人的傳家之寶，還請小姐收下。」

我看到玉佩上的紋飾時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怎麼劇情提前了這麼多？

玉佩上的騰蛇紋飾是北邊最大的遊牧民族杜爾部特有的，按照原書的劇情，女主在長安街頭設計救下一名少年，因為她知道多年後少年會回到杜爾部繼承王位。

女主憑借著少年的力量，幫助太子鏟除異己，最終登上皇位。

不過女主至少也要等幹掉了我們全家後才會遇到少年，他怎麼這麼早就來長安了？

我收留了少年，阿爹見他會些拳腳功夫，便讓他做我的貼身護衛。

他說自己沒有名字，我便給他賜名錦楓，因為我正好瞥見了院中一樹緋紅的秋葉。

剛將他領回來那天我十分認真地問他：「若有一日我遭遇殺身之禍，你是否會救我？」

他卻反問：「誰要害你，我先殺了他。」

我卻搖搖頭，「我不要你殺人，我隻想護住自己與家人，如若護不住，那我希望你能護住自己。」

錦楓一言不發地幫我披上披風，也不知聽進去了多少。

柳如夢與太子得勝歸來，她女扮男裝的事情被另一個暗戀太子的世家小姐在宮宴上揭露。

結果可想而知，那位世家小姐被皇上當庭責罵趕了出去，我娘在一旁松了口氣。

酒過三巡，該是論功行賞的時候了，柳如夢很顯然已經知道自己即將得到封賞，今日特意盛裝出席。

記得書中說她豔壓群芳，我娘妒忌的眼神幾乎要貫穿她。

結果皇帝下了兩道聖旨，我娘與女主一起受到封賞，我娘得了诰命，女主被封為鄉主。

我娘前一瞬還在狂翻白眼，下一瞬就喜從天降。

她跪在殿下頂著一對黑眼圈，太後娘娘還心疼地說：「看少夫人神色疲累，想必是賑濟災民時累的。」

說著便賞賜了不少名貴補藥。

其實太後不知道，我娘疲累完全是因為她不眠不休打了兩天兩宿麻將導致。

我算著女主馬上就要回京，我娘估計又要找人家的茬，所以故意從寶庫裡取了一副麻將，又用激將法哄著我娘學會了打麻將。

她這人勝負欲極強，很快就迷上了打麻將，整日裡呼朋喚友來家中搓麻。

我爹更是樂得配她玩，將自己那點小金庫全都輸給了我娘。

我娘整日沉迷，連女主回京的日子都給忘到後腦勺去，更想不起找人去害女主。

領完封賞後，我娘美滋滋地入了席，倒是跪在一旁的柳如夢萬分震驚，一直疑惑地看著我娘。

她似是想不通，劇情怎麼沒按照她經歷過的發展。

4

女主被封為鄉主後，沒過多久就憑著自己的身份與太子成了親，成為名正言順的太子妃。

按照原書的發展，我娘此時還沒放下太子，在家裡大鬧了一場後又想了個主意。

她給自己的閨中好友沈步步寄了封書信，沈步步馬不停蹄地從濟州趕來，隻因為她也深愛太子，一心想嫁入東宮。

太子曾欠沈家好大的人情，沈步步又是太子兒時的白月光，兩家談判後決定讓沈步步作為太子側妃和女主一同嫁入東宮。

沈步步幾番陷害女主，最後害人不成死在了女主手裡。我娘知道後徹底黑化，決心殺掉女主報仇。

所以如果要阻攔後續的事情，我就必須要阻止我娘給沈步步寫信。

我在我娘身邊守了幾日，結果她沉迷於牌桌，壓根就沒想起來沈步步這號人。

我提著心吊著膽，日日讓錦楓去城裡溜達打探消息，一直等到柳如夢順利嫁入東宮，也沒聽說太子要納側妃。

甚好，甚好，我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隻是太子成婚那一晚，我瞧見我娘一個人坐在院子裡，臉頰上亮晶晶的，將她的帕子都沾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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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夢成婚後的第三日是回門的日子，我娘也受邀回相府一同相聚。

不出意外的話，又要出意外了。

原書中我娘對太子不死心，約他去花園深情告白，被女主設計讓全家人看見，我娘急了攀咬女主，女主趁機將大夫人和我娘做過的事情全都抖落了出來。

我娘與相府決裂，從此以後失去了娘家的支持。

今日我本想攔著不讓我娘回相府，可思來想去這件事早晚要發生，還不如趁早料理了。

於是我們一家坐著侯府最豪奢的馬車赴宴。

不過比起太子妃的儀仗，我們還是稍遜一籌，我娘捶了我爹兩拳撒氣後才肯下車。

我爹抱著我，跟在娘親的身後，屁顛屁顛地進了相府。

要說宴席上誰最開心，那必然是我外祖父，當朝宰相柳大人。

畢竟兩個女兒都嫁了這朝中最顯貴的兩個兒郎，他們家現在是魚躍龍門，前途無量，吃飯的時候他的嘴角就沒下來過。

用飯時我時刻關注著我娘的動向，發現她離席便立馬跟了過去。

我在花園裡尋了一圈，終於找到假山後的二人。

我本想衝上去曉之以情動之以禮，喚醒我娘不多的母愛。

奈何我高估了自己的腿長，那灌木看起來沒多高，可我縱身一躍，摔了個狗吃屎。

我尷尬地趴在地上，膝蓋處傳來鑽心的疼。

事已至此，那就哭吧。

我開始放聲大哭，正準備與太子深情告白的我娘聞聲趕來，將我抱入懷中查看傷勢，太子則緊鎖眉頭杵在一旁。

看得出來，他很討厭小孩子。

「快讓她閉嘴。」太子聽著哭聲煩躁不安。

我記得他好像是有什麼什麼創傷，一聽到小孩子哭鬧就會變得狂躁。

索性我哭得更大聲些，也正好讓我娘帶我離開。

但我低估了太子的狂躁症，他一把拽住我的肩膀，劇烈的搖晃著，怒吼道：「本宮讓你別哭了！」

我娘一把將我奪回來護在懷裡，再看太子時眼中的愛意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陌生。

「小孩子摔倒能不哭嗎？你嚇到我女兒了！」

女主安排了全家人過來看戲，誰知眼前的一幕卻令她大失所望。

錦楓守在一旁，將前因後果向我爹一一稟告，著重講了太子是如何吼我又把我嚇哭的。

我爹素來待人謙和，以至於被我娘罵了許多年窩囊廢。

可就是這個窩囊廢此時卻衝到我們娘倆前面，怒視太子，語氣嚴肅：「太子殿下權傾朝野，我們侯府得罪不起，但我也決不允許有人欺負我妻兒。就算是賠上整個候府，我也勢必要討個公道。」

我爹霸氣護妻，太子愣是半晌沒憋出半句話來。

鬧了一場宴席也是吃不下去了，我們一家三口打算離開。

「站住！」柳知夢忍不住發話，想要激怒我娘，「麻煩你回去好好教養你女兒，莫不要學的像姐姐一樣，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日後給家族丟臉。」

我娘卻冷笑，挑眉湊近柳知夢的耳邊，語氣輕蔑：

「身份？你一個卑賤的庶女配跟我談身份？我的女兒一出生就是郡主，而你，機關算盡才得了個鄉主，若非勾引上太子，你現在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是啊，我自出生那天宮裡就下旨封我為郡主，這在侯門再尋常不過。

我娘是懂怎麼戳人心窩子的。

柳知夢似是想起了自己屈辱的過往，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她眼眶裡噙著淚花，無助又委屈。

好一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

太子摟著他的小哭包憤憤離去，臨走時柳知夢還在他懷裡打了個奶嗝，可是將太子心疼壞了。

宮裡的太後聽聞此事，往侯府送了不少名貴禮物替太子賠罪，畢竟定遠侯府執掌十萬大軍，軍權便是絕對的話語權。

經此一戰後，我娘似乎放下了對太子的執念，也願意同我爹多說幾句話了。

5

我轉眼到了開蒙的年紀，與宮中幾位公主一同念書。

就在我以為日子能相安無事的過下去時——

沈步步，回京了。

這日，我娘興衝衝地回家，拉著林嬤嬤的手眉開眼笑，她說她的好友終於回來了。

平地一道驚雷。

我還以為這個配角不會再出現了，原來隻是延遲了幾年。

沈步步深愛太子，手段陰毒，她回來肯定和女主有一番廝殺。

以沈步步與我娘的關系，若是沈步步死了，我娘必定黑化，現在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我不得不緊鑼密鼓地開始謀劃，因為思慮過度幾日都沒閡眼，生怕一睜眼就聽到沈步步被那位側妃的消息。

和我一同念書的幾位公主中，五公主軒轅華與我關系最好，她母妃沈貴妃正是沈步步的堂姐。

我日日與五公主灌輸，太子鍾情於太子妃，任何人都無法插足，即便嫁進去也是守活寡。

五公主將話傳給沈貴妃，沈家人還當真聽進去了，一直沒向太子提出要將沈步步送進東宮做側妃的事情。

可我還是棋差一招。

沈步步與太子在城郊國寺偶遇，第二日太子就主動將沈步步抬進了太子府。

太子美其名曰，是為了彌補這些年虧欠沈家和沈步步的，可是沈家壓根就沒想把女兒嫁過去。

很快太子府傳出消息，太子妃與側妃都身懷有孕。

我知道故事如果還是按照原劇情發展，沈步步的這個孩子注定生不下來。

原書中沈步步又給女主是下藥又是害她摔倒，都沒有殺掉女主的孩子，在一次給女主下藥的時候被女主偷偷換了杯盞，將自己的孩子給折騰沒了。

唯有我知道，太子從一開始就忌憚沈家，他送給沈步步的佛珠裡藏了麝香，即便女主不動手，沈步步的孩子也不會活下來。

沈步步剛懷孕的這幾天，經常傳召我娘去太子府陪她說話，我擔心我娘受連累，十次有八次也吵著要一起去。

她每次與娘親見面都滿心歡喜地說她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