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果然，你和你那渣爹一樣，都是養不熟的狗……」

我怒火更甚，直接攔住在了媽媽的前面：

「不許你這麼說爸爸！」

媽媽看著我的表情逐漸陰沉。

我心裡不詳的預感也越來越重。

下一刻，媽媽突然伸出手重重推向我，語調鏗鏘有力：

「不好意思。我可是大女主，是不會讓一個孩子阻攔我離開的腳步的。」

「別想用小孩綁住我的人生！」

我瞳孔一縮。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站在樓梯口。

我小小的身軀直接從十級樓梯上滾了下去，都能聽見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

尖銳的疼痛湧了上來。

我幾乎是下意識叫了一聲「救命」。

可媽媽隻是站在樓梯頂。

就這樣居高臨下、冷淡地看著我：

「果然，遇到危險了就知道喊媽救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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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追媽火葬場？」

「晚了。」

「你就等你那渣爹和後媽一起來救你吧。」

她看著渾身是血的我，毫不留情地轉身走了：

「從此以後，你爸，還有你，我都不要了。」

6

「念念，你終於醒了！」

再次睜眼時，已經是三天後了。

我躺在病床上，腿上綁著厚厚的石膏。

爸爸一直守在我床邊。

我一醒，他就瞬間紅了眼睛：

「你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餓不餓，渴不渴？」

我搖了搖頭，然後問：

「媽媽呢？」

一提到媽媽，爸爸臉上頓時湧起了煞氣。

他咬牙切齒地說：

「這個人……」

「我是真沒想到，她現在能瘋成這樣！」

「在你出事後，警察立刻調出了監控，明顯就是她把你推下去的。」

「可監控安在你們背後，拍不到她的動作，隻能看到她和你站在一起，然後你就忽然從樓梯上滾下去了！」

爸爸的表情疲憊又憤怒：

「陳露咬死了是你自己跳下去的，想要誣陷她。」

「還說什麼這是惡毒女配汙蔑女主的老套路了，讓我們清醒點？」

「我看最不清醒的就是她了，怎麼有人會這樣揣測自己的親女兒！」

聽著爸爸震怒的話，我心裡其實並不意外。

因為上輩子，我早就見過媽媽更惡毒的一面了。

她都能把我推下高樓。

那現在推我下臺階，又有什麼可奇怪的？

隻是這一次，我自然不可能毫無準備，任人宰割。

於是我問道：

「所以現在是沒有足夠的證據，能證明是媽媽推了我嗎？」

「是，」爸爸不甘心地握緊了拳頭：「因為證據不足，並沒有辦法立罪……」

「我有證據。」

我忽然出聲，認真打斷了爸爸：

「我的衣服上，裝了微型攝像頭。」

所以其實從頭到尾，媽媽的一言一行。

早就被清清楚楚記錄下來了。

7

我對媽媽早就有戒備了。

我清楚地記得，上一世，媽媽明明是故意把我推下去的。

當時趕來的警察們都可以作證。

可那天，頂樓並沒有監控。

事態緊急，也沒人來得及錄像。

隻憑人眼和回憶，並不能成為有力的證據。

於是媽媽打死不認。

她說，其實那天她是想把我拉回來的。

都怪幾個警察推推搡搡，才害得我不小心被撞到、失足墜樓。

甚至，她還反客為主，反手控訴警察們間接害了我。

關於我的案子瞬間陷入了一團混亂。

而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害了我的兇手，把髒水潑到了來救我的人身上。

憤怒的烈焰在心裡燃燒。

所以這一世，我當然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了。

我早就在身上裝了微型攝像頭。

並且在每一次和媽媽見面的時候，都會立刻打開。

這次也一樣。

媽媽偷我的生活費、媽媽大聲辱罵我、媽媽推我下臺階。

從頭到尾，都被完整地錄下了。

至於我哪來的微型攝像頭呢？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微微一笑。

這些攝像頭，其實都是媽媽之前裝在家裡的。

那時，她得意洋洋地說：

「按照劇情，裴原的白月光以後會來家裡挑釁，然後摔下樓梯來陷害我。」

「但她肯定想不到，我早就偷偷裝好了攝像頭。」

「我倒要看看，那小三到時候該有多百口莫辯！」

聽後，爸爸大罵她有被害妄想症，直接把攝像頭全收起來了。

然後被又被我拿了出來，派上了用場。

媽媽用來防陷害的攝像頭，最終把她陷害別人的樣子拍了進去，成為了她犯罪的最大證據。

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

媽媽因為故意傷人罪被抓了。

但因為我傷得不重，還有一層血緣關系在，最終隻判了兩年。

在進去前，媽媽還喃喃自語道：

「沒關系的，追妻火葬場文裡，女主被冤枉入獄是很正常的。」

說著，她抬起發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們，聲嘶力竭道：

「可等我離開後，你們就會開始在每一個夜晚想起我，痛不欲生！」

「但你們再後悔也來不及了，我早就不愛你們了。」

「我會和痴情男二一起向你們復仇的，你們等著吧！」

8

媽媽離開後，我和爸爸過得很好。

甚至比以前更好。

因為我終於不用再二十四小時提心吊膽、天天往衣服上安攝像頭了。

我為自己爭取到了兩年的喘息時間。

隻是……

媽媽的最後一句話，還是讓我不得不警惕了起來。

她一向瘋癲極端，我不知道她為了「復仇」能做出什麼事來。

所以，我一定要利用好這兩年，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畢竟，面對危險卻毫無還手之力的滋味，我這一世不想再嘗了。

……

兩年內，我的成績漲得飛快，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重點高中。

我第一次驚奇地發現：

其實我並不討厭學習。

我開始欣賞數字幾何組合的美感，享受解題時靈光一現的頓悟，更喜歡挑戰難題成功後的快感。

在學習時，我能感到自己的思維變得越來越清晰、靈活、有邏輯。

這種從混沌到明朗的過程，就像是在枯木上尋到了盎然春意。

讓人既欣喜，又充盈。

這比追妻文裡那些虛妄的愛，更吸引我上癮。

我開始回想。

所以自己之前為什麼會討厭學習呢？

一些被刻意忽略的痛苦記憶漸漸清晰了起來。

啊，想起來了。

從八歲起，媽媽就經常把我按到電腦前，逼我去寫代碼。

我那時太小了。

看著眼前混亂又陌生的符號，隻覺得如同天書。

可媽媽卻大發雷霆：

​‍‍‍​‍‍‍​‍‍‍‍​​​​‍‍​‍​​‍​‍‍​​‍​​​​‍‍‍​‍​​‍‍‍​‍‍‍​‍‍‍‍​​​​‍‍​‍​​‍​‍‍​​‍​​​‍​‍‍‍‍‍​​‍‍​‍​​​‍‍​​​​‍​‍‍​‍​​‍​​‍‍​‍‍‍​‍‍‍​​‍‍​‍‍​​‍‍​​‍‍​‍​​‍​​‍‍​‍​‍​​‍‍​​​​​‍‍‍‍​​‍​‍‍​​​‍​​‍‍‍‍​‍​​​‍‍​​‍​​​‍‍‍​​‍​​‍‍‍​‍‍​‍‍​​‍‍​​‍‍‍​​‍​​‍‍​‍‍‍‍​‍‍​‍‍​‍​‍​‍​‍‍‍​‍‍‍‍​​​​‍‍​‍​​‍​‍‍​​‍​​​​‍‍‍​‍​​​‍‍​‍​‍​​‍‍​​‍​​​‍‍​‍‍‍​​‍‍‍​​‍​​‍‍​​‍​​​‍‍​​‍‍​​‍‍​​‍​​​‍‍​‍​​​​‍‍​​​‍​​‍‍‍​​‍​​‍‍​​‍​​‍​​​​​​​‍‍​​​‍‍​‍‍​‍​​​​‍‍​​​​‍​‍‍‍​‍​​​‍‍‍​​‍​​‍‍​‍‍‍‍​‍‍​‍‍‍‍​‍‍​‍‍​‍​​‍‍‍​‍‍​‍‍​​‍‍​​‍‍​‍​​‍​‍‍​‍‍‍​​‍‍​​​​‍​‍‍​‍‍​​​‍​​​‍‍​​‍‍‍​​‍​​‍‍​‍‍‍‍​‍‍​‍‍​‍​‍​‍​‍‍‍​‍‍‍‍​​​​‍‍​‍​​‍​‍‍​​‍​​​​‍‍‍​‍​​‍‍‍​‍‍‍​‍‍‍‍​​​​‍‍​‍​​‍​‍‍​​‍​​​‍​‍‍‍‍‍​‍‍​​​‍​​​‍‍​​‍‍​‍‍‍​​​​​‍‍​‍‍​‍​‍‍‍​‍‍​​‍‍​‍​​​​‍‍​‍​​​​​‍‍​​‍​​‍‍​‍​‍​​‍‍‍​​‍​​‍‍‍‍​‍​​‍‍​​​‍‍​​‍‍​​‍​​​‍‍​​‍​「你這沒用的東西！」

「人家小說裡的天才萌寶八歲就是頂級黑客了，還會幫著媽媽攻略爸爸，怎麼你什麼都不會？」

說著，她罵罵咧咧地扔過來一堆比我人還高的書：

「既然不會，那就給我好好學吧！」

可那時，連加減乘除都還不熟的我，又怎麼可能學得明白呢？

結果就是，我越學越心慌，越學越痛苦。

到最後，已經到了看一眼數字就想吐的地步。

媽媽這才不得已放棄了。

她恨鐵不成鋼地擰著我的臉：

「人家女主攻略男主，都有天才寶寶做助攻，怎麼就你這麼蠢！」

「你給我記住了，要是你爸不喜歡我，那就都是你拖我後腿的原因！」

我嚇得號啕大哭。

從此真的以為自己是蠢貨，對學習下意識地排斥。

可現在，再回想起那段記憶時，我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因為現在的我，已經和小時候不同了。

我珍愛自己的天賦，欣賞自己的能力。

在看清了自己的價值後，就不會再被別人的評價左右了。

內心豐盈者，獨行亦如眾。

但這天，我正在桌前看書，閨蜜忽然慌張地用手機戳了戳我：

「念念，你快看今天的熱搜！」

我抬頭一看，隻見當前熱度第一的博文，是一個名叫「這一次我要狠狠虐渣」的博主發的。

這篇文章開頭就是：

被孩子丈夫冷暴力多年後，我被他們聯手陷害入獄！

再往下一翻，我的心髒驟然停跳。

這是……

兩張我和爸爸的正臉照。

它們就這樣，清晰地暴露在千萬網友的視線中。

9

是媽媽。

飛速冷靜下來後，我下了判斷。

難怪過了出獄時間後，一直沒有聽到過她的消息。

原來，她是在為我和爸爸準備一份大禮呢！

我冷笑一聲。

既然這樣，那我可要好好欣賞一下這份禮物。

我開始繼續往下翻。

密密麻麻的文字中，充滿了媽媽對我們的控訴。

她說，自從她嫁過來後，老公就一直對她很冷淡。

無論發多少條消息，他都一概不回，最後還把她拉黑了。

她還說，她為了家庭，連工作都沒找，就專心留在家裡當全職主婦。

可家人們看不到她的辛苦，連生活費都不給她。

最後，媽媽還提到了我。

到了我的部分，她的言辭明顯就激烈了起來。

她說，她從我八歲起就給我買了圖書和電腦，條件遠超一般家庭。

可那白眼狼女兒就是完全不親近她。

後面甚至還故意摔下樓梯，把她陷害了監獄。

在末尾，她附上了被拉黑的聊天界面、銀行卡餘額為零的截圖，以及一張入獄證明。

一一證實了她話裡的真實性。

最後，她字字泣血地呼籲：

「求各位網友幫幫一個可憐的妻子和母親，連家人都不站在我這邊，我隻有你們了！」

這篇文章看起來太過炸裂，瞬間一石激起千層浪。

網友們紛紛怒罵：

「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家人，攤上他們真是倒八輩子血霉了！」

「大家多多轉發，擴散一下影響力，一定要讓這個陳世美和小崽子火起來！」

「這兩人的面相一看就不是好人，做出這種事不奇怪。」

「好可憐的媽媽，完全就是虐文女主照進現實啊……」

我一條條看下來，幾乎要氣笑了。

我是真沒想到，媽媽居然能顛倒黑白到這個地步。

說是爸爸拉黑不回她消息。

可一天八百條「你到底愛不愛我」「我和你的事業哪個重要」「你的秘書裡怎麼有個女的，是不是要搞辦公室戀情」……

是誰都不想回吧？

至於說不給她生活費，就更離譜了。

爸爸之前就和媽媽約定好了，一年一百萬生活費，別去煩他。

可後面，媽媽兩個月就花光了錢，又觍著臉再去找爸爸要，爸爸當然不會樂意了。

這也能叫不給生活費？

再後面關於我的部分，更是指鹿為馬，硬生生把我從受害者說成了加害者。

從頭看完一遍後，我心裡已經有了數。

這些謠言太過離譜，輕而易舉就可以被澄清。

可隻是這樣，並不夠。

媽媽鐵了心要騷擾我們，即使這一次失敗了，還會有下一次，下下次。

會纏得我和爸爸心驚膽戰、永無寧日。

所以這一次，我要幹脆把媽媽在網上掀起的波瀾，變成滔天巨浪。

這樣，等輿論反噬的時候，才能直接把人壓垮、壓到永遠翻不了身。

媽媽說要向我們復仇。

但巧得很。

被害了這麼多次的我，也早就在等著一個時機復仇回去了。

而這個時機，就是現在。

10

這篇博文迅速在網絡上瘋傳。

鋪天蓋地的辱罵向我和爸爸湧來。

學校裡，很多人看見我就繞著走，還在背後指指點點：

「你們看，這就是那個陷害自己親媽的人！」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有這麼好的媽媽也不知道珍惜……」

「呸，滾出我們學校！」

我理都不理，隻專心做自己的事。

倒是爸爸比我還擔心。

他給我打了電話，聲音裡滿是壓抑不住的疲憊：

「念念，你在學校過得好嗎，要不要請個假回家兩天？」

「放心，我沒事的。」

「那就好，你別被網上的聲音幹擾了，這些事爸爸在壓了，很快就沒事了……」

我沒說話。

但我知道，這件事一定是壓不下來的。

大家正在群情激憤的時候，我們的「事跡」和照片都已經廣為流傳。

這時候強壓是壓不住的。

隻會被貼上心虛捂嘴的標籤，然後激起更大的反對。

於是，我隻認同了爸爸的後半句話，輕聲道：

「嗯，一定馬上就會沒事的。」

畢竟，這可是媽媽第一次像真正的女主一樣被全世界關注，一定馬上會興奮地再攪出些風浪來。

而我，則會在風浪最高的時候，掀翻她的船。

……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媽媽就真整了個大的。

這一次，她穿著純白的長裙，化著楚楚可憐的清純妝容。

然後坐在天臺上，開啟了露臉直播。

頂樓的風很大，吹亂了媽媽的裙擺和碎發。

一時間，看起來恍若虐文女主真的走進了現實。

她對著千萬名網友，紅著眼框道：

「大家好，我就是近期被丈夫女兒聯手害入監獄的女主角。」

「可你們知道嗎？」

「熱搜已經發酵三天了，我的丈夫和女兒還沒有聯系過我，沒有跟我說一句話，更沒有一句道歉。隻知道拼命壓熱搜。」

「我真的累了。」

她慘淡一笑，目光朝樓底看去：

「裴原，裴念，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

「從此以後，就算你們想跟我道歉，也找不到我的人了。」

「也許，隻有我死，才能換來你們的後悔吧？」

直播間彈幕瞬間炸了。

「我靠我靠，這個姐姐坐在天臺上啊！她來真的！」

「還愣著幹什麼，快報警啊！」

「有認識的人知道這是哪裡嗎，趕緊一起去組織援救！」

「姐姐你堅強點，不要為了兩個人渣做傻事啊！」

「我要詛咒那兩個畜牲家人下十八層地獄！！！」

熱門事件的女受害者公開要跳樓。

這新聞可謂是爆炸性的。

一時間，無數人都心驚膽戰地點進了那個直播間，辱罵、勸說、安慰等彈幕爆炸式地瘋狂增長。

至此，這件事的熱度，徹底達到了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