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白月光同時被綁架。

傅跡和孩子都選擇先救白月光。

孩子稚嫩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厭棄，

「爸爸說反正媽媽有系統，不會死掉的。」

下一秒，綁匪就將我扔進了海裡。

而當晚的新聞頭條，赫然是【傅氏總裁的隱婚妻子墜海去世。】

可我和傅昀明明沒結婚，他曾說永遠都不會娶我。

三個月後，我牽著女兒意外撞見他們父子。

女兒軟軟地「咦」了一聲。

「媽媽，那個哥哥為什麼一直在看著你哭呀？」

我目不斜視回道。

「不知道，也不認識。」

1

我和楊淺被吊在懸崖邊的時候，系統正悠哉悠哉地安慰我。

「放心啦宿主。」

「隻要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人會在危難時刻選擇你，我就永遠是你的系統，跟在你身邊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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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它的綁定條件。

冷風刮得我的臉生疼。

我面無表情地提醒它。

「傅昀隻會選擇他的白月光楊淺。」

系統悠闲到我懷疑它正在喝貴婦下午茶。

「我知道的啦，但是你兒子也跟著一起來了，他們馬上就到。」

「你兒子還能放棄你選擇別人不成？？」

「隻要他選擇救你，就算你最後被扔進海裡，我也會讓你安安穩穩上岸的。」

我沒應聲，隻是隱約覺得傅之遙也不會選擇我。

2

一個月前，【傅氏總裁傅昀和楊家千金楊淺好事將近，疑似正在籌備訂婚】的消息登上了熱搜。

那晚，傅昀從公司回來。

傅之遙就衝過去，伸出小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我不要你當我爸爸了！這是我和媽媽的家，你不許進來！」

傅昀微蹙起眉，「又在鬧什麼？」

之遙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但還是倔強地瞪著他。

「我今天聽保姆奶奶說，你要和別的阿姨結婚生小孩！就不要我和媽媽了！」

剛從廚房出來的我就看到這一幕。

忙走過去把炸毛委屈的小之遙攬進懷裡安慰。

之遙摟著我的脖子大哭。

「媽媽，我們也不要爸爸了……」

他軟嫩的手緊緊抱住我，斷斷續續抽噎著。

「之遙把他趕出去，之遙不會，不會讓他欺負媽媽……」

傅昀微眯起眼，直勾勾地盯著我。

牽出個略顯譏諷的笑。

「傅之遙。」

「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好媽媽做了什麼。」

我對上他的目光。

輕拍著之遙的後背，語氣平靜。

「那件事我解釋過了。」

傅昀扯了扯領帶，又垂眸解著腕表。

頭也不抬地淡聲說道：

「你可以問問你兒子信不信。」

之遙松開我，眼淚還掛在睫毛上。

回頭吼道：「反正媽媽不會做壞事！」

傅昀將腕表扔在沙發上。

「是嗎。」

傅之遙隻到他膝蓋上面一點。

但他跟自己的兒子說話也不願意彎下腰。

就這麼直著身子，垂眸凝視著他。

「差點害死別人算不算壞事？」

小之遙愣住了。

3

幾天前，傅昀親眼見到我開車撞向楊淺。

「楊淺！」

傅昀不顧一切，瘋一般越過馬路。

將血泊中的楊淺橫抱起。

他的襯衫上染著血，但沒有他眼底的猩紅刺眼。

他的目光掃過車內驚愕到說不出話的我。

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系統嘆了口氣。

「對不起，撞楊淺是你身為惡毒女配必須走的劇情。你不願意撞，我隻能控制你的身體去完成劇情。」

那天我回到家，跟系統大吵了一架。

怒不可遏到連傅昀站在門口，聽完了所有內容都沒有注意到。

他知道了我接近他是為了任務。

也知道了因為有系統保護，不管受多嚴重的傷我也不會死。

4

傅昀慢條斯理地告訴兒子一切後。

又想起了什麼，噙著笑看向傅之遙。

「你以為她有多愛你？」

「你如果不是男孩，你以為她還會要你？」

我想牽起傅之遙回房間。

卻被傅昀強硬地扼住手腕。

他不容拒絕地將我拉到他身前，表情玩味地看著我。

「躲什麼。」

「心虛了？」

我掙扎不開，隻剩下蒼白的解釋。

「我很早就說過了，我不是重男輕女。」

之遙歪頭看了看傅昀，又看了看我。

最後走到我身邊，揪了下我的袖子。

「媽媽，爸爸在胡說什麼。」

「之遙聽不懂。」

小孩子下意識的親近讓我慌亂的情緒平復了些。

我以為他是相信我的。

蹲在他的身前，想跟他解釋。

就聽到傅昀說：

「她在懷你的時候做過性別鑑定。」

之遙怔愣地看著我。

他抿了抿唇，圓潤的小臉隨之嘟起。

像是聽不懂傅昀的話。

5

我有一個階段任務，就是讓傅昀的媽媽認可我。

系統說完成這個任務，以後再也不用被迫走劇情。

可以自由攻略。

但傅太太看不起我的出身。

她端著手中咖啡杯，漫不經心說道：

「如果你能生下兒子，我可以允許你進傅家。」

這也等於變相認可。

懷上傅之遙後，我就迫不及待地託了關系做了鑑定。

因為那段時間我簡直要被劇情搞瘋了。

作為惡毒女配，我被迫做了很多不願意做的事。

傅太太看到鑑定滿意了，而我也被判定階段任務完成，終於松了一口氣。

後來傅昀看到那份鑑定，但他不知道那個階段任務。

隻以為我是重男輕女，想方設法進入豪門。

傅昀冷笑著將那張紙扔在我臉上，眸子充斥著冷漠和失望。

「我為什麼會和你這麼惡心的女人有牽扯？」

所以他不願意跟我結婚，也不願意放過我。

就這麼拖著我的同時，和楊淺曖昧不清。

6

傅之遙聽得似懂非懂。

他抬起白嫩的小手抓住我的手指。

「媽媽，所以之遙如果不是男孩子，媽媽就不要之遙了嗎？」

他不聽傅昀的任何話，隻是期待地看著我。

我知道隻要我否認他的話，一切就平安無事。

因為傅之遙無條件相信我。

但最後我回應他的隻是沉默。

當時我瀕臨崩潰，隻想盡快擺脫被控制的命運。

如果鑑定是女孩，我的確無法保證我會不會墮掉他。

在逐漸凝滯的氛圍中。

傅之遙臉色血色流失，怔愣地松開我的手。

我倉皇地握住他的手。

「但是媽媽現在很愛你。」

「之遙是感覺得到的，對不對？」

傅之遙一昧地搖著頭後退，眼眶逐漸蓄滿淚水。

我慌不擇路地拉住他，想跟他解釋。

「之遙……」

但他見自己推不開我，直接低頭咬向我的手腕。

我放開他的瞬間，他就頭也不回地跑回了房間。

我跪在地毯上，安靜地看著手腕上微微滲出血的牙印。

傅昀坐在沙發，冷漠地旁觀這一切，眼底是早已洞悉一切的諷刺。

我忽然就忍受不了了。

撐著沙發站起來，問他。

「你和楊淺要結婚了是嗎？」

傅昀微抬起眼，「這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我對他說的任何刺人的話，都已經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隻剩麻木。

「給你和楊淺騰地方。」

「我要帶著之遙搬走。」

他依舊淡漠。

「你想都別想。」

傅昀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一把摟住我的腰。

做著最親密的動作，眼底卻是對我的鄙薄。

「我就算和楊淺結婚，也會讓她住新房。」

「你以為我會讓她來住你住過的地方？我都替她嫌髒。」

「至於你。」

他一把放開我，抽出一張湿紙巾擦著碰過我的手。

故意給我難堪。

「如果你願意放棄之遙，可以隨時離開。」

我情緒崩潰。

哭著質問他：

「憑什麼？傅昀，我沒有對不起你。」

「我是真的喜歡過你。」

回應我的是臥室門無情合上的聲音。

7

我知道之遙介懷這件事。

所以想盡辦法哄他開心，向他道歉。

但他一次又一次地躲避我。

直到那次，保姆阿姨請假了兩個小時。

我親自去學校接他放學。

因為提前 20 分鍾到，幼兒園還沒放學。

結果我看到，我的兒子，和傅昀楊淺一起，牽著手在幼兒園裡做親子活動。

氣氛融洽溫馨到宛如一家人。

巨大的悲傷幾乎要將我淹沒時，我反而變得平和了。

像具行屍走肉般一路跟著他們，看著那兩人接之遙放學，帶他吃飯。

我看到傅之遙拉著楊淺的手，嚴肅地看著她，聲音卻稚裡稚氣的。

「楊阿姨，我替媽媽向你道歉。」

「你是超級好的女孩子，之遙很喜歡你。」

楊淺蹲在他面前，揉了揉他的小臉。

「有多喜歡呀？」

「比喜歡你媽媽還要喜歡我嘛？」

傅之遙抿緊唇，猶豫地低下頭。

我像是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

立刻轉身進了一旁的女裝店，逃避那個令我承受不住的答案。

8

可悲的是，回到家，我依舊沒骨氣地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自欺欺人地想：

沒關系，之遙還隻是還在跟我置氣而已，我跟他解釋清楚他會理解我的。

他對我的意義。

真的和傅昀不一樣。

他切切實實地愛了我五年，一切以我為先。

在傅昀出言諷刺我的時候，會第一時間爬到我身上雙手捂住我的耳朵。

「媽媽不聽，媽媽不聽。」

他 4 歲以後，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

開始在傅昀跟我吵架的時候，對他動手。

即使力道微乎其微。

卻是我這五年來唯一感受到被愛的來源。

9

然而。

他們是帶著楊淺回來的。

楊淺低血糖暈了過去。

傅昀抱著她回了這裡。

傅之遙隻是匆匆看了我一眼，便又立刻擔心地跑著跟上傅昀。

保姆沏了一杯糖水，手因為剛才被水壺燙到了，有些拿不穩。

我接過水杯，溫聲對她道：

「藥箱裡有燙傷藥，你快去擦一點，我替你送上去。」

她連忙道謝。

「您人真好。」

但我最親近的人不這麼覺得。

我端著糖水進客房時，隻有楊淺躺在床上還沒有醒來。

我將水杯放在床頭櫃。

身後的門此時被推開。

「你在幹什麼？」

我回頭。

對上了傅之遙警惕的目光。

我的兒子越過我走過去，推開那杯水。

他站在床邊，動作很輕地抬起被子，蓋住楊淺露出來的胳膊。

才背對著我，用我從沒聽過的冷漠聲音說道：

「楊淺阿姨是好人。」

「你不要再傷害她。」

「媽媽，你要對楊淺阿姨道歉。」

「還有，別再當個壞人了。」

我一切解釋的念頭，就這麼歇了下來。

10

後來，傅之遙跟楊淺關系越來越好。

三個人越來越像一家三口。

那段時間我過得渾渾噩噩，在心底一點一點剝離對他的不舍。

直到現在。

我被吊在懸崖邊，聽到傅之遙說：

「爸爸，讓他們快把楊阿姨放下來。」

「反正……」

他快速看了我一眼，又去揪傅昀的褲子。

「反正媽媽有系統，不會受傷也不會死的。」

我也隻是心灰意冷，沒太多難過情緒。

系統卻大驚失色。

「不是……不是？！！他為什麼放棄你啊？你不是他媽嗎？？」

「完了完了，這下我要跟你解綁了，待會兒你掉下去，我救不了你了，怎麼辦啊？！」

傅昀靜靜地望著我。

「不想說點什麼？」

「比如求我選你。」

我沒應聲，平靜地望著海面。

好像就要解脫了。

傅昀譏诮地扯了下唇。

「是你自己選的。」

隨即對綁匪冷聲道：「放了楊淺。」

下一秒。

吊在我手腕上的繩子被割斷。

我直直地墜入海面。

沒有給傅昀和傅之遙留一句話。

與此同時，腦海裡響起熟悉的機械聲。

系統不再帶有任何情緒，冷漠得宛如第一次通知我進入這個世界一樣。

「檢測到宿主失去綁定條件，現被遺棄於本虛擬世界。」

11

我幾乎是砸進水裡的，身體受到不小衝擊。

渾身骨頭像是散了架。

我費力地在水中解開麻繩，才伸展開，努力遊向水面。

最近的那面岸邊站著傅昀的人，正往海裡張望著什麼。

我沒有猶豫就遊向另一面海灘。

因為距離過遠，又因為墜海時受過傷，遊起來非常費勁。

上岸的時候我已經累到站不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落山，凜冽的冷風打在我湿透的身上。

體感溫度直線下降，我冷得打了個顫。

終於踉跄地站起來，拖著沉重的身子。

一步又一步。

離開這個令我窒息的地方。

並決定，永不回頭。

12

楊淺被綁匪摔在地上前一秒，被傅昀接住抱在懷裡。

傅之遙也是立刻跑來關心楊淺。

沒有人去看那個摔進水裡的女人。

直到楊淺被抱進車裡，由隨行醫生大致檢查完確認沒事後，傅之遙才猛然想起來。

猶疑地拉了拉傅昀的袖子。

「爸爸，媽媽呢？」

傅昀頭也不回，伸手去探楊淺額頭的溫度。

「快回來了。」

他淡漠的嗓音裡夾雜著一絲冷嘲。

「我在岸邊安排了人接她。」

傅之遙抿了抿唇，隻覺得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但媽媽還沒有回來。

他不再看楊淺，而是跑到馬路邊等宋惜。

天色漸晚，傅昀也察覺不對。

沉聲給守在那邊的保鏢和救援人員打電話。

「怎麼回事？」

「傅總，我……我們一直沒打撈到太太……」

傅昀的心緒瞬間亂了。

「你再說一遍。」

「您，您放心，沒看到屍體就是好消息，我們再找找……」

「閉嘴。」

傅昀寒聲呵斥。

「再讓我聽到那兩個字，你就親自給我跳下去找。」

宋惜怎麼可能死？

傅昀覺得這群人真荒唐。

她有系統保護，況且剛才被吊在懸崖上的時候還那麼平靜。

即使他找了無數個宋惜不會死的理由，手卻仍然不自覺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