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魚鹹淡適中，鮮嫩絲滑。

「你生長在海邊，我刻意中和了一下鹹度，țü⁰又加了一些海鹽作為調味……怎麼樣？」

「也就，還行吧。」

我矜持地擦了擦嘴，默默地推開了一掃而空的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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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招失敗之後，我痛定思痛。

第二招：身為一個賢內助，要學會給他搭配和整理衣服。

隻不過人魚的審美就是花花綠綠加上寶石珠翠。

剛開始的兩天沈清遠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的請求。

不到一周，我給他搭配領帶的時候，他沉默地按住了我的手。

正當我以為攻略卓有成效的時候，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去實驗室就不必穿禮服了。」

可是這是珠寶最多的衣服诶……

看著我委屈的神情，沈清遠默默轉移了話題：

「不看看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嗎？」

有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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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抱著各式各樣的禮服喜滋滋地一件一件挨個試完之後。

我突然驚醒——

我是不是又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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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的失敗讓我感覺有些ťṻ₅沮喪。

於是我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於最後一招上——美人計。

攻略書上的建議之大膽，附贈的情節與例子之露骨，讓我大為震驚。

在潛心研究了一個晚上之後，我頓悟了。

那天晚上，沈清遠回來的時候，我乖乖幫他接過了他脫下來的實驗服。

他挑了挑眉，帶著幾分探究地看著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ẗű̂₍，就愣了一下。

我穿著他的襯衫，打湿了一塊，然後學著書上勾住他的衣角。

「哥哥，你回來了。」

我拉近二人的距離，笑眯眯道：「我等了你好久。」

沈清遠眼神晦澀不明。

但最後隻是輕輕地答應了一聲：

「嗯。」

下一刻他從我懷中抽出他的外套，把我順勢裹住：

「今天天涼，衣裳湿了小心生病。」

？？

我費力把自己從外套中扒出來。

還沒說什麼，就看見他別過頭，耳根上的一抹薄紅鮮紅欲滴。

明明我現在應該乘勝追擊，隻是我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真好看，比海裡最珍貴的紅寶石都要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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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之後，我自覺摸清楚了他的喜好。

每天晚上不論他回來得多晚，我都會默默地點上燈。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好聲好氣地去勸我回去魚缸休息。

但我隻是乖乖拽住他的衣角，嘟囔著：

「我要等你啊……」

有一次他回來得格外晚，我蜷縮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等模糊的開門聲響起，長時間離開魚缸的皮膚都有點缺水了。

隨後寬大的抱枕遮住了我。

那天回來的沈清遠不知為何在門口站了好久。

我好像聽見有人低低地叫了聲：「季安？」

隨後又自嘲一樣笑了聲：「我就知道……」

鮫人的聽力很敏銳，我本來應該在他回來時就驚醒，可直到他呼喚我的時候我才完全醒來。

都怪沈清遠，居然把我養得喪失了鮫人該有的警惕。

我直起身有些心虛地倒打一耙：

「今天你回來得好遲，我等得都睡了，不怪……唔？」

幾乎下一刻，我便落入了一個冰涼的懷抱。

環著我的手臂越收越緊。

「真好……你在等我。」

我伸出手環抱住沈清遠。

「以前沒人等過你嗎？比如爸爸媽媽？」

他緘默了一瞬：「我有個母親，但……沒有人等過我。」

他母親真嚴格。

我有些同情地安慰他：「別難過，我陪你，我等你呢。」

他安靜地抱了我許久才說：

「我不難過……母親說我不能有多餘沒用的情感。」

他忽然收了聲，看了我一眼，頓了頓才說：

「不過好像這種感覺……也不錯。」

他把頭埋在我的頸窩處，糾正：「不對，不是不錯，是很好……」

我有些心疼地蹭了蹭他，喜滋滋承諾：

「那我以後，不，永遠都會等你回家啦！」

他的眼神晦澀不明，隻是重復道：「好，永遠。」

明明還是一樣的冷淡，但似乎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之間好像有什麼東西發生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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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麼呢？」

一道溫潤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

沈清遠檢查著我的傷口：「確實有些放肆了。」

聽見他的話，我瘋狂點頭。

我整條魚癱在床上，一副氣虛體弱的樣子。

對對對，我就是特別可憐，所以需要節制了哦。

沈清遠看了一眼我期待的眼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下一秒，他突然把我攔腰抱了起來。

我大驚，然後開始掙扎，魚尾都卷了起來。

「不行了！就算你把我解剖，我也絕不……」

我看著眼前的魚缸，清澈的流動水。

超大的活動範圍，隨處可見的寶石。

最重要的是中心那個金燦燦的貝殼床。

我默默咽了咽口水。

「絕不怎麼？」

我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人嗎？

「絕不能否認你是一個好人。」

我隻是一條很容易屈服的魚罷了。

都是魚了，要那麼多骨氣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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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找到我的時候。

我正一邊在魚缸裡歡樂地遊來遊去。

一邊玩著貝殼，看著海綿寶寶。

對了，在答應了沈清遠某一些不為人知。

且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件後。

我得到了一個超大的電視，全屏！

「安安，我來救你了！你受……」

她看著我日益圓潤的臉龐，默默咽下了違心的話語。

察覺到了氣氛有些尷尬的我，正打算和我大姐抱頭痛哭。

結果，話還沒有說完就打了一個飽嗝。

大姐怒了，她捏著我的臉憤怒地咆哮。

「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們聽說你被抓走了，都擔心得不得了。

「你呢！這麼享受！都快被養廢了！」

我含含糊糊地解釋：

「不是我不想走，是我被囚禁了！」

為了自證清白，我剛想要揚起掛在我手上的鏈子。

結果在大姐奇怪的眼神中，我才發現鏈子可能是遊泳的時候不小心弄掉了，不ţŭ̀ₗ知道哪裡去了。

潔白的手腕上隻有幾道吻痕若隱若現。

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正當我要開始有些心虛地解釋時。

我大姐打斷我：「安安，你不會根本不想走吧？」

我心中一亂，下意識地反駁：

「怎麼可能？咱們鮫人怎麼可能會喜歡人？

「我隻是想要用他來度過發情期。」

我帶著幾分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心虛：

「現在……是迫不得已。」

大姐松了一口氣：「那就好，玩玩就好了。不要說你倆物種不同，就是他研究員的身份，注定與我們勢不兩立。」

她悄悄往我手裡塞了一樣東西，小聲道：

「過兩天我會來接應你，現在時機沒有成熟，我也不能久留，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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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清遠回來時，我正一條魚默默地趴在魚缸邊失魂落魄。

瞧見他正在往過走，我就莫名來氣。

於是我趁他不備甩了他一臉水。

看到被打湿了衣裳的沈清遠，我有些心虛地打算撤退。

對方卻一把攥住了我的尾巴。

被研究船抓住之後，我被注射了抑制劑，體魄下降到與人類無異，甚至更虛弱一些。

所以即便我奮力掙扎，對方還是一步一步地把我拖上了岸。

最近被他的糖衣炮彈所迷惑，我一度放棄了掙扎。

看著我乖順的樣子，沈清遠也逐漸放松了警惕。

甚至因為鏈子會磨損我的肌膚，縱容我把鏈子拆開，當作普通的珠寶玩耍。

雖然偶爾他還是會把我拉上床。

但是今天他的臉色似乎格外陰沉，攥著我魚尾的手也格外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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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感到了危險，下意識地想要回避。

可是我的掙扎似乎惹惱了他，剛上岸，我的手就被套上了鎖鏈。

下一刻，我的眼睛就被蒙上了。

「為什麼一定要離開我呢，待在我身邊不好嗎？」

我心中一驚，馬上明白了他已經知Ṭúₕ道了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我心中暗自懊惱，沈清遠一向謹慎，我怎麼沒有猜到他絕對在魚缸四周都安滿了監控。

我想起當年靠近我的追求者，被他收拾的慘樣，心中猛然一跳。

大姐！

「你有沒有把我姐姐怎麼樣？」

雖然被蒙住眼睛的我什麼也看不見，但我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

我聽見他輕輕地嗤笑一聲：「姐姐？你勾引人的時候就是喜歡叫哥哥姐姐嗎？」

我馬上知道他誤會了，下意識想要解釋，就聽到他冰冷的聲音：

「一個研究所的臥底，當然是要大卸八塊。」

「不許動她！你……唔……」

下一秒我的嘴裡就被塞進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我嗚嗚咽咽，發不出了聲音。

「我現在不想在你嘴裡聽到任何人的名字，季安，乖乖的不好嗎？」

我心中既擔心大姐，又有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委屈。

我逐漸放棄了掙扎，默默偏過了頭，靜靜地流淚。

我感覺他輕輕吻過我眼上被淚水浸湿的布條，略有些慌張地放輕了動作。

最後他還是停下了動作，將頭埋在我的頸側。

「隻要你不走，我暫時……不會動她。」

我心中忽然疼了一下。

猶豫了一下，我摸索著輕輕地親了他一下，略有些乖順地蹭了蹭他的腰。

他沉默地接受了這個吻，卻緩緩松開了我。

整理了一下鎖鏈之後，將我放在了魚缸裡。

當我好不容易解放雙手，解開了眼罩，就看見沈清遠離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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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很長一段時間。

我都想要跟沈清遠解釋清楚姐姐的事情，可他都神龍不見尾的。

我心中倒不是很擔心大姐。

沈清遠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他說不會動姐姐就絕對不會反悔。

而且我的待遇和以前一樣，除了行為上有些限制之外，所有的吃食以及玩具都源源不斷。

美麗的珠寶已經可以堆滿我的珍珠床了。

而且沈清遠也沒有再來打擾我，仿佛人間蒸發一樣。

明明身邊沒有控制我的變態，還有我喜歡的珍寶和零食。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感覺……不是很高興。

我將這些歸於我被限制自由的鬱鬱寡歡。

於是我開始搞破壞，用日漸恢復力氣的魚尾在魚缸中肆意折騰。

但沈清遠不為所動。

隻是趁我睡著的時候默默地將我甩出來的東西重新更換。

偶爾我醒來想要抓住他，他卻避之不及。

最後我想到了一個餿主意——絕食。

終於在我一周沒有吃飯，被餓得有些奄奄一息的時候，他出現了。

他強迫性地喂了我一些食物。

看著他皺著眉眼，我無來由地有些委屈。

我有些賭氣地別過頭，就聽見他冰冷的聲音。

「不吃完這些，那個女人也不要想吃東西了。」

被威脅的我更委屈了，默默吃了幾口，順便悄悄瞪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我就愣住了。ŧů₆

眼前的青年臉色蒼白得可怕，眼下是濃濃的烏青，眼神晦澀不明，似乎隱忍著一些情緒。

我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腕，問：

「你又睡不著了？」不知為何，我的語氣中帶著一些慌亂：

「錄音沒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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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一起前，他總是失眠。

當時我觀察了幾天，發現他一天不過睡兩三個小時。

正當我感慨於人類進化需要犧牲睡眠的時候，就看見他在我面前吞一些小丸。

我以為這個小丸就是他少睡的秘訣，躍躍欲試地向他伸手討要。

沈清遠有些無奈地把我的手拍掉：「怎麼藥還要亂吃？」

頂著我懷疑的視線，他失笑：「吃了它可以治療失眠。」

當時我們的關系有些尷尬。

既帶著些曖昧，但又沒有捅破這一層窗戶紙。

而我當時發情期的症狀越來越明顯，盯著他的眼神也越來越赤裸。

一次他晚回了許多，身上還難得地帶了些酒氣。

我看著他不甚清明的神色，以及略帶一些薄紅的眼角……

正當我想要解開他衣裳的時候，敏銳地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你又受傷了？」

他滿不在乎地將我扯了回來，按住我的頭：

「不重要，隻是受罰了，已經上過藥了。」

我打量了一下，發現他的衣料幹幹淨淨的，知道他所言非虛，剛剛不知為何懸起的心稍稍落了一點。

我鬼使神差地摸了摸他的眼，問：

「難受嗎？

「失眠……很難受吧？」

我知道那些藥物的作用不大。

得益於鮫人敏銳的聽覺，我常常能聽見他夜半驚醒，輾轉翻身的聲音。

他和我提過，這是訓練的後遺症。

我不明白，我隻知道，他經常帶傷回來。

每次我聞到血腥味，他的失眠症狀便會嚴重好幾天。

他笑了笑：「有些頭疼，你親親就好多了。」

我默默地趴在他的胸口上，小心避開傷口，開口唱了一首鮫人族古老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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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族中人哄孩子的歌聲，加上鮫人的歌聲本來就有蠱惑人心的作用。

很快，身上的人的呼吸就變得平穩起來。

確認他睡著之後，看著他安然的神色，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

心中卻有著詭異的滿足，這樣……似乎也不錯？

第二天醒來之後。

我發現自己被緊緊禁錮在他的懷裡。

我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聽見他有些低沉的聲音：

「為什麼？」

我最近從話本子中學到了很多，騷話張口就來。

借著這個天賜良機，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猛然閉上了眼睛，認真地說：

「我給過你機會了，安安。這是你說的，既然喜歡，就要堅持下去。」

之後為了防止他要睡覺時我不在，我還專門在錄音機裡面留了好多歌謠。

所以當年離開他的時候，我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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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答我的這個問題，反而自嘲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