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攝政王的侍愛逃妻

第144章

陛下表面讓本王送王妃入京,實則密詔本王進宮保駕。聖旨裡說,皇宮內有人造反,挾持陛下圖謀改換日月,你開城門還是不開城門?!

怎麼又多出一份聖旨?

守城將軍一時分不清真假:有此事?!

正在此時,守城將軍背後有人來報信。

昨夜,陛下在行宮遭到行刺!

這消息來得真及時。

孟歡喉頭緊張地滾了滾。行刺宣和帝的刺客是個小太監,甚至不叫刺駕叫驚駕,還未動身就被御前侍衛拿下,但這件事已經足夠藺泊舟發難了。

進皇城,藺泊舟需要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這個借口可以由他自己制造。

守城將軍將信將疑,王爺稍等,末將先差人詢問宮裡。

這是個不太好的訊息,如果宣和帝得知他假傳聖旨,會立刻調動京軍與藺泊舟展開惡戰,藺泊舟的兵卒能打敗京軍硬攻下皇城,但此時此刻,流血暴力絕對不是最好的選擇。

藺泊舟道:讓京軍提督洛峰說話。

洛峰正站在城樓內躲藏著,不想和他見面。

請洛提督出城說話。

藺泊舟說了遍,洛峰才走出城門,蒼老的眼睛看著藺泊舟。

王爺做出此等狼子野心的行徑,老夫不恥為伍,還望王爺不要再叫洛叔。

藺泊舟一改剛才的神色,平聲道,侄兒被逼無奈,洛叔也看到了,陛下無時無刻不提防著侄兒和妻子的命,侄兒再不動手隻會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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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峰看他的目光復雜:老夫理解你的選擇,但不能與你為伍,王爺另請高明吧。

洛叔不幫忙也沒人能幫忙了。藺泊舟神色平淡,京軍由洛叔親手統領十餘年,侄兒的辜州兵有虎狼之姿,如果洛叔不在意京軍數萬眾的死活,侄兒硬攻下皇城也行。就是不知道這麼多條兒郎的性命,究竟為了什麼而死。

洛峰目眦欲裂,目光變得憤怒又悲哀。

王爺你

洛叔心裡有大義,是體恤軍民的好官。藺泊舟說,可侄兒幹的這件事,開弓沒有回頭箭。不能智取,那就硬攻。數萬眾京軍的生死,就在洛叔一念之間。

藺泊舟很了解洛峰。

讓他選擇換個皇帝效忠?還是眼睜睜看著十幾年的心血被打爛,看這麼多條性命螳臂當車,看數萬人為一個昏君效死?

藺泊舟語氣變得輕柔了起來:洛叔對侄兒有救命之恩,侄兒永志不忘,侄兒多希望與洛叔同登朝堂,共治天下,龍虎風雲。

這一番話可謂漂亮至極,硬話,軟話,和未來的規劃,樣樣不少。

洛峰本就更欣賞藺泊舟,隻是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他要說服自己的忠君之心,總要有個臺階下比如另一種清名。

洛峰眉頭緊鎖,手背浮出青筋,目光在極致的復雜和推拉後一揮袖子大步回城。

片刻後,城門轟然洞開。

京軍提督在此次政變中選擇站隊藺泊舟。

沒有片刻的停歇,藺泊舟抬起眼皮示意手下:進皇城。

一路向皇宮狂奔。

京軍成分復雜,洛峰雖為京軍提督但隻能掌控大營,而京軍之中還有守衛皇宮的禁軍,禁軍中又分為巡守皇城軍,近衛軍,御林軍。一支萬人的軍隊進入皇城勢必引起轟動。

前方很快衝出一列巡邏軍。

是中王!中王的軍隊!!!!!

對方驚慌失措,對著百姓奮力大吼:中王造反

話音未落。

咻一聲錚錚裂錦之聲。

藺泊舟緋紅大袖拂過耳畔,從背後挽出一箭直射過去,微風剛將發縷拂起,箭矢便殺氣騰騰將人射落在地。

他跨乘著高頭大馬,狹長陰沉的目光嚴厲,勒緊馬韁繩來回踱了幾步。

給本王拿下反賊,敢有阻礙勤王者,殺無赦!

巡邏軍沒想到自己成了反賊,百口莫辯,又看見藺泊舟的手下迅速垂了一張聖旨:中王奉旨入宮保駕!不擾百姓!不必畏懼!

中王奉旨入宮保駕!不擾百姓!不必畏懼!

中王奉旨入宮保駕!不擾百姓!不必畏懼!

這張假聖旨很有用,能讓藺泊舟暫時避免恐嚇百姓,免受輿論的衝擊,盡量減少將來得到正統時的質疑。

靠這張假聖旨藺泊舟一路暢行。

但凡有衛隊阻攔立刻將對方打為反賊,利用信息差,在百姓面前佔據道德高地。

但假聖旨兜不了多久,消息傳入宮內,皇宮震動,都知道藺泊舟這是真造反了,真聖旨即刻傳出來,藺泊舟偽造的聖旨便再也行不通。

但,真聖旨到來時,藺泊舟的兵馬已經疾行到了皇宮午門外。

真聖旨作用極大,可以命令京軍堪合虎符,直接調動軍隊入皇城勤王。

但京軍提督選擇站隊藺泊舟,因此他的虎符不會拿出來使用,那他部下的軍隊哪怕有心勤王,卻沒有官方虎符蓋章的文書,一旦主動調動軍隊進入皇城,人多混雜,又有信息差,很可能也被打成反賊。

因此絕大多數謹慎的將士,在沒得到確鑿的聖旨或者目睹虎符前,不會衝動地將軍隊派入皇城。

而這段耽誤的時間,已經足夠藺泊舟得到正統了。

天色晴朗,烈日昭昭。

藺泊舟一身緋紅的蟒袍站在午門外,單手拄著沾血的長刀側頭等了會兒,確定兵馬已將皇宮的全部出口堵死,也將皇帝與外界的聯系完全切斷。

不要讓任何人出宮,以免錯漏反賊。

藺泊舟聲音斯條慢理,他手指拉開馬車的簾子,將孟歡牽出來。

歡歡,進宮。

第127章

交握的掌心緊扣著,力道溫熱。

前方一個當值太監看見撞破城門的太監,雙眼瞪大,嚇得猛地僵住雙腿,大叫:啊啊啊啊啊

軍隊快速向他逼近。

黑壓壓穿統一軍服訓練有素的護衛軍,手持長刀和盔甲,急速奔跑時身姿下沉貼向地面,像一群闖入皇城的野獸。不止太監被這片黑壓壓的陰雲所驚,隊伍之後,孟歡也睜大杏眼發怔。

皇城繁復華麗的色澤被黑雲浸染得壓抑不堪,軍隊在前開路直奔宣和帝所在的文淵閣,途經一望無際的廣場,在一片漆黑的盔甲中,隻有孟歡和藺泊舟的斑斓王服是唯二的顏色。

碧色如水。

緋紅如火。

轉過回廊,閃出一列御林軍:大膽反賊!

己方軍中,一個更響亮的聲音怒斥:大膽反賊,挾持陛下意欲何為!中王奉旨保駕,敢有阻攔者殺無赦!

這套藺泊舟的說辭,在宮裡已經行不通了,所有人都知道藺泊舟逼宮造反。

但藺泊舟堅持這套說辭,不僅僅鼓舞己方士兵志氣,反而讓孟歡莫名感覺到了藺泊舟對宣和帝的嘲弄。

御林軍首領怒目:藺泊舟,你這個佞!臣!賊!子

聲如洪鍾,震耳欲聾。

頭腦中微微暈眩,孟歡從沒見過有人憤怒至此,對方將齒關咬出鮮血,含恨地瞪著藺泊舟。

但身側的藺泊舟,鼻尖落了點兒清透的陽光,在這場血腥的屠戮中,他一身緋紅王服幹幹淨淨,儀容沒有半分失態。

藺泊舟半垂眼睫,淡淡地開口。

殺。

張虎兩頰的肌肉死死繃緊,舉起長刀向對方猛地劈砍下去。

鏗鏘的刀劍聲中混雜著慘叫。

孟歡手指再被牽緊,手背泛起一陣熱意,藺泊舟似在輕輕安撫他。

害怕嗎?

我沒事,孟歡抬眸,咬緊牙,隻要想到皇位上的昏君,想到因他而死的人,我就不害怕流血了。

一直有人,比他流血更多,比他恐懼更甚,比他受傷更重。

確實,沒必要害怕,

藺泊舟抬了下眉梢,輕笑,御前軍大多為王朝勳貴子弟,世代受到朝廷優遇,衣食富足遠甚於尋常百姓。他們一輩子隻為陛下效命,既然他們力求死得其所,想做個亡國大夫,那就成全他們的志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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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又和善補充,壞人我來做。

語氣平淡,言辭間卻是生殺予奪。

藺泊舟御臣向來外慈內毒。

孟歡轉眸,看著滿地伏跪的人群。

護衛軍在前開路,他被藺泊舟牽著,溫熱有力的指節緊扣,往前走。

滿地都是屍體,藺泊舟幹淨鞋履踏過地面血涸時,一隻流血的手猛地抓住的腳踝。

對方死死攥緊,聲音嘶啞:藺泊舟!藺泊舟!

反賊反賊,你狼子野心,違背祖宗,圖謀天子,你不得好死

雙目猙獰,滿臉鮮血,像地獄的惡鬼用最惡毒最狠絕的話詛咒他。

是嗎?

藺泊舟垂眼,抬腿。

毫不在意一腳將他踹了出去,幹脆利落。幹淨的袍子拂過屍體往前,藺泊舟視線被天光映照得淡漠,心平氣和地丟下一句話。

如果重振大宗要不得好死,那我就,不得好死。

文淵閣。

此時的內閣已被護衛軍重重圍住,任何人不得出,門口殺了幾個試圖闖出閣門的太監,血流了一地,值房太監脊背僵硬,大氣也不敢出。

藺泊舟牽著孟歡輕輕推開門。

嗯?

目睹內閣中的場景,藺泊舟似是有些意外,抬了抬眉梢。

內閣平時隻有皇帝、閣臣和司禮監太監能進入,議事場所絕對的莊嚴肅穆。可此時的內閣,一群小太監和宮女環繞著宣和帝哭聲震天,旁邊的閣臣殺了幾個,屍體也沒拖出去,隻剩下個毫無對策的陳卻跪著,臉色鐵青如死。

陛下勿憂,陛下勿憂,御林軍一定能堅持住的陛下!

陛下!喝口茶水吧!

陛下不要煩心,藺泊舟背棄天道,現在說不定已經讓雷給劈死了!

說這話的貼身太監一轉頭便看見了藺泊舟,頓時瞳孔縮緊,那光風霽月綺麗鮮豔的衣袍,在他眼中仿若惡鬼,將門扉處晴朗的陽光都渲染得壓抑漆黑。

手中端的茶水哗啦!跌落在地。

陛下!

太監僵硬的眼珠轉動,中王反,反賊,殺進來了!

誰是反賊?

藺泊舟單手拄著長刀,踢開腳邊的屍體,一手牽著孟歡,似笑非笑,本王此次進宮,特來為陛下保駕,誰是反賊?

宣和帝面色慘白,他躲在宮女背後,一雙呆楞的眼睛看著他,好像完全被嚇壞了。

藺泊舟舉起劍,緩緩地指過內閣中的每一個人。

指向內閣首輔陳卻,他道:反賊。

指向司禮監太監:反賊。

指向他身前的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