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程煦！快點給你妹妹道歉！」

「我們從沒想過要程語望的命，這隻是我們讓你親妹妹心甘情願地回到這個家，做出的退讓而已！」

 

「你和程語望關系好我們知道，可你心裡要知道誰才是你的血脈親人！難道你要程語望不要冉冉了？」

 

程煦沉默了片刻後還是說了對不起。

 

「我隻是怕鬧出人命而已，畢竟程語望身上的傷口是因我而來的。」

 

「而且……萬一程語望發現這些事都是咱們一手策劃的，她……」

 

程瀟的語氣裡充滿了不屑。

 

「哥，你真的多慮了，程語望除了留在咱們家，沒有可以去的地方。她就算發現了，又能怎麼辦？」

 

程煦像是松了口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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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冉冉哭個不停，程煦哄了半天後也著了急，他脫口而出：

 

「這樣，不是隻差最後一個環節了嗎，哥哥明天親自安排好不好。」

 

「你才是我的親妹妹，她一個養女怎麼能跟你比？明天我親自帶她去，讓你看個夠！」

 

我望著天花板，心裡最後的一根弦也斷了。

 

但這次，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我了。

 

5

 

第二天一早程煦就借口去醫院復查把我帶出了門。

 

隻是車子走到一半就沒了油。

 

程煦握著方向盤的手用了用力，像是掙扎了一瞬似的。

 

他轉頭幫我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還像從前那樣笑著看我。

 

「車子沒油了，你在這裡等等我。」

 

他明明那樣決絕，但眼裡卻還要裝出幾分不忍。

 

「語望，哥和你保證這次之後就好了，咱們一家人就能恢復以前一樣平靜幸福的生活。」

 

「好了，乖乖地等我回來。」

 

我拉住了他解安全帶的手，最後叫了一次哥。

 

「哥，你還記不記得我是怎麼來到這個家的。」

 

「是你在孤兒院那麼多孩子當中選中了我，到家後就處處照顧著我。」

 

「那時候程瀟年紀小不懂事，還偷偷地欺負我，被發現後你把他屁股揍開了花。」

 

程煦愣了一下，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後才故作輕松地說：「沒良心的，哥現在一直疼你啊，爸爸媽媽和程瀟也疼你的。」

 

他抓著我的手拉鉤，「語望，堅持過這一次好嗎，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你還是家裡最受寵愛的小公主。信我，好嗎？」

 

電話響起時，程煦匆匆忙忙地和我像小時候那樣蓋了章，就下車了。

 

可這次，我們都注定失約。

 

我自嘲一笑目送著他離開，低頭看了一眼爸媽的定位。

 

他們就在我附近了。

 

我下了車，亦步亦趨地走向了親爸媽所在的方向。

 

他們激動又緊張地張望著，目光相對的那一刻，就紅著眼衝我大步走來。

 

「乖乖，你怎麼這麼瘦啊，啊？」

 

我媽不停地掉眼淚，「都是爸爸媽媽不好，讓你受苦了。」

 

我沒說話，而是看向了來時的方向。

 

看到四五個男人同時鑽進那輛車時，我譏諷地笑了。

 

程家人為了讓他們的親生女兒回家，還真是煞費苦心，居然找了這麼多人來強J我。

 

我在車上裝了竊聽器，從他們上車的那一刻就聽到了各種汙言穢語。

 

「诶？車上的人呢，怎麼不在這？」

 

「要不要問問他們家？」

 

「問什麼問啊，人不在車上，肯定是在約好的倉庫裡了，呵呵，老子這麼大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自己家的閨女送出來讓人假裝強J的。」

 

「一群傻逼，都送到老子手裡了，老子還能看不吃？」

 

「就是就是哈哈，大哥，我看這小妮子也沒人在乎，等咱們爽完幹脆把人賣了算了，還能再撈一筆呢。」

 

車上的幾個混混不謀而合，隻有我聽得滿身寒意。

 

我想報警，但僅憑這幾句話也不足以讓他們入獄。

 

於是我默默地保存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和爸媽到機場時，那群混混才發現倉庫裡也沒人。

 

「草！耍老子！」

 

「連個人影都沒有，大哥，咱去找他算賬！」

 

「你是蠢貨？咱們能跟有錢人硬碰硬嗎，咱們走著瞧！」

 

登機前我最後看了一眼這個自己生活了 20 多年的城市。

 

程家，我再也不會回去了。

 

6

 

另一邊，程冉冉在家裡看電視，程瀟乖乖地坐在旁邊喂她吃著水果。

 

而程煦則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他不停地低頭看表，「時間是不是差不多了，應該可以把程語望接回來了吧。」

 

養父母下意識地看向了他們的親生女兒。

 

但周冉冉卻紅著眼睛說：「真羨慕程語望有一個這麼疼愛她的哥哥。」

 

「那年我被人糟蹋的時候，養父母明明和我隻有一牆之隔，卻都置之不理。」

 

此話一出程瀟便把叉子扔在了果盤裡。

 

他心疼自己的親姐姐，「哥，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胳膊肘往外拐了，咱們那幾個人說好了啊，隻是嚇唬嚇唬她就可以了。」

 

「冉冉姐答應了的，這件事過後她就會徹底回家，也絕不會趕走程語望的。咱們明明是為了程語望好啊。」

 

程家夫婦跟著應和了兩聲，程煦隻能又等了半個小時。

 

半小時後，程家所有人一起出發去了那個和小混混約好的倉庫。

 

發現裡面空無一人，隻有一些地上掙扎的痕跡時，程家人才慌了。

 

程煦在倉庫裡找了一圈，「明明說好的把人留在這裡，人呢？！」

 

程家夫婦也愣了愣，「會不會是你記錯地方了？」

 

「不可能！」

 

程瀟掏出手機就給小混混打電話，但卻全部都是無法接聽的狀態。

 

他指尖有些發顫，「小混混和語望都聯系不上了。」

 

程家夫婦身形一晃，卻被周冉冉扶住。

 

「大家不用這麼擔心了，我很能理解程語望現在的心情，當初我也一樣崩潰。」

 

「嗚嗚，說不定她已經回家了，咱們還是回家去看看吧。」

 

程煦以最快的速度開車回家。

 

「語望！」

 

可惜，別墅裡空無一人。

 

他這才徹底慌了，破天荒地對著周冉冉吼了一聲。

 

「沒回家，真的沒回家！」

 

「你快點想想這個時候她還可能會去哪裡？」

 

周冉冉被吼得一愣，哇的一聲就躲到爸媽身後哭了出來。

 

「哥，你第二次為了這個外人兇我了。」

 

「我怎麼會知道她去哪裡啊嗚嗚。」

 

程父程母第一時間安慰著周冉冉，但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程煦，你快出去找找，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短短一天程煦把整個城市翻遍了都沒有程語望的影子。

 

反倒是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

 

【你要找的人在我手上，給我打 500 萬過來，否則撕票。】

 

7

 

程煦二話不說就打了錢過去，但卻是石沉大海。

 

他通過各種手段才好不容易聯系上了其中的一個小混混。

 

「我妹妹到底在哪裡！！」

 

小混混在電話那邊同樣氣得要命，開口就是詛咒：

 

「你妹妹？哦，她受不了跳海自S了。」

 

「我告訴你啊，現在咱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如果報警大不了一起進去，反正老子是被你指使的，呵呵。」

 

程煦臉色瞬間慌了，「誰讓你動她了，我隻是讓你們嚇唬嚇唬她！」

 

小混混冷哼，「那麼細皮嫩肉的雛兒，誰能忍住？再說了，不是你親自送上門的嗎，裝什麼？」

 

電話掛斷後程煦兩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他捉弄了她那麼多次，明明都好好的。

 

為什麼偏偏這次就出了這樣的岔子……

 

程煦在外面坐了一夜，直到天亮才行屍走肉一般回了家。

 

聽到開門聲後程父程母也從臥室裡出來了。

 

看到隻有程煦一人時，他們剛剛落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程語望呢？」

 

程煦緩慢地抬頭，幹裂的嘴唇粘在了一起。

 

「語望S了。」

 

程父程母對視一眼，聲音不自覺地拔高。

 

「什麼？！」

 

程煦額角的青筋跳了幾下，忽然崩潰一般地大喊：

 

「語望S了！那幫畜生出爾反爾欺負了她，語望不堪受辱跳海自盡了！」

 

程父程母怔愣得說不出話來。

 

而正在睡夢中的程瀟和周冉冉也被吵醒走了出來。

 

他們倆睡眼惺忪，「天還沒亮呢吵什麼。」

 

「哥，你為了那個外人兇我就算了，現在連爸媽都不顧了嗎？」

 

「真的很羨慕程語望有你這麼好的哥哥，當初我被人欺負時，養父母對我可是冷言冷語啊。」

 

「哥，我……」

 

話還沒說完，程煦忽然冷聲打斷了她的話。

 

「夠了！」

 

「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語望！」

 

周冉冉驚詫地看著他，顯然是沒想到程煦居然真的對那個小賤人這般用心。

 

旁邊的程瀟看不下去，站出來打抱不平。

 

「可程語望享受了姐姐的一切，就應該把姐姐吃的苦都償還回來。」

 

程煦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那些人，腦子像是忽然間開竅了一樣。

 

「周冉冉六歲那年就丟了。」

 

「程語望是 15 歲那年被領養回來的，她吃的苦和程語望有什麼關系？」

 

程瀟不敢和程煦發生正面衝突，心裡雖然不服也是敢怒不敢言。

 

周冉冉怯生生地躲在程父程母的身後，低頭擦淚時眼裡則閃過了一絲快意。

 

程煦離開了家，找了無數的搜救隊去大海裡面撈人都一無所獲。

 

他在海邊固執地呆了一周，直到程父報警，才被人壓著帶了回去。

 

「你別鬧了行嗎，我和你媽已經發動所有資源和人脈找人了。」

 

「活要見人，S要見屍。」

 

程父語氣沉重，程母則捂著臉哭了出來。

 

「怪我，之前那些事就算了，這件事我不應該同意的啊。」

 

8

 

另一邊，爸媽從見到我就一直很激動。

 

一到家，他們就又哭又笑地拉著我介紹家裡的每一處。

 

而我也這了解，我並非被親生父母拋棄，而是七歲那年被人販子拐走的。

 

這麼多年來他們從未放棄過找我，甚至守著偌大的家業都沒有要第二個孩子。

 

我媽的眼圈一直紅紅的，「雲紓，你還記不記得你原本的名字？你叫邊雲紓，是媽媽給你起的名。」

 

邊雲紓…

 

模糊的記憶仿佛拿到了被打開的鑰匙，兒時的回憶漸漸湧入了腦海裡。

 

我也忍不住紅了眼睛，哽咽著叫了一聲爸媽。

 

他們激動地把我抱進懷裡，但卻不小心碰到了我的傷口。

 

我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了？有傷嗎？」

 

不想讓爸爸媽媽擔心，我隻能推脫著說沒事，但後腰處的衣服還是被媽媽掀開了一點。

 

觸目驚心的傷口暴露在空氣當中，爸媽幾乎同時震驚地站了起來。

 

「這……」

 

媽媽想摸摸我的傷口，但卻顫抖著指尖怎麼都下不去手。

 

爸爸勃然大怒，但卻像是怕嚇到我似的壓著情緒。

 

「雲紓，告訴爸爸是怎麼弄的。」

 

我把過去幾年發生的事和爸爸媽媽講了一遍。

 

他們又驚又氣，「我早就調查過他們家了，可他們明明對你……」

 

「僅僅因為他們親生女兒受過苦，就要讓你也嘗一遍？」

 

「簡直是畜生！！我和你媽心疼你，這麼多年給他們投喂了多少資源才讓程家走到今天這步的，我們為的就是他們能對你好點。」

 

「結果他們就是這樣對待你的？」

 

爸爸站起來就要打電話，但卻被我拉住了手。

 

「雲紓，你還要心疼他們嗎？」

 

看著爸爸泛紅的眼尾，我含著淚搖搖頭。

 

養父母一家所有人都認為是我搶了他們親生女兒的好日子。

 

原來，程家能創業成功都是因為我親生父母暗中幫扶。

 

原來我不欠他們的。

 

我強撐著身體，咬牙開口：

 

「爸媽，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了。」

 

「就算以後要報復回去，我也想自己來。」

 

9

 

爸爸媽媽把我送去最權威的私人醫院調理身體，又專門請了兩個營養師在家裡照顧我的飲食。

 

調理了兩個月，我的身體終於勉強恢復健康。

 

少了一顆腎沒辦法復原，但以後會有專業的團隊照顧我飲食起居，保證我一顆腎也能好好地生活。

 

而我又主動把生活安排得滿滿當當，惡補了所有繼承人應該掌握的技能。

 

爸媽看著鏡子裡姿態挺拔的我，滿意地點頭。

 

「乖乖，咱們家可就隻有你這一個孩子，你打算什麼時候和老爸去公司？」

 

我揚起了唇角。

 

「明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