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後，還是小心翼翼開口道。

「能再多陪我一會兒嗎？」

 

我看了眼左上角剩餘不多的時間，甜甜地朝眼前的 BOSS 笑了一下。

 

接著，眼神沉了下來，語氣變得格外冰冷。

 

「不可以哦，已經沒有時間了。」

 

原以為隻要順著遊戲設定討好 BOSS，就能找到通關的辦法。

 

可是現在，毫無疑問證明了這條路行不通。

 

那自己也不用再繼續忍著惡心，扮演小白花和他演戲了。

 

我從身後猛然掏出一把匕首，沒有絲毫猶豫，狠狠刺入了 BOSS 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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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的血液浸湿了他白色的衣裳。

 

BOSS 眼神中似乎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好像是……不舍？

 

我感受到了他的眼神，卻不甚在意。

 

【我去，什麼情況？】

 

【兩個人剛才還在膩膩歪歪，恐怖遊戲整得跟戀綜似的，怎麼突然就打起來了？】

 

【你看見 BOSS 的眼神了嗎？受不了了，楚禾姐姐怎麼心這麼狠。】

 

【我看見了，嗚嗚嗚，真是個痴情 BOSS。】

 

直播間觀眾顯然被突然的反轉驚呆了，瘋狂刷起屏來。

 

我重重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後，心底暗暗松了口氣。

 

終於為姐姐報仇了。

 

第一千場遊戲，也算通關了吧。

 

然而，事情似乎還沒結束。

 

3、

 

隻見 BOSS 緩緩拔出胸前的匕首，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完全顛覆了之前的樣子。

 

不對！

 

楚禾握緊雙拳，她突然感受到一股濃濃的S意，似乎要將自己吞噬。

 

BOSS 像是換了個人格，眼眸中的深情不復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如墜冰窖的聲音。

 

「你不是她，你是誰？

 

「你們為什麼有一模一樣的臉？」

 

BOSS 冰冷地質問道。

 

我低了低頭，冷哼一聲。

 

「你是說我姐姐楚歡吧？

 

「十年前，她被抹S在這場遊戲裡，現在，我來給她報仇。」

 

我又掏出藏在靴子裡的一把長匕，身姿矯健地衝過去，刀刀直擊要害。

 

BOSS 微微側身，毫不費力地躲了過去。

 

「既然你不是她，那就去S吧。」

 

他眼中的S意卻越來越重，頃刻間，一陣黑色的霧氣散開。

 

【臥槽，BOSS 要開大招了！】

 

【楚禾加油啊！】

 

【我不敢看了，救命啊！】

 

直播間觀眾的熱情幾乎到達了巔峰，誰都沒能意料到，一場遊戲，竟然會發生如此驚天逆轉。

 

我屏息凝神，想要用聲音判斷 BOSS 的位置。

 

可是 BOSS 的攻擊範圍實在太大，直到等我反應過來他在身後時，他的手已經掐住了我的咽喉。

 

隻要一瞬間，他就能掐斷我的脖子。

 

可是，他的手忽然頓住了。

 

看準時機，我立刻脫離出來，扭身用長匕橫劈向他的頸部。

 

哗啦。

 

BOSS 身首分離。

 

一剎那的事情，所有人都沒緩過神。

 

【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我準備看回播了。】

 

【直播怎麼不能 0.5 倍速啊，我根本沒注意發生了什麼，怎麼就反S了？】

 

彈幕又吵嚷起來，一堆人七嘴八舌討論著。

 

直到眼前身首分離的 BOSS，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似乎已沒了氣息。

 

所有人才反應過來。

 

【我嘞個豆，楚禾小姐姐牛逼 plus，單手反S我超愛】

 

【太強了，不愧是霸榜第一！】

 

【絕了絕了，不枉我花這麼多流量看這場直播，太精彩了！】

 

直播間又沸騰了起來，剛剛還在唱衰的黑粉，如今也都熄了火。

 

我松了一口氣。

 

擦了擦手上的血，靜靜地等待著遊戲結算界面。

 

陰森的古堡裡寂靜得有些瘆人，偌大的地盤，連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然而，意料中的結算畫面並沒有到來。

 

所有人的屏幕上，出現了兩個血淋淋的大字——

 

失敗。

 

失敗？

 

我睜大雙眼，有些不可置信。

 

【失敗？我不理解啊，她不是都是把 BOSS S了嗎？】

 

【啊？這都通不了關，這個遊戲有 bug 吧？】

 

【那這麼說，楚禾豈不是要被抹S了？】

 

【不要啊，楚禾小姐姐，我才剛路轉粉啊！】

 

彈幕一派震驚，甚至連我自己，也沒有緩過神來。

 

剎那間，眼前的屏幕變成了黑色。

 

所有的彈幕也被一鍵清除，直播間和外界斷開了聯系。

 

「怎麼回事？」

 

我企圖再次呼喚系統，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忽然，一個機械聲在腦海裡悠悠響起。

 

「BOSS 被抹S，挑戰者楚禾失敗，即將接替 BOSS。」

 

什麼？

 

我的眼裡滿是疑惑。

 

無傷通關了這麼多次遊戲，隻有現在，內心慌亂到了極點。

 

「什麼意思？我為什麼沒有通關？為什麼要接替 BOSS？你說清楚！」

 

可是，無論呼喚多少次，系統機械聲音卻沒有再響起。

 

四周的場景開始變化，剛剛被擊S的 BOSS 早已消失不見。

 

我的身體像是被束縛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接著，嘴裡開始長出了獠牙，皮膚也變得慘白。

 

體溫逐漸流失，已經快要感受不到心髒的跳動……

 

一瞬間，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4、

 

成為新 BOSS 後，會繼承之前 BOSS 的記憶。

 

然後，不屬於我的回憶在腦海裡一幕幕閃過。

 

巨大的信息填充進來。

 

頭痛欲裂。

 

突然，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姐姐？」

 

場景開始變換，來到了姐姐進入遊戲的那天。

 

【楚歡已進入遊戲副本：血腥瑪麗之夜。】

 

【通關人數 0/1。】

 

【遊戲難度隱藏 SSS 級，請確認是否開始？】

 

楚歡神情微微一怔，顫抖著手點擊了確認。

 

這是血腥瑪麗副本的第一次挑戰，也是楚歡參加的第一場遊戲。

 

隻要能夠過關，主辦方可以實現挑戰者的任何要求。

 

而那個時候，母親病危，妹妹楚禾才剛滿七歲。

 

為了賺夠給母親治病和撫養妹妹的錢，楚歡成了這場遊戲的第一個試驗品。

 

不過幸運的是，副本裡場景的變化具有時間的流逝性。

 

楚歡作為第一個挑戰者，面對的是副本遊戲的最初階段。

 

這個時候，黑暗森林還沒能遮天蔽日，整個遊戲世界，能夠看得到太陽。

 

同時，巨墓蟒蛇還隻是一條未成年的小蛇。

 

「嘶嘶——」

 

楚歡看著前面正在吐蛇信子的小蟒蛇，嚇得跌到地上。

 

「別過來，別過來！」

 

小蟒蛇歪歪扭扭地爬到楚歡面前，好奇地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楚歡嚇得快要哭出來，趕緊站起身，連滾帶爬繼續往前面跑。

 

走到前面，是一片綠色的沼澤，周圍還有一汪清泉。

 

一片樹葉的上面，躺著一隻綠色的青蛙，悠然著翻著肚皮，曬起了太陽。

 

楚歡緩緩走上前，好奇地打量著。

 

小青蛙隻覺得有什麼東西擋住了光線，生氣地睜開眼，卻看到一張人臉。

 

嚇得它「撲通」一聲，跳進了泉水裡。

 

楚歡捂著嘴笑了笑，繼續沿著森林的土泥路，一路小跑。

 

不久，一座巍峨的城堡出現在了眼前。

 

楚歡小心翼翼地敲響了城堡的門，卻很長時間沒人回應。

 

「請問？有人在嗎？」

 

楚歡推開門，露了半隻眼睛，往裡面悄悄打探著。

 

忽然，眼前一陣霧氣散開。

 

一位身材修長，皮膚白皙，眼眸深邃的英俊少年出現在面前。

 

兩雙眼睛彼此好奇地盯著對方。

 

「你好，請問你就是遊戲的 BOSS 嗎？」

 

楚歡撇開眼，語氣有些緊張。

 

少年似乎不是很理解，楚歡嘴裡的 BOSS 是什麼意思。

 

但看樣子，除了自己，這個城堡裡也沒有其他人。

 

於是，少年點了點頭。

 

「太好了，請問我要怎麼通關這個遊戲呢？」

 

楚歡的語氣變得歡快起來，眼神裡掩飾不住的激動。

 

「通關？」

 

少年反復思考這個詞的意思，卻還是沒能理解。

 

楚歡看少年眉頭緊皺，心裡不免小小的失望。

 

「我隻有通關這個遊戲，才能回到現實世界救我的母親。」

 

楚歡低下頭，樣子有些低沉。

 

少年似乎感受到了楚歡心情的變化，變得有些手足無措。

 

然後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從身後的鬥篷裡，掏出了一朵小花。

 

「送給我的嗎？謝謝你。」

 

楚歡接過小花，昂起頭，勉強朝著少年露出一個微笑。

 

接著，少年伸出手。

 

楚歡有些疑惑，但還是把手放了上去。

 

瞬間，眼前的場景突然扭曲起來。

 

下一秒，楚歡感覺自己像是飄在了空中。

 

睜開眼，俯身看到整個森林和城堡都變成了小小的一個。

 

耳邊呼嘯的風聲，和手掌緊貼的溫度。

 

楚歡看著身旁的少年，心髒開始跳動。

 

或許少年有同樣的感覺，原本如同一潭S水的眼眸，此刻有了些波動。

 

少年牽著楚歡的手，在空中緩緩漫步。

 

「好漂亮！」

 

楚歡感嘆道。

 

少年彎了彎嘴角，露出兩隻可愛的小虎牙。

 

「你是我見到第一個，和我一樣的人。」

 

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之前，都是小蛇和小青蛙它們在陪我。

 

「我很孤獨。

 

「所以，你能留下來嗎？」

 

少年語氣幾近哀求道。

 

楚歡神色微怔，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

 

即便她對眼前的少年有好感，但是也不能舍下自己的母親和妹妹不管。

 

更何況，等時間一過，通不了關的話，自己也會被抹S。

 

見楚歡為難的樣子，少年低下了頭。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太陽西沉。

 

兩人回到城堡，楚歡看著左上角剩餘不多的遊戲時間，眼眸裡閃過一絲焦慮。

 

少年似乎看出了楚歡內心的不安。

 

「你還在想……通關？」

 

「通不了關的話，我可能就會消失了……」

 

「消失？這樣是不是就見不到你了？」

 

楚歡點了點頭。

 

少年神情變得有些無助，深不見底的眼眸此刻染上了另一層色彩。

 

「是不是隻要能打敗你嘴裡說的 BOSS，就能通關了？」

 

少年掙扎著開口。

 

「我不想你消失。」

 

接著，少年掏出一把匕首，遞給了楚歡。

 

楚歡不可思議地看著少年。

 

「不，我不想傷害你。」

 

少年搖了搖頭，輕輕開口道。

 

「我不會S，我已經試過千萬次了。」

 

扯開身上的衣服，少年露出胸口的刀疤。

 

楚歡接過匕首，開始猶豫起來。

 

左上角的通關時間，還剩下三分鍾。

 

「來吧，楚歡。

 

「你剛進來，我就注意到你的名字了。

 

「真好聽。」

 

少年單純地笑了笑，露出兩隻可愛的小虎牙。

 

楚歡拿著匕首的手顫抖著，內心掙扎萬分。

 

「 60 ， 59 ……」

 

左上角已經開始進入倒計時，已經沒有時間讓她繼續猶豫了。

 

「 18 ， 17 ……」

 

少年張開雙臂，將胸膛徹底暴露出來。

 

兩滴清淚從楚歡的眼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