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以為自己S定了。

 

可下一秒，我被人護在身下，撲倒在地上。

 

耳畔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我睜眼，驚了。

 

齊昱將我SS護在懷裡，我的肩膀都快被揉碎了。

 

他驚慌到呼吸都急促了許多。

 

一壺開水，全落在了他背上。

 

田甜驚聲尖叫，都嚇傻了。

 

Advertisement

還好店內的保安很快趕來將林雨晴鉗制住並報了警。

 

警察的鉗制，仍擋不住她依舊汙言穢語的辱罵。

 

齊昱一聲不吭，隻顧著將我護在懷裡。

 

溫暖的大手捂住我的耳朵。

 

將一切醜惡都阻隔在了外面。

 

我心跳得厲害。

 

眼睛，也紅得厲害。

 

回過神的田甜趕緊衝過來扶起了齊昱。

 

他對上我被嚇哭的眼睛。

 

頓時慌了神。

 

「軟軟，你有沒哪裡受傷？」

 

他驚慌失措地拉著我上下檢查。

 

我搖著頭，邊罵邊哭。

 

「你瘋了嗎！開水你也上！」

 

他微微一愣，隨即笑了。

 

「原來，你也會心疼我啊。」

 

秦宴沉和林雨晴訂婚時我沒有哭。

 

離開秦宴沉時我也沒有哭。

 

可今天，我的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毫無形象可言。

 

17

 

「你有病啊！」

 

接到消息趕來的周奇在病房裡劈頭蓋臉地輸出。

 

「你是偶像啊！再過兩天還有演出啊！這種關鍵時刻，不能受一點傷的你不懂嗎！」

 

「小點聲，別嚇著人。」

 

「大哥，我求你了，能不能收斂些。」

 

周奇恨鐵不成鋼。

 

「又說想等她喜歡上你再告白，可你瞧瞧，隔壁的狗都能聞見你心思。」

 

「我從再見到她那一刻起，所有情緒就沒有辦法再控制了。」

 

他用著最沉穩的聲音，說著最瘋狂的情話。

 

「她是我的未來。」

 

這間 VIP 病房是個套間。

 

隔著房間門，我坐在外間沙發上，一動不敢動。

 

誰去告訴一下他們，

 

這房子不隔音？

 

房內傳來一聲嘆息，周奇的聲音又小了些。

 

「不過哥，雖然作為經紀人我得罵你，但作為軟軟姐的朋友，我感激你。」

 

我微微勾唇，揚起了嘴角。

 

18

 

周奇出來的時候，我的臉還紅著。

 

剛剛那些燙人的情話，還在我心尖上跳躍。

 

周奇眼神復雜地看了我一眼。

 

怪尷尬的。

 

「我，我進去看看齊昱。」

 

我垂著眸站起身，避開他的目光朝房內走去。

 

「你還好嗎？」

 

可齊昱沒有回答我，隻是盯著我。

 

別用這麼炙熱真誠的眼神，侵襲著現在這個毫無防備的我。

 

太容易陷進去了。

 

我膽怯退縮，趕緊撇開目光，去翻床頭櫃上一堆藥膏的說明書。

 

瞎忙。

 

「軟軟。」

 

齊昱拉長了聲音叫我。

 

「幹嘛？」

 

我回身看向他。

 

他指了指自己的被燙傷的後背。

 

「上藥，我夠不著。」

 

「那我去喊護士。」

 

剛抬腳，手腕卻被攥住。

 

「護士在忙，我等不了。」

 

他語氣很鎮定。

 

我垂著眸，臉卻紅得嚇人。

 

「你轉過去。」

 

他聽話轉身，解開上衣。

 

他身上的傷完整地暴露在我面前，看得我心中一揪。

 

我在床邊坐下，用棉籤小心沾著藥膏，手卻顫顫巍巍。

 

眼睛時不時掃過他有力的胳膊，又不時掃到他勁瘦的腰線。

 

我不自覺屏住呼吸。

 

耳朵紅得像發燒。

 

隻是塗個藥而已，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抖什麼。

 

快點塗完就沒事了。

 

我提醒自己。

 

「軟軟。」

 

他突然轉過身，抱住了我，將頭抵在我的肩上。

 

我手一頓，身體僵直。

 

他聲音悶悶的。

 

「那時候，我真的嚇S了。」

 

我心裡倏地一陣暖。

 

可慢慢地，又變得慌亂起來。

 

我知道，自己對齊昱不一樣了。

 

可越是動心，越害怕再次受傷。

 

腦中又想起秦宴沉那句「一個無法生育的戲子」。

 

我垂下了眸。

 

也許是看出我的擔憂，齊昱的手似安撫一般輕輕拍了拍我的背。

 

溫暖，又有力量。

 

可人哪，一旦受過傷害，就不敢再往前邁。

 

秦宴沉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軟軟，我不知道林雨晴會對你做這種事，你沒事吧？」

 

我聲音冷冷的。

 

「秦宴沉，請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我。」

 

電話那邊聲音急了。

 

「軟軟，你聽我說，我已經找了最好的律師，絕對會讓她在牢裡多待幾年反省。

 

「那個賤人敢對你做這種事，我不會讓她好過的。

 

「軟軟，我不介意你不能懷孕，不介意你……」

 

也許是被戳到痛處，我顯得局促不安起來，眼睛不自覺看向齊昱。

 

他應該聽到了吧。

 

我不能生育的事。

 

電話是被齊昱掛斷的。

 

幹脆，直接。

 

連話都沒讓秦宴沉說完。

 

我垂著眼，心中酸澀。

 

那麼好的齊昱，可惜我配不上。

 

我輕輕推開他，起身離開。

 

「早些休息。」

 

「周六晚上的演唱會會如期舉行，你一定要來。」

 

身後，是齊昱有些慌亂的聲音。

 

19

 

亞洲頂流偶像的演唱會，人聲鼎沸。

 

臺上的齊昱，光彩奪目，耀眼得像一束光。

 

無數粉絲在為他喝彩。

 

田甜很興奮地一直扯著我的胳膊，從頭跟唱到尾，我耳朵都快被她吵炸了。

 

突然音樂停了下來。

 

齊昱溫柔又認真的聲音響起。

 

「我想給大家介紹一個人，

 

「她是我這首歌的繆斯女神。

 

「四年前，我就對她一見鍾情了。」

 

說到這兒，他停下笑了笑。

 

「可惜她當時並不喜歡我。

 

「我等了她四年，現在，我想大聲告訴她。

 

「蘇軟軟！我喜歡你，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田甜睜大了眼，一手捂著嘴，一手瘋狂拽著我胳膊晃。

 

「軟軟！他表白了！啊啊啊！太浪漫了！」

 

隻有我一臉蒙。

 

四年前？

 

齊昱朝臺下的我，用力地揮著手。

 

「蘇軟軟，你聽見了嗎！你不答應也沒關系，我會等你！」

 

臺下發出善意的起哄聲，我羞澀地走上了臺。

 

齊昱虔誠而熱烈地注視著我：

 

「軟軟，我當眾表白不是為了利用輿論逼你答應我，隻是我想讓所有人知道，你值得被愛，你是我的終點！」

 

此刻，我早已紅了眼眶。

 

面對這樣的齊昱，我無法說不。

 

平復了一會兒心情，我從他手中接過話筒，向臺下禮貌鞠躬，認真地介紹自己：

 

「大家好，我是蘇軟軟，是個沒什麼名氣的演員，也是齊昱的女朋友。」

 

臺下歡呼雀躍。

 

音樂聲適時響起，放的是這首齊昱寫給我的歌：

 

「我怕愛你太明顯，又怕你看不見。

 

我會站在原地，等你說愛我……」

 

我泣不成聲。

 

20

 

當晚，我和齊昱的事情，在國內外都上了熱搜。

 

陪著齊昱參加慶功宴的時候。

 

手機又響了。

 

秦宴沉今夜打了十幾個電話給我。

 

我忍住脾氣，接了電話。

 

「喂？」

 

秦宴沉喝醉了。

 

而且醉得不輕。

 

「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回到我身邊？

 

「我真的後悔了……」

 

電話那頭，傳來抽泣聲。

 

「我已經有了愛人，不要再來煩我。」

 

我果斷掛斷電話，扭頭看向一邊齊昱。

 

他握住我的手，寬大的掌心，溫暖又安定。

 

21

 

回到酒店後，齊昱給我看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我抱著獎杯，對著臺下某個方向，笑得眉眼彎彎，甜美又自信。

 

而齊昱就站在我身側，微笑著看著我。

 

我認得出來。

 

這是那年我獲得最佳人氣獎的時候。

 

原來，當時的頒獎嘉賓，是齊昱啊。

 

隻是那時，我滿心滿眼都是秦宴沉。

 

隻是匆匆瞥了他一眼，覺得是個帥哥，連他的名字都未記下。

 

我哭哭笑笑，像個孩子一樣指著照片上的兩人。

 

齊昱擁住我。

 

「還記得戀綜上，我曾說過，我喜歡笑容甜甜的女孩子嗎？」

 

他將下顎抵在我頸側蹭了蹭。

 

「那年，在臺上看到獲獎時的你，滿眼的自信，光彩熠熠。

 

「那時候，你甜甜的笑，就刻在我腦子裡了，再也揮不去。

 

「可惜，你看不到我，我便出國發展，以為可以忘掉你。」

 

他將我身子轉了過來，眼神認真。

 

「軟軟，可後來我發現，根本做不到。

 

「我喜歡的人，隻能是你。」

 

22

 

我再次紅了眼眶。

 

想到這些年，他隻身在國外打拼。

 

一定艱辛又酸澀。

 

看我哭了起來，

 

齊昱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幫我抹著淚。

 

「怎麼哭了。」

 

我輕輕搖了搖頭，抬眸，正視著他。

 

一把鉤住他的脖子，踮腳，主動吻了上去。

 

他呼吸一窒。

 

愣怔兩秒後，他的手扣住了我的後腦勺，溫柔地將吻帶得更深。

 

那晚，一向克制自己的齊昱，也成了「衣冠禽獸」。

 

我第一次聽到他說這麼多話。

 

一遍一遍在我耳邊，把這幾年的思念和愛意細細念給我聽。

 

燙耳, 又動人。

 

第一次被他「寶寶」地喚個不停。

 

第一次，我止不住地輕哼出聲。

 

荒唐了整夜，不知疲憊。

 

23

 

秦宴沉被掛斷電話的時候，正在醉醺醺地開著車。

 

他隻是想再聽聽她的聲音。

 

可那個電話，卻怎麼都打不通了。

 

一向矜貴的男人，再也克制不住地痛哭起來。

 

他第一次覺得如此無助又絕望。

 

想到曾經那張笑臉, 總愛纏在自己身邊。

 

想到那次車禍，她不顧安危地推開自己。

 

想到自己曾經答應過她的話。

 

終究是自己弄丟了她。

 

悔恨借著酒精侵襲著大腦，他隻覺得心髒撕裂般的疼痛。

 

這一刻, 他好想解脫。

 

24

 

那晚, 沿海公路上出了一樁車禍。

 

一輛黑色賓利失控撞上橋墩。

 

雖搶救及時，但司機仍受傷嚴重，雙腿殘廢。

 

司機昏迷的時候, 嘴裡還一直念叨一個女孩的名字。

 

以上，是我從新聞裡看到的。

 

雖有同情，但不多。

 

秦宴沉這個人，是S是活，已與我再無半點關系。

 

我關掉電視，轉身向正在沙發上看書的齊昱撲了過去。

 

他忙扔下書, 伸手接住我。

 

寵溺地將我放在他腿上, 扶住了我的腰。

 

「小心點，別摔著了。」

 

溫柔的聲音都要將我融化了。

 

我鉤住他的脖子, 輕輕吻了上他的唇。

 

「齊昱，我愛你。」

 

他上揚的嘴角，怎麼也壓不下去。

 

我盯著他溫柔的眸子，那裡倒映著我的臉。

 

看著滿心滿眼ṱû¹都是我的齊昱，我的內心，無比安定又幸福。

 

跌倒過一次的人，不必懼怕奔跑。

 

我輕輕牽住他的手。

 

這一次，我不會再輸。

 

25

 

一年後，我懷孕了。

 

拿到化驗單確認的那一刻, 我激動得差點哭出來。

 

明明我已經被醫生判過生育S刑啊。

 

齊昱溫柔地將我擁在懷裡, 伸手撫平我蹙起的眉頭，輕聲安慰。

 

「也許醫生隻是誤診, 又或許你身體養好了, 已經恢復了。

 

「寶貝，以前，辛苦你了。

 

「都怪我不好, 太晚找回你了, 才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

 

他的話語, 如陽光般溫暖, 我抬頭看著他。

 

滿心幸福。

 

他掏出手機，拍了和我的合影，發到網上, 配文：

 

【一起迎接新生命吧, 你們，是我人生歸途。】

 

各路群眾紛紛留言祝福。

 

【哥哥和嫂子一定要幸福啊！】

 

【啊啊啊！一路嗑著他倆 CP 過來的！好甜啊！哥哥要是塌房，就再不相信愛情了！】

 

評論區瘋了。

 

坐在輪椅上的秦宴沉也瘋了。

 

他好似突然明白過來。

 

和軟軟在一起的那些年，她一直沒有懷孕, 可能並不是軟軟的問題。

 

真正無法生育的那個人，是他啊！

 

26

 

愛是沉浮，你是我人生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