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翻了半天才意識到，顧冉在京市除了那個不來往的爸，幾乎沒什麼朋友。

 

這些年來，她一直圍繞在自己身邊。

在這座城市，她沒有其他人可以依賴。

 

想到這，韓星野忍不住重重捶了方向盤一拳。

 

顧冉那麼依賴自己，可自己竟然讓她在車禍後一個人住院。

 

讓她忍受了這麼多的痛苦和不公。

 

「混蛋。」

 

抱著最後一絲僥幸他向溫泉別墅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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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別墅的房間裡，沒有一絲絲顧冉的氣息。

 

韓星野不甘心地找來大堂經理詢問。

 

大堂經理支支吾吾地說：「上次見到夫人還是下大雪那天您帶她一起來的，再早一點有天中午我好像見她來過，但是沒停留就走了。」

 

「哪天？」韓星野不安了起來。

 

「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大概一個月前吧，對，就是夫人生日之後。」

 

韓星野記起那天他帶徐一晗來泡溫泉……

 

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

 

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像隻沒頭的蒼蠅一樣開著車在城市裡亂竄。

 

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都去找了，可是依然沒有顧冉的身影。

 

第二天，財務部突然打來電話。

 

「韓總，公司賬上突然收到了一筆兩千萬的匯款，是從……顧氏集團匯來的。」

 

「什麼意思？」

 

顧冉跟她父親的關系一向不好，所以韓星野很少跟他的老丈人打交道。

 

但這個節骨眼上的匯款，肯定跟顧冉有關系。

 

韓星野立即去找了顧江呈。

 

而顧江呈此時還在那間書房抄經。

 

仿佛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匯款的事情，我不知情，公司我已經轉給顧冉了。」

 

韓星野從沒聽顧冉提過顧氏的事情，以為她對商業沒有興趣，沒想到第一次聽說竟是這麼大的消息。

 

顧江呈琢磨了一下，淡淡說道：「或許她隻是想把當年韓家注資的錢連本帶利還給你。」

 

「可我從來沒有提過要讓顧氏還錢。」

 

「她隻是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瓜葛了，這孩子，隨她媽。」顧江呈長長嘆了口氣。

 

原本他對這個女婿還是相當滿意的，可這些日子以來，看到女兒的種種反應，他也猜到了一二。

 

人性本惡。

 

「爸，你知道顧冉去哪兒了嗎？我不要這個錢，我需要跟她說清楚。」

 

顧江呈搖了搖頭。

 

這座小院的安保也是最近才撤走的，就連顧冉給韓星野打了筆款他都是剛聽說的。

 

他哪裡會知道那脾氣硬的孩子跑到哪裡去了？

 

連親生父親顧冉都是不告而別，其他人想找到她，就更難了。

 

韓星野紅著眼睛接起已經響了半天的電話。

 

「韓先生，之前您和顧女士籤訂的離婚協議書……」

 

「什麼東西？」

 

韓星野懷疑自己腦子出了問題，可能聽力也壞掉了。

 

12

 

「離婚協議書。」律師又重復了一遍。

 

「我沒有籤過。」韓星野氣得聲音都高了八度。

 

「可是顧女士留給我的這份協議書上，明明有您的籤名，那個協議一式兩份，您那裡應該也有一份。」

 

「顧冉在哪裡？」

 

「對不起韓先生，我不清楚顧女士現在在哪兒。」

 

「她關機了，但她能聯系上你，你有她的聯系方式對不對？」

 

「顧女士說最近可能聯系不到她，晚些時候會主動聯系我們。」

 

韓星野掛掉了電話，徹底陷入了憤怒中。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蜘蛛網中間的蟲子。

 

顧冉早就在計劃著離開他，可他卻毫不知情。

 

「你就那麼想離開我嗎？」韓星野喃喃自語，有種腳不著地的感覺。

 

失落就像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了他的脖子，讓他無法呼吸。

 

【叮！小寶爸爸早呀！今天早上吃了什麼？我肚子餓了，寶寶也餓了！】

 

徐一晗不知道這一夜發生了什麼，一如既往地給韓星野發消息撒嬌，全然不知她已經徹底惹惱了這個人。

 

見韓星野一早就來找自己，徐一晗決定不再計較頭天晚上韓星野說過的那些難聽的話。

 

可沒想到，韓星野的臉簡直比垃圾還臭。

 

「你是不是想當我老婆？」

 

徐一晗被問得有些懵，她聽不出韓星野說這句話是什麼情緒。

 

但還是點了點頭。

 

「想生了我的孩子，就擠進韓家，從此搖身一變成為韓太太？」

 

徐一晗終於察覺了他眼裡的憤怒和兇狠，「我隻是想和寶寶還有爸爸一起有一個完整的家。」

 

「完整的家？你憑什麼敢要一個完整的家？你把我的家都拆了，居然還敢提家！」

 

韓星野突然冷笑了一聲，鉗住她的雙肩，把她推到了牆上。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鬧到冉冉面前是什麼下場？」徐一晗從沒見過他用這麼冷漠的眼神看自己。

 

他曾經跟她說過很多次，如果鬧到了顧冉面前，就會讓自己從京市消失。

 

從前徐一晗隻覺得那是一句威脅。

 

可如今，她絲毫不懷疑，他真的下得去手。

 

「韓星野，你怎麼敢？你睡我的時候怎麼不想著你的冉冉，你欲罷不能要了一次又一次的時候，你不知道她會難過嗎？真可笑！」

 

韓星野終於忍無可忍抬手給了徐一晗一耳光。

 

「不許提她的名字！」

 

「你是人嗎韓星野，我還懷著你的孩子，你竟然動手打我！」她哭喊著瘋了一樣伸手去撓韓星野的臉。

 

「帶走。」韓星野一招手，幾個彪形大漢就進了門，很快控制住了徐一晗。

 

「我勸你消停一點，我會保證你好吃好住地待到孩子出生。」

 

徐一晗被人捂住了嘴，罵不出聲，隻能發出憤怒的嗚咽。

 

韓星野沒有看她，隻是對著鏡子擦著臉上的血痕。

 

13

 

沒有顧冉的消息，韓星野感覺每分每秒都很煎熬。

 

他去報了警，可警察卻以失蹤時間不足拒絕了他。

 

「求求你們了，我太太她小時候受過刺激，我怕她想不開，跟她母親一樣輕生。」

 

韓星野不肯罷休，一直求著受理案件的大姐。

 

大姐安慰韓星野：「你不是說你們感情一直很好，她也沒受什麼刺激，怎麼會突然輕生呢，別太擔心。」

 

「那天……我們吵架了，她住院的時候，我工作忙沒去陪她。」韓星野避重就輕地解釋。

 

「你讓她一個人住院啊？也沒請個護工照顧她嗎？要是我老公敢這樣，我肯定跟他離婚。」大姐義憤填膺。

 

韓星野徹底低下頭，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是啊，韓星野，你可真混蛋，他心想。

 

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看到顧江呈的來電，韓星野本以為會有顧冉的消息，沒想到對方劈頭蓋臉就是質問：「你把徐一晗弄到哪兒去了？」

 

「爸……你知道了……」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顧江呈。

 

「你傷害了我一個女兒，還要傷害我另一個女兒嗎？」顧江呈氣得聲音都在發抖。

 

可聽到這話，韓星野徹底懵了。

 

「徐一晗是您的女兒？」

 

回到顧江呈的那間抄經房，韓星野這才搞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徐一晗的母親，就是當年逼S顧冉母親的小三。

 

顧冉母親去世後，顧江呈後悔不已，決定和徐一晗的母親斷了來往。

 

不料幾年後，她卻忽然帶著徐一晗出現了。

 

顧江呈覺得畢竟是自己親生骨肉，但又擔心會再次刺激到顧冉，便偷偷養著徐一晗和她母親。

 

原本他以為，隻要把孩子養大，盡了一個爸爸的責任就不欠他們母女倆了。

 

沒想到徐一晗竟然去應聘了韓星野公司。

 

「一晗這孩子，被她媽媽教歪了，她媽媽總說是顧冉害她從小沒有一個完整的家，沒有爸爸，被人嘲笑，我也沒想到，她會這麼恨顧冉。」

 

顧江呈深深嘆了口氣。

 

「你是說，徐一晗故意接近我，是為了報復顧冉……」

 

想起徐一晗發給顧冉的那些消息，韓星野猛然背後一涼。

 

那些露骨的照片，挑撥的言語……

 

徐一晗招招致命，她就是想逼S顧冉！

 

而自己竟然就是徐一晗手裡握著的那把刀。

 

韓星野想到這就想扇自己兩耳光。

 

「我以為你那麼愛顧冉，不會因為她犯錯，想著她鬧一鬧，無趣了自然就會退出，可你……可你……」

 

可你怎麼能渣成這樣。

 

顧江呈沒說出口。

 

顧冉也曾把信任交給他，可他毀掉了她的信任。

 

「爸……是我該S。」

 

「是我的錯，但我需要給她一個解釋。」

 

顧江呈搖搖頭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們都看低了冉冉那孩子，都以為她很軟弱，其實她動起手來也毫不客氣，她逼我把顧氏轉給她，就是一分錢也不想分給徐一晗。」

 

「她去搶顧氏的財產？」

 

「為什麼她可以為了顧氏的資產費盡心思，卻對我不爭不搶？」

 

韓星野剛問出這句話，心裡就有了答案。

 

因為顧冉不要他了。

 

他低頭SS盯著自己的兩隻手。

 

曾經他看不起顧江呈，覺得他沒有保護好顧冉，如今卻不敢再直視他的眼睛。

 

臨走前，他告訴顧江呈：「徐一晗懷孕了，我把她安置在了療養院，您放心，直到她生完孩子，我都會找人照顧好她。」

 

14

 

找不到顧冉，韓星野一直心神不寧。

 

於是整天開著車在街上亂轉，希望某一天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這天 FM 裡突然放起了甲殼蟲的《Yesterday》，他突然有些恍惚地想起，自己之前好像送給過顧冉一家咖啡店。

 

也許……那裡會有一些線索？

 

停好車後，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