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英國靠人情世故談對象

第2章

教授笑笑:「現在知道了,看出來啦,隻是後來你不上他的課了,對他忽然就不像以前那樣了,這小子還失落了好一陣子。」


這一刻,我簡直想連夜橫渡英吉利海峽回到中國……


 


這都是什麼驚天大誤會,難怪沈銘對我的態度那麼反常,難怪他那天非要從我嘴裡問出點什麼,難怪他對著我總是臭臉。


 


感情不是因為我欠了他五百萬,是欠了他一份錯付的感情。


 


我立刻掏出手機聯系沈銘,說明有急事要跟他當面解釋,詢問他現在在哪裡,是否有空。


 


過了幾分鍾,對面發來了一個酒吧的名字。


 


我皺眉,看上去那麼清冷不食人間煙火的沈助教,會跑去喝酒?


 


這家酒吧我知道,是學校附近的一家店,並沒有小說裡那樣烏煙瘴氣,就是學生們平時喝酒聊天的地方。


 


我飛快地趕去那裡,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好像已經喝迷糊了的沈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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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上前扶住她,問了問一旁的服務生:「他這是喝了多少?」


 


服務生同樣震驚:「就點了一杯,度數也沒有很高,然後就成這樣了。」


 


我無語,看著眼神已經對不上焦的沈銘,嘲諷道:「沈助教,你還是個一杯倒啊?」


 


聽到我的聲音,沈銘的眼神終於恢復了幾分清明,定定地看著我……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讓人有種呼之欲出的掌控欲。


 


我莫名想到了自己以前看的一些不幹不淨的小說……


 


原來那些「看上去很好欺負的樣子,讓人想要把他欺負出眼淚」的感覺,不隻是變態才會有的。


 


或者其實我就是變態。


 


他把自己喝成這副德行,我也不指望今天和他把事情說清楚了,能把他扛回他的公寓就算是功德圓滿了。


 


好不容易扶他站起來,我驚喜地發現這家伙還能直立行走,隻是走不穩,需要有人在旁邊攙著。


 


顫顫巍巍地走到門口,我忽然想到什麼問他:「等等,你住在哪裡?」


 


他晃了晃腦袋,一簇呆毛也跟著左右搖擺。


 


我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結果下一秒就被這隻醉貓壁咚在了牆角。


 


喝醉了的家伙對距離沒什麼概念,他的臉離我越來越近,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帶著酒氣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脖頸處。


 


我有點慌:「沈助教,你怎麼了?」


 


沈銘沉沉地開口:「你好久沒有對我笑了,像剛才那樣,對我笑……對我……」


 


我有些心虛:「因為……因為沒什麼機會呀,我們這學期沒有一起的課了呀。」


 


沈銘沒有接受這個理由,接著衝我控訴:「你以前會主動來找我,會跟我聊天,會問我問題,會送我禮物……然後就不理我了,為什麼?」


 


我嘆氣:「因為……因為以前一起上課,後來你就不帶我們班了啊……」


 


他皺眉;「我帶你們班的時候,你就對我好?」


 


我的聲音越說越小:「這隻是一種禮貌……」


 


額,順便想在你那裡刷點人情分,結果你小子是真一點不給啊!


 


沈銘的聲音再次充滿壓迫感:「禮貌?禮尚往來,我喜歡你,你是不是也應該喜歡我?」


 


5


 


我:「……」


 


哈?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原來禮尚往來是這麼用的嗎?


 


我愣在原地瞠目結舌,看著眼前一臉正經的沈銘,才意識到,他好像是認真的。


 


我嘗試著找補:「額……這件事吧,是個文化差異帶來的誤會,真的是誤會,所以……」


 


沈銘。


 


「所以你不願意負責?」


 


我補充:「不,我可以對這個誤會負責,我可以跟你解釋清楚,或者如果你覺得我需要道歉……」


 


沈銘打斷我:「我是說,對我負責。」


 


我:「……」


 


這天沒法聊了!沈助教你先回家醒醒酒吧!你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是這副德行!


 


我認命地閉了嘴,單方面屏蔽了沈銘的輸出,問他要到公寓地址後,就開始把他往回帶。


 


沈銘依然執著地在我耳邊嘀嘀咕咕,仿佛不達目的不罷休,誓要讓我「對他負責」。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終於在快要到了的時候,沈銘始終得不到我的回應,把自己說急眼了。


 


於是他一臉委屈地甩開了我的手。


 


「別碰我了!」


 


結果剛一甩開,他自己腳下不穩,就開始趔趄,像是要給我表演原地打一套醉拳。


 


我哄著他繼續走:「乖哈,咱先回家,明天等你清醒了再說。」


 


他倒是聽話,但是仍然嘟嘟囔囔:「我知道我在說什麼……我早就想對你說了……隻是平時總是沒機會……也不敢對你說而已……」


 


我疑惑:「什麼叫……早就?」


 


沈銘一臉驕傲:「你不知道吧,其實你剛入學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這還真不知道?


 


我腦子有些亂:「為什麼?那麼早?還有,你鑰匙在哪裡?到門口了。」


 


沈銘掏出鑰匙開門,我則糾結是留下來聽他把話講完,還是轉身就走。


 


算了,還是聽完吧,不然等他酒醒了,又原地化身一隻鋸嘴葫蘆,這個原因說不定我到吹燈拔蠟入土為安那天都不知道。


 


這哪裡是酒啊,這簡直就是吐真劑啊。


 


沈銘微微蹙眉,像是在思考:「剛開學那天,看見你一個人到處跑,辦各種手續,但是一直笑眯眯的……當時就對你很有好感。」


 


「所以?」


 


「後來我就對你比較關注,然後了解到,你來這裡學習特別認真,和那些單純混文憑的人不一樣,我就更欣賞你了。」


 


「然後?」


 


「然後……我分到了帶你的班,原本還在想該怎麼認識你,你卻主動來找我了,又熱情又開朗,像個小太陽一樣……」


 


「你就以為我是喜歡你……」


 


「其實我早就隱約意識到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隻是不願意面對而已……你……」


 


「沈助教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我打斷了沈銘的後續,因為實在是害怕他再來一次表白,然後說出什麼「禮尚往來」之類的神邏輯。


 


回到我的公寓門口,撿到一個蹲在門口又想蹭飯的姜宇。


 


這貨見到我,就開始報菜名,十分不見外。


 


「你終於回來了!我想吃紅燒肉地三鮮還有你上次做的拔絲地瓜!」


 


我懶得理他,推開他擰鑰匙開門,冷酷道:「洗洗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姜宇見狀連忙開始熟練地賣慘:「我已經好幾天沒吃你做的飯了!我夢裡都想吃頓好吃的中餐!我現在見到炸魚薯條就想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救孩子吧……」


 


我仰天長嘆:「可是我沒心情做飯啊,我現在煩得要S……」


 


姜宇疑惑:「你不是已經結課了還拿了第一嗎?有什麼煩的?沈銘沒指導到位嗎?」


 


我皺眉:「別提沈銘,就是因為他……」


 


姜宇嗅到一絲八卦的氣息,立刻就來神了:「發生什麼了?」


 


我扶著腦袋把今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跟他講了一遍。


 


姜宇滿臉震驚地接受了這巨大的信息量:「這個瓜可真是太大了……」


 


我問:「怎麼樣,飽了吧,什麼紅燒肉地三鮮就別想了吧?」


 


姜宇聞言立刻抗議:「不行,吃瓜歸吃瓜,吃飯歸吃飯!我可以幫你想解決方案,你安心做飯吧!走走走。」


 


我同意了這個決議,開始準備晚飯。


 


姜宇雖然大部分時候不靠譜,但是他談過的男人兩隻手都數不過來,有他的建議,總比我自己焦頭爛額要強。


 


5


 


當我端著菜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姜宇也像模像樣地拿給我一張 A4 紙。


 


姜宇胸有成竹道:「我給你列了 plan-ABCD,四個版本,任君挑選,靠譜吧?」


 


我震驚於這家伙的高效,放下菜就接過這張紙,仿佛是某種來自武林高手的秘籍。


 


三秒之後,我就無語了。


 


「這就是你所謂的計劃?」


 


姜宇:「怎麼,不夠完善嗎?」


 


我氣得想笑:「激動地接受,高冷地接受,嬌羞地接受,平靜地接受,然後給我配上建議的穿搭風格,這就是你的計劃?」


 


姜宇手舞足蹈:「是啊,這還不夠嗎?」


 


我衝他吼道:「可是你小子隻給我接受這一個選擇啊!」


 


姜宇震驚:「怎麼,你吃錯藥了,沈銘那個配置的男人,你不打算接受嗎?」


 


我更震驚:「可是我還不喜歡他啊!」


 


姜宇:「怎麼,你吃錯藥了,沈銘那個配置的男人,你不打算喜歡嗎?」


 


我:「……別說了,乖,吃飯吧。」


 


我心不在焉地夾了一筷子紅燒肉,腦子裡浮現出和沈銘相處時的種種。


 


沈銘他無疑是我見過的所有異性裡,最優秀的那一撥。


 


冷靜,自律,聰明,長得還帥。


 


隻是由於身份問題,從一開始,他在我眼裡,就像行走的學分,我從來沒有對他抱有其他的想法。


 


但是現在看來,如果他已經對我表白了,我也可以試一試嘛。


 


姜宇看著我的表情變化:「怎麼樣,想通了吧?」


 


我把筷子拍在碗沿:「試試就試試!」


 


第二天,我頂著一對黑眼圈進班上課,腦子裡還在琢磨該如何開口的事情。


 


然而事實證明我多慮了,因為我壓根兒沒碰到沈銘。


 


平時走到哪裡都能「偶遇」的人,現在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說不定是酒醒後覺得自己昨天的言行太丟人,所以自閉了。我暗忖道。


 


沒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跑得了助教跑不了辦公室。


 


我到助教工作區堵人,卻從其他老師口中得知沈銘請了病假,說是發燒了。


 


一杯酒的威力這麼大?


 


想到沈銘宿醉後要帶著頭疼照顧發燒的自己,我莫名有些心疼……


 


我買了退燒藥,又回家熬了粥,準備去探望一下沈銘。


 


我輕車熟路地找到地方,抬手敲門。


 


門後傳來幾聲重重的腳步,一點也不連貫,像是跌跌撞撞地走路時發出的一樣。


 


門打開,沈銘的額頭上貼著一張退熱貼,雙頰通紅。


 


我被他的這個樣子震驚到了,而他顯然也沒料到來人是我。


 


沈銘用嘶啞的聲音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我舉起手裡的藥和粥。


 


「我擔心你一個人生病了沒人照顧,就來了……看來我來對了。」


 


沈銘垂眸,但是已經不復昨天的迷糊狀態了,是個清醒的病美男。


 


他想了幾秒,伸手接過我帶的東西,說道:「謝謝你的藥,我會照顧自己的,你一個女孩子進來不方便,回去吧。」


 


我挑眉:「有什麼不方便?」


 


他揉了揉眉心,仿佛沒想到我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我是個成年男人,房間裡隻有我一個人,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進來方便嗎?」


 


我面無表情:「那你昨天喝醉了壁咚我還拽著我表白,難道就很方便嗎?」


 


沈銘的臉可疑地紅了,額角還爆出了幾根青筋。


 


我走進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清醒時候的沈助教的人品,沒事。」


 


沈銘一言不發,沒有繼續阻攔了。


 


我這才看見他房中的一片狼藉,從客廳,餐桌,到廚房。他平時不像邋遢的人啊。


 


沈銘看出了我的疑惑:「發燒頭疼,沒力氣收拾了,明天退燒了我會自己整理的……」


 


我把他按到沙發上,往他肚子上搭了一條毛毯,嘆氣道:「就這還說你能照顧自己,你先休息吧,把粥喝了,我來收一下。」


 


沈銘垂下眼睛,看上去有點可憐,像一隻沒有精神垂下了耳朵的德牧,眼睛湿漉漉的,讓人很想上去摸摸頭安慰他……


 


這麼想著,我鬼使神差地把罪惡的手爪子伸了過去……


 


感覺到我在摸他的頭,沈銘像觸電一樣抖了一下,一臉震驚地看著我。


 


我趕緊找借口:「我……用手試一下你燒得有多嚴重。」


 


沈銘剛才還有點光亮的眼睛暗了下去,淡淡地回道,「三十九度。」


 


我嘆了口氣:「這太嚴重了……唉,不是醉酒就是發燒,永遠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跟你好好談談。」


 


沈銘問道:「談什麼?」


 


我斟酌著措辭:「關於我們的關系……」


 


沈銘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我記得,我昨天對你表白了,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沒事的,你不用有壓力。」


 


「放心,沒有壓力。」


 


「那你今天為什麼來?」


 


我正色道:「我今天聽到你發燒的時候,想到你一個人照顧自己,我很擔心。」


 


沈銘看我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像是自嘲一樣地笑了一聲:「你對誰都這麼好嗎?」


 


「當然不是。」


 


聽到我的這句回答,沈銘的頭猛地抬起來,目光中充滿不可置信。


 


我直視他的眼睛:「沒錯,我好像……也喜歡你了。」


 


沈銘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後又揉了揉眼睛,又看著我,像是要確定什麼一樣。


 


我被他逗笑了:「真的,不騙你。」


 


沈銘牽過我的手,放到他的額頭上,像小孩子撒嬌一樣:「頭好燙,好暈……」


 


熱度驚人,難為他剛才居然還能維持理智跟我對話。


 


我拍拍他的背,把他慢慢放倒在沙發上:「睡一覺吧,明天會好一點。」


 


沈銘拽著我的手不放:「那你已經是我女朋友了對不對?你不許耍賴!」


 


「對,耍賴是小狗」


 


【番外一 first date】


 


「他給我發這消息是什麼意思啊?大師,給解讀一下唄。」


 


我把手機遞到姜宇面前,頁面上赫然是新晉男友,沈銘給我發的一條消息——


 


【我們現在是情侶身份,要不要一起做點不一樣的事?】


 


姜宇看熱鬧不嫌事大,萬分激動地給我分析了起來。


 


「如果是一般男人,剛戀愛就給你發這樣的消息,那我肯定建議你蹬了他,有多遠蹬多遠,但是這又是沈銘……」


 


姜宇煞有介事地摸著自己的下巴,一副沉思的表情,我認真地期待著他的下文。


 


半晌,姜宇終於開口:「沈銘這樣的純情直男,應該就是想約你出去吃個飯約個會,但又沒經驗,才發了這麼個……狗屎問句。一句話,就是缺心眼兒。」


 


我有些不爽,雖然心裡隱隱認同這家伙的評價,但還是想維護一下沈銘。


 


我反駁道:「你剛剛說缺心眼兒的人,是咱們學校連續三年的獎學金得主,你說話悠著點兒。」


 


姜宇滿不在乎:「哎呀,我現在說你不信,等你改天跟他約會回來,我等著你的吐槽——肯定得是倆小時起步!」


 


我十分糟心,但還是動手回復道,【這周末一起出去玩怎麼樣?】


 


沈銘那頭秒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