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了娶他在人間S去的白月光為妻，閻君遞了我一封和離書。

 

婚禮前夕，他去取可號令百鬼的聚魂珠給白月光當聘禮時被惡鬼所傷，

 

醒來後卻失了記憶，將那細心照顧他幾天幾夜的白月光打入了畜生道。

 

白月光哭得梨花帶雨。

 

可一向對她體貼入微的閻君卻隻是冷聲呵斥：

 

“說!是不是你心思不正胡亂攀扯本君，才會害得阿蓁誤會要與本君和離！”

 

......

 

今日，整個地府都響起了難得的禮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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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夫君，與他的白月光沈萋萋的婚禮。

 

我將和離書遞給陰侍，陰侍卻遲遲未動。

 

“閻君受了重傷剛剛剛蘇醒，夫人，閻君今日這婚……未必能成。”

 

我平靜道：“那又如何？”

 

陰侍聽懂了我的話，拿著和離書匆匆離去。

 

我亦不再停留，轉身就要離開這個我生活了百年的地方。

 

可才至門口，一道熟悉的身影就猛的衝過來將我抱住。

 

我尚未反應過來時，炙熱的呼吸就噴灑在我脖頸間，秦墨委屈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阿蓁，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今日明明是我們成婚，你為何要讓另一個女子代替你？”

 

我愣了愣，隨後毫不留情的一腳踹在來人的肚子上。

 

我沒有留手。

 

秦墨被我踹得跌坐在地，額頭處的白色繃帶裂開滲出血跡，口中也猛的噴出一口鮮血。

 

但我已經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心疼了。

 

秦墨跌坐在地上，像是感受不到痛，難過的望著我，猶如被主人丟下的小狗。

 

“阿蓁，你為何要踹我？”

 

我恍了恍神，看著他望向我的眼神，便如百年前那般溫柔繾綣，滿是道不盡的深情。

 

可怎麼能呢。

 

他早就厭倦了我，愛上另一個女人了啊。

 

正當我想開口時，一個穿著嫁衣的女人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一進屋便指著我怒罵：“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閻君忘了所有人，唯獨記得你！”

 

剛剛還滿臉虛弱的秦墨此刻卻突然有了力氣，一把拂開沈萋萋將我護在身後。

 

“賤人，誰準你這麼對阿蓁說話的！”

 

沈萋萋這才注意到秦墨也在，哀哀的伸出手想要拉他：“閻君，我是萋萋呀。”

 

“今日是我們的大喜之日，你快跟我回去。”

 

“這是你送給我的聚魂珠，難道連這個，你都忘了嗎？”

 

秦墨愕然。

 

聚魂珠是地府至寶，百年前他便早就送給了我，怎會出現在其他女人手上？

 

可他仍是不信，緊緊抱著我。

 

“不可能！今日明明是我與阿蓁成婚！”

 

“我答應過阿蓁，此生隻會娶她一個妻子！”

 

“不然就教我墮入輪回，生生世世不得好S！”

 

這話他的確說過。

 

卻是在百年前，我們成婚那日所說。

 

說罷，他看我一眼，像是生怕我生氣，又急急開口。

 

“你是哪來的騙子，敢來挑撥我跟阿蓁的感情！”

 

“要是讓阿蓁誤會了，我定送你去畜生道受輪回之苦！”

 

沈萋萋哭得撕心裂肺。

 

“閻君，你明明說過要與她和離的。”

 

“這是你親口所說，不信你可以去問旁人！”

 

見沈萋萋這麼篤定的模樣，秦墨愣了愣，看向旁邊的陰侍。

 

他們面面相覷，猶豫道。

 

“閻君，今日的確是您與萋萋姑娘成婚的日子。”

 

“您跟夫人提了和離，並且放言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秦墨如遭雷劈，紅著眼眶看向我。

 

“阿蓁，我怎會對你說這種話？”

 

“他們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2

 

我淡淡的看著他，在他期盼的目光中點頭。

 

“是真的。”

 

並且，千真萬確。

 

百年前，我與秦墨成婚。

 

婚前便兩情相悅，婚後更是感情甚篤。

 

便如他所說，他隻愛我一個，也隻會娶我一個妻子。

 

如若背棄，墮入輪回，不得好S。

 

那時，他是真真愛我。

 

地府昏暗，他便去南海尋了無數夜明珠，為我照亮整座宮殿。

 

我出去鎮壓惡鬼，他怕我受傷，每每都趕在我之前將所有惡鬼屠盡，累到吐血也毫無怨言。

 

甚至在我渡飛升天劫之時，不惜自斷一臂替我抗下滾滾天雷。

 

於是我信了他的話，對他報以同樣的愛意。

 

直到他去凡間歷劫歸來，突然傾盡整個地府之力，隻為尋找一個女子的魂魄。

 

那時我已經誕下了我們的孩子。

 

那孩子長到了三歲，還未見過他的父親。

 

可秦墨，他甚至來不及看我一眼，去看孩子一眼。

 

便抱著那找到的女子魂魄，迫不及待的替她凝魂結魄，抱著她細細安慰。

 

後來我才知，那女子叫沈萋萋，是他在凡間歷劫時負了的白月光。

 

那一世歷劫未有一個好結果。

 

他說，他隻是因為愧疚。

 

他愛的，永遠隻有我。

 

但他還是將沈萋萋留了下來，隻是安置在離我很遠的偏殿處。

 

他跟我保證，隻要為沈萋萋尋到安穩無憂的來世，便送她去投胎。

 

這段時間不會太久。

 

可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又一年的時間過去，沈萋萋仍留在地府。

 

反倒是秦墨開始教她修習法術，

 

又憐她怕黑，從我殿內撥了一半的夜明珠過去。

 

起初我並未多想。

 

我與秦墨既為夫妻，我愛他，了解他，自然也該相信他。

 

可事實證明，我並沒有那麼了解他。

 

那一日，正是人間鬼節。

 

地府鬼門大開，有惡鬼趁機作亂。

 

我聞訊趕去鎮壓，沈萋萋卻不知為何出現在此。

 

明知自己弱小，卻盡往那惡鬼集結處走。

 

我為了救她，幾次被惡鬼利爪所傷，身上俱是累累傷痕。

 

最後一次，沈萋萋仍不知悔改。

 

我沒了耐心，打定主意讓她吃吃苦頭。

 

秦墨便是在這時出現的。

 

他抱著被惡鬼傷了肩膀的沈萋萋，失望的看著我：

 

“阿蓁，你身為轉輪司王女，為何卻要見S不救？”

 

以往我不小心割傷手指都如臨大敵的秦墨，這時卻看不到我滿身的傷，

 

懷中摟著其他女人，對著我無端指責。

 

我沒有說話，卻有隨行的陰兵替我解釋。

 

是沈萋萋幾次三番不聽勸告，不自量力衝到惡鬼面前。

 

而我在此之前已救了她無數次。

 

秦墨聞言，才像是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慌忙想要走到我身邊。

 

可沈萋萋拉住他，流著淚解釋，她隻是在惡鬼中看到了自己在凡間的親人。

 

秦墨的腳步便又這樣停了下來。

 

我靜靜的看著他對沈萋萋百般寬慰，心中終於察覺到異樣。

 

我本想著，待晚上隻有我們二人時再問清楚。

 

可當晚，他並沒有回來。

 

第二天一早，我卻看到他衣衫不整的，從沈萋萋的殿內走了出來。

 

3

 

他看上去很慌亂。

 

整理自己衣衫的手都在顫抖。

 

我很生氣，也很難過。

 

地府之人從不流淚，更何況我還是轉輪司王女。

 

可那日，我坐在綴滿夜明珠的宮殿裡許久，不知不覺竟淚流滿面。

 

秦墨幾個時辰後過來找我。

 

他換了衣物，洗去了其他女子留在他身上的氣味，臉上卻仍帶著惴惴不安的神情。

 

我看著這個我愛了幾百年的男人，看著他笨拙的道歉。

 

看著他跪在我面前，愧疚的跟我承諾。

 

“對不起阿蓁，這次隻是意外，是我鬼迷心竅碰了她。”

 

“但我跟你保證，絕不會有下次。”

 

“我會跟她保持距離，也會盡快將她送走，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沈萋萋也在這時衝出來，和他一起跪在我面前，哀哀的哭訴。

 

“夫人，請您不要怪閻君，是我不知廉恥勾引了他！”

 

“以後我再也不會了，求您饒過我一次，不要將我送走。”

 

我還未開口，剛剛才說要與她保持距離的秦墨，卻將她護在身後，不忍道。

 

“阿蓁，你不要為難她。一切都是我的錯，她也是無心的。”

 

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錯的是我。

 

不然他們為何看著比我還要急切難過。

 

可我還是給了秦墨一次機會。

 

我帶著秦洛回了轉輪司，並告訴秦墨，他哪日將沈萋萋送走，我和秦洛便哪日回來。

 

在此之前，我不會再回閻羅殿。

 

秦墨不舍又愧疚，卻不敢阻攔我。

 

回到轉輪司後，秦墨每一日都雷打不動的過來尋我。

 

並像之前那樣，找來了許多夜明珠，將轉輪司照得宛如白晝。

 

他是閻君，常常忙得腳不沾地。

 

可為了哄我，卻每日都去人間帶些我喜歡的玩意和吃食。

 

有時我不理他，他便守在我的寢殿外面，一守便是整夜。

 

等我出來，便滿眼期盼的望著我。

 

他待人一貫威嚴肅穆，唯有在我面前，才會展現出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我有點心軟，但也隻有一點。

 

很快他就高興的告訴我，已經為沈萋萋找到了一個好的歸宿，不日便可送她去投胎。

 

說罷，他眼巴巴的看著我，問道：“阿蓁，既然如此，今日你能跟我回去嗎？”

 

我反問他：“送她去投胎，還需幾日。”

 

他不自在的答：“還需三日。”

 

我露出一個淡淡的笑：“那三日後，我便歸家。”

 

他已許久沒見過我的笑，眼睛一亮，興高採烈的離開了。

 

離開之前，他鄭重的跟我承諾，三日後他會將我風風光光的接回閻羅殿。

 

我以為這便是事情的結果。

 

可三日後，秦墨沒有來接我，也沒有將沈萋萋送走。

 

因為沈萋萋懷孕了。

 

我從天亮等到天黑，都沒有看到他的半絲影子。

 

直到又是三日，他才神思不屬的出現在我面前。

 

可第一句話卻是：“對不起阿蓁，我要將萋萋留下。”

 

心口像是被利刃刮過，痛得我渾身發抖。

 

我艱難的喘著氣，問他：“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秦墨眉心皺起，嘶啞著嗓音喚我：“阿蓁，可否再容我一些時日？”

 

“等萋萋將孩子生下，記入你的名下，我再將她送走。”

 

我自然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