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彈幕後我離婚了
第2章
她在等我開口示弱。
因為她認為,我離不開她,更放不下她。
除了拉下臉面尋求她的原諒,我沒有別的退路。
然而直到離別前我都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白錦書有些意外,面露疑惑地叫住我:「陳晝,你差不多得了。」
差不多得了?
她用什麼身份、什麼處境來對我說這種話?
難道她覺得我愛她,就可以毫無保留地包容她,哪怕她懷上了別人的孩子?
呵,還真是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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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錦書,沒有人會一直等在原地,圍著同一個人打轉的,你還不明白嗎?」
「什麼意思?都一晚上過去了,你還沒消氣?」
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我真的沒工夫跟你耗。我承認,昨天我們都有錯,各退一步吧,我不追究你昨天冒犯到我的事,你也別無理取鬧了。我不想好不容易抽出時間來陪你辦完離婚手續,結果過幾天你又反悔,很麻煩。」
白錦書說得淡然,像是有心給我找臺階下。
在她的眼裡,我沒有盡到丈夫包容、理解和無條件接受妻子所有優缺點的職責和義務。
我無理取鬧,小肚雞腸,而她大度地原諒了我所有的過錯,我應該對她感恩戴德。
至少,我應該體諒她,不要再和她繼續這場她認為無意義的爭吵。
她總是這樣。
真沒意思。
8
「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以為你是什麼香饽饽嗎?白錦書,我不要你了。」
我明明白白地告訴她。
白錦書微微愣住。
她面含怒氣,一張清冷的臉上顯露出與這張臉不大相配的狠厲。
「陳晝,你就非要鬧到這種地步不可嗎?我給你面子你不要,難道真要等到你哭著來求我才肯罷休?!」
「我不是說了嗎?絕對不會後悔。」
我居高臨下地望著白錦書,淡淡地說道:「我還沒有追著破鞋跑的癖好。」
白錦書頓時黑了臉。
「陳晝,你別太過分!」
「你搞清楚,我不是非你不可的!」
她在警告我。
警告我倘若再不服從,她就要丟下我去找別的男人了。
但這樣的警告對我來說未免滑稽。
「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我說。
她氣得不輕。
扭頭就走了。
臨走前還在放狠話:「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撐到什麼時候!」
【雖然孩子不是男配的,可畢竟女主還是懷孕了,男配在這時候提離婚,傳出去隻會被人罵不負責任。名聲臭了,以後討不討得到老婆都另說。女主卻還以善報惡,覺得讓男配認個錯,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結果男配竟然蹬鼻子上臉,浪費女主的一番好心。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男配就是作,你以為他真的不喜歡女主了?其實隻是嘴上逞強,要是女主哄他兩句,他立馬乖成狗。】
【真期待男配後悔,回去找女主復合,結果發現女主已經跟男主好上了的破防嘴臉哈哈哈!】
9
我回到了那個已經沒有了白錦書的家。
曾經我期待過,這個家裡如果添上兩個小孩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但白錦書對我說,她不喜歡小孩。
「為什麼婚姻裡必須要有孩子?」
「你知道生一個小孩多遭罪嗎?男方隻是一句話的事,女方卻要承受十個月的痛苦,這不公平。」
「我不會生孩子的,你如果真的愛我,就要尊重和支持我的決定。」
她說的言之鑿鑿,我隻好放棄要小孩的想法,做起了避孕措施,準備好丁克的打算。
但是現在看來,她並非不想要孩子。
隻是不想要我的孩子罷了。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看著那些不斷滾動的彈幕,我終於知道了白錦書和江之珩之間的感情源頭。
她們說,白錦書和江之珩第一次見面時,她正在被同學霸凌。
我想了想,應該是我發燒沒去學校那次。
【男主真的男友力爆棚,把霸凌女主的人趕走了,還對女主說〖被打不能忍著別哭嗎?吵S了。〗,啊啊啊啊,這不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軟嗎?】
【家人們,誰懂啊,我真的好磕這種哦,男主隻對女主例外耶!】
例外嗎?
如果我記得沒錯,白錦書被霸凌孤立的時候,江之珩也是其中一員。
他也覺得白錦書是瘟神,因此總讓自己的跟班去捉弄白錦書,或在板凳上塗膠水,或撕爛她的書。
雖然不比女生們直接開撕毆打的方式惡劣,可依舊給白錦書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那段時間裡,白錦書幾乎一碰到江之珩便繞道走。
我得知了這件事,便每天陪著白錦書,和她形影不離。
唯獨彈幕裡說的那一次,我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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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珩救下白錦書後,白錦書雖然依舊很害怕,但還是對男主說了聲謝謝,男主就對女主改觀了。】
【在這之後江之珩再也沒有捉弄過白錦書,甚至不再喊女主『瘟神』和『賤貨』的綽號,而是直接喊她的名字了。男主不要太愛!】
這些說的倒是真的。
江之珩確實不再欺負白錦書了,可是,其他女生覺得是白錦書勾引了江之珩,便對她實施了更惡毒的霸凌。
但江之珩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導致白錦書一度抑鬱。
有一次,我去辦公室提交表格時,正巧碰到江之珩和他的跟班。
「江哥,白錦書不是你的女人嗎?別人欺負白錦書,你怎麼一點也不管啊?」
「有什麼好管的?最好欺負狠了,到時候我去救她,才能凸顯出我的與眾不同。這不就是她們女生想要的嗎?那個叫什麼來著?哦,想起來了,救贖感,是吧?」
「原來如此!還是江哥聰明!」
我氣極了,衝過去把江之珩暴揍了一頓。
鄰近的班級聽到有人在走廊裡打架,都湊過來看熱鬧。
白錦書生性冷淡,隻坐在班級裡看書。
還是聽到了我和江之珩的名字,她才急匆匆跑過來,把我們兩個人拉開。
「你特麼神經病吧?!」
江之珩擦掉嘴角的血漬,指著我破口大罵。
我沒有說話,隻是惡狠狠地瞪著江之珩。
因為白錦書在場,我不忍心明說毆打江之珩的原因。
「哎,你過來!」江之珩眼疾手快,一把將白錦書扯到中間,「你來說,他是不是有病?!」
白錦書抬頭怯怯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默默遞給江之珩一張手帕紙擦血。
江之珩接過手帕,朝我挑釁地笑了笑。
我剛想罵兩句,就被白錦書拉走了。
「為什麼和他打架?」
醫務室裡,白錦書問我。
我扭過頭,第一次對她說了謊:「沒什麼。就是單純看他不爽。」
白錦書沉默了半天,對我說:「以後不要打架,你會受傷。而且……」
白錦書低著頭,看著手裡那包手帕紙。
「而且,他幫過我,我不希望你打他……」
她後面的話說的很輕,我沒聽見。
我湊近她,讓她再說一遍,她又不肯了。
這之後不久,為了白錦書著想,我就帶著她一起轉了學。
現在想想,原來早在那個時候,這兩個人的感情就在慢慢發芽了……
所以,一直對一個人好,那個人可以習以為常;但一直針對她,侮辱她,欺負她,卻唯獨有一次保護了她,就足以讓那個人念念不忘了嗎?
9
一覺醒來。
咽喉有些疼痛。
頭昏昏沉沉。
白錦書撐起身子坐起來。
「陳晝,我身體不太舒服,你給我拿點感冒藥過來……」
等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人回應,白錦書又喊了一次。
「陳晝,咳咳……你人呢?」
白錦書的語氣漸漸變得不耐煩。
可依舊沒有回應。
她隻好自己起床,披上外衣,走到客廳。
本想數落陳晝幾句,但當看到空落落的客廳時,她才忽然想起,陳晝早已經離開了。
她煩躁地嘆了口氣:「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人不在……」
沒法子,白錦書隻好拖著疲憊的身軀,從藥箱裡拿藥,燒水,接著吃藥,再躺回到床上。
胸口很悶。
鼻子還不出氣。
難受極了。
白錦書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心想:「如果陳晝在的話就好了……」
如果陳晝在的話,他一定會溫柔地給自己掖好被子,然後煮小米粥喂給自己喝。
如果陳晝在的話,他一定會忙前忙後,隔一個小時給自己量一次體溫,還會關心自己餓不餓,渴不渴。
如果陳晝在的話,盡管自己全身乏力,連看電視劇消遣時間的力氣都沒有,他仍舊會靜靜地陪在自己身邊,使自己安然入睡。
可是,陳晝不在。
10
白錦書躺了一天。
一點東西都沒吃。
即便身體不太好受,她還是選擇爬起來煮點粥填下肚子。
她記得,每次自己生病,陳晝都會給她煮小米粥。
白錦書很討厭。
「又是小米粥?」
有一次,她發脾氣問他:「你好自私,為什麼不問我想吃什麼,就單單煮小米粥給我喝?就沒想過我不喜歡嗎?」
陳晝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你不喜歡?」
「怎麼,你喜歡的東西,我就必須喜歡嗎?況且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一碗粥而已。」
「嗯。我知道了。」陳晝落寞了幾分,「那你想吃什麼?」
白錦書舔了舔幹澀的嘴唇。
實際上,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她喜歡吃什麼。
好像自從結婚後,不管跟陳晝吃什麼,都變得沒意思了。
其實小米粥也並不難喝,隻是,陳晝次次都是這樣,沒點新意,這讓她自己覺得,陳晝不夠用心。
但不知道為什麼,白錦書現在偏偏很想喝一碗小米粥。
就一碗簡簡單單、甜絲絲的小米粥。
她淘好米,接水,一切準備妥當,擰煤氣灶開關的時候卻發現怎麼也擰不開。
是哪裡出故障了嗎?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好呢?
為什麼今天這麼倒霉,什麼事都順心?
白錦書頹廢地躺在沙發上。
她望著客廳矮桌上擺放的和陳晝的合照,照片上兩個人笑得是如此燦爛。
她不由得鼻頭一酸。
要是陳晝在就好了……
白錦書蜷成一團,又沉沉睡去。
11
她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她夢到了陳晝。
夢裡,她正在幫陳晝包扎傷口。
「為什麼和他打架?」她問他。
「沒什麼。就是單純看他不爽。」
陳晝說得漫不經心,但白錦書卻隱約猜到了打架的原因可能是源於自己。
「以後不要打架,你會受傷。」
白錦書低著頭,沉聲道。
不要再為了我打架了,為了我這樣的人,把自己打傷,不值得……
白錦書心想。
「而且……」
「而且他幫過我,我不希望你打他,更不希望你被他打……」
如果必須要面臨這種局面,我還是會站在你這邊,可是……
江之珩那裡的人情,我沒辦法還。
所以,別打他了……
白錦書陷入夢魘之中,她渾身湿透,翻了個身。
夢境破碎,接連又是一個夢境。
這回是在綠樹蔭下。
彼時她和江之珩皆已步入社會。
白錦書和陳晝已經結婚兩年,而江之珩也從原來的放蕩不羈變得成熟穩重。
這是他們第一次重逢。
江之珩一眼就認出了她。
「你跟從前不一樣了。高中那會兒你很自卑,總喜歡用劉海擋住眼睛,現在一看,竟然變得端莊大方起來了,變漂亮了。」